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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完,他后脑闷闷的挨了一记,不多痛,他却抱头痛呼,做着样子转身蹲下,关怀小师姐去了。
洛宇文走上前来,与着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弟子相视。
楚萧离亦是肃然应对,只管把慕容紫挡在身后,连个边角都不敢露出来。
气氛颇为诡异。
沉默片刻,洛宇文道,“孽徒,连‘师傅’都不会喊了?”
楚萧离刚要依言喊人,他又道,“为师让你把人照顾好,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哼!楚皇,好生威风!”
说着就负手往行宫那方向走,谁也不能阻拦的霸道模样。
间隙,他深谙的将慕容紫望了一瞬,“老夫记住你了。”
直白的告诫,连拐弯抹角都不需要。
一如洛宇文要杀她,易如反掌。
倒不说慕容紫怕了他,可是让一个厉害得难以对付的人惦记上,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而好生威风的楚萧离呢,被恩师两句话教训得抬不起头,让着还在周围的禁卫军尴尬非常。
想来这是皇上的家务事,全当没有看见吧……
……
惊心动魄的一天,随着夜至而渐渐归于安宁。
洛宇文自然是来到了行宫,听在圣驾身边伺候的宫人们说,这位名震天下的剑客在皇上面前说话毫不客气,连跟他来的那个小公子都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
可是没得办法,皇上都不说话,你一个奴才,私下嚼两句舌根过个瘾头也就算了。
淑妃在自己的宫里闭门思过,关国丈已上表请罪的折子,行宫外还跪了若干大臣,求情的有,要求严办的亦有。
说起来,那尸首分家的楚星涵反而成了陪衬,连百姓在傍晚的议论里都用三言两语带过便算了。
没哪个愿意在这上头多费唇舌。
如今楚国的天下是楚萧离的天下,已经不会有人再去怀疑这一点。
夜深了,慕容紫没有像往常那样堂而皇之的到楚萧离的寝殿里给自己占个窝。
今日发生的事说来都是不愉快。
她心里有怨,想必他对她的所为也难得真正的有个微词。
只不管情绪怎样,如是时候,楚萧离不得闲来找她就是了。
独自坐在前日和关红翎一起品茶下棋的玉石亭下,暗水自山体里头源源不断的流出,顺着白玉凹槽一股股的垂悬落下,雨幕晕染了远处夜色下的安都,晚风吹来,凉悠悠的潮冷。
棋盘还搁置在石桌上,黑白两色还未施展开,下棋的人却少了一个。
慕容紫兴致缺缺的摆弄着属于她的黑子,直到身后有人行来。
她未回头,以为会是慕容徵。
哪想来人开了口,她才一番醒然,微微惊动。
慕容渊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吾儿从前不爱这些,何时开始喜欢的?”
她疑似吓了一跳,太傅爹爹已在对面落座,信手抓起一粒白子,摆在应该摆的位置。
对弈之意明显。
慕容紫迅速收敛了散漫,形容很是正襟危坐,“那是因为父亲不了解女儿。”
顺意将黑子放入棋盘,她布局应对。
不管是和两朝重臣下棋,还是和从不待见自己的父亲下棋,随便哪一样都足够让她全身心的投入。
“是吗?”慕容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起来很和蔼,“或许是的吧。”
而后,落子。
慕容紫亦是笑,涩涩的苦中又透着几分荣幸之至。
又听慕容渊问,“你认为身为慕容家的嫡女,应当如何做?”
她微愣,黑子捏在手中,手悬在棋盘上,错愕的看看父亲,猜测道,“像关红翎那样……时时以关家为重?”
说罢连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笑了,“可是人与人是不同的。”
每个人都有想要追求的东西,那也仅仅是自己想要。
关红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证明她不逊于关家任何男儿,只刚好她的所为能勉强讨得关濯的欢喜。
单就此而言,慕容紫自认或许永远讨不了父亲的高兴了。
慕容渊却不然。
“为父从没期望你能成了关红翎那般,你是我慕容渊和北狄大公主的女儿,要什么不能有,只是……”
“只是?”
慕容紫不懂,借着月色,她看到父亲露出晦涩难言的神情,仿佛有莫大的苦衷桓横在他心里,让他不得不远离这个女儿。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
反之,这天下间怎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女儿?
慕容渊没有说下去,转是问她,“你很喜欢楚萧离?”
你这女人真有手段!
慕容渊的问话让慕容紫感到好笑。
这疑问并非真的疑问,而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来抛砖引玉的话罢了。
便是这时她恍然,早先在幽山下,太傅爹爹非要她跟着楚萧离一起回城,其实与那日宁玉华初入皇宫,三哥哥让灵霜务必将她带到南门看个热闹,道理是一样的。
楚萧离对她的心思,若说在苏城时候是雾里看花,如今的一切也早就明朗了。
慕容渊身为朝中重臣,肩负整个慕容世家兴衰,甚至有能力颠覆大楚皇权,女儿喜欢谁,对他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钶。
难不成慕容紫点头说‘是’,他们还真的能不惜一切代价成全了她?
痴人说梦!
想明白这一点,慕容紫则轻松多了,“爹爹何以如此问?明”
慕容渊落子很快,几乎是黑子一下,他的白子已经摆好应对,他道,“为父知道你不稀罕身份和地位,只你要跟从在帝王身旁,这两样缺一不可。”
慕容家的出身是她与生自带,然地位呢?
小小一个六局女官,成日与楚皇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百姓的闲话和群臣的进谏都堆成了山,她的身份已然配不起她如今的行事所为。
“父亲的意思是……”盯着棋盘,慕容紫佯作沉吟模样,略作思考之后,抬头征询的看向对面的人。
慕容渊与她肯定道,“只要你想,后位必然是你的。”
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今日这番风云变化,楚萧离的帝位更加稳固,两宫又都未讨到好处,该他慕容家大展拳脚的时候。
时机刚刚好!
慕容紫直言,“若女儿不愿意依照父亲的心思做呢?”
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她有把握。
不做后妃,楚萧离仍旧会喜欢她,呵护她,哪怕只是短暂一时。
可一旦听从了慕容渊的安排,就算她母仪天下又如何?
还不是为慕容家所用的棋子一颗。
她狡猾道,“如何我都是慕容家的嫡女,父亲说,是吗?”
这个‘嫡女’可要比慕容若文来的矜贵多了。
慕容渊大可弃她不顾,全力将后者捧上国母之位。
可同时他也看到了,楚萧离心里放着的是谁人,纵容的是谁人。
慕容渊沉声笑了起来,音色里尽是包容之意,“你也知自己始终是慕容家的人,做皇后,在宫中有无尽的权利,可与他齐头并进,我慕容家因此兴盛,两全其美,有何不好?”
互利互惠?
她觉得不好,至少此时她是自由的。
不过片刻,棋盘上局势已定,无需再多浪费时间。
慕容紫蹙眉,半响不语。
她知,自己身为慕容家的人这点无可改变,父亲有意示好,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且不说慕容若文真的就能将她取而代之,然她失去的也不止一点半点。
兴许她在这里忧虑着慕容家的所有会牵绊她和楚萧离的关系,说不定……到最后他才是顾全大局的那个人。
看出她摇摆不定,慕容渊又道,“白日要你随皇上回城,确实是为父有意而为,你自己也看到了,无论贤妃是什么样子,皇上都不会伤她分毫,这与对你是一样的。再加上她膝下育有一子,若她将来做了皇后,你就永远只能趋于她之下,更不用说今后你还想为皇上生儿育女,那萧家,本就属于北狄异族。”
这些对楚国第一世家慕容家而言,太不利!
话尽于此,慕容渊站起来,顺手拾起黑子落于棋盘中,“懂得顾全大局明哲保身固然是好事,可一味站在原地不动,并非就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适时以退为进,过后你会发现,都是大势所趋。”
都是……大势所趋吗?
再垂眸看那棋局,经过慕容渊帮她布那一子,竟然变成了——和局!
“女儿有一惑!”
蓦地站起,她望着停顿的背影道,“父亲当年迎娶母亲时,可有想过这些诸多复杂的利益相关?若弊大于利,你可会不娶?”
慕容渊连思绪都未做,“事事皆有好坏两面,不能以对错一概而论。”
他笑了笑,真假参半的反问,“就算为父此时觉得娶错了,难道还能重新来过?”
慕容紫一怔,听他继续道,“当时的情形与如今相比早就万千变化,倘若只因为父乃慕容家的当家就不能爱你的母亲,你们兄妹四人又从何而来?”
可以是曾经相爱,可以是从前爱过,而今呢?
或许那份感情仍在,只是被纷纷扰扰所淡化,谁也避免不了感情随着岁月一起流逝的悲哀。
既然你不做皇后他都爱你,那做了又如何?
那个身为一国之君的男人,莫非会因为你母仪天下而恨你?
……
寂夜深深,慕容紫仍坐在玉石亭下发呆。
不得不承认,她被父亲的话动摇得一塌糊涂。
后位她不要,巴不得坐上去的女人多着呢!
洛怀歆占尽先机,她那父亲又厉害成那样,再者楚萧离对她的态度是慕容紫亲眼所见。
她和她,让着他来选,恐怕只会让他再度愣僵住,苦恼得无从选择……
侧首往安都方向看看,夜空广阔而深邃,夜幕下的城池火光点点,一派安宁祥和。
应当过了三更天吧,楚萧离还未露面,莫非真的恼了她拿着宁承志的命去要挟洛怀歆?
真是如此,那他也太小气!
她哪里做错了?!
心里越想越恼火,正欲唤人收拾地方就寝,哪想回头就被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孔吓了一跳,险些从石凳上跌下去!
“吓着你了?”怀琰几乎半身都爬在桌上,后腿高高翘起,探长了脖子,用他琥珀色的眼睛放肆盯着慕容紫瞧。
见她回头来看到自己后大惊失色的样子,他有些许意识。
嗯,应该是吓着她了。
不过……活该。
想罢,他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道,“你明明没有小师姐好看,师兄怎么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慕容紫本被吓得不轻,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人人都以皮相论高低,长得丑得岂不是都该自我了断?”
怀琰被她反驳得说不出话,回味半响后,不情不愿的赞同道,“嗯,你说得……没错。”
按捺下狂跳的心,慕容紫浅浅呼吸,“那你可以退开些么?”
“好。”他点头,灵巧的往后一退,轻轻松松的坐在原先慕容渊坐的那个位置上。
一手拖着下巴,空出来的那只手随意的抓起一把跟前的白子把玩,看着形容也没有要与她再说话的意思,可是就这么干坐着……
“你师姐如何了?”
慕容紫没有直接问他可是找自己有事,若有事,那也必定是坏事。
故而她转了个弯,向他问洛怀歆。
怀琰未看她,孩子心性的将白棋子放在桌上摆成一排,道,“还不就是那个样子,失魂汤竟然停了整整十日,魔气攻心,好可怕唉……”
说着还打了个冷颤,一副不能接受洛怀歆失控发狂的惊慌脸孔。
“失魂汤?”慕容紫不解。
他没半点想要避忌隐瞒的意思,直头直路的说道,“就是一种可以暂且迷惑人心智,使其浑噩度日的汤药,你是不是还想问长期服用可对人有害?自然是有害的,药带三分毒嘛,日积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