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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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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志摇摇头,忽然起身搭著陈心的肩,一脸亢奋 :「心哥,难得的冬至,今天又不冷,不如出外玩一下?」
  「玩什麽?」
  「跟我去就行。」
  结果戴志跟陈心溜了出去。他们先去了戴志家楼下,取了戴志的单车。他原来是用一条粗胶索把单车系在对著马路的铁栏杆,这时一解锁就行了。这单车很残旧,大而薄身的黑色橡胶轮胎有几块泥巴,就是那银色的铁车身也有斑斑条条的刮痕、锈迹。戴志跨上坐骑,食指卡一下车头的铃铛,示意陈心上车。陈心先是想,他一个大男生,虽然体格不及戴志,但始终跟戴志差不多高,戴志有力载得起他? 可戴志再催他,他就坐上後座。
  戴志摩拳擦掌,壮志满怀 :「开车罗,坐稳!」 
  戴志住在T中附近,这一带的石屎砖路铺得不平整,他一踩得快,便颠簸不已,陈心一脚踏在後车轮的轮轴上,一手揽著戴志瘦削的腰,险些儿没跌下来,心就一离了。
  车子由石砖路直驶入T市公园的单车径,路由粗糙而转入平坦,车速就更快得惊人了。街灯之间隔著均等的距离,发著比星星更灿亮的橙光,陈心抬头,见不著月亮与星星,天空是一片纯净的丝绒深蓝,茂盛的树冠染成一脉蓝黑,星星斑斑的白光、橙光躲藏於叶隙间,跟他们眨眼。
  虽说天气不太冷,陈心也忍不住朝手心呵一口暖气。他只穿了一件铁灰色的毛衣跟棕黑色的牛仔裤、球鞋,戴志则穿了一件连帽白色卫衣、橙色薄外套、蓝色牛仔裤跟一对原来是白色但现在染成泥灰色的球鞋。陈心怔怔地看著戴志的後脑,浓密的发常常剃得很短,但又很快长得茂盛,有时陈心伸手摸他的头发,就觉得有一根根幼刺扎在手心。戴志目不斜视,经过街灯下,他那双有神的黑眼睛便映著橙黄的灯光,如火苗,一丝丝一点点在眼眸深处静燃。陈心看著他那冻得发红的鼻头,莞尔 :「好似Ruldolph。」
  「咩鬼Ruldolph?」戴志吸吸鼻子,沙啦一声将那一管半外露的清涕吸回鼻里。他抽空擦擦鼻子,右臂往外张,狂妄大笑 :「特技! 单手踩单车!!!」
  「Ruldolph the red…nosed reindeer; had a very shiny nose…就是那首,小学时没学过吗? 我妈曾教过我唱……」陈心真想拧一下那通红的鼻子,可他怕戴志会炒车,改而摩擦手心,擦热了,贴上戴志的脸颊,手心下一片冰凉,他说 :「冷吗? 早知带个暖包出来……」
  「车,男人老狗(注二),用什麽暖包,你以为是我妹吗? 一到十一二度,就全身上下藏著无数个暖包暖袋,我也服了她! 我身上不冷,你一直揽著我,但脸上一直迎风,难免有点冰凉,冰著冰著,就麻了,人麻木了,就什麽也感觉不到,无论是冷是冰……」
  「可是对於暖与热更敏感,我的手暖不暖?」陈心轻说。
  戴志笑得欢,加速踩脚踏,他们驶过单车径,经过T市西铁站,向左拐,入了大马路旁一条仅宽两个身位的窄路,街灯比行人更多——这夜冬至,有家的人都回家过节、吃饭,唯独是他们两个傻子出来踩单车。
  「心哥,你刚才说那什麽ru…ruldolph,我也有点印象。我记起了,就是读小学时,有个好索的(注三)英文女老师教过我唱,可我只记得她波很大,教过什麽倒忘了。圣诞歌来的? Ruldolph the red…nosed rein…? Reindeer…had a…啦啦啦啦啦……」
  「…had a very shiny nose。 And if you ever saw him; you would even say it glows…」陈心低回的声音接住戴志破落的歌声。他闭上眼,记得何清玉见到他的课本,一时兴起,手舞足蹈地教陈心唱这首歌。红鼻头的驯鹿不意得到圣诞老人的青睐,著实威风一把……陈心问何清玉,为什麽外表与其他同类不同,就要被嘲笑? 何清玉说,人既不甘於默默无名,又怕上舞台,自己不敢出位,便要压制其他出色的人,务求他人与自己一样平凡……那应该在台下看表演,还是上台粉墨登场……Sorrow,人各有志……是的……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妈妈,太难明了……你现在不明白,之後就会明白,Sorrow,做人不必急,有些事不能强求,是你的,自自然然就滑进你袋里 ; 若不是你的,就要放手……
  陈心两手环上戴志的腰,勒紧,贴上一板比自己还要结实的背。
  「心哥,唱完了? Ruldolph最後替圣诞老人驾雪橇车了麽?」
  「嗯,然後Ruldolph去送礼物,然後其他驯鹿都喜欢他……」陈心清醒过来,戴志已驶到归意桥至润富花园间那段单车径。戴志刹车,两人下车。他们推著单车,下去天桥马路下的一个小游乐场。
  注一 : Chok下他,此处解向某人逼供。另外,拜林峰某首歌所赐,chok後来变成「扮有型」的代名词(唉)。
  注二 : 男人老狗,用以强调男人的豪迈,没什麽实质意思。
  注三 : 索,可以指美。如形容人「好索」(多用於女性身上),就是指那女人很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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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志》98 (美攻强受)

  …由於这次维修後,鲜网貌似快了很多,所以暂时回归
  …但若之後又变差就走了……
  …感谢翎思的礼物,我很记得你为我评过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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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乐场的面积约有陈家客厅一半的大小,地下铺了黑色软地毯,小孩子跌几多次也不会受伤。有两个较一般高度矮的秋千,摇摇板,三驾动物造型的摇摇车,地毯外有四五把长椅。他们把单车靠在长椅旁,一人坐上一个秋千,轻盪,盪得不高。
  下沉,上升,上升时逆著寒针一样的风,脸上刺刺的又痛又爽。将身子交予这一把脆弱的秋千,陈心想,在盪到最高点时,让两条铁链断了,掉下地,不会死,但跌断颈椎就伤残了……
  「心哥,你猜秋秋在做什麽?」戴志盪得比陈心还低,一双长脚时常擦过地毯,他看著游乐场左角唯一一座街灯,发呆。
  「或者在想下次要cos什麽人物,或者睡了。冬至这一晚,我和他都很早去睡。读初中时,我妈未死,可我爸搬去跟外面的女人住。每逢冬至,我妈一大早就出街,总是在翌日黎明时带著一身酒气回来。唯独是我考公开试那年,她熬了汤,买了三只鸡腿,炒两碟小菜,我们三个人吃过饭,在十二点前就睡了……」
  「之後呢?」
  「之後我妈死了。这两年,我跟陈秋除了杯麪、叮叮点心跟M记之外,也没什麽选择了。你呢?」
  「我? 一点都不特别,就是在家里吃饭。老豆老母老妹跟我,饮汤食饭食餸,洗碗抹台拖地……」戴志以平板的声音说著,陈心想笑,却笑不出来 :「那很难得。」
  戴志咧嘴一笑 :「今年更难得! 大爷我充当司机载你来游乐场……虽然是免费的游乐场,虽然刚刚吃的还是M记,虽然一路上我跟你都食了不少风……」戴志的声音渐渐收细。
  「白痴。」陈心低笑。
  在他的视野里,天空被这水泥造的天桥遮了一大半。游乐场对出就是T市渠,夏天时散发恶臭,冬天时水都乾了,倒没什麽异味。对岸是一列矮胖的楼宇,有旧楼、茶楼、霉烂的小商场、公屋、装修完一次又一次的戏院、茶餐厅……每一扇窗都是一点寂寞的星子,煞白、俗黄、媚红、惨绿,带著最後一口气逞强,都想见证对方的灭亡,都想屹立不倒,但没什麽能敌得过时间。
  或者明天,领汇(注一)就在小商场旁边围板,说要装修,趁机逼走里面的街坊小商户,修成的是一座华而不实的大商场,里面不是名牌店就是连锁餐厅,中产与大陆客在里面豪爽地撕裂一张张血汗钱,用物质补偿自己在工作上受的气。
  或者後天,戏院倒闭了。然後大院线顶下它原来的位置,在原地开一间T市UA分店(注二),人好快忘了原来那里有过一间叫「巴伦纽(注三)」的屋邨戏院,只记得UA这大院线。然後UA被别的什麽新院线取代,别的什麽新院线若干年後又消亡……历史上没留下谁的名字。
  或者大後天,屋邨拆了,老街坊不知要被安置去哪个新市镇。没人想住公屋,但事实是没人住得起私人楼,但事实是私人楼的数量远远多过公屋而政府不肯复建居屋……当人常去住公屋了,发觉自己早被围城一样的私人楼困住,眼前,赫然只有笼屋、劏房这两条出路。某夜梦中看见殒石,醒来,推被子,死神披著象徵新生的火袍恭候著你,一下床,走入火里,不是天堂就是地狱……下一世,再做香港人——依然是心里想住私人楼或居屋,但现实是连公屋(注四)都住不到的香港人。
  在这城里,要找一个满意的容身之所不容易,更别提什麽幸福不幸福。
  「心哥,你猜对面有多少人?」戴志空出一只手,指向T市渠对岸的一列楼宇 :「若一扇窗後有一个四人家庭,那到底有多少人在家里过冬?」
  「也不一定。」陈心说 :「或者这一扇窗後有一个独居阿伯 ; 隔离这一扇窗後,两个年轻父母出外玩了,只留了两个小孩子在家 ; 上面那一扇嘛,或许是有一家四口 ; 旁边可能就是一对无子无女的夫妇……还有戏院呢? 你怎知道有多少人去看午夜场? 情人、夫妇、三五知己、落单的……」
  「你猜T市住了几多人?」
  「单是对面都亮了数不清的灯,我想有好多……」
  「但我们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戴志说。
  「家里有人,也好似无人一样。然而,有些人即使处於长久的孤独中,心灵也充实得好似爱人长伴身边一般,人心,如何才能满足? 宗教吗? 但有些人与宗教无缘,如我跟你一样。」
  「人是现实的,无病无痛,就不会乞灵於神的庇佑。总是有事锺无豔,无事夏迎春,出了事,才想到要去祖先坟前上三柱香、到黄大仙添香油、跪起来求耶和华降福。但我却没有丝毫灵性。」戴志跃下秋千,悠然踱到停泊单车的那长椅前,倒在椅上,半掩著眼睛 :「我会咒骂那所谓的神,他凭什麽得到信众的信赖? 这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东西……我连身边的人也信不了,又怎会相信这个偶像? 或者人所相信的,并不是神,而是坚持世上有那麽一个存在体终会将自己拯救於苦痛之外,由此,人能免於自杀。」
  「自杀的人还多的是。也许在这一个冬至,就有人跳楼自杀 ; 或者在某一条街上,有杀人狂拿著刀,刺入任何一个经过他身边的路人。死,而後生 ; 生,又复死。战争时伤亡惨重,战後却是婴儿潮,诞下无数个希望 ; 这些希望却又在人为灾难里白白送死,不知几多个世代後才转生到世上,再次受难。」陈心和应戴志的话,感到他俩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他们以掌心贴著同一堵墙的两面,却丝毫无法触及对方的手,只能听见那与自己一样空洞的声音。
  陈心蹲在戴志跟前。这著实是一张年轻朝气的脸,这副身体有著古希腊少年像的刚健与柔韧,超越成年男子的壮美以及女子的柔美。戴志是一块刚刚烧起来的黑炭,是一团初萌的火焰,待在他身边,陈心兴起一股陌生的眷恋——抱著戴志,便有拥著生命的错觉,而他主宰了这个少年的生命与前途——这事实将陈心无根的生命定位於某一处地方。他忽然不知道谁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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