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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杨少临亲笔写下文书昭告全城,他这个城主之位,才会名正言顺。
“你想她死?”见杨少临似乎有些犹豫,黄达意手上益发使劲,感觉身前的女子,已经气若游丝。
“好,我答应你。”杨少临蹙起自己柳叶般细长的眉,命自己的手下拿过笔墨,让其中一个侍卫弯腰做桌子,匆匆在纸上写下几句话。
尔后拿出自己的官印,哈了口气,盖在纸上。
“好了。”杨少临将纸拿起来,在空中晃了晃。
隔了太远,黄达意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上面写得是什么。
“你让人送过来。”黄达意有些急切的想要得到那张纸,张口大声喊道,想着又觉得不对,要是他派了个高手过来,自己岂不是有危险?想了想,指了指杨少临身侧的那个绿衣少女,“你让她送过来。”
因为东沂城没有普通人,所有人都是会武功,有武功底子的。黄达意岂敢让知道自己底细的敌人接近自己身边呢?
却正好抬眼看到那个从烈城赶来的女郎中,想着既然为医人者,杀人必定不厉害,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
熟不知,正是这一选择,让他死得无比窝囊。
慕容世家,的确以救人名扬天下。可是医人者,更可以杀人于无形。
尤其,他选择的是,慕容盈盈这种对毒药有特殊研究的人。
慕容盈盈见黄达意忽然抬手指着自己,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接过杨少临手里的宣纸。
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字,眼底忍不住绽开一朵温柔的笑花。
杨少临趁机俯首,轻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慕容盈盈点头,双手恭敬的捧着宣纸,低着头疾走。
很快就到达了黄达意的面前,慕容盈盈伸手将宣纸递到黄达意面前。
黄达意用力推开手里的‘林月回’,见慕容盈盈想去接住‘林月回’,放心的伸手接过宣纸。才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宣纸上面,只有几个墨字:城主之位,想要之人我偏偏不给。
一怒之下,正想要撕掉手里的宣纸,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暗暗提气,才发现浑身绵软无力,显然是中毒之兆。
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黄达意摔倒在地上。
‘林月回’见主人中招,立刻掏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向着眼前的绿意姑娘划去。
慕容盈盈手里早就扣着迷药,快她一步,对着她的脸便是一扬。
漫天的粉末里,‘林月回’也倒下去了。
而就在此时,杨少临负着手走来,如同真正的王者一般,一步一步走得相当雍容。
那些黄达意的手下,失了领导着,一见杨少临靠近,带着惊恐连连地后退。
岂能让他们逃跑?早就准备动手的罗言一声令下,众多侍卫整齐伐一的围城一个包围圈,将那些叛乱之人围在正中央。
于是乎,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被杨少临毫发无伤的情况下下,取得完胜。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林月回?”见杨少临从自己侍卫手上接过一把长剑,知道自己死期将近,黄达意不甘心的开口。
“她是与不是,都没有关系。”杨少临只是轻浅的笑,却妩媚之极。“她是,我定会护她周全;她不是,那迷药也不会伤她性命。只是,她的身体,一直都十分僵硬,甚至在微微发抖,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月回她,何曾有这么怕死过?”
“原来如此。”黄达意不甘心的转头,看着那层峦叠翠的东沂山,眼里无限的向往。他终究,与那个位子,无缘吗?
不,他不甘心呀!
“念在你为东沂城做了不少事情,我不会折磨你,给你个痛快。”杨少临依然浅笑着,手起剑落,长剑已经深深地没入了黄达意的喉咙。
“来人。”见黄达意没有挣扎的死去,杨少临低声开口,“副城主黄达意发动叛乱,虽然败后身故,但其罪难恕,将其尸体抛到断崖之下。其余乱党,囚禁终身。”
胆敢伤害她的人,即使一个,都绝不能放过。
第一百六十节 唯剩别离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正中间一个圆木桌,上面置着一个雕工精美的香炉。香炉上绘有几朵牡丹,一朵迎风怒放,一朵含羞半遮面,一朵羞涩的在后面遮遮掩掩。
左边一个落地博古架,上面除了拜访着一些个稀奇古玩之外,还放置着几分生机勃勃的兰草,赏心而悦目。
右边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虽然有些拥挤,却一尘不染。
书架的前方,有一个梨木的书案,一个着玫红色软烟纱裙的女子站在其后,手执着狼毫笔,低着头在写着什么。
她的神情极为认真,温暖的阳光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上跳跃,透露出一种莹润的光泽,如同采满了花蜜的蝴蝶。
满室的静谧,唯有香炉里的熏香的味道,在室内静静的流淌。
蓦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氛围。
女子的手顿了顿,笔尖上的墨水边洒在了宣纸上,模糊了本来娟秀隽永的蝇头小楷。
“进来。”女子将桌上的纸揉作一团,丢掷在地上。她的声音既甜且软,就像是那糯糯的糖糕,一直甜到心眼里。
“夫人。”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推门而入,低着头行礼。见自己的主子没有反对,便继续往下说,“飞鸢楼已经疯人阁掌控,我们的人大部分都被抓到了牢里。可要去营救?”
“没关系,只是区区一个飞鸢楼而已,不妨事。”女子换了张新纸,拿着笔沾了沾墨,继续低头写了起来。
“还有事?”感觉妇人还在,女子头也未抬的问道。
“刘公子死了。”妇人低着头,继续说道。
女子愣了愣,手里的笔在宣纸上拖了好长一道线条,有些不敢置信,“刘英死了?”
“是。”妇人点头回答。
“雪儿呢?”女子回复过来,继续将桌上的纸揉作一团,丢在地上。
“被林月回抓着,带回了东沂城。”
“她没有哭闹?”女子又拿了张新纸,摊在桌上。
“这个奴婢不知,我们的人目前无法接触到她。”
“派人去把她接回来罢!”女子幽幽叹息一声,那话语如同轻飘飘的羽毛,落入他人的心里。
还是不应该心软,应该直接把杀掉林月回才好!他既然昏迷不醒,靠她,又能做到什么呢?
女子无力的叹息着,待到雪儿回来,这里少不得又会有一番折腾。
“那其他人?”妇人有些犹疑的问。
“无用之人,留来何用?”女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轻易的将数十条鲜活的生命抹去。
妇人似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多说,再次恭敬地行礼后退了出去。
女子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专心致志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然而,却似没有了方才的心境,写出来的字,一个不如一个。
女子懊恼的将一张又一张的纸揉成一团,丢掷在地上。
最后,终于恼怒,‘啪’的摔下手里的笔。
“慕情。”女子的声音依旧甜软,却带着丝丝焦躁。
“奴婢在。”一个着藕荷色罗裙的年轻女子推门而入。
“他醒了吗?”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女子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
“没有。”慕情摇摇头,看着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黯然,慕情那低垂的脸上有些忧虑。最近这些日子,关于刚才的问题,夫人每天都会要问上好几遍。
然而,每次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都要伤心一阵子。
看着夫人忧虑的神情,慕情多想那个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人,是自己。这样,夫人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那他呢?”顿了顿,女子再次开口问。
“还是与平常一样,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可有用膳?”
慕情颤了颤,陡然跪在地上,“请夫人责罚。是奴婢该死,无论奴婢怎么样劝说,公子他都不愿意进食。”
“去看看吧!”女子从书案后转出,步步生莲,从慕情身边走过。
“是。”慕情站起来,为女子打开房门,退到一边,直到女子从身边走过,才跟在她的身后。
转过长廊,穿过花苑,越过池塘,才到达后院。
后院一向是比较冷清的地方,近日却因为那两人的到来,变得整个府邸最为热闹的地方。众多丫鬟婆子争着要来照料,要不是有夫人压着,只怕她们早就要打起架来。
慕情见许多人隔着院墙在偷偷地观看着里面,高声的咳嗽了一声,“夫人来啦。”
众人慌忙回头,见府邸的女主人果然蹁跹而来,慌忙行礼。
“都走,去做自己的事情。”女子淡然吩咐了一句,直接走进院落里。推开正门,见慕情守在门口,放心的走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女子刚踏入房门,一句冷淡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女子愣了愣,反手将房门关上。转过玉石山水屏风,踏入内室。
那个全身写满疲惫的黑衣男子,躬身坐在床边,一心一意的盯着床上之人。
“听说你没有用膳?”女子不介意他话语里的敌意,看了看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心里一滞,“再这样下去,墨白尚没有醒来,你就会先死。”
“与你无关。”黑衣男子依旧冷淡地开口。
“千情。”女子稍微恼怒,语气稍稍加重,“十年已过,为什么还在怪我?”
“呵呵,哈哈……”,黑衣男子风千情忽然轻笑起来,尔后抑制不住,狂妄的大笑着。
尔后,忽然消声,“我为什么要怪你?你有什么值得我怪?”
“千情,不要这样。”女子有些难受,垂着眸子开口。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美人难过,任谁看了都会揪心。然而风千情却丝毫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这里是我家。”女子轻咬贝齿,颇为难受的开口。
“那我与他走?”风千情猛然站起来,怒视着眼前的女子。
“千情。”女子似乎还想要说什么,风千情却陡然变了脸色,“不要让我把话再说一遍,你给我走。”
“为什么要这么恨我?”女子的眼角泛着晶莹之色,委屈的看着风千情。
十年之前,他虽然一样不善,却从来不曾对她如此般恶言相向过。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吗?
还是说,她抱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你知道,你伤他有多深吗?”风千情双手握拳,紧了松,松了再紧,身体都禁不住发起抖来。
哪知这话一出,女子的嘴角,竟然浮现出讥讽的笑容来。
“风千情,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不是吗?”
“我只知道,你伤了他心。”风千情冷笑,眼神里不带一丝的情感,仿若视眼前的女子如无物。
“是他自己要放弃的。”女子恨声开口,正想继续说什么,床上之人却忽然扭动起来。
“小梨。”虚弱的声音,轻轻地从那薄唇里溢出。
“小梨。”虚弱的声音,继续在叫唤着。
两人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对视一眼,风千情一个箭步窜到床边,抓起那白皙修长的手,紧紧地握着,边急切的呼唤,“师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