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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夏佐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其实最想做的是战术研究?”
“不,”鲁道夫纠正着他的说法,“我感兴趣的是战史、战术之类的学科知识,但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一个丈夫和父亲吗?”夏佐并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
鲁道夫点了下头:“我小时候从父母那里受到的关爱并不太多,父母之间的相处也经常会出一些……小问题。所以,我构想过无数次如果是自己来做的话,应该要怎样去做。”
“你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大概是多大?”夏佐问。
“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年龄吧。”男人坦言道。
“那你还一直没有结婚,还被光球吐槽说什么‘认识你多久你就打了多久的光棍’?”夏佐忍不住打趣他。
“这是因为我总要先找到你。”鲁道夫说。
——是先要找到你,不是先要找到一个Omega。
“……你现在找到我了。”夏佐很是不好意思地说,他觉得这种说法好像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
“所以离我的愿望只差一个孩子了。”鲁道夫说。
夏佐轻轻地“啊”了一声,半天后,才又低声“嗯”了一下。
“嗯”过之后,夏佐便有些局促地岔开了话题:“……我们要不要下去准备休息了?还是说明天对新议会的接待可以挪到后天?”
“好。”鲁道夫率先起身而下,接着伸手将夏佐从塔顶上接下来,“我们去休息。”
“是真的休息啊。”夏佐认真地强调说。
“好。”鲁道夫在他额上落下了一个浅吻。
在临走下要塞塔之前,将军再次抬首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星空,然后步伐坚定地向楼下走去。
丧亲的悲恸依然留存在他心中,非但没有减退分毫,反倒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鲜明和灼痛,给他带来一阵又一阵仿佛能撕裂开心脏的剧痛。
然而,在这一**来袭的剧痛中,却有着什么新生的坚固在慢慢萌起,刺疼着他的清明,提醒着他肩上担负起的那些沉重使命。
事已至此,于今之计,唯有大步前行。
。
宇宙历四千一百三十八年十月二日,距去年荆棘军团叛出伊特诺联邦整整十一个月之后,代表着旧联邦体制的新议会政权来到了北冕座星系的主星阿里阿德涅星上,正式与十一个月之前的“叛军”进行议和。
当然,这个议和只是名义上的说法。实际上进行的举动,乃是……归附。
或者更直白一点儿地用“投降”二字来形容也不是不可以。
时隔一年半之后,鲁道夫再次见到了埃蒙德:这位联邦前内务部长、现流亡政府代议长,还曾经在一年半之前联邦是否要对蝎蛛星云出兵一议案的讨论中,站到了附议鲁道夫的这一方。
如果说上次的附议是他出于自己本心之意,眼下的这次归附,则已经成了不得不为之的无奈之举。
好在让这位任期短暂的代议长心中还能稍感安慰的是,在议和之初,不管是鲁道夫还是锡德里克,都没有表露出想要废除议会和称帝的意图。
当然,两位将军也没有表露出要再次全盘接受议会统治的意愿。
……看来,终究是要大换血了……短短不到一年间就苍老了很多的埃蒙德这样想到。
只是不知道这种换血,将会给日益衰迈、活力渐失的联邦政体带来新的生命,还是将它向着崩盘的深渊再次推进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了 =3=
☆、111
Chapter 111:
这场与新议会的会谈一共持续了四天……本来政治上惯用的扯皮会将这一过程延续得更久;但外界日益紧迫的形式却不容许时间被如此浪费了。
何况;扯皮要的是双方间的势均力敌或者相差无几;而不是这样优势全无地归顺。
尽管埃蒙德尽力做到不卑不亢了。
“独…裁体制是最坏的制度。”鲁道夫在这次会晤之初就一锤定音地说;“我不否认有着优良品质的独…裁者会带来远超民主体制的高效率;但即使这样也会留下诸多的问题留待民主的制度化来解决。”
他这一番话完全堵住了议会方面计划好的反击之词;并且使后者失去了最后一点主动权。
——不过本来他们手里也没什么牌样可出了。
由于时间紧迫,双方探讨的内容主要聚焦在了两个问题上:行政权和立法权的分离,以及Omega的地位待遇上。
尤其是对第二个问题的争论;持续的时间相当之久。
新议会方面一开始以为鲁道夫和锡德里克只是拿Omega的权益问题当做抢占道义上的制高点——毕竟帝国方面也在Omega的地位上进行了变革;并且以此获得了中间阶层的部分支持——然而两位将军提出的变革方案却让不少人都面露惊色。
“你是说,允许Omega从事社会各业,甚至包括从政、从军?”埃蒙德难以置信地说,“他们可是Omega啊。”
“Omega怎么了?”坐在第三顺序位置上的夏佐淡淡地反问道,“我就是个Omega。”
“你又不是一般的Omega,”福勒迟疑着说,“你的母亲是……”
由于秉承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原则,他财政部长的位置做的很稳当……但就是这样一个一贯谨慎的人,都在迟疑之下发出了如此的质疑。
时间走过了一年之后,当时荆棘军团反叛的真相也经由了联邦内部接连的几次大动乱无法继续遮盖下去。连带着被掀起的,还有六百年前李斯特将军的叛乱之谜。
六百年的时间,不过两三代人的间隔。纵使之前的联邦政府煞费苦心地消除了官方的一切留存痕迹,并且对这个话题采取了避讳甚深的态度。但是在离中央星域越远的地方,有关此事的猜测就越是纷纷扬扬。
——“中央星域的守夜人”和“Omega的精神领袖”:这是不同版本的猜测中对这起悲剧中的两位主角的统一概括。
这两个称呼并不是空穴来风,特别是“精神领袖”的叫法……不少社会学家私下认为,Omega之所以数百年以来被物化的程度日益加深,乃是与这个群体的精神领袖日益势弱和其最终在权力中心丧失掉话语权有关。
再往深处探究,则是以Alpha为主导的政府权力希望借由性别控制以扩大自身族群的影响力和操控力。
或者说,失去制约后的Alpha天性在肆无忌惮地畸形膨胀。
因此,夏佐的身世一经披露所带来的震荡——更多意义上的是对Omega们思想上的摇撼,简直是难以言喻的。
Omega们虽然身体素质相对Alpha和Beta较弱,但智商上又没什么问题,被迫服从于血统上的弱势这么久以来,真正做到心甘情愿的毕竟还是少数……据不完全统计,千年间联邦内部所燃起的烽烟战火中,绝大多数都会扯上Omega的平等权益问题。
当然,至于其中有多少是拿之做幌子,有多少是真心为之所谋,就不能一概而论之了。
夏佐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环顾了一周,将谈判桌上诸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若是一年前或是更早一些时候、比如刚离开拉斐尔星系的他听到这种论调时,恐怕会当场与人呛声起来。
而现在,他却能平静地说:“我和你口中的‘一般的Omega’没什么不同。力量、速度、体力……光甲和战舰在制造水平上的进步已经足以弥补这些差距。而且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Omega们在感知、修复、操控等能力谱系的诱导上,具有更大的优势。”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位议员断然否定道,“基因进化剂对Omega无法起到作用,这是公认的事实。”
“这是因为之前的基因进化剂追求的是对Alpha的最大适配性。”夏佐淡淡地说,“我们已经初步研发出了针对Alpha、Beta和Omega分门别类的基因进化剂……”他停顿了一下,“主持研发工作的负责人就是一个Omega。”
他这一句语气淡然的话却听在新议会众人耳中,却不下于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你说什么?”埃蒙德霍然起立,“新型基因进化剂?”
——前联邦虽然没有明令禁止新型基因进化剂的研究,但却也并非是一种支持乃至鼓励的态度。
“除了发情期和身体素质,Omega和诸位的差别在哪里?”夏佐问道,“即便在数千年前的古地球时代,再落后的国家中也没有将女性看作生育工具的。为何到了大宇宙时代,反而会将性别差异扩大到如此地步?如果说一开始乃是迫于太空中险峻的生存环境形成的暂时观点,那么在科技进步已足以弥补体能差距的今天,仍然持有‘分配’和‘所有物’这种观点的Alpha们,难道不担心长此以往下去,被强压了过度‘限制’和‘保护’的Omega们,会终有一天消亡在茫茫宇宙中吗?”
“这样的言论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吧?”一阵窃窃低语之后,有议员明确地表达出了反驳之意,“议会对Omega们一向都是纵容和优渥的,更不用说那些特权了。”
夏佐调出了一块光屏,让它悬浮在会议室的正中央:“对比看一下近年来Omega的出生率和夭亡率吧……再设想一下,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Omega,Alpha还有多少存在的意义?——提醒一下,Omega的数量在缓慢递减这个事实,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埃蒙德半天没有说话,盯着光屏上白底黑字的数据看了许久,转而向鲁道夫问道:“这些话都是你教给他说的?”
“不,”鲁道夫说,“是他教给了我很多。”
从开始就很少说话的锡德里克有些不耐烦起来:“我想,你们大概搞错了一件事情。”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每一位议员的眼睛,最后回到埃蒙德脸上:“我们不是在和你们商量什么,只是在通知你们应该做些什么……这是命令,不是意见征求。”
。
自从被温世顿背后放了一记又狠又准的冷枪后,雅各布的处境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他不是没有想过危机公关之类的举措,但冥冥中好像总有谁在和他作对一般,不论尝试何种方式进行都屡屡不得寸进。就连他想要主动派兵助战,不是被那些盟国婉言谢绝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就好像之前的进展太过顺利,因此把所有的厄运都留待最后来考验他一样。
到了现在,不仅之前归附于其的盟国纷纷与之断交,就连中央星域内部也隐有不稳。
但是,在奇美拉攻伐愈烈,人类势力陷落消息时有传来的情况下,帝国内部的反对声反而渐渐地弱了下来: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中央星域所受到的侵扰最少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难道说,最后我的帝国只能包括中央星域这一小处地盘吗了?
在朝会开始之前,一身华服头戴皇冠的雅各布这样思虑着。
他任命的大臣和武将们大多是在此前的叛乱中唯其马首是瞻的“自己人”。在温世顿背叛后,雅各布顺势又对这些人好生进行了一番“大清洗”,到最后弄得人人自危、战战兢兢,自然也都老实听话非常。
议事之初,先是一些权贵要臣轮番对皇帝进行了好一阵的恭维。虽然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