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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了几句话,刷过张起灵的卡,就热切打个招呼,眼神落到吴邪身上,就笑着问:“这位是?”
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是我学生。”
从那以后,管理员看吴邪的眼神总饱含慈爱,像是见到了绝世好学生,大热天还乖乖跟着老师来学习,吴邪被看得不自在,心里更是发虚。
“拿不拿书?”
吴邪站在书架前面,半天没动换,他今天找的书在经济学这一区,张起灵拿完自己的,见他不动,就走过来叫他。
吴邪应声,看准了一个大厚本正要抽出来,张起灵看了一眼,按住书脊,把书推回去,抽出旁边的一本,递给他:“不如看这本。”
张起灵见他全然无意识的模样,皱了皱眉,落座后要走了吴邪列的书单,仔细看了一遍,蹙眉提醒道:
“你是找材料,不是做研究。”
这哪里能怪吴邪,门外汉当然不知道这些计较,如今有专业人士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于是厚着脸皮道:
“不如帮我看看?”
不用他说,张起灵已经提笔在上面写起来,划掉了两本难啃的砖头,写字前简略问了问吴邪要写到什么程度,斟酌片刻后给他补了两本,递还给他,边低声讲解几句。
借阅室偌大的空间,再没有别人,大约是久待形成的潜移默化,就算只有两个人,交谈的人也会注意压低声音,有种说法是小心惊扰到书中圣贤。吴邪管不了圣贤,这是他的美妙时刻。他看着张起灵专注的样子,一颗心要生生化成一碗糖水,融进这片缠绵的美妙里。
张起灵讲完抬起头,撞进吴邪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中,两人对看一会,有些尴尬,吴邪先转开视线,干巴巴道了谢,接过去认真看了又看,夹进书页里。
得了这次提点,吴邪撒开胆子,碰到不懂的抄下来,看完一轮全递给张起灵,他问的有小部分是经济领域的专业术语,结合案例勉强可以明白,但总归不会用,张起灵想了想,提出给他上一节教学课,帮他打基础。
吴邪自然求之不得,自觉把椅子挪了过去,坐到张起灵旁边,又占领了新的高地。
张起灵几乎没有过一对一的教学经验,不过这当然比他平时上大课轻松多了,给他拎出一个大致结构,三言两语把术语解释完,再来梳理实务中需要融会贯通的节点,中间穿插一些会计做账的知识,吴邪屏息凝神,听得非常认真。
张起灵带他理了半个多小时,差不多讲完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一眼,动作明显地一顿,放下笔低声说了句“抱歉”,就起身出去接电话去了。
他很快就进来,吴邪坐在原位置看他,张起灵却不急着坐下,面无表情垂着眼,说自己要先走。
吴邪点头:“我还待会儿。”
张起灵一言不发收拾好桌面,把书放回去,离开前随口问他什么时候走,吴邪没盘算,只含糊道下午,具体时间不定。
借阅室只剩下了吴邪一个人,这下真成个人包场了。
偌大的空间安静得要命,两个人在的时候还觉得有没什么,现在只剩一个人,就莫名过分寂静,人也开始不太自在,怪异得很,如果这种情况放到晚上,只怕就会有些恐怖,像鬼片里常有的场景。
吴邪激灵一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子,开始看书,不过思路不连贯,心也不定,他费了一些时间才重新集中起注意力,潜心研究起张起灵给他讲的知识串联。
吴邪待得安逸,毫无自觉地错过了午饭时间,等意识到饿,这时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吴邪在冷气吹拂下做了一会心理建设,最终决定加快进度看完手边的内容,回去的路上吃一趟“午晚饭”。
管理员盼着提前下班,见人出来,眼里含着“祖宗你可算走了”的丰富内容,千恩万谢送走他,吴邪一边乐一边往外走,到了门口,反射性地用手挡住眼睛。门口停着一辆车,太阳在银灰的车身上反射出透亮的白光,非常刺眼,照得人眼睛疼。
停车场就在不远,这里平时倒少有车停,吴邪下了台阶,眯着眼睛看了看,愣了,这车大约只有化成了灰他才认不出。
吴邪正想着张起灵没开车走,驾驶座的车窗就缓缓降下来,张起灵侧出头来看他,表情淡淡,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
吴邪一头雾水,走过去:“你还要进去?”
张起灵就道:“我来接你。”
吴邪悚然一惊,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高规格的待遇,顿时喉头梗结。
“上车。”
吴邪坐进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随口问他等了多久,怎么知道他还没走。
张起灵不答前半句,简短解释道:“这里还没关门。”小破图书馆只有他一个人在看书,管理员就等着他走才关门。
吴邪立刻懂了,他挺不好意思,就道:“你来了就进去叫我一声。”要是他准备待到晚饭时候,张起灵岂不是要等出天。
张起灵闻言一顿,右手虚握住控制杆,淡漠地道:“我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会。”
接着是小段时间的沉默,张起灵开始倒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邪看他面无表情的侧脸,莫名感到这个人心情不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
张起灵疑惑道:“没吃饭?”
现在才三点,总不会是吃完又饿了,吴邪默默点头,略微缩起腰。“外面太热了。”
张起灵无言以对,觉得这个理由太随性,等了一阵才说:“先去吃饭。”吴邪想说回家吃,张起灵就接着道,“我也没有吃。”
可是这个时候食堂连屁也没有,吴邪开始回想哪家校内餐厅放假还营业,张起灵偏头看他仔细思考的表情,终于无奈,心里的郁结也不由松开一点:“天天在食堂,你也吃不腻,咱们出去找地方。”
去的路上没有交谈,吴邪从刚才又惊又喜的情绪平复下来,开始想事。他不确定张起灵是不是心情不好,也毫无头绪,不知道该往哪里揣测,更不知道要从何问起,不禁陷入苦恼。他腰微弯的样子像缩起身子的大动物,皱眉苦思的表情像是在为饿狠了没有食物而烦恼,显出几分沮丧,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向他保证以后一点不敢饿着他。
张起灵开始提速,边注意路况边问他想吃什么。
吴邪抬头四处瞧了瞧,张起灵看他指的方向,拐弯开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16
渐入困境
16
等着上菜的时候,吴邪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难道张起灵对他有了那么点意思,怎么会特意来接他。
张起灵神色如常,看不住喜怒,在车里片刻间流露出的冷峻倒像吴邪的错觉。
吴邪摸出手机,给解雨臣发了一条短信,言辞恳切地问:
“一个男的特意到图书馆来接另一个男的下自习,基吗?”
解雨臣直接给他回了电话,吴邪起身走出去接起来:“别胡咧咧,是我的一个朋友……”
以朋友代替自身,这句话真是百代不易的开场白。“……”解雨臣顿了顿才说话,好像在强忍笑意,自若道:“哦,你朋友被男人惦记上了?”
这话又错,是你的朋友在惦记别人。
吴邪语塞。做人难免几分痴,他唯一清楚确定的只有自己对张起灵的那份惦记,如今听到倒过来的说法,顿时心生“是非”颠倒的错乱感。
就不该去问,这下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楚,吴邪气馁地放弃,含糊着敷衍了几句,心浮气躁挂掉了电话。
回到座位上,菜已经差不多上齐了,两个人默不作声吃起来。
餐厅里开足了冷气,吴邪手脚冰凉,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捕捉到一丁点苗头就使劲往深里挖掘大概是人的本能,也是人的本事,没过多久,桌子上已经印满了他荒唐的脑补。从开头到迅猛发展,一路顺畅,欢快推进、幸福结尾,再浮夸的杜撰小说也没有这种写法,尤其被他意淫的对象就坐在对面,吴邪越看越震惊,觉得自己的脸皮简直厚到枪打不穿。
张起灵能隐约感觉到吴邪的魂不守舍,没做声,吃完叫服务员过来买单,直接把人拉起来,两人出了店门,回到车里。
“吃饱了还没有精神。”
大概是吃完就困了,吴邪无精打采,一双眼睛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注视哪片虚空。张起灵不知道他的心思,只一偏头就看到他耷拉着的脑袋上印出的发旋,
“回不回家。”张起灵问。
吴邪恹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要先去店里拿趟书。”
“白天看了这么久,晚上回去还不休息。”
吴邪没明白他的意思,转过头去,张起灵也正看着他,补充道:“食堂的饭你也能一直吃。”
“哦。”这大约是在夸他能持之以恒,学者作风,吴邪异常认真地回应道,“我很专情。”
“……”张起灵平时难得笑一次,如果他得了“一辈子能笑的次数有限”的难治之症,那么仅有的一点可怜的存货,只怕已经全部贡献给吴邪了。
吴邪蹙眉思考一会,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张起灵的意思,茅塞顿开,试探地问道:“你不想吃学校的饭了?”
张起灵换档减速,不置可否,平淡道:“有车,走远一点也不麻烦。”
到了地方,吴邪合上车门往店里跑,张起灵在车里等他,只是拿本书的工夫,不用太久。
吴邪推门进了店里,看到柜台旁边坐了个人,侧着身体,正在跟王盟闲聊。
他停住脚步,那边坐着的两个人听到声音,齐齐转过头来看他。
王盟喊了声老板,旁边的人愣了一瞬才站起来:“老吴,你来、了。”
“……”
吴邪有个发小叫老痒,大名叫解子扬,不过这名字吴邪几乎没叫过。两个人一起长大,跟解雨臣和霍秀秀不一样,他和老痒是真真的十二年同窗,打从还没长到窗子那么高的时候起,就在一起玩,形影不离,什么事都一起干。
老痒家里不富裕,自己也不是读书的料,本来高中毕业后就不打算再读了,想找份工作踏实拿钱,多少能照顾他妈妈,后来没实行成。老痒妈目光放得长远,态度也很坚决,打定主意要送他往上读,起码读完大学。老痒狗脾气一堆,但最是孝顺,咬牙努力了一年,志愿填了邻省的警校,大学毕业后顺理成章在当地入职,披上制服当了警察。这人一张嘴特别会来事,人也不笨,近几年在系统里混得很好。去年吴邪跑到邻省沾他的光去了,只是光没有沾到,反倒落了一身伤回来,前因后果,一时也扯不清楚,说起来两个人也有近一年没见过了。
对面这个人就是老痒。吴邪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言语,拿书的事被瞬间抛到了脑后,他也忘了外面还有人等,吸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正、恩好休假,回来一趟。”老痒打小说话不利索,后来在警校被人欺负了,发狠磨嘴皮,平常办案、对外人的时候说话已经正常了,不过对上熟人放松下来,说话就不免中途停顿:
“我上午就过来了,你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听王盟说才知道你搬、安家了,他还说你下午要来,我、欧就在这等你。”
吴邪了然,随口问:“吃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