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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忘了有台风来袭,得赶快知会里民防范。”瞧她胡涂的,近日发生的事太多,让无法一心二用的她都晕了头。
心里惦记着里民安危,无心他顾的莫绿樱匆匆收拾好随身物品,沿着灌溉水堤往回走,稻子的事先不管了,人比作物重要。
但她才走了两步就被拉住,没听到她道歉的茱丽亚不放过她,硬要她下跪赔礼,允诺离开两人都爱着的男人,不然绝不放手。
乌云越压越低,雨也越下越大,顷刻间已是滂沱大雨,距离河川十分近的大堤边,只见两道拉拉扯扯的身影互不退让。
雨势来得凶猛,风,斜着吹,非常猛烈,气不得菜丽亚的无理取闹,绿樱动怒地给了她一巴掌,才让她稍微平静下来。
和平里里,务农的人家有十来户,他们的土地不全在和平里,有的远在五、六公里外。
每年春收秋割时分,或是风灾水患,当地的里长就必须一分地一分地的视察,将耕种情况往上呈报。
莫绿樱一开始没打算走得太远,一个小时来回差不多,可是身后的茱丽亚纠缠不休,她心里一烦便越走越远,看来得在大雨中跑上好一段路了。
“……鸭子呀!我的鸭子,谁快来帮帮我捉鸭子,它们快飞走了……鸭子……我孙子的注册费……”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声,鸭贩阿味的养鸭场就离河堤不远,莫绿樱一听到没多想地便丢下豪门小公主,涉水往摇摇欲坠的鸭寮走去。
风很大,雨很急,视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前方,受到惊吓的鸭群四处乱飞,她和鸭场主人是能捉回几只就尽量捉,疲累不堪的和狂风暴雨对抗。
两个小时过去了,风雨更是无情的横扫,她帮忙着扛木头钉牢鸭寮,又拖着沙包防止大水灌入冲刷不怎么稳固的基座,体力几乎快透支。
这一耽搁,又是好几个小时过去,等她拖着重如千斤的双腿走回堤岸,骇然发现一身湿透的茱丽亚居然还在,雨水爬满脸庞,环抱着身体直发抖。
“我……我不知道回去的路……”
这位千金小姐此时显得楚楚可怜,狂乱的发丝因雨水而黏在脸侧颈边,金发一塌,狼狈不堪,让人很难不同情她。
“顺着这条小石路往水流下来的方向走,大约两公里处有座木桥,过了桥顺路直走,你就会看到我们和平里那条街了。”
“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全身湿淋淋,你……啊!雨水跑进我嘴巴里,好脏……”茱丽亚一味地怪罪她,哭喊着要回家。
她从未在狂风大雨中出过门,虽知晓台风的可怕,但没亲身经历过,也莫怪她此际又怕又惧地哭红了双眼,一直抖呀抖地好不委屈。
“好,你小心点,我带你回家……”泥石路变滑了,步步危机。
已经没什么气力的莫绿樱勉强拉着她,茱丽亚却只顾哭不看路,多次因天雨路滑而差点滑跤,让她也跟着走得跟跟枪枪,加重她的负荷。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忽然打了过来,站不稳的茱丽亚吓得松开手,害怕地又叫又吼,连连往后退去。
泥土松动,堤岸破损,她惊叫一声竟往下滑落,暴涨的河水刚好淹过她的足尖,她使命的狂抓狂挥,幸运地捉住凸出的坡块。
“快救我……快救我……我还不想死……拉我上去……呜……都是你害的……我不要死……”
她的哭声很悲凉,却淹没在风声和雨声里,断断续续的令人心惊。
“不要慌张,把手给我,我捉住你了,你不会死,快找地方踩稳脚步,我……我快要拉不住你了……”好重,她的手没力气了。
一听到她快拉不住了,怕死的茱丽亚发挥求生本能,肾上腺素激增的双脚直蹬,奋力地往上爬。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感激莫绿樱的相救之恩,反而见她疲累的睁不开眼,朝她背后一推,头也不回地照着她先前所言的方向快步离开。
“咦,下雨了?”
冰城外飘起毛毛细雨,虽然远处乌云密布,但一时片刻这里还下不了倾盆大雨,几支花雨伞匆匆从店门口经过,洒进来几滴雨丝。
清凉装扮的女服务生换上新的制服,白衣红裙十分亮眼,虽然少了惹火的视觉感,却多了女学生的清新气质,上门光顾的客人只多不少,丝毫不因经济不景气而却步。
绕着女友转的风浪云没想到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他趁着台风来临前先来店里转转,看看有没有需要预做防范的地方。
实情是他根本不想来,又怕被烦人的茱丽亚缠上,可是元大经理二十几通电话连环Call,又叫店内的女员工拚命发简讯,留些引人误解的暧昧字句,他才勉为其难来这一趟。
原来他打算带心爱小亲亲出国度个假,避开比苍蝇还黏的菜一丽亚,可是责任感重的她说什么也不肯,最多南港一日游,因此也就作罢了。
“下雨才好,员工有台风假好放。”为自己谋福利的元洋笑得可开心了。
“怯!你想放假随时都成,我可没绑住你的双腿。”他可没苛待他,该给的薪资比照大企业主管。
元洋怪叫地抱怨着。“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啊这家店的老板是谁?从开张至今你来过几回?”
除了头一个月还看到他满脸邪气地逗逗女人外,再来等于是断了线的风筝,到处瞧得见他的身影,但没一次肯往自己的店坐坐。
有时他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得了老花眼,怎么眼前幻影无数,可伸手一捉没半个,全成了阳光下的泡沬,消失无踪。
“有你坐镇我放心,紧张什么,大不了倒店而已。”一开始他就没指望靠它赚钱。
“几千万的损失都不心疼?”他声一扬,语含对风浪云漠视金钱的怨恨。
“钱嘛!身外之物,谈起来俗气。”一点小浅干么挂在嘴上。
见他无所谓的神态,被操个半死的元洋几乎要恨起他的悠哉。“少爷,你还真看得开呀!不吧钱当钱看。”
幸好砸下的重本前两个月已经回收了,目前营业额以直线上升中,不然他准会让他那番话气到吐血,牛油刀一举先让他见红。
“哪里,哪里,这就是有钱人的嘴脸,你要多学点,钱是拿来炫耀的,不是拿来让人烦。”
蒙得痛快,花得爽快,这才是人生。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掐死你?”包括他。
“欢迎大家动手,本少爷用钻石砸死他们。”
看谁本事高。
一双冒着火的眼瞪他,一直瞪……突地,元洋大笑出声。“可恶,你狂妄得无法可治,我要不是你表哥、你遗产的受益人之一,我一定亲手宰了你。”
“哼!来不及了,我刚修改了遗嘱,没你的份,外头的风大,你多喝几口吧……”他吃了一口“皇家布丁”,嫌太甜又吐了出来。
布丁阿拉蒙、冰岛圣代、夏威夷圣代、雪人圣代、樱桃圣代……店里林林总总的冰品不下两百种,但没有一样合他口味。
其实,他从未喜欢过冰淇淋这种东西,那软绵绵的口感,他更是厌恶到极点。
但是有一个人很爱吃,非常享受冰品在口中化掉的感觉,为了她,他特地研究各国的冰淇淋,引进国内。
一开始,风浪云开店动机就不良,营利压根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现在就某种程度来说,人已算到手了,店会不会倒不重要。
元洋一听,眉头微皱。“不会吧!阿浪,你真的一头栽下去了。”
关于遗产的笑话不过说说罢了,他们之间还开得起这样的玩笑,他可不想少了一个令他气得牙痒痒又能一同做坏事的伙伴。
“怎样,不行呀!我就是喜欢她古板爱说教的样子。”风浪云一哼,不把旁人的意见当一回事。
在两人交谈间,雨势渐大,风也呼呼作响的死命摇着街道上的行道树,行人纷纷走避,没多久什么人车几乎都看不到了。
“我以为你是记恨她当年没像其它人一样畏惧……”
“嗯哼!”风浪云撇嘴的咳哼两声。
他一笑,把畏惧改成……“崇拜你,所以你特意回来报仇。”
“报仇”这两个字他起码说了十年,附上一脸咬牙切齿的痛恨样。
“迷倒她,让她爱上我不就报仇了,顺便捞个女朋友,没人规定报仇之余不能谈恋爱吧……”他一样张狂,觉得自己一石二鸟得意极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理。”元洋翻了翻白眼,为他的谬论感到好笑。“可是茱丽亚呢?你要拿她怎么办?”
眉头一拧,他做出烦不胜烦的厌恶表情。
“别再提她了,倒胃口。”
采尽百花的风浪云头一次后悔乱沾女人,总以为花儿虽香可无害,没想到看起来无刺的罂粟却有毒,一沾上就甩不开。
一看外面风雨交加,乌云笼罩,元洋先宣布放假一天,让店里的女员工提早下班。
不过他可还没打算让老板跟着走人。
“对了,不过你晓不晓得你父亲和你母亲已经分开的事?”他们这对前夫前妻也该做个了结,不清不楚地拖着对两人而言也是伤害。
风浪云一怔,脸上微闪过复杂神色。“不关我事,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别来烦我就好。”
分了吗?他们真能舍得对方?
不想关心的风浪云想着母亲离开的那一晚,黯然神伤的父亲在书房里抱头痛哭;而无一技之长,必须依赖男人才活得下去的母亲现在又去哪了,一把年纪的她还找得到新情人?
不想不想,不去想了,他们的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他们不要的孩子,没人会在意他的想法。
“听说是你继母提出的要求,她怀孕了。”
风家独生一子的遗憾终于有了转机。
“怀孕?!”风浪云十分错愕。
“好像三、四个月大,超音波扫描疑似男孩。”因为还不确定,所以尚未公布。
“是谁的?”他问。
“谁的?”元洋表情古怪地瞅着他。“阿浪,你这种问法也未免太奇怪了,令尊的妻子有了身孕,孩子当然是他的,你当哥哥了。”
也许是父亲。他神色阴郁地想着。
他离美来台的前几天,黛娜频频来找他……不会是他吧!她的情人不只他一人,不一定是他留下的种。
风浪云极力抗拒危及他现在恋情的可能性,但又愤怒地想到早已不和黛娜同床的父亲之所以愿意和母亲分手,十之八九是因为他,如果孩子真是他的……
“对了,我妈要我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母亲来找你,请好好照顾她,并知会一声。”无处可去的三姨只能选择“回家”。
“你是指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吗?”风浪云不屑地一嗤,语含尖酸。
“别这样,她终究是生你的母亲,没有她也就没有你。”在她犯下错事前,她一直是以夫为尊、疼爱孩子的好女人。
“那又如何?”他冷笑,眼中流露出和平时吊儿郎当完全不同的嘲讽。
“人难免会犯错,不要先想她是你母亲,把她当成因丈夫忙于事业,遭到冷落的寂寞女子,或许你就能谅解……咦,那个女孩不是莫家老四吗?”
元洋的劝解说到一半,目光突然被一道差点被风卷走的身影吸引住,他差点惊呼失声,原来是常来当白食客的莫苔色。
“什么,四妹?”
和莫家人混熟了,风浪云跟着女友喊大姊、三妹、四妹、小弟,直接以莫家女婿自居。
“哎呀呀!跌倒了、跌倒了,她匆匆忙忙想赶到哪儿?她没瞧见风急雨狂……啊!小心,招牌快掉了……水沟、水沟呀!要栽下去……哎哟,谁打我……”向天借了胆不成,敢对他出手!
瞧见“凶手”的凶恶面容,立即噤声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