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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跑回自己的房间,蜷缩着坐在墙角,瑟瑟发抖。
房间漆黑一片,子夜慢慢掏出自己脖子上带着的玉佩,捧在手心里。那块玉佩,正是那日被那二人打入身体的碎玉粘成的。后来那些碎玉被取出,子夜忍着伤痛亲自粘好了,重新带回身上。
子夜捧着玉佩,亲吻流泪,就像亲吻活人一样。
爹——爹——
您恨我吧!我实在是不能认您!既然相认了也无法孝敬您,我又怎么能再让您伤心后半生呢!
子夜亲吻着玉佩,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勉强喘气。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直到翌日中午!
“喂!你在么?”门外响起绿衣少年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有些惶急。
子夜脸上泪痕斑驳,看着正午的阳光射进房间,将玉佩塞回衣服,抹了抹脸,站了起来。
绿衣破门而入,看见子夜难看的脸色,一时间没说话。
“我们走吧!人我看过了!回去吧,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殷门。。。”绿衣不顾子夜的话,有些焦急的说到。
子夜见绿衣神色惊慌,心里顿生不详之感。
“怎么了?”
“我——我上午出去转悠,走到了一个朱红大门前,看那牌匾上写着‘殷门’二字,但是。。。但是。。。”
“说啊!”沙哑的声音此刻低沉急切起来更加骇人。
“牌匾上缠满了白绫,门口还挂着白灯笼!好像在。。。办丧事!”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子夜浑身的血液登时不再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留言吧。。。
话说明天就开学了。。。好在这文用不了多久就快完结了。。。
………………
第二十六章 父子相见
“喂!?”绿衣看着石化一般的子夜,担心的喊了一声。
“办——丧事?”原本就沙哑的声音此刻喑哑的几乎模糊了音节。
“门外停了一个素色的轿子。。。看那抬轿子的四人,像是昨天上午给那大官抬轿子的那些人!真——真的,是在办丧事!”绿衣半回忆似的说着,突然扳着子夜的肩膀,惶然道:“喂,你怎么了?别吓我!你的脸色。。。。?喂,说话啊!”
“不——不,不会的!”子夜喃喃自语,抬起灌了铅似的腿,毫无目的的迈了一步,身子一歪人就贴着墙滑了下去,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喂,你别这样!”绿衣想着昨日那两位老哥说的话,不经过思考的说道:“昨日听他们的描述,似乎那个殷门主身体不太好,那个人还说看意思那殷门主活不了多久了,难道。。。”
“住口!”沙哑的声音像是从撕破的喉咙缝隙间歇斯底里的涌出。
绿衣猛然想起昨日子夜说话的话:那是我的恩人,是我爱的人。看着有些癫狂的子夜,绿衣的表情瞬间冻在脸上。刚要伸手去拉起子夜,就见子夜怔怔愣愣歪斜着身子奔出了房间。
看到了殷门朱红色的木漆大门,子夜奔跑的腿猝然停住。
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如练雪白的白绫,和随着微风摇摆的白色纸灯笼。
痉挛的双腿再也没有力气支撑沉重的身体,人就像脱了骨一样,瘫软得跪在地上。
高悬的雪白刺眼,遽然的意外穿心。
子夜呆了半响,三两步扑到了大门前,颤抖的手还没推开门,人就跌了进去。
映入眼中的是无处不在的雪白!纯粹的白色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就好像要把人的眼睛刺瞎一样。
看着穿着白色素服的仆人们一个个神色哀戚的默然走来走去,子夜的心就要从快撕裂的胸口蹦出一般,跌跌撞撞的走了三两步,来到了前堂。
还没进入房间,一个大大的‘奠’字就敲碎了子夜所剩无几的理智。
房间内隐隐传出哭声,子夜听得出那是包子和柴五书的声音。
子夜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什么,就在当初面对李云藩的条件时,子夜都没有此刻这般畏惧。
迈不开步子,走两步,退一步。
终于走了到了门口,却遽然看到平躺在精致木床上的殷未卿,那张子夜无论清醒抑或梦里都在思念的脸,此刻毫无活人的色泽。
子夜机械的看了一眼房间内身着孝服的包子和柴五书,一个跟头绊在门槛上,栽入了房间。
“阿——阿夜。。。”包子啜然的哭着喊了一声,语气饱含意外。
“你个混蛋!”柴五书看见倒在地上的子夜,疯了一般奔了过来,一下子将子夜拎了起来,劈头盖脸的怒道:“你还有脸来?还有脸回来?你不是狠心走了么?。。。你爹死了,死了——他死了!”说到后面,原本的怒气已变为了低声的呜咽,柴五书一把松开抓着子夜的手,痛苦的蹲了下去。
“死——了?”子夜不顾被抓得凌乱褶皱着的衣服,如同人偶一般看着痛苦不堪的柴五书,木讷的说道:“不,不是!我——我爹他,只是困了。。。。不能在这睡。。。我抱他进房间,这在睡,会——得伤风的!”
柴五书一巴掌搧在子夜苍白无比的脸上,“你醒一醒吧!你爹他——他不会再醒过来了!是你,是你,他是因为你才死了——他本来可以活的啊——可以活的!”
“爹——你别怪阿夜!”包子一下子挡在子夜与柴五书之间,“门主,门主他,临去之前还不停念叨着阿夜,门主他最放心不下阿夜啊,门主这么爱他,您怎么能打他呢,门主这么爱他,您怎么忍心打他,如果门主——知道了,他知道了您还怪阿夜,知道了您会打阿夜,门主,门主他会有多伤心啊!”
“是,未卿那么爱他,那么后悔,那么自责,可是他呢?!他为人子,他是怎么做的?未卿昨晚那么哀求他能留下来,哀求他能回头看一眼,但他却那么狠心的走了。。。如果他能回头看一眼,如果他不甩那一下,未卿也不会死。。。我在我兄弟身边那么久,他求过谁?他何时流过泪?!不管未卿之前做了什么,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都是他殷子夜的爹,做爹的打儿子几下错了么?做爹的骂儿子几句错了么?”柴五书似乎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子夜一眼,只是看着包子,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嘶哑。
身边的人听不到子夜的呼吸声,只见子夜慢慢的走向躺着的殷未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此刻那异常安静的躺着的人。
“未卿,他是。。。他是伤心过度才伤重而死的啊!”说着,柴五书想起了什么,走到后室,拖出了一个大木盆,一下子扔到子夜眼前,挡住了子夜的路。
“看啊,看!这些是昨晚为你爹止血用的棉布,这些是为你爹擦血用的布,看啊,这一盆都是,你知道他流了多少血,吞下了多少泪,你看啊!”
子夜愣愣的看了一眼,迈过木盆,依旧向前走着。
走到殷未卿身前时,子夜认真的看了殷未卿良久,慢动作一般抓起殷未卿冰冷的手,轻轻的按在自己脸上,力度由浅入深。拿着慢慢上下抚摩着自己的脸。
“门,门主。。。您不要在这睡,醒一醒,在这会着凉的!”子夜将殷未卿的手挪到自己眼前,亲吻着冰凉的手心,温柔的说道:“您累了么?可是在这睡会着凉的。。。起来吧,起来啊——爹!”子夜说完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殷未卿的手随着子夜这么一倒一拉,另一只手也重重滑了下去,微合着的长衫也敞开了,清晰可见腹部那一片殷红。
“爹!您受伤了?”平静的声音此刻才有些仓皇,胳膊抖得连抬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把手抬了起来,跪着的腿瞬间再次一软,身子登时又歪了下去。歪下去那一瞬间,子夜苍白的脸擦上殷未卿冰凉灰白的手,浑身的肌肉在这一瞬间迅速痉挛。
“您昨天。。。喊了我一句——夜儿!我听见了。。。您别赖账,我还想听——还想听!您别装睡,起来,醒过来,我还想听啊!爹,爹,我每次在梦里喊您,您从没理睬过我,为什么现在不是做梦,您也不理我?您不要子夜了么?您不要夜儿了么?您真的到死——”子夜身子一抖,嗓子的肌肉也开始痉挛,“——都不想看见我么?”子夜苍白的脸开始泛青,“如果您再看见我,会不会愿意喊我一声夜儿?如果夜儿去找您,您会不会就愿意理我一下了?”惨白的嘴唇,此刻已经变成了青灰色。
嘶哑的声音像浸在血池里一样渗人。
“包子!”柴五书看见子夜神色不对,赶紧喊了一声身边的包子。
只见包子快速走上前,从背后拿出一根棍子,照着子夜头上就打去。
柴五书看着遽然倒在脚边的子夜,抽了包子脑袋一下,“你怎么拿棍子?给他打出毛病怎么办?”说着,赶紧将子夜扶起,仔细检查。
“他武功比我好那么多,我怕我一下子打不晕他,这才用的闷棍。。。”包子小声嘟喃,用手揉着被打的头,“爹。。。您太假了,刚刚那些台词怎么能说的那么悲恸啊?!”
“臭小子,你哭得也鬼哭狼嚎的,还好意思说你爹!再说,不说的悲恸肉麻一些,怎么打动这铁石心肠的子夜!”说着,抬手拍了拍子夜的脸,看着昏迷的子夜道:“你爹要是真死了,我就不说这些话了,他要是真的因为你死了,你看我会饶了你么?”
“行了,爹,看你想的这个馊主意,你没看见刚刚阿夜的表情么,没听见他说的话么?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太吓人了。。。。您别再吓他了!”
“去,不这样,他就不知道我兄弟心里有多疼!要不是昨晚上岚云及时从他师父那里取来了药,今天就是假戏真做了!话说,这药劲还没过去么,人都假死多久了?!”柴五书让包子背起子夜,自己起身抱起殷未卿,道:“你把子夜背回房,守着他,他醒过来万一做什么傻事,我老五可赔不起!还有,赶紧把这些白绫——所有白的东西都弄下来,晦气死了!居然给丞相大人都惊动了,你说这殷门主面子多大吧!帮他找个儿子,快惊动整个南城了!”
就在家仆匆忙把一切丧用的东西都卸下后,绿衣赶到了殷门外。
“咦?怎么回事?”看着恢复如常的殷门,绿衣一脸疑惑,“难道早上我眼花了?怎么会——这个南城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可是那小子呢?”绿衣想上前敲门询问,却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回客栈等人。
子夜甫一醒来,就惊慌的坐起身子。包子一直看着子夜,看他似乎要醒过来,一阵高兴,谁料子夜的上身僵直着弹了起来,重重的磕了包子的鼻子一下。
“哎呦!”包子用手捂着鼻子,一松手,淌下两行鲜血。
子夜似乎被鲜血的颜色惊了一下,猛然想起刚刚看到的殷未卿身上殷红的伤口,不知所措的茫然四顾。
包子抹了抹了红肿的鼻子,抱怨道:“醒了?”看着子夜呆滞的目光,包子心里一寒,难道刚刚下手重了,给人打傻了?“阿夜。。。阿夜?”包子推了子夜几下,感到子夜身子绷得很硬。
“我——爹,睡着了,我去给他加被子,会着凉的,会着凉的!”子夜机械的重复着,起身茫然推开包子就要走。
“喔,你爹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