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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不逐人愿,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身影。纵然自认不输于任何人,但终究无法代替他心中 的那个。曾一度想问他,如果自己才是先遇到他的人,结局是否会修改。但随即嘲笑自己太傻 ,倘若时光倒流,他也会找到自己的至爱。
试问自己若真与靖元在一起,能否像小妙一样,放弃一切跟着他?答案无庸质疑,是否定。无 极教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决计不能放手的。
看来是爱得不够深呢,淡如水的心境虽起了一片涟漪,却只是一颗小石子,沉入湖底。
一个背负使命的人,也许生下来就注定了不能全情投入地爱一个人。
也罢也罢,不是自己的终究得不到。
山间的景色秀色可人,可秋似水全然无心欣赏。
天色忽然转暗,乌云密布,下起了滂沱大雨。秋似水正赶到半山腰,被淋了个浑身湿透。脚下 泥泞不堪,看来赶路是无望了,必须找个地方避避雨。
有间破旧的小庙隐约在前面,秋似水提气飞身赶到庙中,空无一人。
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还沾着些泥水,难免有些狼狈,却丝毫无损他一教之主的气质。湿润的 发丝,垂在耳边,珍珠般的雨滴顺着他精致的五官流淌。水晶般的人经过雨水的亲吻,愈显光 彩。他微微运气,抵御身上的寒气,全身笼罩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朦胧的雾气在他周身缭 绕,仿佛他是上天的宠儿,有着圣洁的光辉。
他从庙里翻出些干木,点火取暖,堆了干净的草,在火堆边坐下,籍此烘干身上的湿衣服。
他静静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火堆,木柴被火点着,发出劈啪声。
“哐当!”一人慌慌忙忙冲进来,喘着气,显然在大雨中跑了很久。
秋似水望着那人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待看清他的脸,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当今皇帝 还能是谁?
不想见的人,却偏偏一个转身又遇到。
那日误闯御书房,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已经被淋得湿透。
熙元看到秋似水也吃惊不小,虽不识得他的容貌,但那对眼睛是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原 来蒙面下的脸庞,也是让人看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的。
呼吸有些急促。定是跑急了,熙元暗想。心中突然一酸:为什么他想要我的命呢?我与他有什 么深仇大恨?有能力闯进皇宫的,想来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目光不住地在他身上留连。
秋似水在初惊之下,立刻恢复常态。可见他竟盯着自己直看,不禁觉得他有些无礼,冷漠地回 视。
那晚蒙着面,他应该不可能认出自己才对。
但秋似水却不知,不论他如何隐藏,也藏不住那双令星辰都黯然失色的眼睛。
熙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道:“请问,我能不能在这儿避雨?”
这座庙不是秋似水的,他当然不会霸道到不让别人坐,于是微微点头。
熙元见他神情冷淡,也不好太亲近,便拣了个离他很远的位置坐下。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看好, 注视着外面的暴雨。
地上积起一片片水塘,雨打在水面上,冒起一个个水泡。
其实熙元身边原来有两个护卫,宋琏和蒋中范。不过在人群中,这两个护卫竟跟丢了。只剩他 一个人顶着大雨,跑到了庙中。
庙外雨声如雷,庙内静无声息,仿佛与世隔绝。
熙元很快就开始发冷。先前的急跑,出了一头汗。现在猛地停下休息,热量迅速蒸发,湿透的 衣服贴在身上,粘乎乎地极不舒服,阴冷的潮气侵入了他的肉躯。
秋似水本不想理他,毕竟像他那样的身份,自己还是少沾染为妙。但见他冷得发抖,又想,反 正此后,也是不相识的陌路人了,于是心软道:“坐过来吧,这里有火,暖和。”
也许正是这句话,注定了日后彻心痛骨的折磨,若他早知道事情的发展会这样,也许他就不会 这么说了。
可又有谁能未卜先知呢?所以,世间凡人始终只能接受命运的捉弄。
熙元一喜,原来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忘了他是想刺杀自己的人,坐到了他身边。等他脑中 想起这点时,身体已率先行动,挪了窝:“谢谢。”
他不会害自己,至少暂时不会。
熙元心中做出如是判断。如果坐在想害自己的人身边,应是心情紧张才对,可从他身上感觉不 到丝毫杀气,反生出安心。
秋似水看着熙元。那晚只是匆匆一瞥,在街上那次,也只能用眼角小心瞄他,现在终于能好好 看看这个,平日里寻常百姓想看都看不到的皇帝了。
眉宇间与靖元七分相象。眉毛略深,嘴唇更薄,轮廓更硬朗,眼神更犀利。一身的贵气与靖元 如出一辙,严肃与威严的神情,决不是普通人具有的。就连拍去身上水珠的细小动作,都透着 傲视寰宇的气势。
熙元起先心中有所顾忌,专心致志拨着火堆,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他。热气蒸得他脸庞微 微泛着红光,跳跃的火苗映在眼中,竟把他墨玉眼眸烧得如火色琉璃,几分艳丽几分妖娆。他 身上缭绕的雾气差点让熙元以为身在仙境,非复人间。
魂归体魄,熙元收回目光,敛起心性,炽热的目光逐渐变冷。
自认在位多年,虽不是什么救世圣主,但也是勤政爱民,唯贤是用,才有眼下这太平盛世。眼 前的玉人为何要仇视自己?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开始混乱,搅成一团,脑中混沌不清。
“你怎么了?”秋似水发现身边的人不对劲,一摸他额头,烧得滚烫。
冰冷湿重的衣服裹在身上,身子怎么可能抵得住?
熙元的意识已经模糊,说着胡话。
“真是的,和他一样不会照顾自己。”秋似水埋怨道,为他堆了些干草,扶他躺下。
熙元闭紧了双眼,无意识地一抓,抓住了秋似水的衣服,便不肯放手了。
秋似水拉了拉衣服,没想到他昏厥了还这么有劲儿,怎么也拉不脱。轻轻一叹,不再和病人计 较。
视线落到熙元昏迷的脸上,如果忽略他眉间紧皱的病痛,竟是婴儿般沉静。秋似水不觉一愣, 想必他此时的模样不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看得到的吧。
他为他解开衣扣,想为他脱去湿衣。
“主子!”“主子!”两人喊着跑进来,抢到熙元身边,正是那两个跟丢了的护卫,倒也很能 耐地寻到他们的主子。两人见熙元昏迷不醒,原来就吓得苍白的脸色愈发白了:“我们家主子 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熙元不知何时已放开了手,秋似水抖抖衣服,缓缓起身,冷冷道:“他发烧了,你们看不出来 吗?”
两人愕然对视,笨手笨脚地让他平躺下。
秋似水抬首,见暴雨骤然而停,来得迅猛也收得干净,偶尔飘零几点雨丝。他正抬脚欲走,背 后传来熙元痛苦的呻吟声。
熙元不安分地翻转身子,口中含糊不清。
两护卫面面相觑,头上大冒急汗,试图平息他,却又不得要领。
秋似水收回了脚。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不知是因为他貌似靖元,还是因为他病痛的呻吟,总 之,他如止水的心性动摇了。
“我略懂些岐黄之术,我给他看看吧。”他踱到熙元身边。
怎么可以随便把陛下交给来历不明的人?也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两个护卫将信将疑地让秋似水 把脉。
医术,秋似水是不懂的,把脉,不过装装样子。浑厚的真气通过切脉的四指,渡到了熙元体内 ,助他抵御寒气。
不一会儿,熙元脸色好多了,护卫也松了口气。
秋似水从怀中掏出了个脂玉细颈小瓶,倒出两颗纯白色的药丸,刚想喂入口中,护卫宋琏慌忙 挡住:“等等!”
秋似水抬眼与他对视,冰晶的眼眸射出精光,逼得那人不敢直视,护卫顿时口吃道:“你、你 这是、是什么药?”
“你不想让他吃,出了事,你担待地起吗?”秋似水淡淡地声音如甘泉般清冽。
看着他们两个来来去去用眼神商量着,显然都做不了住。若不让他医治,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的地方,等找到大夫,恐怕也性命难保;若让他医治,万一这药有什么差错,自己必将是陪葬 祭品。横竖都是颈上这颗头的问题,不如赌上一把,宋琏把眼一闭,重重点头。
秋似水见他好似赶赴刑场,不禁好笑,收起盛药的手,挑了挑眉毛:“我这药珍贵地很,你不 希罕,我还不舍得给呢。”说罢,转身就走。
“且慢!”宋琏猛得给秋似水跪下,利索地磕了三个头,抱拳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 无意冒犯了高人,还望高人不计前嫌,勿吝妙手,医治我家主子。”蒋中范也跟着跪下。
秋似水暗惊,见他俩忠心护主,是条铮铮汉子,不禁对他们大加赏识。
他小心地抬起熙元的头,把药丸喂入他口中:“替他把湿衣服换了。”他吩咐道。
两人顺从地行动。乘他们忙碌时,秋似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破庙。
这药是无极教秘制的大补丸,名为白纨参心丹,制作工艺极其繁冗复杂,有补气养身之功效。 服了两粒,再加秋似水渡以真气,再过半个时辰,他就能康复了。
秋似水再次回首顾盼一眼,安然离去。
“你们两个真没用,人多一点就会跟丢。”熙元醒来,不见了秋似水,便拿眼前的两人出气。
“皇上息怒,卑职以后一定倍加小心。”
“说了在外面别叫皇上,叫主子。”
“是、是,主子息怒。”
熙元编排了他俩几句,便觉无趣,感叹了几声。其实这两个护卫并非随便挑选的,他们都做过 熙元的侍读,从小到大,跟着熙元也有十多年了,贴心又忠心的非他俩莫数了。真拿他们出气 ,熙元还舍不得。
护卫见熙元不再生气,小心翼翼道:“主子,您身子刚复元,小人去找辆车吧。”
“不用,我现在身体很好。”熙元抖擞精神,除了略微有点虚外,已神清气爽。
“主子,我们去哪?”
“往前走是哪里?”
“是宜庆。”
“好,我们就去宜庆。”
熙元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细细品位美酒,爱惜地看着楼下热闹的人群:“宜庆虽不比京城繁 华,却也一派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啊。”
“宜庆地虽小,但处京城和大都之间,人来人往,全赖当地县令治理有方。小人听说,这里的 百姓十分爱戴他。”
熙元微微颔首。到底是跟着自己长大的人,不是普通的孔武有力,脑中空无一物的人。
此时进来三个异族装扮的男子,两个年龄较长,一个较幼。
年幼的那个大约二十岁不到的样子,中等的身材,模样比起其他两个,算得上清秀,但在中原 ,便不出奇了。但他的眼睛大得可爱,高挺的鼻梁,麦色的肌肤,倒另具异域风情。他的腰间 插着把匕首,黄金的外壳上缀满了各色宝石,随便挖颗下来都是价值连城,招人眼目,显然不 是寻常百姓能有的。
其实并不是熙元想要看他异族男孩,而是他一进来,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才不得不去注意他 。
三人在一旁坐下,点了些酒菜。异族男孩眨着大眼睛,盯着熙元猛看。
那种眼神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熙元看在眼里,心中存有疑惑,不理会,视线转向窗外。
异族男孩见熙元不理他,孩子般地撇了撇嘴,端了杯酒来到熙元跟前。
护卫立刻做出戒备的姿势,熙元示意他们坐下,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异族男孩不屑地瞪了他俩一眼,向熙元道:“举起你的酒杯,我敬你。”流利的汉语,略带异 国腔调。
熙元惊讶,但仍端起酒:“为什么敬我?”
男孩睁大了眼睛:“你们中原人真奇怪,喝酒一定要有个理由吗?你们不是有句话叫酒逢知己 千杯少吗?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