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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岁月的褶皱,眼窝深陷,驼着背,衣裳褴褛,衣不蔽体。
李大煞对除外的人无丝毫的怜惜,即便面对如此苍老的老人,也只是随手揪住她破旧的衣领,拎小鸡般将老婆婆拎到我的面前。
老婆婆眼露惊恐,瞳仁涣散的眸中却满是敌意,死死地盯着我,未及靠近已破口大骂起来,“你们一个个是恶霸、那土匪、强盗,没有人性,滥杀无辜,杀人如麻,只顾着自己,苦了我们这些无依无靠贫民,造孽哦。”
边说着,老婆婆边掉下浑浊的眼泪来,模样极其悲伤。
“你找死吗?”李大煞怒喝,甩手将老婆婆扔在地上。力道虽然不重,但老人家又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摔?
老婆婆想爬起来,试了半天没能成功,一把扑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哭天抢地地哭喊起来,声嘶力竭,似要喊破喉咙,“老婆子活到这个年纪,痛失家人,你们便杀了我罢!老婆子不怕,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一嚷嚷,把其他的人都引了过来,驻足看戏。这些人多为吉城的原住民,看过来的目光,极不友好。
弄不明情况,这老人家却分明那碎石扔了我,其他人也充满敌意……我制止李大煞与许唯欲呵斥老婆婆的行为,只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老婆婆高声地哭着,肝肠寸断,话语断断续续地从她嘴中溢出,由于太过含糊,听不甚明白。
若想转身离开,实在简单。但我不能就这么离去,至少要弄清他们的敌意从何而来。刚攻下吉城,可不能与普通百姓发生冲突。
想着,我便走上一步去,蹲下身弯着腰,也不顾脏污,伸过手握住老婆婆枯瘦的手腕,欲将她拉起来。
“不要你假好心。”老婆婆停下哭喊声,深陷的眼窝中,眸子里充斥着对我的厌恶,愤然甩开我的手。语调尖锐,“我看到你们从城外的军营来,你们是间接杀死我媳妇、孙儿的凶手,是那十恶不赦的恶人,迟早要遭报应的……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一心护住的李大煞没有忍住,脸色难看之极,全身布满浓郁的杀气,迫人的气势噎得那老婆婆一窒,眼泪稍停。
“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许唯抬手指了指我,脸色同样难看,怒气冲冲地瞪着老婆婆。
“老婆子我管她是谁?!在老婆子看来,她就是那恶贯满盈的奸人!”老婆婆又流起眼泪来,鼻涕纵横,悲痛难当,“我的两个儿子都被逼着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两个媳妇又在城破时,被那逃兵侮辱至死……两个孙儿因为没有奶水吃,已经活生生的饿死。你们倒是如愿破了城,我们这些失去亲人又没了家的人,不就要饿死在街头?反正都要死,还不能兴我骂上一骂?”
我自是料不到她竟有如此坎坷经历,恍惚间只想起东云国征兵与幽明国不同,是只要年龄合适便要强迫参军的。
无论愿与不愿,不参军便只有死!
如此,东云国的军队里,多数人都不是自愿参与这场战争的。这也是东云国的士兵,要多过幽明国的原因。
面对老婆婆的指责,我快要抬不起头来。
老婆婆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干脆抬出手来,指着我的鼻子哑声怒骂,“是你害得我流落街头一无所有,比起那作恶多端的歹人,你的心肠更加狠毒!若不是你们攻城,我的儿子又怎么会被强行拖去行军打仗?都是你、是你……如今只剩我一个,我还活着做什么?做什么?”
“放肆!”李大煞挺身而出拦在我与老婆婆之间,手中多了柄武器,面若寒霜,像是随时要动手。
我吓了一跳,忙站起身将李大煞推到一边,眼神示意李墨白看着他们两人,再次蹲在老婆婆面前,尽量柔和了表情,“有什么是我能帮到您的吗?”
哪知这一句话,却让老婆婆眼中的恨意愈浓,她死死地看着我,眸红似染血,咬牙切齿间,眼泪流成河,“我只不过是将死路边的乞丐,毫无作用,哪里劳得你这害人不浅的土豪帮忙?”
“但凡是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出来,只要能办到,我定会想办法帮您!”我说得格外诚恳,略略低头,已显自己的赤诚之心。
“你是什么人?”许是老婆婆一直骂我,我却眉目不动,丝毫也不见恼,老婆婆停住嚎啕,浑浊的眸子带着诧异,惊奇地看向我。
第六百零六节 酸酸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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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节 酸酸楚楚
“你是什么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婆婆面上的表情稍缓,但眼中的恨意,不减反增。一种困苦无依的情绪油然而生,使得她本已布满褶皱的面容更添风尘。
她似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枯瘦的指节如同细绳,用力收紧下使出来的力道极大,疼得我直欲皱眉头,又生生忍住。
“萧月回,是我的名字。”我的语调极轻极轻,因为知道长乐公主在外远扬的声名,确实不怎么好听。但,这是萧俊给予的姓名。
“小梨。”李墨白看穿那老婆婆是有意要弄疼我,以为我不能挣脱,想上前来将我带开,我浅笑着冲他摇头。
不能退,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受战争所害的可怜人。
“萧……月回。”老婆婆失了神般,呢喃着我的名字,深陷下去的眼眸陡然睁大,身体颤抖下,如遇瘟神般松了手去。
我忙不迭的将手收回来,低头看了看,皓白的肌肤上数道红痕,便悄悄地揉了揉,痛得我差点掉下眼泪来。
“你莫不是……长乐公主?”老婆婆面露惊恐,即便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也挣扎着想要后退。其结果,自然惨呼不止。
只是她语气中刻意的停顿,颇有些将到嘴边的词汇吞下肚中的感觉。想也知道,不会是啥好词。
倒不想她会如此怕我,可见我的声名确实狼籍了些。虽有我刻意为之的成分在里面,此刻也不免埋头苦笑起来。
地面凉,想去搀扶老婆婆起来,手上重逾千斤,伸不出去。呆呆愣愣着,不知作何是好。
老婆婆的声音不低,长乐公主四个字犹如巨石投入水面,激起千层波浪。在李大煞与许唯近乎狰狞的表情里,周遭众人呼啦啦的跪倒,无人开口说话,他们面上也不见得有多少的恭敬,反倒是眼中的敌意越深。
“免礼。”心中沉积着千言万语,化作叹息后,才从牙缝里蹦出俩字。
街道一时安静到诡异,秋风打着旋儿扫过,落叶纷飞、灰尘漫天。所有人都看着我,那多为憎恶的目光,让我有口难言。
还是李墨白最先打破沉默,悠悠然上前两步挡在我身前,修长瘦削的背影如松竹,衣袂蹁跹,随风而舞。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想象着他面对别人时,表情一贯的清冷。
“此次公主亲自入城,便是奉吾皇之命,前来解决大家的困扰。幽明国与那全是乱臣贼子的东云国不同,吾皇爱民如子,定不会如乱臣贼子般,让子民受苦。如今,无论你们有什么麻烦,尽管趁此机会说出口来。”李墨白到底知我甚深,虽然我还赖在原地期期艾艾,他早已摸透我的心思,不过只字片语,便将我心中之言尽数道出。
此番东云国公然屠城,残害百姓,更烧毁不少民房,虽有我们攻城的原因,面对这些普通百姓的敌意,焉能承认?
料想,民心不可失的道理,东方云齐不是不懂,仅是不在乎。
他,太过狂傲。
如此,自然该趁机抹黑东云国,将百姓的怒火迁到他们那儿去的。他们的残暴,也将是导致落败的根本原因。
届时,无论如何,都要找来那简行,逼问出‘断情’的解药。
心中一热,我看向李墨白的眼神已亮了几分。恰好李墨白回头来看我,相视一笑。
普普通通的动作,却尽显亲昵,落在别人眼中,便是不顾世俗礼教,公然眉目传情了。
众人只心道这长乐公主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品行不端正,还不知做过多少荒唐事。面上虽什么都不敢表露,眼神中又多了几分不屑。
我一直在观察着他们,自然发现了不同之处,比起他们表露出来的敌意,这几分不屑当真是不用在意的。
奈何李墨白话语出口,这群人却未曾有任何动作,只愣愣地站在街头,围住我们四人,眸底满是敌意。
“搬张桌案,取纸笔来。”心中沉沉浮浮,凝神想了许久,又低声与李墨白商议一番,我才抬起头吩咐道。
李大煞虽有疑惑,却什么都没问,只依言照办,不一会儿已搬来桌案,照着我的吩咐摆在路旁的显眼之处。
许唯早已买来笔墨纸砚,待桌案摆好,将宣纸平铺上去。又挽起袖子,捏住墨锭,动作娴熟的磨起砚来。
我深呼吸,走到那已颤巍巍站起来的老婆婆身边,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语气诚恳万分,“老婆婆,我很抱歉,无法用人死不能复生的话语来安慰你。因为,我也曾深深地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纵使,我有心想让您的儿子媳妇孙子再活过来,也是无能办到。”
这老婆婆一心认定我是给吉城带来灾难的恶人,我唯有首先放低身段,既不承认她丧失亲人有我的原因,又勾起她的同情之心,同时自谴能力不足。
老婆婆仍是憎恶地看着我,眉头蹙起,嘴唇紧抿着不说话。
“攻城,只因那东云国的人奸诈无情,视人命如草芥。我们本只想让天下归一,让所有人都过上太平日子。”说着,我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眼中含泪,模样甚是悲痛,“不想东云国的人如此残暴,竟……”
一时找不到词,只好低垂着头,装出泣不成声的模样来。
我声音本极低,清清脆脆带着独特的韵味,放柔下来胜似啜泣,要瞒过众人也容易的紧。当然,不包括熟知我的那三只。
这老婆婆命在旦夕之间,历经岁月的洗礼,看透世间一切,却执着于亲人死得太冤,不能硬来。如此一番话下来,她应能明白,幽明国主动进攻吉城,乃必行之策,没有顾全他们,乃是我们实力不够,非有心为之。
再者,又为攻城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非我们要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只因东云国的人太过凶残,正是为了解救他们于水火,才必须攻城。
事实上,若非东云国的人一路烧杀抢掠、四处作恶,这些普通百姓又怎会受如此牵累呢?我说的这番话,也是没错。
显然,如我所期望,一番话下来,老婆婆眼中的情绪淡化不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上前去握住老婆婆的手,这次她没有再挥开。
“我无法让死者复生,唯能想着尽些绵薄之力,让活着的人,更好的活着。所以,老婆婆您有什么麻烦吗?我这里有笔墨纸砚,只要您说出来,我一定会帮您完成。”
老婆婆的眼睛便浑浊起来,身体颤抖,在被我的话语打动下,又听得我的温言软语,再也强撑不下去,嚎啕大哭。
看着这白发苍苍的老人在眼前哭得痛不欲生,眼泪横飞,心中不免动容,又无言安慰,只稍稍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些安慰。
虽然刚才的话多少搀和了心计,倒也算是我的真心话。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