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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这次你若没把自己摔死,我也要把你掐死!”他气恨地咬牙诅咒。
她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
阎罗焰像一阵黑色的旋风,抱着尘无垢纤弱的身子,踢开寝居的房门后,轻轻地将她放到杨上。
“殿下!”先前被尘无垢打晕的佣仆跟了进来,一看到主子那火爆中带着凝重的神情,差点没腿软。
阎罗焰还没时间找她算帐,头也不回地朝她吼——
“去找四郎来!”
“可是裴……裴大夫出城去买药材去了,还……还没回来。”佣仆结结巴巴地回答。裴四郎是阎罗焰身边专属的大夫,医术很好,深得殿下信任。
“出什么城?该在的时候不在,可恶!”他懊恼地看着奄奄一息瘫在床上的身影。她的右侧全给磨破了,不仅衣衫破烂,连皮肉都受了严重的伤。他随手抓了块干净的帕子按上去止血,一双眉毛拧得快要打结了。
“白姑娘伤得……不轻,那么要不要先处理外伤?”佣仆赶紧端来创伤的药跟干净的水。
阎罗焰站在床边俯视着这个让他头痛的小女人。她的伤势严重,肯定很痛,光是那脱臼的肩膀就足以让一个大男人哀嚎,而她这个连武功都没有的女子,竟然咬破了嘴,也不让自己哭喊出声……
他的手画过她下唇的破裂痕迹,手指间的动作不自觉地带着不曾有过的温柔。她是一介弱女子,但那坚强的意志力连他这个大男人都不得不佩服。
“不行,得在她醒来之前把脱臼的肩膀推回去,否则醒着怎么受得了这痛?”他毅然决然地起身。
阎罗焰拿起干净的帕子按住她手臂上的伤口,一手握住她的肩膀,迅速地将错位的肩膀给推回去。
喀啦一声,一旁的佣仆也忍不住缩了一下。
“啊!”昏迷中的尘无垢痛得申吟,幽幽醒了过来。“好痛……”
“别动。”一个低沉的嗓音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在迷雾中醒来,觉得肩膀火热的痛感逐渐消退,但她仍有瞬间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直到那张俊美却狠戾的容貌映入眼帘,她的记忆才逐渐回笼。
一张眼看到他,她就猛地皱眉,随即闭上了眼。而她这举动,教阎罗焰大不满意!
“你最好别再昏过去,你敢逃走就要敢承受后果,听清楚了吗?”他抓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晃。
“唔。”她隐去唇边的申吟,忍住那痛楚,吃力地张开眼瞪他。“你想要做什么?!”她记得自己的肩膀痛死了,像是脱臼了,只是现在除了手臂的灼热感外,肩膀倒是没有大不适了。
“做什么?”他冷笑出声。“救活你,好亲手掐死你!”他将她残余的袖子给撕了,开始清理伤口。
“住手!你不要碰我!”她不顾伤口奋力地挣扎。“你这无耻之徒,难道就只会强迫女人吗?”她边挥打着双手边喊叫着。
阎罗焰的脸黑了,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冷冷地朝下望着她。
尘无垢发现自己挥打不到他之后,终于停下动作,愣愣地望着他。
“要叫得像是我要强暴你的话,你起码也等到我真的做了再叫吧。”他冷冷地睥睨。
她狠狠地倒抽口冷气。他……这是预告他真的会用强的?
“如果我答应你,没有你的答允不会侵犯你,这样你可以停止像个笨蛋吗?”他再度冷淡地说。
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这下她真的开始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了。她噘起嘴,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他终于放开盘住的双手,在床边坐下,然后拉起她的手臂,开始清理伤口。
她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这才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那痛楚这时益发明显起来。她轻轻地皱着眉,但是连吭声都不敢,以免自己当真被看作笨蛋。也这才发现,他刚刚撕去她的袖子可是为了清理伤口,而不是想要轻薄她。
发现自己反应过度,她的耳根子不由得热辣了起来。
就算面对她那明显的脸红,他也沉默着当作没发现。她这才发现这男人看起来残忍,但处理起伤口来却很俐落、轻柔。
“好了,暂时就这样,等大夫回来再说了。毕竟你还是个俘虏,我怕我对你太好,害你爱上我就不好了。”他朝她讥讽地一笑。
她的脸又热又辣,气愤地想回嘴,但又找不到什么话好顶,最终还是抿起嘴瞪他一眼。
殊不知她这似娇若嗔的神情显得多么可爱,让他微微一愣,直想俯身再度亲吻她。
他想起了她唇瓣的柔软,一阵渴望穿过身体。但他没有行动,因为她那狼狈的模样阻止了他,倘若他做了,这暂时的和平恐怕马上就消失无踪了。
“阿喜,照顾我的小囚犯,帮忙她更衣。”他伸手招来候在一旁的仆人。
这名唤阿喜的佣仆正是被尘无垢敲了一记,看管囚犯不力的女仆。主子一交代,哪还敢有任何怠慢,赶紧应声:“是的,殿下。”
他没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第三章
那天剩下的时间里,尘无垢都在承受自己逃跑不成的后果。
受了伤躺在床上的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要散了。虽然马儿没有踩到她,但却觉得浑身就像被马群蹂躏过一样,无处不酸、无处不痛。
好在自从阎罗焰转身离开后,就没再回来。她省了逞强所要消耗的力气,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地躺着,直到晚上大夫来看她。
“小姐,裴大夫回来了,现在要帮小姐看一下伤口。”阿喜站在床边,轻声唤着这个她不知该称为主子,还是主子囚犯的小姐。
尘无垢张开眼,脸色疲惫。“不是都包扎好了,干么还要大夫?”
“这是殿下的命令。”阿喜慎重地回答。
殿下的命令?这些人好像把这句话当成圣旨一样,仿佛只要是阎罗焰说的,没有需要质疑的,执行就对了。不过她现在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懒得争辩了。
她撑起身子,这才看到屋子里面多了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男子身材瘦长,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但是额顶的一撮发却是雪白的。这人的脸色看起来祥和,此时正对着她微微笑着。不知怎地,她竟觉得有几分亲切,心里也平静了几分。
“你好,在下是裴四郎,殿下要我过来看看你。是摔下马了吗?”裴四郎行了个礼,在床侧坐下,伸手搭了她的脉。
“你不用对我这么多礼,我只是阎罗焰的阶下之囚,而且还是逃跑失败的那种。”她冷淡地说,现在甚至连懊恼的气力都没有,心里感觉很无奈。
裴四郎只是微微一笑。“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殿下把寝居让给囚犯呢!有趣。”
“这是他的寝居?”她挣扎着要起身,但受伤的手臂根本没有力气,马上又跌了回去。
“姑娘还是别动吧!姑娘的身子偏寒,冬日手足容易冰冷,所以最近天气寒冷,肯定不是太舒服。外伤看起来清理得很干净,我明天再帮你换药即可,我开些滋补身子的药,明天煎了吃。”裴四郎淡淡地说明着,好像她只是个寻常病人。
“我说过我是个囚犯,你做什么给我补药吃?”她说着就上了气,他们这里的人都很怪,对待她这囚犯也未免太不像样了。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忘记要逃跑呢?
“殿下要我来看病,自然是要把人医好。”裴四郎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又是殿下?你们这些人干么对那个暴君如此言听计从?!”她气愤地说。不得不承认阎罗焰身边的人真的很忠诚,如果他带兵也是这样,那么莫怪北国的军队威名远播了。
裴四郎不跟她争辩,只是帮她把包扎的布又缠回去,之后就起身告退了。
“小姐,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会好一点的。”阿喜吹灭了几盏烛火,只留了桌上的一盏。
尘无垢看着阿喜头上的肿包,一阵罪恶感涌上,她今天为了逃跑伤了阿喜,阿喜还来照顾她,现在她怎么好意思跟对方发脾气呢?
“嗯。”她不情愿地应了声,躺回床上去。
阿喜退出房间,寂静顿时包围了她。
虽然这次没有落锁的声音,但是无垢知道现在要逃跑只会比以前更困难了。唉,她怎么会失手呢?都伤了人了,还没逃成功。
想着想着,那疲累的身子逐渐松懈,眼皮就沉了。轻打了两个呵欠后,她沉入柔软的枕被间,半梦半醒之间还觉得鼻端有着那暴君的气息。她抹了抹脸,勉强睁开眼——
“是错觉吧,姓阎的,你滚开!”她咕哝着再度睡去。
夜越深,天就越冷,虽然她盖着厚厚的丝被,但还是忍不住蜷起身子。天冷得让她不舒服,但是身子的疲惫却教她不肯张开眼,兀自在昏迷与清醒之间载沉载浮着……
慢慢地,她的身子感觉到一处热源,忍不住把手搭过去,顿时那暖暖的煨着她手的热源让她叹息出声,舒服得再也不肯离开,甚至想把身子其他地方都尽可能地贴过去。
正当她逐渐沉入安详的睡梦中时,手掌心底下的奇异触感却让她醒了过来。在手掌底下低沉跳动着,那节奏沉稳的还能是什么呢?
“你为什么在这儿?!”她从枕被间弹跳起来,瞪着眼前的男人怒吼。
她的身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而作痛,但她拒绝退缩。
相对于她的畏寒,阎罗焰裸着上身,长发随意垂在身前跟枕间,半点也看不出来像是怕冷的样子。事实上他可以说是半裸的,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长裤,上半身那美好肌理在微弱的烛光下,散发着古铜色的漂亮光泽。他那双细长的眼微眯,脸色看起来有点疲惫,让他那俊美的长相平添了一抹沉郁气质。
“你问的什么蠢问题?这我房间,我在这儿能干么?”他躺回枕被间,半点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底。
看他就这样闭上眼打算睡觉,她气急地槌了下他的肩膀。“我不要跟你睡!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在我伤好之前不会……不会……”
“侵犯你?”他眼睛也没张开,懒懒地开口答腔。
“对!”她挺起胸膛,好像这样可以增加对抗他的勇气。“你难道这么快就食言了吗?”
“我哪里侵犯你了?刚刚明明是你一直挤过来,先是手在我身上乱摸,然后连腿、身子都靠过来了,你说这看起来像是我侵犯你吗?”他倏地张眼,那双眼灼热逼人地紧盯着她。
“我哪有?”她才否认,马上想到刚刚半梦半醒间那舒服的热源,难不成……她的目光瞄到他裸露的胸膛,难怪她刚刚手掌心下感觉得到心跳,难道她的手就放在……
当她的目光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流连时,脸蛋也像烧红的炭,瞬间胀红了。
阎罗焰没好气地看她懊恼的神色一眼,在心中无奈地叹息。这女人不知道,跟她同睡一床对他的折磨不会比较少吗?当他躺上床,她像只温柔的小猫偎进他怀中,脸蛋还在他胸膛前蹭了蹭时,他简直像被雷劈到一般,浑身无法动弹,紧接着那尖锐的欲望就那样穿透了他。
若不是承诺过她,若不是她今天才受过重伤,若不是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他可能真的会打破承诺,将她占为己有,管她是不是心里爱着别的男人!
“总之我们不能一起睡,给我别的房间,不然把我关进牢里也可以。”她紧揪着棉被,退到床的另外一端。
这张床很大,但是当这男人往这儿一躺,竟然顿时让空间窄小了起来,害她觉得退无可退。
如果他想对她怎样,她是连折断手脚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摆平的。
“我们这儿没牢房。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