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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七黯然道:“你既然知道我这性子,就知道我断然不会把这事藏在心里。”
熊猫儿道:“沈浪就是为此和你分开的?”
朱七七摇了摇头,道:“沈浪听我说了,比我还要震惊,脸上惨白如纸,只说了三个字。”
众人屏住呼吸,朱七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反反复复说着这几个字。”
李寻欢道:“沈大侠为何如此?”
朱七七道:“我不知道,但沈浪恢复正常后,便同我说,少林有一门坐禅的功夫,他打算回去少林,学了之后进入禅境,找寻真我。我当时已经不想再弄清楚真相了,便劝阻他。他却说,他原以为了解自己,经历梦中种种之后却发现真正的自己是个陌生人。除非寻回真我,否则他将永远迷惑下去,宛如行尸走肉,这样的活着也毫无意味。”
“我听了他的话,就知道再也拦不住他了,便说他若走就走,我不会离开这里,我感觉,我在沈浪梦中最后所见是个极大的关键,离开这里,可能我再也想不通了。沈浪劝不动我,我也劝不动他,于是他便下山去了。我在山上一直住到现在。”
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阵沉默之后,阿飞问:“要怎么做才能唤醒沈浪?”
朱七七抬眼望着他,道:“老峒官曾说,要唤醒迷失在禅境中的人,必须找一个对他意义特别的人入梦,才能给他极大震动,可以是血缘亲属,可以是知己爱人,可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唯独不能是……陌生人……”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极其苦涩,道:“在这五年里,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能够进入沈浪的梦中。也许我和他……真的已经成了陌生人……”
李寻欢道:“沈夫人也不必哀伤。在下虽然不了解苗族秘法如何让人进入梦境,但这五年来,你和沈大侠身隔千里,相互之间的感应会因此减弱也说不定。”
朱七七摇了摇头,道:“李探花不明白,这秘法神妙之处,难以言说,距离根本不在话下。你们尝试一下就明白了。”
这下众人可都兴奋起来。朱七七所述往事惊世骇俗,众人都是闻所未闻,恨不能亲自体验。李寻欢问:“会不会有什么凶险?”
朱七七淡淡地笑了笑,道:“无妨。只要你们在梦中保持作壁上观就可以,千万记得不要试图修改对方的梦境,否则也许会引起对方内心最凶猛的抵抗。”
王怜花问:“如果我在梦中被杀死,会如何?”
朱七七正色道:“千万不要胡乱尝试。曾经有一代峒官进入候选者的梦中时,才发现他竟是大奸大恶之辈,平时掩盖得极深。若不是梦中无法掩饰,说不定老峒官就被他骗过了。而且,老峒官还发现,以前寨子里几桩无头案也是这个凶徒犯下的。当看到这个凶徒连他自己的长辈都要施行不轨时,老峒官实在忍不住便要出手救人。哪知遭到激烈反击,最后终于在梦中把凶徒击毙。老峒官醒来时,才发现凶徒已经浑浑噩噩成了白痴。”
王怜花笑道:“这便是说,如果在梦中死去,就会成为白痴。”
朱七七道:“正是。”她抬眼望了望天空,道:“再过一会儿,等月亮升到空中;仪式便可以开始。”
众人都是心痒难搔,恨不能天色早一点黑下来。朱七七进去木屋休息,其余人便在石柱前谈论。
王怜花道:“佛教里有‘他心通’,民间也有“心灵感应”“灵犀相通”的传说,但那些人不是大智慧大神通者,就是和感应的对方具有特别近的亲缘关系。苗疆秘法竟能让陌生人互相了解对方的一生,如果外界得知此事,不知将有多少人为之疯狂。”
李寻欢道:“苦渡大师修行闭口禅,讲究心无邪念,没有想到这许多,所以才在见闻录上留下了一笔记载。沈大侠却深深明白其危害,是以回到少林后立刻想办法毁掉了记录。但不知方丈心湖大师是否知道此事。”
阿飞道:“他多半猜到了一些。临走前他教了我入定禅功,就是沈浪以毕生绝学交换的那门功夫。他说功法大成后可以和其他入定者进行‘他心通’。”
李寻欢笑道:“原来第一个想让阿飞唤醒沈浪的人,不是朱七七,而是心湖大师。怪不得我在少林见到你那日他教你打坐。”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这些中原名门大派的掌门人,个个都是人老成精,最会算计。”
熊猫儿笑道:“你们有空背后念那老狐狸,不如先想想看自己打算进谁的梦里,又打算让谁进自己的梦。”
他们一共五个人,两两入梦,必有一人要轮空。李寻欢笑道:“李某为各位护法。”
王怜花打量了他两眼,道:“这么神奇的事情,李探花居然忍得住不来体验?”
李寻欢笑道:“自然忍不住,但我何必要忍?我们又不是明天就要离开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大笑。熊猫儿笑道:“是我太心急,犯了糊涂。还是李探花沉着。”
木屋门吱嘎一声,朱七七出来了。她望了望天空,道:“是时候了。你们商量好进谁的梦了么?”
众人一起点头,眼睁睁地看着她,她忽然有些调皮地笑了,道:“可是我却肚子饿了。”
众人面面相觑,熊猫儿跳到她面前,一揖到底,苦脸道:“好七七,你莫要卖关子了,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朱七七笑道:“猫儿还是老脾气,不禁逗。你们都听我的话,在青石板上坐好。”
众人各自挑了一块石板坐好,李寻欢问:“多人一起进行的话,入梦的时候不会走岔了么?”
朱七七噗哧一笑,道:“李探花说话真有意思。你以为即使有这秘法,就能随心所欲出入别人的梦么?除非别人心甘情愿让你入梦,否则你是进不去的。”她不再和李寻欢多说,吩咐道:“现在,你们都想着打算入梦的对方,一定要全神贯注,心无杂念,想他想得连自己都忘了最好。”
李寻欢站在她身边,笑道:“这听起来像是痴男怨女鹊桥会的桥段。”
朱七七点头道:“我也觉得,所有和心灵相关的事,都是相通的。”月光如水,照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她肤如凝乳。李寻欢转过头去望着石柱下的四个人。他们盘腿而坐,头已歪到了一侧,脸部隐藏在石柱投下的阴影里,颇有些诡谲。
朱七七静静道:“他们已经入梦了。”
李寻欢讶然道:“这仪式这么简单?”
朱七七道:“仪式只是个幌子,秘密全在石柱里面,这里是青苗族传承千年的圣地,大概有些古怪。”
李寻欢道:“既然是青苗传承圣地,为何他们抛弃了住地迁走?”
朱七七转头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又在怀疑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朱七七性子跳脱,即便嫁人多年,又是心怀忧思,刁钻起来丝毫不亚于当年。李寻欢苦笑道:“李某怎敢怀疑夫人,是李某问得不妥。”
朱七七道:“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上一代老峒官自愿放弃的。”
李寻欢诧异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朱七七道:“老峒官说,每一代峒官都保留了上一任峒官的记忆,给他们带来的精神负担太大了,传到他这一代,终于受不了了。他自己自从接任峒官后,就夜夜失眠,一直受着历任峒官记忆的折磨。他不愿意后来者再承受相同命运,便准备废弃这里,带着族人离开。”
李寻欢深思着,道:“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东西,例如爱,希望,可以一代代传下去,但有些东西,例如仇恨和遗憾,却不妨只留给自己。这种传承,逼迫后来者毫无保留地继承前人的一切,有些不好的东西就会一代代传下去。”
朱七七道:“原来你才是沈浪的知己……唉,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通,沈浪当时一听就明白了,他非常支持,叫老峒官立刻就率人离开,什么都不要收拾。他们的新峒官可能不够经验丰富,不够睿智,但一定是个全新的领袖,带给他们的部落充分活力。沈浪说,做事思虑不周全没关系,不够完美也没关系,只要有活力,一直往前走,整个部落就有希望。而希望才是让部落延续的关键。”
李寻欢和朱七七谈论,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石柱下的四个人。突然,阿飞身子抖动了一下,道:“老铁,你放心。”
李寻欢笑道:“放什么心?”阿飞睁开眼睛,望见李寻欢,只愣怔了一下就笑道:“老铁对你真好;岛上三年日日想着给你找药治病。”
铁传甲也睁开了眼睛,笑道:“飞少爷这三年的闯荡,当真多姿多彩。”
熊猫儿笑道:“但我敢打赌,你们见到的都没有我在怜花梦中所见来得震撼。当年若不是遇上沈浪,王怜花必成空前绝后的大魔头。”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千万别下结论太早!”
几人说笑着站了起来,眉梢唇角尽是笑意,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李寻欢笑道:“看来你们都很满意梦中的经历。”
王怜花气道:“别提我,熊猫儿想的却是当初我第一次败给沈浪的情景。要不是我怕改动梦境之后猫儿从半白痴变成真白痴,我就动手改了那梦。”
熊猫儿愕然道:“你当初败给沈浪,是怎么回事,现在我都想不起来了。”
王怜花道:“当初我和七七、沈浪相识,就是因为我捉住七七,结果七七逃跑,我连夜布置消除痕迹,却被沈浪看破。连我自己都忘了;想不到你还牢牢记得。”
熊猫儿搔头道:“奇怪,这件事当初我没经历,后来只听沈浪说过一次,我怎么会记得这么牢。入梦前我想着的明明是咱们找沈浪这五年来的事。”
王怜花抬头望天,不屑回答。却听李寻欢诧异地问:“沈夫人?”
朱七七听着他们说话,身子瑟瑟发抖,几乎要蜷成一团。熊猫儿扶住了她,一把她脉搏,惊问:“七七,你赶快抱元守一,约束真气!”
李寻欢走到朱七七另一侧,伸出一掌抵住她后心相助,朱七七喘了几口气,面色渐渐转好,道:“怜花,你,你把你的梦再说一遍!”
王怜花柔声道:“这先不忙,你好好休息再说。”众人皆看出朱七七的异样必然与王怜花所述梦境有关,但她现在体内真气狂乱,几乎有走火入魔的征兆。王怜花不知缘由,但也不敢再刺激她。
朱七七摇头道:“你不说,我只有更心急。”
王怜花拗不过她,只好又讲了一遍梦中情景。说到尴尬场面他每每想支吾过去,却被朱七七一一问明。众人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忍不住偷笑。王怜花悻悻道:“你们尽管开心,以后只别后悔才好。”
朱七七脸色煞白,叹道:“怜花,猫儿没经历过你说的事,你说的那么逼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给你构造如此真实的梦境。”
王怜花一怔,脸色也变了。朱七七叹道:“怜花,你也想到了,你闯入的不是熊猫儿的梦境,而是沈浪的梦境!”
沈浪人在少林,心在禅境,却能接引王怜花进入他的梦境,这一切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朱七七叹道:“其实我倒不像你们那么惊奇。心灵的事情本来就玄妙无比。‘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就说的是人在两地而心在一处。当年沈浪失魂落魄离开此地,我原本就怀疑,沈浪的心神说不定一直留在了这石柱阵里。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