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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有一晚上能搞个三四次的时候,每一次都能在雷韵程身上找到些方默阳不满意的地方,苛刻程度令人发指,然后因此让全班的人照例五公里,她十公里。回到宿舍眼睛还没闭上就听见起床号,第二天不准以任何理由缺席。
飞行专业体能科目训练已经开始了一阵子,旋梯,滚轮等课程都在进行。原本的标准是一分钟正反各二十圈算过关,别人二十圈可以,但她不行。从此她每天除了多出来的十公里还要加上正反各四十圈一共八十圈的打旋梯。打完还要求背诵《内务条令》,不是逐条背诵,而是由他抽查:比如第十七条中第一小条和第四小条的内容……
她晚饭不敢吃太多东西,怕上了旋梯会吐。晚上回到宿舍杜妍青给她留着的粥她一口都不想碰。躺在床上不能闭眼睛,一闭上就觉得天地都在不停的旋转,旋转……然后就是呕吐,吐的胃酸,最后吐胆汁。
杜妍青为此找过方默阳,方默阳三两句话把她吼了回来。向北宁和厉宇也去找过,结果更惨,方默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引体向上。
其实这一切她本可以不承受,只要她说出那晚喝酒的学员还有谁,她可以不被开除,最多是个警告处分,不计入档案。这是方默阳给她开出的条件,她留下,被供出的人开除军籍,否则她离开,别人留下。
方默阳没有要求她马上做出决定,但是每天不停的在逼她。连指导员都说他是否太过了,雷韵程毕竟是个女学员,可方默阳谁的账都不买。
“女学员?我手下的学员只有优劣之分,没有男女之分。”
即使她掩饰伪装的再好,再能坚持,方默阳也知道,她快崩溃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从眼神就能看出来。
体能考核前,方默阳给一队的全体学员讲了话。“这话是我早就想说的,你们能坚持过三个月不算什么,但是我会说恭喜,恭喜你们进入下一轮更加严格的淘汰阶段!我的任务并不是为了训练你们成为合格的飞行员,而是在训练中想尽办法把你们这些少爷小姐们全都从航院踢出去!而你们的任务就是想尽办法留在这里!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有成为飞行员那一天——的机会!”
话中的最后三个字让全体默然,雷韵程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方默阳说的对,她就是要想尽办法成为飞行员,已经不止是为了某个人,还要为了自己。被他逼的越紧,她越发惊讶于自己的承受底线和潜力。他越打击她,她越无法让自己倒下。
体能考核过后,没有意外的淘汰了四个人,其中并没有雷韵程。成绩出来的时候方默阳暗自扬起一抹笑容,她依然是在前几位的。在每天缺少睡眠和体能消耗如此之大的情况她的成绩不但没有下滑反而有所提升。
只是,每个人都是有极限的,她还能忍耐多久?
被淘汰的学员拎着来时的行李离开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在旋梯操场,雷韵程远远的看过去,小嘴紧紧的抿着,收回视线时和方默阳碰了个正着。方默阳还是不屑以及挑衅的眼神,似乎时刻在等她投降。
教员掐表,两人一组打旋梯。到雷韵程时她没听到点名,思绪已经神游到太空了。向北宁提高音量又叫了一次,雷韵程才如梦初醒喊到。
教员早已讲过动作要领,方默阳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的训她,按说不应该再发生任何意外,然而意外真就这样不期然的发生了。
上旋梯前向北宁特意提醒过她要集中注意力,而雷韵程打了不到十圈就不知怎么从上面掉了下来,头险些磕到地上。向北宁在下面一直盯着她的情况,但却来不及接住她只用脚搪了一下。幸好是搪了一下,否则会出什么事谁都不敢去想。
教员气的臭骂她一顿,送到卫生室去了。杜妍青吓的不轻,差点哭出来,被方默阳瞪了一眼才把眼泪憋回去。
雷韵程睡的迷迷糊糊时候依稀看见床边一个男人的身影,弯身给她掖被角,手掌抚上她的额头。雷韵程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听见他轻笑,可是连他的声音也是忽远忽近的。
“是不是吓着了?”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让雷韵程的眼泪瞬间涌出,一把抓住他的手抱不放,哭的难以自制。“封印……封印……”
向北宁眉头深蹙,指腹擦着她如泉涌的泪水,轻拍她的手安慰。
“疼……好疼……”雷韵程呓语,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背后和肩淤青一片,除了擦伤好在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运气好的让医生都觉得神奇。
向北宁掀了被子查看她的伤没有出现新状况才放心。安慰她的话也不知她听进了多少,她嘴里不停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个男人的名字。向北宁的手还被她握着,仿佛她握着的是救命稻草。
向北宁定定的看着她,缓缓弯下‘身去,动作极轻的在她额上啄了一下,轻声低语。“别哭,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听话,程程……”
厉宇把放在门把上的手收回,蹑手蹑脚退了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掏出根烟来狠狠吸了一口。一根烟抽完,准备回去,转身之际赫然发现在他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方默阳。
方默阳脚尖蹭了蹭地上的烟蒂,笑。“中华啊,小小年纪档次还不低。”
厉宇心中不断下沉……
封印从方默阳嘴里得知雷韵程从旋梯上掉下来的时候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吓了裴奕一跳。“你诈尸啊!”
封印闭上眼睛,眼前全是血肉模糊的可怕景象,捏着电话问方默阳。“……她……现在怎样了?”
方默阳卖了个关子,“不能参加训练,上课都缺席,你说呢?”
封印搓了搓脑门,分不清他话里几分真假。“有人照顾吗?”
“已经转到军区医院了,有专人陪护。”方默阳见他不说话,浅笑。“你不是真想让我去照顾吧?我是你家小丫头的队长不是保姆。”
裴奕上了趟卫生间的的功夫再回来时看见封印站在窗口双臂环在胸前,脸色阴沉。“出什么事了?”
封印久久的沉默,忽的一笑。“你跟嫂子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老同学,从初中就再没分开过。”裴奕说起未婚妻自然是得意的。
“怎么到现在才准备结婚?”
裴奕耸肩,表情带了些苦涩。“不瞒你说,我想过分手,做飞行员是我从小的梦想,但是她胆子小,从来不敢过问我关于飞行的事情。”
封印点点头,裴奕也没再说下去,有些话不必多说。
“不过这么多年过来,我们谁都离不开谁,是生是死都她了。”裴奕释然的笑了两声,拍拍他的肩。
……
谁也没想到雷韵程这一睡意识就再没清醒过,持续发烧,恍恍惚惚,眼睛睁开的时候目光是没有焦距的,嘴里不断呓语。有时能听懂,有时让人根本听不懂她在嘀咕什么。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天旋地转,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在转。她站不稳,想抓住点什么,伸出手却是两手空空。封印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她,不帮忙,冷漠的令人心凉。她身上全副武装,沉重的背囊让她站都站不起来,双腿沉得像绑了铅块。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黑暗中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着。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听清是谁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让
21、二十、二十一、(多章合并)见面、 。。。
她心里疼的要命。每叫她一声,就像刀子从她心上割下一块肉似的疼。
太疼了,疼的她想把心抓出来丢掉……
蓦地,雷韵程睁开眼睛,张着唇急促的喘着气。浑身都是汗,眼眶里被雾气笼罩。一只男人的手撩开她额前的湿发,托起她尖尖的下颚。
“刚才只是做梦,我在这里,程程,看看清楚,我在这里。”
雷韵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视线聚集在面前这个人身上……她看见他蓝色的军衬,敞开的领口,坚毅的下巴上生出点点青色胡茬,黑色的眼睛里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漩涡。
封印以指腹摩挲她的皮肤,半晌才声音沙哑的开口。“程程,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雷韵程苍白的唇瓣半张着,一直怔怔的盯着他的脸,眼泪无声的扑簌而下。“你不是……”
“什么?”封印不懂她的话。
雷韵程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又无力的垂在床边,自言自语。“我怎么还在做梦……”
封印喉咙里竟泛出阵阵胀痛的感觉,心口莫名的发堵,牵起她的手碰触自己的脸。
“我保证,这回是真的。”
……
Part21
封印本以为雷韵程见了自己会喜极而泣,事实上只有泣没有喜。
她烧的厉害,能够认出他已经很不容易,还指望她能怎样?雷韵程清醒了没多久又睡过去,封印坐在她床边沉默不语。距离上次见面已有一年之余,而她进入军校也不过几月,却是整个人都变了。
护士换药他就在边上,她瘦的让人心疼,身上看不见一丝多余的肉。他抬手抚上她的短发,手指穿过发丝时好似有什么东西流入进心里。她睡着时一直是不安的,眉头紧锁,有任何动静都会惊得她的身体紧绷弹动。封印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心中五味杂陈。
方默阳进来时候封印像尊雕像似的注视雷韵程,一点儿都没发觉他进来。他轻咳一声,走到病床边探头看了小伤员一眼。“情况怎么样?”
雕像复活,“我们出去谈。”
他们这一层病房外有大片露台,有病人在这里晒太阳,下棋,聊天在,做一些简单的运动。封印在亭子后面差点对昔日队长动手。但,到底是差点,因为他知道这不是方默阳的责任。
封印没吭声,但方默阳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好意思质问我?你也曾是我带过的学员,不知道我带人的方式?再说是谁拜托我‘照顾’她的?是谁说怕我怜香惜玉下不了手的?”
“我也没说什么啊……”封印有点无奈的笑。
方默阳嘲讽的勾起唇。“我带出来的人能不知道他们脑子在想什么?”
封印递给他根烟并且给他点上,“以前我和陆叙就琢磨,你这样会读心术的人将来能找到媳妇吗?女人想耍点什么小花招小聪明都能被你看出来,多可怕。”
方默阳吞云吐雾一番,目光放得悠远。“确实,能看出女人的想法这点真够头疼的。”
封印挑眉,“听这话有情况啊?谁家姑娘那么倒霉?”
方默阳笑,他怎么觉得是自己更倒霉呢?明明杜妍青那点心思他什么都看出来了却要假装不知道。
“雷韵程是个难得的苗子,文化课不必说,她去哪所学校都没问题,脑子聪明,反应灵活,协调性好,够沉稳冷静,不张扬也不沉闷,各项成绩都拔尖,几乎没有弱项,说实话……她让我很兴奋。”方默阳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再想那个让人头疼的小丫头。
封印一口烟呛到肺里不住咳嗽起来。“要是没有前面那些话,我会认为你看上她了。”
方默阳悻悻的哼了声。“就个人魅力而言雷韵程也不差,我觉得你真得上点心了,我们一班长和副班长都盯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