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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配之独家授权-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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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比之前的两次回答更低,更哑,但诚实如初。

    齐誩闭目不语,只是喘。

    握住手机的手死死抵在嘴上,为的是不让自己听起来太狼狈,太难受。然而一对紧蹙的眉毛轻易出卖了他。

    “齐誩。”

    面前的男人缓缓开口,叫出他的本名。

    “你其实……有看见我最后那封邮件。对不对?”

    齐誩没有开口承认,没有开口已经是一种默认。

    那封从来不曾回复的邮件,至今还躺在那个名叫“待删除”的文件夹里。当初那些邮件一直都是以沈医生的名义写的,只有最后一封不是。

    最后那封是沈雁写的。

    他无法回复沈雁写的信,正如同现在,他无法回答沈雁说的话一样。

    雨无边无垠落下,唯独墙下这小小的一块地方被隔离出来。

    这里是一个真正被遗忘的角落,只有两个人存在,只看得见对方,只听得见彼此一起一伏的呼吸。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连那把黑色的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伞下的人走出来,走过雨水在屋檐下画出的那道分界线,走到他面前。

    肩膀上落下一件又厚又严实的东西,是外套。还带着那个人的体温。

    那双手的轻轻把外套两边收拢一下,在不碰到石膏管的情况下,将他牢牢裹在里面。

    ——很温暖。

    齐誩完全没有挣扎的力气,以及理由。

    也许因为身体暖和了,理智渐渐恢复,之前的震惊和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已经熬了过去,剩下的只有彷徨而已。

    沈雁近在咫尺,无论身体还是气息。

    他低着头,甚至有一两绺头碰到了对方的衬衫,传来轻轻摩挲的声音。

    替自己披上外套的那双手并没有松开,自始至终留在外套上。沈雁的力道几乎感觉不到,因为肩膀上没有任何负担,只不过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限制住了他的行动,使他无法转身离开。

    “……我想,先去看看小猫。”齐誩忽然开口。

    小归期在诊所里面住了一夜,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恢复得如何了。

    试着抬起手,手背轻轻碰上沈雁扣在外套上的左手,并没有做出拨开的动作,就只是这样触碰。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冷暖分明。

    像是明白了他动作里的含义,沈雁的手缓缓放下,退开一步。

    冷空气重新填补进来。

    “我陪你一起去。”

    齐誩没有抬头,没有看见沈雁此时的表情。

    目光所及之处只能见到他重新拾起了地上那把黑色的伞,还替他撑开他自己的伞。

    但是,似乎完全没有取回外套的意思——

    齐誩下意识将手按在他的手刚刚放过的位置上,怅然若失般攥紧。在起步走入雨幕之前,他还可以暂时回忆一下那里曾经的温度。

 27【第二十七章】

    曾经摆在他面前的是两幅不同的拼图。

    每一个都不完整;每一个都想要知道全部。拼图的过程中;感觉某些碎片相互间有一种熟悉感;却没有往深处想。

    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他才现——它们其实是同一幅图的两个不同部分。

    整幅图片一下子在眼前变得完整,清晰得可怕。画面上的那个男人走了下来,走到他的身边,走进他所在的世界。

    虽然这个世界里雨水还在匆匆飞落,冰凉沁骨。

    而他们,分别在两把不同的伞下。雨伞之间并无交集。

    十五分钟的路程出奇漫长,因为两个人谁都没有打开话匣。

    这种沉默将眼前湿漉漉的沥青路面无限延伸,在大街小巷间迂回曲折;怎么走也走不到头似的。

    周末的阴雨天;除了出售早餐的摊位,许多店铺都还关门闭户,平日里热闹的巷子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辆汽车碾过水洼出吱啦吱啦的响声,剩下的只有两把伞上雨点频频敲打的声音。

    齐誩走在前面,因为他必须带路。

    沈雁在他斜后方,一路默默相随。

    当齐誩不由自主放慢脚步,看看他是不是还跟着,他们之间便会形成并肩而行的局面。每到这时,沈雁总会相应地慢下来,让两人错开位置,回到原来的距离。

    诊所刚刚开门不久,候诊室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名貌似清洁工的人睡眼惺忪地提着几只垃圾袋出来。

    齐誩正向工人询问医生现在何处,沈雁却将目光放在工人刚刚从病房里拎出来的垃圾袋上。那些只是普通的小型塑料袋,颜色不一,薄膜下还隐隐看得见动物的毛和血迹,和医用手套混在一起。

    他眉头轻轻一皱,跟着齐誩和那名工人来到医生办公室前。

    接待他们的正是昨天给小归期下诊断的那个医生,看样子睡醒不久,头半翘不翘的,白大褂的扣子都扣错了两个。

    当齐誩问起小归期的情况,他呵呵一笑:“得了猫瘟至少要挂一星期的点滴,早得很呢。”

    此时,站在一旁的沈雁忽然开口:“介意我们去看一看小猫吗?”

    对方满口答应:“当然,当然。不过住院还是要继续的。”

    医生一面向齐誩推销哪种进口药比较管用,一面领着他们来到一间窄小的病房。打开门后,扑面而来一阵动物粪便的臭味,齐誩微微蹙眉,下意识掩起口鼻。沈雁却已经很习惯似地迈入屋内。

    大概有九平方的病房里放着大大小小十多只笼子,小归期被转移到其中一个里面。

    它身上还盖着齐誩那条小毯子,双目紧闭,萎靡不振,旁边果然吊着一个点滴瓶,通过一条细细的输液管连着它的一只前爪。

    看到这里,沈雁神情一肃,沉声道:“你确定这只小猫得了猫瘟?”

    医生点头:“当然,试纸和白细胞数都证明了。”

    沈雁笔直地看过去,目光严厉,叫那个医生心里都有些怵。他一言不先走到笼子前,观察小归期的外表特征,这才开口:“这只小猫看上去顶多两个月大,从母亲身上带过来的抗体很可能还在,得猫瘟的机率很小。就算真的得了,你不但不隔离它,还把它和别的猫关一间房,交叉感染——犯了猫瘟的大忌。”

    这间诊所连专用的医疗垃圾袋都没有,而且里面血迹斑斑,消毒清洁工作显然不及格,传染的风险很高。

    话说得那么明白,医生终于意识到他是同行,脸色遽变。

    齐誩一愣,倏地也盯住那个医生,冷冷问:“原来你在骗我?”

    “您误会了,这只猫真的得了猫瘟!”医生打量齐誩才是饲主,连忙一个箭步跨过来,激动地嚷嚷,“您是要相信化验报告呢,还是一面之词呢?万一猫咪出院死了,这个责任谁负?”

    情急之下,居然开始拿小归期的性命说事。

    沈雁这时候将点滴瓶的瓶身扳过来,皱眉看着上面的字:“连葡萄糖和生理盐水都是过期的。留在这里,我怕这只小猫连出院都出不了就没命了。”

    事情已经非常清楚。

    齐誩听见那句话里最后几个字,心里凉了半截,不由深深懊悔自己的过失。

    如果他当时可以为小归期找到更好的救助地点,它也不至于受罪。如果他当时……放下心结,去见沈雁的话。

    在医生护士的一片争辩声中,齐誩毅然选择出院。

    医生坚称自己的诊断没有错,却拿不出当天的血检报告和试纸结果,说是检查完毕便处理掉了。他连基本数据都没办法带走,已经支付的钱就当是买了一个沉重的教训。

    拔下针头的小归期看上去比送院前更加憔悴,眼角流出的分泌物已经粘成一片,叫它睁都睁不开眼,四肢虚脱似地挂着。在他的再三要求下,护士不情不愿地给了他两张新的一次性尿布,还有一块消毒湿巾。

    沈雁默默地坐在一旁,用湿巾给小归期擦拭眼睛和针口周围的脏东西,然后把它裹上两层尿布,作为临时保暖之物。

    那张小毛毯经过一夜折腾,沾了许多猫毛和排泄物,而且还可能沾上了别的猫身上的细菌。看到沈雁轻轻摇了摇头,齐誩便毫不犹豫地把毯子扔了,打算给小家伙重新买一条干净又舒服的。

    可是,这些赎罪般的举动无法减轻他的自责。

    齐誩茫然地抱着小家伙,把它又小又瘦的身子圈在臂弯中,低下头用脸颊贴着它的前额。似乎觉察到他的触碰,一对猫耳朵颤了颤,纤细的绒毛痒痒地扫过他的面庞。

    “对不起……”

    他侧过脸,嘴唇几乎衔着小家伙的耳朵喃喃道。

    小归期仿佛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痛楚,双耳竖直,小脑袋动弹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极其孱弱地“喵”了两声。

    “我来吧。”近距离传来沈雁的低语。

    齐誩俯下去的头很轻地点了点,却还舍不得松开,又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交出去。

    他们准备离开诊所,而齐誩身上带伤行动不便,在下雨天要抱着一只猫出门非常困难。他明白沈雁是在体谅自己,揪起来的心也被那三个字缓缓熨平了。

    沈雁仍旧先替他把伞撑开,自己再打伞一同出门。

    外面雨势稍稍变小,不过天色依然阴沉,马路上的过往车辆已经打开前灯,照得雨水路面一片亮澄澄的。

    “带着猫不能搭地铁或者公交,直接打车过去吧。”

    沈雁并没有说明要去哪里,但是齐誩很清楚。

    不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回到那间医院,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更没想到会是医生本人过来接他。

    叫来一辆计程车,前往城北。

    齐誩走向后车门,正要暂时放下雨伞去拉扳手,沈雁忽然无声无息探过身来,伸手替他把车门打开。

    齐誩微微一愣,手指在伞柄上磨蹭了一下:“……谢谢。”

    而那个人的手此时握到了离他的手距离不足一寸的地方,在他下意识松开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取过伞柄,为他撑着。雨水接二连三掉落,一滴都不曾打在他身上。

    “你先上车,伞我来收。”

    “谢谢。”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怎么说。

    直到他整个人坐入车厢,沈雁才收起伞,绕到另一边,与他一同坐在计程车后座。

    从这里到城北平时要走二十到三十分钟,碰上阴雨天气道路湿滑,计程车司机也不敢开太快。如果半路上遇到堵车,估计要耽搁更久。

    或许是一路上被抱得很舒服,小归期扭动两下,东歪西倒地爬起来。

    先睁开两只眼,迷迷糊糊地打量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

    沈雁见它醒来,什么别的动作都没做,只用拇指抵住它的耳窝,余下四根手指轻轻放在它的头顶上,很有耐心地一遍遍抚摩那里的皮毛。

    小归期起初的反应还有点警惕,在那只手落下来的时候挣扎了片刻,大约昨天被吓坏了。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梳理,它微微竖起来的毛软了下去,尾巴尖也找了一个很舒适的角度摆好,仰头蹭了几下对方的掌心,卧倒继续打盹。

    ——看上去,小家伙已经适应了沈雁。

    “小猫情况怎么样?”两个人相邻坐着,这是齐誩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他的心境已经比早上那时候平定许多,声音也不再颤抖。只不过在沈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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