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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蒹葭-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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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彻给他捉弄得无奈,只好一言不发,同罗衣的那句话一样,随她怎么讲去。
  罗衣抬起头来,看了看景彻,问道:“你生气啦?”
  “没有。”一点波纹也无的语气。
  “还说没有,都挂脸给我看了!”
  “我没有生气。”
  “真没有?”
  “真没有。”
  罗衣就是喜欢不依不饶,这和他们第一次相见倒还有几分相似:“你说没生气,那笑一个给我看。”
  景彻面无表情:“笑不出。”
  罗衣不解:“怎么会笑不出呢?”
  “因为没有可笑之事。”
  “哈,”罗衣扬起下颚,对他这句话很是不屑,“谁说一定要有可笑之事才能笑,你笑是给自己看的,是对着自己笑。”
  “对着自己笑……”景彻喃喃。
  “是啊,”罗衣应道,忽然过来扯了景彻的袖子,与他走到一处没有栏杆的地方,蹲下,脸冲着清澈的积水,绽开一个如芙蓉般的笑容,然后说,“你看,我是不是在对着自己笑。”
  积水里有二人的倒影,顺着水纹的波动波动着。景彻看见自己的面容,下巴上那颗细小的痣已看不大清楚,只不过,他看见自己的眼神,比这浅浅的水还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整个人,死气沉沉。
  “你也笑一个,试试看。”罗衣敦促他。
  对着积水里的自己,努力地想牵动嘴角,可是他发现,他好像连这么一个简单的生理机能,都在刻意去完成它的时候,失去了。
  景彻伸手划过水面,划开自己的倒影,站起来。
  他放弃了。
  罗衣还是蹲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水面,另一只手抱着膝,水中的倒影刚刚聚拢,恢复原样,她的手指又轻点着划过,将那倒影重新拨碎。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十岁的时候,母亲选择了弟弟,然后把我卖给另一户人家做童养媳。我要嫁的人,那时候只有两岁,而且还是个痴子,我在那家待得那三年,就是做佣人使的。后来……”
  罗衣顿了顿,笑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长长的睫毛搭下来,在眼睛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一只黄喙的黑鸟扑簌簌地落在一棵红杉上,啄了啄自己的羽毛,一片黑色的羽毛便晃晃悠悠地落下来,飘在水面上,一道细而密的涟漪震开。
  景彻看着远处的山景,听她说下去。
  “后来……我十三岁的那年夏天,我丈夫的爹,就是我的公公,把我按在麦田里,污辱了……”
  她依旧是笑着,只不过嘴角有些颤抖。
  “贞洁什么的,对于我这么一个打算一辈子不嫁人的人来说,早就不在乎了。可惜这是后话,当时的我还是很没出息地哭了一天一夜,死的心都有了,唉……现在想起来,真是傻到家了。不过,我没有给那个畜生第二次欺负我的机会,他第二次爬上我的床,我一刀□他的肚子,他从床上滚到地上,看着自己腹间汩汩流出的血,抽搐了几下,然后就死了,他的血也喷到了我的脸上,于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杀人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接下来,杀了人的我自然开始逃亡,逃了有半年之久吧,我沦落为乞丐,后来又去了青楼,青楼里总会来一些有恶心嗜好的客人,我性子烈,常常不听妈妈管教,妈妈就老是把我安排给这些人,算是借他们的手教训我,终不得已,我又杀了一个客人,然后从青楼逃了出来,继续逃亡,一路辗转,没有一个安生立命之所。”罗衣舔了舔嘴唇,又继续说道,“有一天,我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偷偷烤麻雀吃的时候,被公子看到了,他给我银两,叫我去吃点好的。任别人怎么凌虐都咬牙不哭的我,那时候抱着公子的腿哭了一个稀里哗啦,把这么多年没有哭出来的都一并发泄了出来,就这个时候,公子说了一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他说,哭是因为别人,笑是为了自己。自从听了这句话,我真的,入了十里斋的这些年间,除了风沙迷眼,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你看,风沙又迷了眼睛了……”罗衣说着,抬手揉了揉眼睛,眼圈整个都红了。
  沉默良久,景彻蹲下,一手搭在罗衣的肩膀上,拍了拍,静了一下,又拍了拍。
  “你做什么,安慰我?”她问道。
  景彻摇头,道:“你说的话,我懂,你在安慰我,我也知道。”
  “谁安慰你了,”罗衣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忽而笑道,“我从没那么好心。”
  景彻跟着站起,遥望远处半山云影,太阳被云雾遮住,柔光四落,扑了他满面,愈发是明眸动人。

  第二十六章

  方才一番谈天,到此刻俱都无言,水面如镜,倒映天光碧影,人影倒显得单薄萧条了。随后,罗衣捋了捋自己乌黑的头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说完,与景彻作别后,便朝着十里斋的入口处走去,刚走了几步后,蹙眉,忽然又侧耳,耳畔听得呼呼风声,从上头的树叶间传来。罗衣冷冷一笑,足尖微移,身影便瞬间从原地消失,也不知去向。
  景彻也听见了,从风声所得,这人的攻势是朝自己而来的,他回身之时,指间已夹着三枚银针。
  当身子全转过来的时候,景彻只看见一把薄如蝉翼的黑色尖刀,衬着红色的衣衫向自己刺来,景彻眉目一凛,正欲接招反击,面门前却忽然甩过一根紫色皮鞭,鞭子绕上良弓的臂膀,逼他硬生生收了攻势。
  良弓被那皮鞭缠得再也抬不起手臂来,只好顺着鞭子,一直望向一边的树上,看见罗衣站在树枝上紧紧握着把头。
  良弓奋力挣脱了几下,没挣脱掉,只好冲罗衣喊道:“你放开!”
  “放开?”罗衣从树干上跳下来,稳稳落在景彻和良弓之间,笑问道,“你刚才想做什么?”
  良弓的眼睛扫过景彻,便不再看他:“没想做什么。”
  “哼,良弓,你把我们当傻子呢,你若说是在练功,我倒还能相信你把景公子看做木头桩子了。”罗衣仍不松手,任凭良弓左右甩膀子。
  景彻听出罗衣在讽刺他,却的确还是和木头桩子一样没有反应。
  良弓这才别过脸恨声道:“那次在论剑大会上输给了这人,这次想再来比过。”
  罗衣笑得越发讽刺:“哎哟,输了就输了,一山还有一山高,你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愿赌服输的道理没听过?再说再比就再比,天下的擂台也多了去了,何苦非要在别人后面搞偷袭,偷袭都算不上,好歹人家都察觉了,唉,这说出去都丢十里斋的人。”
  景彻听罗衣像姐姐教训弟弟似的说个没完,便淡淡说了句:“算了。”
  “轮到你说话么!算什么算了!”良弓转而面对景彻,“公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景彻无言,不再开口。
  “良弓!放肆!”罗衣叉腰怒喝道,“景公子是客人,不许这么对客人说话!快道歉!”
  “我呸!”良弓道,“什么客人,分明是敌人!”
  罗衣一掌拍在良弓的后脑勺上:“口无遮拦!”
  良弓虚了虚眼睛,眸子里暗沉一片。
  “待我把今日之事禀明公子,看公子怎么教训你,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别痴心妄想了!”
  良弓也被罗衣击中的怒点,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指着罗衣骂道:“你是十里斋的人么!你胳膊肘朝外拐,还朝别的男人拐,怪不得娘当年不要你,你这个娼妇!”
  罗衣的脸色刹时变得苍白,眼睛也睁大了,她微微蹙紧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低声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良弓被冲昏了头脑,骂道:“娼妇!”
  “啪!”
  良弓的脸歪到了一边,脸上的掌印慢慢浮现出来,耳朵里嗡嗡响着。罗衣奋力挥下,打得她自己的手掌都痛,痛得木木的,痛得颤抖。
  景彻也皱紧了眉头,他刚刚才听闻了罗衣的事情,此时不禁觉得,良弓那一句,骂得委实太过分了。他刚想走过去,叫罗衣息怒,对方却垂下手,脱力般地苦笑道:“景公子,让你看笑话了。”
  景彻道:“罗衣姑娘,旁人所言,权当是胡话就好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不是旁人”罗衣摇头苦笑,看向良弓,“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我不是你弟弟,”良弓捂着脸缓缓转过头来,与罗衣对视上,“你打我?我不是你的弟弟!”说完,他猛然一下,用另一只胳膊上的刀砍断罗衣的皮鞭,双臂横举,朝罗衣刺来。罗衣虽急忙朝后跃去,但黑色尖刀还是猝不及防地划破了她的衣服,小腹处一道血痕,鲜血渐渐从衣服上渗出。
  罗衣在小腹上抹了一下,一手鲜血。
  她眼睛瞪大:“你!”
  良弓未等罗衣说完,又是一刀朝她刺下,罗衣失去武器,只能躲闪,可即使她手中皮鞭仍在,她也万万狠不下这个心,朝自己的弟弟挥鞭。
  罗衣咬了咬牙,跃到树上去。
  良弓紧随其上,红杉树叶被他砍落下不少。
  就在这时,空中又闪过一道人影,白色的衣衫,黑色的未曾束起的长发,飘逸若仙。这人抓住良弓的手臂,尖刀刺破手掌,血从掌心流下,可是他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若说景彻是木头人,那这人就是冰人。
  良弓惊道:“豹……豹螭……”
  豹螭不语,抓着良弓的手臂带着他回到地面上,又回头,眼睛捕捉到罗衣,虽一言不发,但罗衣还是垂下眼帘,跳了下来,走到豹螭旁边。
  豹螭冰冷的眼神从良弓身上一直落到罗衣身上,说话时,声音虽平,但是隐约中已是足够严厉:“为一个外人争斗至此,成何体统!”
  罗衣称景彻为“客人”,良弓称景彻为“敌人”,而只有豹螭一语中的,景彻为何人,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聪明如景彻,怎不知豹螭话中真义。
  良弓和罗衣都不敢多言。
  豹螭道:“罗衣,你自己去包扎一下伤口,良弓随我去面见公子,在斋中擅自动武伤人,惩罚由公子评定。”
  罗衣点点头,接着抬眼,对良弓轻声说了句话,声音很平淡很平淡,一丝感情也无,如同他是路人:“我十年前就不是你的姐姐了,以后也不会是,但是你要记住,你是靠娼妇卖出去的钱活下来的。”
  良弓的心遽然紧了一下,此时头脑渐渐冷静,回想刚才所言,的确是比刚刚那一刀还要伤透人心,他呐呐无言,只得看着罗衣独自背离他而去,身影落寞而孤独。
  待这两人离开之后,豹螭回过头来,眸子里如这水面一般平静,看着景彻。
  “景公子,恕我逾矩了,只不过……”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措辞,“景公子若在十里斋长住,身份尴尬,多有不便。”
  景彻点头,却下意识地往百里芜弦的所住望了一眼。
  豹螭又道:“我并非是为了十里斋着想,也是在为景公子做考虑。”
  “我知道的。”
  那日晚,百里芜弦推开景彻的房门,可惜,空无一人,唯有空灵的月色透过纱窗,在市内晕成一片。
  景彻驱马疾驰,月上中天,道路两旁的灌木里,星点般亮着的是一群群萤火虫,每隔着一段路就亮上一簇,像是在夜色里为景彻指引道路。
  他闭上眼,挥鞭,喝道:“驾!”
  百里芜弦一声叹息,将房门轻轻关上,那夜,笛声响彻天空,整整一夜,清冷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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