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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道夫的回应是伸手拍了他一下屁股:“不说实话……不乖。”
“……明明上次我说没有你就……”夏佐抱怨出了半句话就把另外半句话吞进了腹中。
上次上将问“有没有想我”这个问题时,夏佐小朋友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结果当即就被以加强思念的名义“就地正法”了。
“你刚刚说什么?”鲁道夫的手探进了夏佐的上衣下摆,“我好像没有听太清楚。”
夏佐叹了口气,然后抗拒住男人怀抱的引诱,把自己从对方的拥抱里拔离出来:“我是真的有正事要和你讲!”
鲁道夫把已经沿着他的脊椎线快要摸到肩胛骨下方小小凹陷处的右手抽了出来:“好吧……想谈些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沾染上自己体温的手指在离开时,从被撩开的衣服下摆那里趁机钻入的凉风……
并不太让人觉得愉快。
所以,夏佐稍稍走神了一下,才重复了妮娜之前和他的谈话内容。
“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夏佐在讲述完了之后这样问道,并补充说,“……我不是在怀疑妮娜,因为我没有感受到她的恶意。我是说温世顿……妮娜那种根本不会去关心他工作内容的人,怎么会恰好翻阅到有关逮捕我的文件?而且,她最后说的是让我和你一起走。”
鲁道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揽着夏佐一起靠在床头上——当然,后者是靠在了他的胸前:“假设这份文件是真实的,能让她说出那句话的原因只有一个:她认为连我都无法应付于这次危机,甚至整个奥法里斯家族都没有能力应付。考虑到她对政治方面的了解很少,极有可能她看到的是不止一份的逮捕令。”
“那如果这份文件不是真的呢?”夏佐在他身上蹭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把自己放松了进去。
“如果不是真的话,那就是温世顿故意让她看到的。毕竟妮娜和你的关系匪浅这种事情并不难查得到,之前你带着睚眦去接我就是她为你提供的消息……”鲁道夫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对于议会来说,艾登希望的是迅速给荆棘军团定罪。但之前宪兵队的人要求提供检疫报告以及强行留驻所有人员在厄俄斯号上的行为,又和这种目的不相符合,明显的‘打草惊蛇’不是吗?而如果将艾登和雅各布分开看的话,就比较容易理解了:有人想要逼反荆棘……所以不管这份文件是不是真的,只要是被故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就说明了同一个目的。”
“为什么要逼我们造反?”夏佐有些不高兴了,“造反不造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父母的遭遇后,本来对联邦和联邦法律框架就无甚概念的夏佐,潜意识里已经将父母的选择当成了正确的方向。
鲁道夫哑然失笑——夏佐这样孩子气的表现,其实最近已经愈发地少见了,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主谋者认为,即便荆棘造反了的话,自己仍然有轻松平复它的能力。”
其实孩子气少一点也好,上将有些不合时宜地分神想到,不然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又怎么能……
夏佐从他胸前爬起来:“他逼反我们会有什么好处吗?”
鲁道夫这次用了更长一点儿的时间去思考:“……我想是为了腾空首都星的驻守兵力。”
曙光号就停留在中央星域外围,在提前得知危情并早作准备的情况下,登舰曙光号进而和军团余部汇合虽然难为但尚未到事不可为的地步。
这段对话发生的时间并不太长,所以上将很快地和祖父联系上了。
西奥多也在。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和鲁道夫的简单分析后,西奥多甚至没等自己的父亲发言,就立刻道:“反!为什么不反!”
鲁道夫默然,但他并未用了太长时间去静默:“……我想是这样的。”
费迪南德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说服自己的长孙乃是最为难的一环。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他从军的目的,是为了让政府能够把‘民主’和‘共和’这两样人类最可贵的东西攥得松一点。”鲁道夫平静地说,“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现在看来,如果攥住它们的手出现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再如何努力,也不过让这种错误产生的影响小一些,但仍然无法改变错误的本质,甚至可能会扩大这种错误。”
“鲁道夫……”费迪南德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坚持守在荆棘的原因一开始是为了遵从父亲的遗愿,”鲁道夫接着说,“可是我现在有了更多想要守护的东西……因为父亲牺牲的痛苦,所以想要守护更多士兵的生命;因为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伴侣,所以想要为他隔绝掉一切丑恶的阴谋;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个Omega,也能在这个世界上享受到真正的平等:从心灵到人格,从法律地位到社会地位……而我愿意为此,付出我的全部都在所不惜。”
夏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这番话……尤其对于平时话并不太多的男人来说,这番话被说出来的力量才会显得尤为更重。
重到他甚至会担心自己承担不了能说出这番话的心灵。
如果不是正在全息通讯中,他一定……一定……一定要给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仅仅是拥抱都显得有些不够了。
他从未觉得有过任何一个时刻,因为“这是自己的Alpha”这个事实,而感受到了如此深厚的温暖和如此光耀到恨不得昭告全世界的——
☆、第85章
Chapter085:
夏佐伸出了左手,轻轻地勾住了鲁道夫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
——就像是几天前在奥法里斯家的主宅中;对方曾经对他做出过的动作一样。
他慢慢地收紧了自己的手指;感受把男人的指尖抓紧在掌心中带来的那种无可比拟的满足感。
对于自己Omega的身份;夏佐一直是无所谓的接受态度:既谈不上什么排斥;也谈不上什么欣喜。
但就在这一刻,夏佐突然觉得,是个Omega也没什么不好的。
因为和自己并肩而站的Alpha……
是他。
“虽然对于你所说的民主、共和这套玩意儿;我有一些小小的分歧。”最先从鲁道夫这段话中反应过来的是西奥多;“但我却比较赞同你的其它观点。”
他的眼睛愈发闪亮起来:“这会是一个好机会、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想要引诱我们走上这条路的那个人,已经为我们暂时扫清了前途上的障碍。当然;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肯定也有着一些不那么美好的陷阱……但是,只要你我能够通力合作,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得了我们!”
费迪南德没有理会自己儿子的话,而是低声道:“为了更多的守护吗?……你说的没错,孩子,如果执握人民赋予之权力的那只手失去了应有的方向…………”
他在说完这句明显只被说出一半的话后就停了下来,半天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地沉声道:“那就由我们来成为这只手吧。”
。
等待开饭的三位军官,在美食佳肴被端上来之前就先接到了一个让他们震惊非常但又未曾出乎预料的消息。
三个人给出的反应各不相同。
康纳德一把拉开了椅子:“弥赛亚怎么办?……我要接他回来!”
鲍曼则是挺直了一点儿脊背,脸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果然如此……”
道森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所接受到的信息。
然而,等他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后,准将便站起身来,向自己的长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人,我………………”
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哽住了一样,准将花费了不少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并且在可以开口而言时,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属下听令。”
不知为何,随着最后四个字的脱口而出,他此前彷徨不安的犹豫却像是被抽离一空,甚至暗自生出了一股释然之感。
历史并非是由后世的某人书写出的纸上文字,也不存在着命运或者上帝对它走向进行的调整拨动。如果用更理性一些的文字进行解读的话,倒不如说它是集合了无数个人的意识、抉择、信念,包含了所有必然因果和偶然元素,互相交融、互相影响进而产生出来的结果。
就如同联邦三星上将鲁道夫·奥法里斯此次的家宴一样:
议会所下定的决心和军部某些领袖想要达到的结果是必然,借由妮娜之口传递出来的信息是必然和偶然的结合,军团高级军团恰好在这个时间一起集合在上将家中就是一个偶然了。
在这所有的必然和偶然冲撞在一起之后,迸击的火花爆发出来的夺目闪耀……
却超出了不少计划既定者的预料。
。
雅各布是在刚进入梦乡的时候,知道了厄俄斯号突然启航离开首都星这个消息的。
他最近一直处于一种渐起的持续亢奋中……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太久、也隐忍了太久。
而如今,终于要到收获甘美胜利果实的时刻了。
所以,当响起的紧急联络信号将他从好不容易陷入的睡梦中拉曳回来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因为睡眠不足带来的不清醒、以及被打扰到休憩而产生任何愤怒情绪,反而迅速进入了能够快速决断的注意力集中状态。
“怎么了?我亲爱的将军?”半敞着丝质睡衣而坐的雅各布伸出了左手,受他惊动醒来的妻子忍着困意,在不让自己出现在通讯视窗的前提下为他准备好了一支雪茄。
通讯光屏另一端的拜恩上将身上穿戴整齐的是一套白色的军服……这让部长心中出现了一点点不太好的预感。
“奥法里斯反了。”温世顿把玩着手里的军帽。
“……这么快?”雅各布遽然起身,完全没有想到事态进展之迅速,“……怎么会这么快?!”
“似乎是鲁道夫设家宴招待几位高级军官,但家宴还未结束,就有宪兵部的人上门要求协助调查,之后就发生了一些言语和肢体冲突……”
“宪兵部?艾登又在搞什么鬼?是宪兵部的哪个军官接了他的命令?”雅各布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但是他很快发现了自己漏掉了最关键的那一个,“等等……言语和肢体冲突?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言语和肢体冲突?”
温世顿温和地笑了一下:“似乎当时引来了很多民众围观,并且群起激昂之下不少人都跟着几位军官动了手。然后……”
“还有然后?!”雅各布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温世顿为难地耸了下肩:“然后一路护送着他们登上了厄俄斯号,还自发挡住了港口巡警的阻拦。”
雅各布一口气差点儿喘不上来,憋得他恨不得吐出几口血来。
他脑门上的青筋“砰砰”直跳,好不容易遏制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道:“这是什么时间的事情?”
“如果他们动作迅速的话,现在差不多快离开首都星的星域了。”温世顿依然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毕竟在您的旨意下,四座卫星要塞并未将厄俄斯号列入到攻击目标中。”
部长被他这句话怄了个半死,手中的雪茄也早在刚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