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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头皮一麻。
有关原型的这份心虚深植进脑海里,依附于他心里最大的秘密,一被提起,吴邪就不由心慌。
这时候他就觉得房间不开灯还是有好处了,现在大灯照下来,两个人的面部表情在对方眼中,一览无余。
胖子又道:“是这段日子跟张老师取材?不过我看就算不说内容,这俩也很神似来着。”
吴邪有些不快,他不知道胖子在怀疑猜测什么,牵扯到张起灵,他就不由自主要严阵以待。胖子像侦破案件一般循循善诱,这样的引导方式也让他皱眉,让他产生自己正在被步步紧逼的错觉。
“我说,”吴邪摸了一把口袋,想起刚洗过澡,衣服都换过了,当然没有烟盒,他舔舔嘴巴,“你怎么就这么纠结原型这事儿,没个原型你还睡不着了?到底怎么个意思,跟哥们儿说说……”
胖子诧异道:“谁问原型了?”
吴邪张口结舌,无言半天,绷起皮来不怕烫,道:“得了吧,把这副表情收一收,我还不知道你他娘的,你是没问,你就差直接问了!”
胖子眼睛一鼓,跟他对瞪,半晌悻悻收回视线,上半身歪下去,打开床头柜摸出一包烟来,扔给他一根。
吴邪从善如流接了过来,两个人再不说话,开始吞云吐雾,默默抽完了整支烟。
“嗯……”胖子酝酿完这支烟,正待开口,就见对面的人耳朵微微一耸,脖子梗了起来。
吴邪的眼睛瞪得溜圆,隔着几层烟雾都让人看得分明,像极了生怕被人抢走过冬粮食的动物,现下还乖乖待着,只是在讲究“敌不动我不动”策略而已,也许只要稍加触碰就会惹恼了他。
他这样警惕。
胖子眨眨眼,眼珠一转,憋着气把将出未出的心里话咽了回去,吞得太急太猛,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响。
“……”
“是这样,之前大概没跟你认真谈过,胖爷想着这是私事,咱们合作的日子还长着,说出来也尴尬,”胖子目光放空,情深意长地道,“也挺久了,胖爷以前不是做你们侦案题材这块的,这块田不大,读者群体又窄又小,谁乐意干哪你说是吧。”
“……”
他接着道:“后来碰上你出第一本,你看是挺久了吧,过了没多长时间,部门里的细分就要变动,当时胖爷能去的有俩,还有一个是玄幻,多少人削尖脑袋往里钻,胖爷愣是选了侦案悬疑,你还别不信!”
他说得多么真挚,一大段经历全当了铺垫,不过就因为他平时正经抒发情感的场合很少,硬是搞得真的也跟假的一样。胖子看吴邪并不愿意放松,自己也乐了:“你那什么破鸡巴表情,老子还没说完!”
要说的无非就是崇拜张坤崇拜狠了,知道有原型存在的可能性,心里发痒,按捺不住好奇心,即使作者不愿意透露,也想了解一二,如果能瞻仰真人,也算是了却人生一大心愿,这才冒昧出言,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吴邪被这番长篇大论塞得脑子胀,胖子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头,脸上露出略微惭愧的表情,吴邪一见,觉得更加棘手,想不出流利的对答,只能苦笑。
胖子久缠不得,他也不松口,这本来是多大一点事,一句话的工夫耗费了这么多迂回曲折。
他自然想过坦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型暴露带来的尴尬,胖子作为他的编辑和好友,理所应当要替他分担,帮他遮掩。
不过话从口出,说出去就再没有退路,空穴走风,他以后哪能踏实面对张起灵。
吴邪仔细想过,捏着烟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挺犹豫,一直不说也是想给你留个念想,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糊弄你,你自己想想,就那、那张坤,他能有原型吗?”
胖子愣了愣。
吴邪立即开始狂吐苦水,抱怨又感叹,也不觉得难为情:“饭也不用吃,觉也不用睡,铁打的一样,人跟哑巴似的,这么年轻还这么博学,身手又好——万能主角,还不近女色,你看多理想化——哦,”
“也不是个同性恋。”吴邪不忘补充,最后舒舒坦坦陈述道,“嗯,就是我意淫出来的,哥们儿也崇拜这口儿。”
“……”
这人也不知道哪一窍通开了,扯起谎来如鱼得水,还安慰道:“你也别沮丧,想想,哪有真人跟书里的人物一样完美,如果有原型,没准你还觉得幻灭,到时候又要怪我,啧。”
“……”
作者有话要说:
☆、19
19
接下来的几天,吴邪都跟老痒泡在外面。人情送完了,两个人还到市郊去爬了一趟山。
累成狗才登上山顶,山顶视野极佳,极目远望,胸襟也得以阔开,两人把烦恼抛到脑后,很是惬意。
老痒把水递过来,吴邪喝了几口,走几步路找到台阶坐下,从老痒装东西的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有一个未接电话,在他们上山途中打进来的,当时他俩谁也没有察觉到震动。
吴邪盯了一会,心想立刻回拨,可惜山顶半格信号也不施舍给他,他望着屏幕上的“小哥”二字,瞪疼了眼睛。
两人随便解决了午饭,匆匆就要下山,对此老痒怨念颇深,他还想多留一会,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待着也是享受。
吴邪充耳不闻,拽住他一路狂奔,起码先找着个固定电话再说。
途上有一段又长又陡的青石台阶,上山时将人折磨得要死要活,下山也绝没有打算让人轻松,走完一道手软脚抖、头晕目眩,辨识方向的能力都暂时丧失。老痒累得要吐舌头,偏生还有边走边骂的劲,吴邪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呼哧呼哧地喘,大叫他妈的销魂。
刚叫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吴邪愣了愣,意识到这是已经有信号了,连忙揣兜摸出来瞧,见到一个陌生号码,放到耳边——“请问是吴邪先生?”
是个陌生的男声,吴邪撩起T恤下摆擦汗,声音飘忽,应是。
那边一听就笑开了,随后立即开始进行一连串的说明解释,非常热情,仿佛急不可耐地狂轰滥炸。吴邪招架不住,被刺得脑仁疼,没来得及出声打断,老痒听着手机漏音都受不了了,在旁边帮他大声告饶:
“哥哥饶命!”
电话那头顿住,语气缓过一缓,再开口就变得和风细雨,说话也慢了下来。
“出版社营运部?”吴邪重复道。
吴邪有些懵,自从上个月初碰过好几次壁之后,他就再没从正规出版社身上打过主意,突然有人过来联系他,出版社的大名一说,就让书店小老板仰望不及,还这样热情,就好比——吴邪往周围看了看——天上只掉了一个热乎乎的大馅饼,被老痒接住了,还吹凉给他喂到嘴边。
“可以先调一批货过去,试销以后有了大致数据,之后再具体商量,你觉得可行吗?”
顾不上多想,吴邪连忙先答应,许诺回去再详谈,并提出想请对方吃个饭。
“您不用请我吃饭,要谢就谢我们头儿,不过你们是熟人,回头聚聚吃个饭就成。”
吴邪一怔:“你们头儿是?”
“老黑啊,昨晚特意跟我提了这事儿,给了我您的电话,让我一大早就联系,不过一直没通,我还以为他给错号码了。”
“……”
吴邪解释一番,也给对方留了王盟的号码,挂了电话,侧头问:“你知道一个叫老黑的人吗?”
老痒不明所以,拔出嘴里咬的草茎:“谁,我们局里有个叫小白的。”
“走开!”
吴邪先给胖子去了电话,得到了否定答案,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着急给张起灵回电,下山以后,直接回了家。
他跟吴三省和解雨臣都联系过了,“老黑”其人是打听到了,不过还是不知道中间搭桥的是哪位。
高兴之余难免有困惑郁结,吴邪洗了澡,拎着手机在家里乱转。
他料想做好事的人,帮忙打点好了以后,总要知会他一声。吴邪自问周围没有不留名的雷锋,左等右等不到,心里没底,掏脑子想了一阵,还是先拨了电话给王盟,问完情况,嘱咐小伙子近几天统计好之前书店接过的几笔大订单的数目种类,他以后要用到。
这些做好了之后,吴邪按回主界面,开始给张起灵拨号。
他心里有些期待,不知道张起灵找他有什么事,人对未知事物,除了恐慌惧怕之外,也总不免期待盼望,在答案将至之前,要先空想咀嚼出一系列美妙的滋味来垫底。
张起灵接了电话,吴邪出口就是解释,道上午跟老痒爬山去了,山上没有信号,电话接不到云云,太不好意思了。
对方沉默以对,只静静地听,并不接他的话茬。
吴邪一口气说完,才顺着语气问下来:“你找我有事?”
张起灵“嗯”了一声,沉声问:“现在在家没有。”
吴邪边点头边应声,两边一问一答几个来回之后,顺口提起中午接到的电话,将事情前后讲明:“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问了个遍也没问着,可急死我了。”
张起灵顿了顿,淡然地问:“急什么。”
“没地方谢人去呗,”吴邪踢开拖鞋蹬蹬去倒水,念叨道,“我总不能只在心里给他默默记上一笔,多不客气,起码请顿饭是要的吧,这是帮了大忙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记得不……”
吴邪侧着脑袋夹住电话,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弯腰去按饮水机,其间说话不停,像在外面遇上事情回家给家长报备似的,一通倾诉,全无保留,言语间都是不自觉的依赖信任,他只顾着滔滔不绝,电话那头张起灵脸上的表情根本无从察觉。
“嗯,”张起灵静静听完,给他出主意,“晚上带你出去,当面跟人道谢。”
“……”
换过衣服,吴邪出了门,站在电梯口等人。
张起灵把车开出来,在楼门口接他上车,开上大路,吴邪看他调GPS,很是诧异:“这都到开发区了。”
张起灵点头:“他住得远。”
然后就没了对话,吴邪默默把头靠在车窗上,心里的窘迫要印到脑门上来,在正中间刻上两个大字。
他想起自己下午抓着手机狂倒苦水的样子,说到最后,对帮忙的人的感激之情都淡了,留出一大半去抱怨了人家不留名,让他没有地方去谢,给他惹了“麻烦”似的。
吴邪欲哭无泪,张起灵肯定觉得他是个蠢货,肯定已经在心里不知道笑了他多少回。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车子堵在半路,走走停停。等上了高速,张起灵看了一眼时间,直踩油门,开始一路加速,饶是这样,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已经快七点半了,夜色降临,吴邪歪头昏昏欲睡,肚子也饿得厉害。
张起灵拉起手刹,叫他一声。吴邪抖了抖肩膀,睡眼惺忪,抹了抹嘴,清醒过来。
开发区的晚上并不太热闹,张起灵带他走进一家饭馆,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包厢门口,正要伸手,门猛地从里面被拉开,走出来一个人:
“哎呀,贵客到了。”
面前的人身量挺拔,一身背心牛仔裤,脖子歪着,咧开嘴在笑,神态十分轻松随意,除了身材,一身上下最惹眼的地方,恐怕就是他戴着的墨镜了。
总不至于是大灯太刺眼了,还要戴墨镜,吴邪瞭了瞭天花板。
对方站在门口不动,仔细打量吴邪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