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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的美味食客作者:凌豹姿[出书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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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说完,爹亲就一把抢过,像是饥渴了几日夜,那纸就是上好的食物,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而自己挂在壁上的画,是不值一文的粗炭泥沙,送给乞子吃,还会被一口吐出。
  张雅君口唇颤动,却说不出话来,捂住自己的胸口自问,真相是什么?
  着了魔、被恶鬼附身的人究竟是谁?
  似乎打从他懂事之后,爹亲就再也没看过他的画,但却每日每夜逼着弟弟画画,弟弟一画好,爹亲就盯着看,然后咬牙切齿的撕毁,说他的画上不了台面,简直是画师之耻。
  弟弟不断的画,爹亲持续的撕,没有人看过弟弟的画,就连自己从十岁之后,也没再见过,只知弟弟的画拙劣,难登大雅之堂。
  而这是谁说的?
  是爹亲说的!
  张雅君倒退几步,身子摇摇欲坠,胸口一阵沉闷,好似坠入最深的水底,想要用力窜上,却发现自己手脚不听使唤,被绑缚在水底,等待窒息。
  这个男人懂得,他懂发生什么事。他伸出手,纵然距离如此遥远,他还是伸出手,想要有人将他从水底拉起,让他免于被残酷事实给溺毙。
  「你想要救令弟吗?」
  那个脸色蜡黄的男子问了他本该会回答「是」的问题,此刻,他却无法回应。
  那个讨人厌的小鬼,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扯住他的衣袖不断哭泣,到了成年,依然个性软弱,好几次他哭求自己帮他逃家,他说他受不了,他非常痛苦,不想再画画了。
  同情之余,他对他也不免有几分鄙夷,画师世家竟会出一个讨厌画画的子孙。
  「令弟没有疯,他只是才能觉醒而已,失去手,他还有嘴,被恶鬼将他的画蚕食他也还有心,画在泥地上,这样就再也不会被恶鬼给抢去,他其实是个天才画师,你,真的想救他吗?」
  张雅君脸色发白。他是当朝最年轻的御用画师,才华洋溢、名满天下,若是弟弟的画作现世,那这世间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吗?
  不如……反正他手早已废了。
  「雅君,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浑身还在颤抖。」
  一阵心急的声音止住他脑里肮脏且恐怖的想法——他从不知自己竟如此阴险恶毒。
  他悚然一惊。他果然是恶鬼一脉相传的孩子,竟这么容易就动摇,想要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来。
  他的品性哪有他人说的高洁?他怎配得上天下第一画师的头衔?
  林为和担忧的看着他,眼里满是真情。
  张雅君眸里霎时盈满泪珠,「我……如果我再也不是天下第一画师,你还会……」视我如珍宝吗?
  担忧的眼神敛去,林为和揉着他头顶道:「你痴了吗?我、我在意的从不是你的画,我爹是懂那些,但我、我……」
  他腼腆吐实,一边还自惭地红了脸,「我虽然为你强迫自己看了几本关于画的书,但我资质愚钝,是你……」他难为情的压低了声音,「是你不嫌弃我。」
  张雅君掩住脸,但泪水还是从指缝间流下,急得林为和绕着他打转。是的,为他担忧的人所在之处,就是他的容身之处。
  就算自己才能低劣,弟弟幼君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画师,那又如何?
  只要有为和在,他头上的那片天空,永远会为他而蔚蓝晴朗,自己刚才怎会差点入魔思想邪恶?
  他站了起来,擦干泪水。那个从小扯着自己衣袖,不断哭泣的弟弟,如今只有自己能救得了他,他怎能袖手旁观,甚至将他推入死地。
  如果他这样做,恶鬼不是爹亲,而是——
  自己呀!
  「恳求国师相助。」
  他果决跪下,林为和大吃一惊。
  坐在主位上的魔兽脸色青白交错,之后又转为羞愤的绯红。
  只因他跪下求助、口呼国师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站在一旁的月季。
  「你跪错人了,国师是这一位!」
  林为和吓得呼吸急促,赶忙的指正,因为国师一副就想把张雅君给碎尸万段的凶恶嘴脸。
  张雅君执拗道:「不,我不相信,这位才是传言中料事如神、法力通天的国师。」
  他抬头看向魔兽,低语道:「这人如此俊美英伟,却没有脑袋,恐怕国师是被他面目所迷,将国师之位白白奉上。」
  魔兽气得就要起身,一掌劈死这个满嘴胡话的人类。
  月季咭的一声笑出来,一手按在他肩上,轻语一句。「坐下!」
  这声咒语跟往常一样有效,魔兽屁股黏住椅子,动也动不了,两只眼睛气得充血,就要掉出眼眶。
  像是被这情况给逗笑了,月季眉眼俱弯,笑得就像春风拂过丽花。
  看着这一幕,魔兽觉得自己就像沐浴在阳光下,被照得暖烘烘的,浑身筋骨舒展,毛孔也都张开,舒服得恨不能仰高头,让阳光照个通透。
  「你回家去救出弟弟,好生帮忙调养。」月季刚才隐含悲悯的眼露出微微的光芒,「你做出很好的选择呀。」
  「谢谢恩公大恩大德,我立刻回去救出弟弟。」
  张雅君急忙起身出厅,林为和不解的跟在他身后,魔兽也一样看得茫然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他爹被恶鬼附身,而不是他弟弟?」
  月季按在他肩上的手收回,他又能够自由行动,但肩上那热度一消失,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不是自诩天下事都知晓,那为何猜不出呢?」
  月季的话又气得他咬牙切齿,拉不下脸求教,他悻悻然的站起。不问月季,难不成他就得不到答案吗?跟着张雅君不就知晓了。
  他快步出去,背影像个怒气冲冲的小孩。
  月季笑了。这魔兽就跟个孩子一样,说不得、激不得,一闹起脾气,更像个犯拗的孩子。
  他唇边才绽出微笑,一阵强烈难挨的心痛席卷而来,他身子支撑不住,趴伏在椅侧,双腿跪在地上。
  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疼痛,以及死亡渐渐逼近的感觉,他抬起眼,看向空中,眸中尽是茫然。
  过去他在小屋里心如止水的等待死亡,但说是心如止水,还不如说是行尸走肉,当这世间已没人挂念他、庆贺他还活着时,这只魔兽却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逼出他、找到他、报复他。
  月季哑然失笑,他为心中重要的人献出生命,并苦苦撑着一口气,那人却希望他早日归西。
  他把刚出生的魔兽给封印,魔兽却为逼出他,不惜杀尽天下人。
  这是一种讽刺,还是他月季命运乖舛?是说,魔兽刚才气得脸都鼓起、眼也发红的模样,有点——可爱呀。
  心痛还在持续,月季已经整个支撑不住,干脆滚落在地,然后发出一阵阵空洞的笑声。
  曾经他也是个调皮任性、不谙世事的孩子,然后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他挺身而出,为了她。
  十年后拖着这副充满咒毒的身子,他去见她,他的心没被咒王给折磨死去,没被嗜血的魔兽撕个破烂,却在她认出他的那一刻,被她惊恐害怕的眼光给刺穿,他讶然的发觉,原来,心还是会痛。
  月季轻轻的合眼,忍不住第无数次的自问。
  为何自己的死期还不来?
  他已经厌倦这样活着了!


第四章

  锦绣织就花鸟的褥榻之上,莹白藕臂娇软的半倚在枕上,芙蓉俏面,双眸魅惑,樱桃红唇微撅风情无限,衣襟半敞的露出一大截浑圆,诱引男子神魂授与,侵占她的身子尽情享乐。
  但她身边俊朗高大的男人却一眼也没往她身上瞥来,他正在说话,而且语气中含着愤怒,更有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钦佩。
  「你知道吗,他竟说、竟说、「你不是自诩天下事都知晓,那为何猜不出呢」,他实在令人怒极,我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到张家去。」
  「去了张家后呢?」舞衣轻声的问。刚才听了国师所说的张家怪事,她也有些好奇为何月季会这样定论。
  国师怔忡好一会,才不甘不愿道:「张雅君禀报他老爹要将弟弟带走调养伤势,他老爹马上从病床上跃起,直奔园中水池,但张雅君早就命令几个家丁将张幼君架上了车带走。
  张老头一辈子将么子视为禁脔,不断强迫他画画,现在见么子不见,劈头就狠打张雅君一顿,那凶狠疯狂的眼神,俨然像是被妖魔鬼怪给附身之人。」
  「所以事实如月季所言。」
  国师不情愿得很,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嗯,不但如他所言,还分毫不差,这张老头自视清高,其实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当发现张幼君的画比自己还技高一筹,便折磨张幼君,对外宣称他的画见不得人,以免张幼君的画现世,自己沦为末流。
  可是身为画师,他又深受张幼君的画吸引,因此老逼他作画,每画完一幅,他近乎饥渴的欣赏,但恐怕别人看到遂又将之撕成碎片,就这样不断重复。」
  「这月季果真是个奇人!」舞衣叹息,怪不得国师以往总记挂着此人。
  她这声称赞让国师脸色铁青。
  舞衣失笑,她从未见过从容不迫、神通广大的国师露出这种孩子气的眼神,一支柔荑攀上他的肩膀轻揉,嗲声道:「国师何必苦恼,此人不识好歹,竟妄想与国师一决雌雄,以国师之能,不如就——」她做出刀子挥下的手势,「以绝后患,反正国师一直视他背上芒刺,不是吗?」
  舞衣的媚笑里有几分残酷,若不是她这样冷血不仁的性子,跟他又怎能合得来。
  「不……」
  他声音里有几分的迟疑。
  舞衣攀住他肩膀,在他耳边轻柔呵气,「国师为何心软?他曾经封印了你,让你度过三年痛苦受辱的日子,现在正是报仇的时刻,我看他面色蜡黄、嘴唇发黑,恐怕也拖不了几日,国师除了他,还算是给他个痛快呢。」
  他没对舞衣隐瞒自己的身分,舞衣胆大心细,他们各取所需,日子并无太大问题。
  只是因为他不是人,也不知道该称呼自己为什么,所以皇帝问他姓名,他只说自己无名无姓,连养成他的咒王也来不及替他取名就为他真实面貌而吓死。
  见咒王吓死后,他明白自己外貌必定骇人至极,立刻变换面目,以一张俊美面孔生活于人间。
  他的力量强大,不论妖魔鬼怪还是人,见到他无不心生敬畏,就算他的外表早已改变,那与生俱来的凶猛气息,在刻意收敛之下仍有震慑效果。
  只有月季拥有一种非凡的力量压制得了他,他对他有深深的敌意,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却也有深植于心的钦佩。
  「国师……」
  他甩开她的手,道:「我说过,他有几日好活,我就让他活多久,我不想杀他。」
  原本他也以为自己诱出月季,是想要杀死他,但见了月季后,他不再有这样的想法,他被封印在瓮里三年,每日日子过得冷清寂寞,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月季这个人。
  久而久之,那股被封印的怨恨变成莫名的思念。
  如果月季死了,那自己在这世上必定孤孤单单,阿狼与舞衣能陪伴他,但他们进不了他的心,他们与他不是对等的存在。
  月季才是!
  他的声调充满暴戾,全身更是肌肉愤起,杀气盈与室内,舞衣浑身发颤,吓得小脸发白,不过马上的,她想到安抚男人怒气的办法,她脱去上衫,露出京城男人垂涎万分的曼妙身子。
  「舞衣多嘴,国师,您别气了。」
  她一只小手探入他的亵裤,伏下身,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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