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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成婚后不久,齐王故态复萌,齐王妃秦铮颇多怨恨,常常找到同门师姐哭诉,曾经还发了数封信笺给远在南楚的梁婉……
江哲并没有得到信笺的内容,但不久之后,太子李安就秘密下了江南……
而飘香她,也正是在李安到了南楚后不久出了事……
这其中的关联,江哲也是到了后来才想通……
那时,他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远在大雍的太子殿下会忽然对早已从良隐居的飘香充满兴趣……
如果没有人在那位殿下耳边一再提起,以大雍太子的地位,应该早就不记得南楚一介舞姬的姓名了,更何况那个风尘女子早已退隐从良了!
退一步来讲,就算李安对飘香一直念念不忘,而飘香也正好伺机接近李安。
以飘香之机敏,以无心算有心,要刺杀李安就绝没有失手的道理!
但偏偏就正巧被梁婉识破!
这就说明有人早就盯上了飘香……
那个人不用说正是梁婉!
乃至后面的下毒凌虐,都是那个恶女人早就准备好了的!!
江哲每每想起这件事,心中就忿恨不已!
因为还有一件事,他一直都没有说出来:飘香因为当初中毒太深,终身体弱,无法生育了……
即使在南楚时将梁婉弄成了疯子,也仍难消他心头之恨!
梁婉,只是造成飘香最大伤害的凶手之一而已……
真正的罪魁祸首,根本没有得到半分惩戒!!
至于李显,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喜欢秦铮,都与凤仪门撇不清关系了!
而他江哲,也因为梁婉的关系,注定会成为凤仪门的大敌!
所以,只要凤仪门还在一日,他和李显就永远不能站在一起!
“随云……”李显说了一通软话,却见江哲只是缄默,不由有些急了,想要上前去拉青年的手,但碍于小顺子的监视,再加上自己刚刚承诺过,不再调戏对方,要尊重对方的,只能又把手缩了回来!
齐王殿下急得百爪挠心,一双星眸盯着江哲,那急切的目光几乎把对方盯出个洞来。
江哲微微垂下眼睑,慢慢地吮着茶,侧着脸似乎在倾听者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
须臾,江哲的耳朵微微一动,脸上也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对李显道:“殿下盛情,哲十分感激,只是雍王殿下不许在下离开此地,只能拒绝殿下美意了。”
“什么?!”李显闻言豁然跳起来,“二哥竟敢软禁你?!”
“随云,你大概不知道,长乐这次从南楚回来,带着一本你鉴赏的诗集,父皇看了也十分喜欢。若非二哥说你卧病,父皇早就要召见你了……”
李显在暖阁里踱来踱去,心想若是随云真被父皇召去做了官,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干脆你就和我回去吧,本王谅二哥不会留难。”想来想去,还是先把人弄进自己府上最安全~~~~~
齐王殿下打定主意,双眼殷切的盯着江哲,仿佛只待对方一点头,他就立马将人抢走~~~
“殿下误会了,哲身子不好,途中感染风寒,这几日才有些好转。”江哲微微勾起唇角,淡淡道:“雍王殿下说,草民的身子不好,不许离开此地一步,实在是体恤草民啊,殿下不可误会。”
李显见他并未严词拒绝,心中立刻升起五分希望,眼珠一转,试探道:“若是随云不弃,就到我齐王府养病如何?”
“哲身份低微,不习惯住在王府……”江哲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若是有什么清静的小府邸或者庄子,殿下不妨帮忙看看,哲还有一些积蓄,应该买得起自己的住处。”
“那怎么行?!”李显俊脸一肃,道:“本王可是要请随云来你做我的师父的,怎么能让你住在外面?”
“既然王爷不愿意,那哲只好求雍王殿下想想办法了……”江哲仍是一脸淡漠,转头看向窗外,微微叹了一口气,“长安这样大,总有适合我的院子吧……只是,哲已经欠了雍王殿下的恩情,这次又要拜托他……”
李显一听这话哪里还能有其他想法,忙连声应道:“随云放心,本王一定马上为你找一处宅子,既清静优雅……”又方便我去拜访的。
江哲听了,不由一笑,亲自为李显斟了一杯茶,道:“那哲就多谢齐王殿下了~~~~~~”
李显受宠若惊,喜滋滋接过茶盏,像喝了一大杯蜜糖一般,乐得嘴都合不拢。
“随云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目送李显兴高采烈地离开,江哲忽然有些愧疚起来。
李显对他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了……
齐王殿下虽然花名在外,其实却是个爽直的人,喜欢便是喜欢,憎恶便是憎恶,从来不假辞色。也许唯有在投靠太子接纳凤仪门这一件事上稍微忍耐了一次,但他仍然是个率性的人,热情得像个小太阳一样,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总让人觉得热血沸腾,如果不是因为李贽……
如果不是有雍王李贽在,江哲自认也一定会投向李显的!
可惜……
他终究要辜负齐王一片真心了……
至于雍王李贽,老实说,江哲此刻也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如今最怕辜负的人就是雍王李贽!
先前他搞不清楚李贽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突袭建业,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因为对方以及雍王府的所有谋士都暗示得很清楚:这次突袭建业,雍王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带回他。
这样深重的情意,让江哲感到十分惶恐,甚至有种要赶快逃离的急迫感!
眼见江哲自李显离开之后便一直痴痴望着窗外,小顺子仍不住上前,低低的唤了一声:“公子……”
江哲回神,望着少年满是焦虑的俊秀脸庞,心中的愧意越发浓重。
他如今已经辜负了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又怎么能让眼前这人也失望呢?
“小顺子,你要相信我。”
少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是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哲选的是顺子,有木有~~求撒花求撒花~~
☆、第十九章 明争暗夺 09
当晚,管休、荀廉、董志三人前来栖凤轩拜访。
江哲见石彧并没有同来,心中已明白了几分,面上只作不知,笑着迎了三人进屋,道:“难得三位先生驾临,哲有失远迎~~~~~”
三人闻言,面上笑容都有些不自然,最后还是管休道:“闻听先生即将离去,我等特来饯行,若是先生不弃,我们带来了美酒佳肴,聊作饯别……”
江哲笑而应允,心中却是一暖,明白三人是不忍明日与他作别,这才连夜过来饯别,也存着最后相劝他归顺的意思……
只是,在他还没摸清李贽的底线之前,他只能让三人失望了……
酒过三巡,众人已明白江哲心意已决,便只谈些风花雪月,不再提及他离开之事。
眼见天色渐白,荀廉终是忍不住红了眼,噎声道:“随云为何定要投靠齐王?难道我等都不配做随云的同僚么?”
“永泉兄多虑了……”江哲举杯,诚挚道:“诸位这些时日对哲的照顾,哲一直铭记于心,只是……”
“只是什么?”荀廉急道:“若随云对殿下有什么偏见,只管告诉我等,我等自当禀告殿下……你又何必一定要弃殿下而去!你也该知道,齐王他毕竟是太子的人……”
江哲闻言,起身肃然道:“哲虽不才,也不会恩将仇报,齐王殿下率直,我不过和他盘桓几日罢了。过些时日,我就会离开帝都,诸位还请放心。”
在座诸人听到这话,脸上神色越发黯淡,荀廉更是神色凄楚。
“只怕齐王殿下也不愿放先生离去呢。”
江哲却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不知是说齐王,还是说他们。
窗外天色已命,晨曦如火,房中的油灯恰好也熄灭了,只留下一缕袅袅青烟,转瞬即逝。
江哲举杯对三人道:“诸位盛情,哲无以为报,惟水酒一杯以谢!”
管休起身道:“既然如此,我等便满饮此杯……”说话语中已带哽咽。
董志道:“一会儿殿下为随云送行,我们就不去了,免得临别伤心……”
荀廉起身,却什么话也没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转身就走,背影看来是那么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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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休三人离开之后,江哲就从容不迫地开始沐浴更衣。
小顺子一边伺候他沐浴,一边向他汇报近几日来密营传来的消息。
飘香和赵珏已在东川附近打理了几处商铺,只等江哲脱身与他们相聚。
赤骥等人则早已潜入长安,只等江哲一声令下,便开展行动。
听到最后,江哲忽然开口:“小顺子,取我那套白色的衣服来……”
小顺子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从内室取出那套通身雪白的儒衫。
这套衫子江哲收藏了多年,今天却是第一次穿。
亵衣、亵裤、中衣、外衫乃至头巾鞋袜,全是雪一样的颜色。
这颜色刺痛了少年的眼……
“公子,小顺子求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少年像多年以前一样,跪在江哲面前,双手抱着他的膝,把脸埋在他的衣裳下摆。
江哲整理襟口的手顿住了,他没有叫小顺子起来——因为他知道,就算叫了也是徒劳……
“公子,我知道你已洞察了雍王的心意,所以才会这么急于离开……”小顺子的声音有些闷,听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我跟随你多年,自然看得出你对雍王不同于别人,你心中既然顾及着他,却为何要逼着他杀你呢?”
“公子若是假意答应,过一段时间等赤骥他们安排妥当,再逃出长安又有什么难的?”
江哲闻言,缓缓的坐到椅子上,伸手抚拭这少年的发顶,轻道:“小顺子,我的心事总是瞒不过你……”
“我平生行事,小事上面或者不大谨慎,但是这等之事,却是绝不肯谎言欺骗的。”
“你我早是一体,有些事我也该告诉你,不错,雍王心中所求之事,我已经明了!但他自己却还没有分清该以何礼待我!”
小顺子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道:“雍王对公子难道不是仰慕有加么?”
江哲笑道:“若他单纯是求贤若渴,要我助他成就大业,你又有何烦恼的?”
小顺子难得脸上一红,低头沉思道:“依我所见,雍王殿下也算是个旷代明君,难得对公子一片痴心,为了公子,不知用了多少心思。这千里迢迢北上,他对公子之事关怀备至,就是我有时也自叹弗如……”
江哲叹笑着摇摇头,道:“帝王之心最是难测,今日之珠玉,明日之草芥!”
“你久在宫中总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最主要原因。
小顺子默然。
“今日我若不能试探出他真心,便糊糊涂涂跟从了他,日后又该如何交割?”若两人只有君臣名分便罢了,大不了他日功成身退隐居山林……
但若是李贽一直抱着别样心思,公私难分,纠缠不清,使得两人关系君不君臣不臣,那就令人烦恼了……
“若不逼着他杀我,我如何能够断绝归顺的心思?”江哲顿了一下,叹道:“这也是迫他做出选择的唯一方法!”
大业和私情只能择其一!
“我料雍王必然不愿见血,想来是会用到药酒了……”李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