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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师兄。
他想要师兄的身体。
他想要师兄压著他,贯穿他。
他想要师兄抱住自己,让自己发出和十六一样的声音。
师兄……
师兄……
琅官终於干呕起来。
☆、西风碧树 引章 朝露 6
第二日早上,十六是被抬出来的。
後来很长一段时间,琅官都没有再见到十六。
年轻的弟子间说到这件事,都说十六实在得掌门宠爱。
掌门从不对承受不起的低阶弟子如此垂青,却这样弄伤了十六。
顾家兄弟听了只是笑笑。
顾除夏见琅官来了,笑问不知师叔手伤如何了,雪参膏有没有效。
顾行舟更言师叔勤勉固然可敬,但习剑不可冒进,不如与掌门多多切磋云云。
琅官统统觉得他们面目可憎。
只有韩之翠一反常态,若有所思。
那以後似乎也没有什麽不同,只是童仆觉得二十一公子原先只是心重,现在越发沈默寡言了。
琅官的西风决进展甚快。但他再没有踏入朝露殿。
十六伤好後依旧时常奉诏,但次数与十四、十五等几个同期的子弟似乎也差不多。
再没有人从朝露殿里被抬出去过。
又过了两个月,谢玲官带了琅官与众弟子前往南宫祭祖。
在极乐海边的如意塔,琅官遇见了赵雁声。
☆、西风碧树 章一 如意 1
(一)
天阴山的四季并不分明,虽是冬至前後,飘下雪花仍是罕见的事。雁声从院里出来,行到如意塔,看到湖面飘落雪花,有些怔怔。
他刚从岭南回来,回来就听说晏琼关正与人商议祭器的事,才想到今年正是五年一次的大祭,掌门师伯已率北宫弟子回山祭祖。
雁声入门才两年,对大祭并不懂得,也不怎麽上心。这时想起自己尚未拜见过这位掌门师伯,便向一旁的苏师兄问了一句。
“掌门师伯性情如何?可有什麽忌讳?”
苏同生笑道。
“左右不过是聚在一起拜拜天地,有什麽忌讳。”
雁声大奇。
他一贯疏懒成性,常被这位师兄取笑礼仪。今日他难得循规,这位苏师兄居然顾左右而言他,讲起笑话来了?真真十分希奇。
正摸不著头脑,苏同生却收起雁声带回来的岭南菩提子粉糕,说要快交大厨房整治,飘然走了。
茶点还有什麽好整治的?
一旁的朱曼生也啼笑皆非。
难道这位师伯三头六臂?
雁声暗道,连苏同生都搞不定的人,怕不是难缠那麽简单。
朱曼生见雁声脸色阴晴不定,知他胡思乱想,便随口安慰道。
“掌门师伯姓谢名玲官,人品是举世无双的,你见了便知。
“只要谨言慎行些,同苏师兄说的一样,不过一起拜拜天地,有什麽忌讳?假使有什麽差池,左右还有师尊出面,师弟不用多虑。”
朱曼生避重就轻的几句话藏头露尾,雁声知这其中必有隐情。
举世无双啊举世无双……
雁声支下巴,这位掌门师伯,今日起只怕要绕著走了。
既错过了出迎掌门的时辰,管事的师兄也各自忙碌,雁声便想到如意塔翻些典籍看看祭祖的讲究。
他取了条小径,特特避开北宫人马暂住的扶娑园,行到塔边的时候,雪开始降下来。
雁声随意拍拍身上的袍子,抬头就看见塔中一个少年。
那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著了一件白衣,及肩的润发只垂垂披著。
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清澈的脸孔没有一丝杂色,一双玛瑙样的眼珠清亮澄净,如有微光。
雁声这两年随侍在晏琼关身边见识多了,此刻便看出少年的碧玉功总有七八年火候了,原来是位同门。
少年见了他也不惊奇,只是站在那排脱漆无光的书架前,望著架上的图谱书卷出神。
雁声一怔,只得道。
“在下赵雁声,请问师弟可是北宫弟子?这里虽有些史料典籍一类,但常年乏人整顿。师弟若有想寻的书目,还是去寒星殿为好。”
少年听了,似是恩了一声,却仍伸手在架上取了一本薄绸面的大书。
雁声一眼看去,却是一本秘戏图谱,翻开後具是男男交合之图。
少年觉察到雁声诧异的目光,面上一僵,雁声忙转头装作看雪。
不敢得罪,不敢得罪。
自己入门已是一十六岁,现在虽然贸然叫一声师弟,但以少年的功力,在师门怕是有自己三四倍长了。
况且举世无双的掌门师伯,……调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是举世无双。
雁声打定主意寻了书便要回去,却听少年迟疑的开口叫住他。
“你……,这位师兄请留步。”
赵雁声见他低著头,手上仍拿著那本图谱,声音倒是很好听。
“师兄可是修习西风决的,敢问师兄修至第几重?”
雁声扬眉,“第三重。”
雁声入门才两年,晏琼关常夸他进展神速。
“……那请问师兄,真气沸腾,要如何来解?”
雁声无言的看著少年手上的秘戏图,“行房事散功而解……”
“……师兄是与何人行房?”
“……先由师尊指引,後有师兄们教导。”
少年头似低的更低了。
“若是无人行房……”
“经脉爆裂而死。”
雁声答的飞快。
诶,这些由头连自己一个初入门的弟子也知道,这少年年纪虽小,但想必门中耳濡目染,万般都是懂得的,却如何来问他?
“师兄……”
少年艰难开口,终於将手上簿子向雁声递去。
“可有好看些的……”
“……”
“……这些形状……,甚丑恶……”
少年低著头轻声说著,“这样的东西,实在……”
很丑恶吗……
雁声接过。
确实,存在这里的大多是些一二十年乃至百年的老物,笔法是生硬粗糙了些……似乎也有几本精绘的……却是在……
雁声搔搔额头。
“你且上来,我寻一寻。”
☆、西风碧树 章一 如意 2
(二)
雁声将少年招呼到第五层。
这里果然比底层干净许多,地板没有上漆,纹理却团团的清晰美观,看得出是百多年的古木。雁声随手拿笤帚打扫一番,竟也没有扬起烟尘。少年抬头看望窗外,想是这里地势高旷又临湖的缘故。
“还不知师弟如何称呼?”
“师尊赐姓为谢,师门排行二十一,师兄也请这样称呼便是。”
这少年自然是谢琅官。
雁声翻箱倒柜,琅官见这一层尚布有一张书案,几张梨花木椅,一盆玉石珊瑚。若是放在别处,倒更像一间官宦人家的书房。
而他却站在这里,等一个今天才认识的师侄给他找精绘的秘戏图谱……
其实找到又怎麽样呢,琅官默然。
“这一套你看看?”
雁声拿过一本成色较新的绘本。
“笔法精致,讲解详细,於各处变化都有注,入门时参看应该不错。”
姿势这东西看明白就好了,好看有什麽用,雁声面上不变,心中嘀咕,小孩子家面嫩,总是看重这些旁支末节的事情。
琅官却不去接。
他直直看著雁声,终於问了一句:
“以师兄的见解,可有不与人交接,自行……自行疏导的法门麽?”
雁声楞了。
“散功不比寻常交合。若有此法,门中又何必广收弟子,以此违逆伦常之态绵延百年。”
这话说的直接干脆,琅官一默。
“说的也是……”
雁声见他方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自己言辞虽有礼,态度却倨傲冷漠,本来很是反感,只是念著那位举世无双的师伯,才不得不顺眉顺目,默默打发他。现在这少年处处一副青涩艰难的样子,雁声倒觉得似有些隐情,有些可怜,他不觉迟疑劝慰道。
“其实师弟不用过於在意……,散功虽有奥义,房事却不过人之天性。师弟便是如今不明白,等亲身历练了,自然而然就领会通晓了。”
“……无人历练。”
闺、闺怨?
雁声被这四个字呛的一声咳嗽。
他哪知谢琅官有碧玉功为底,西风决第二重只起练两个月已迫在眉睫,但谢玲官的事却似一座巨石压在他心口,为此他日夜翻覆,不得安枕。今日他因雁声面目亲切,举止洒脱,先生了好感,又得他著力在箱笼里寻书推荐,生了亲近之意,才将心中转了千万遍的话化了四个字说出来,实是无奈已极了。
“师弟容貌出众,想必是时候未到,掌门才未有传召而已。”
雁声口中安慰著,心里却直念这位掌门师伯与晏琼关太不相同……莫不是二十一个太多传不过来……
“……他要我去找顾除夏顾行舟……”
“……顾家师兄听闻也是人中龙凤……”
琅官默然一会儿,忽道。
“其实我见过一次男子间的房事。”
雁声硬著头皮道,“如何?”
“甚惨烈。”
“……”
“且丑恶……”
雁声无言。
“平时清高如月的一个人,变得十分残暴。一点点白日的样子也没有了……”
“……”
“而且有些举止,实在……荒淫……”
雁声默然。
“我也许……是无法与人行这种事了。原本觉得好奇,也知本门惯常就要如此,因此也从图谱上学过些道理,……如今看去却觉得个个恶心。”
琅官自顾自说著。
“今日来这里是想看看南宫的物什如何。原来……是一样的……”
“……”
琅官有些恍惚,当日的情景仿佛又在眼前重现。嘴唇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当日的自己,也是自己不认识的。
雁声看著他恍惚的样子,突然一笑,低头向他唇上吻去。
琅官大惊,急退一步。
雁声笑。
“要不要试试看?”
琅官脸色犹惊疑不定,雁声又亲吻下去。
蜻蜓点水一般,琅官什麽也没觉到,已经分离。
琅官捂住嘴唇,其实上面什麽也没有。
“很讨厌吗?”
这个人的气息里好像有莲子味,一点不讨厌……
“你看,你就是被那次吓到了。”
雁声笑。
“再来一次?”
不等琅官回复,雁声又亲了上去,这次他在琅官的唇上抿了一抿,少年的嘴唇清凉柔软,有种少年人特有的细腻芬芳,雁声情不自禁的又吻了一次,终於不知不觉将他抱住,侧头深吻上去。
☆、西风碧树 章一 如意 3
(三)
琅官完全无法反应。
他是可以挡开他的,西风决第三重,远远抵不上他的碧玉功。
可是他没有挡。
为什麽要挡呢,一点也……不可怕。
轻轻的接触,莲子香气,就连嘴唇被他含在口里,也觉得,其实很柔软,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