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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蓝田玉生烟作者:巫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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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休课,在山上多日,还是下山去走走吧。瞥下同案的曾岳,此人聚精会神在听夫子授课,有时也想,若是此人换做文佩,将是另外一番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  




☆、(修订)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三章(中)

  黄昏,李沨用过餐,在案前阅读,他带进书院的书有两箱,何况时常到藏书楼借阅,平日手不释卷。别人有一堆朋友走动,他则总是独自一人在房中读书。如果有人好奇他读什么,凑过来看,他还会把书卷用手挡住,不让人窥视——书院内禁止读阅杂书,想来他读得也不是什么科举的敲门砖,圣贤的经典。 
  翻动书页时,李沨有个小动作——舔手指,他容貌出众,唇线优美,十指修长,若是有妙龄女子看到他专注读阅翻书页的仪态,只怕要生出相思之情。可惜书院里除了伙房几位大妈,哪来的妙龄女子,而房中对着李沨的不过是两位无所事事,心不在焉的书童。 
  天色昏暗,李德儿点上灯,李兴走至李沨身边问:“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李沨觉口渴,清清喉咙,声音低哑:“去泡盏茶来。”发出的声音不同往常,让李沨警惕,他在李家安然度过这么多年,对有些东西很敏感。他举起手来,张开五指,见指上粘有粉尘,立即将油灯挑亮,手指递至灯前,看清手指上所沾的白色粉末,嗅来无味,又低头查看书页,书页上沾有同样的粉尘。李沨张嘴要唤李德儿倒盆清水来,声音未发出,已引起咳嗽,胸口亦感到疼痛。李沨平日医药书也看得不少,很快心里有怀疑,只是毒物味苦,而他舔指时却未察觉——或许只是太多专注于阅读。 
  “李德儿,咳咳,去倒盆清水来。” 
  李沨轻轻将书合上,使唤一旁的书童,他得立即洗手。李德儿应声,拿起铜盆到院子打水。李沨站起身,走至书箱,将箱中书卷检查,仅只查看在上的几本,就发现一本夹页建有可疑粉尘,他的书向来一尘不染,显然有人动过手脚。 
  关上箱盖,李沨吃力站起,觉腹部疼痛,反胃恶心,他无法确定自己无意中食下多少,此时已怀疑是砒霜,才意识到情况危急。 
  “咳咳。。。。。。”奔出门外,弓身咳嗽。“公子?你怎么了?”李兴正好端茶过来,李沨一把抢过,用茶水漱口。李兴在一旁看得心惊,却不知道出什么事。 
  “你下山去唤大夫,跟大夫说,疑似砒霜中毒,唤他速来。” 
  李沨并未慌乱,很冷静叮嘱李兴。 
  “我立即去!”李兴听事情不同寻常,再迟钝也晓得要出事了,少爷出事,他这个仆人自然也要遭殃,撒腿奔跑而去。 
  恶心感加重,李沨将头压低,尽力把腹中之物呕吐出来,毒物已入腹并累积,这才引起腹痛。 
  李德儿端水过来时,李沨已吐过,清洗双手,又擦净脸,脸色苍白。李德儿说话都不利索,颤声问:“公子,你怎么了?” 李沨走回房间,往床上一躺,平静说:“你用破衣裳缠手,把案上那书装回书箱——记住屏住气息,不要碰书,再把书箱关好。” 
  李德儿怕得要死,几乎要哭出来,硬着头皮将案上书本装回书箱,这时李沨又说:“把门窗都打开。”李德儿只得又去开门窗。 
  李沨冷汗夹背,双唇无血色,他站不起身,否则不会差使李德儿去碰案上那本书。 
  “公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唤人?我去唤丁公子?”李德儿六神无主,看到李沨的样子,吓得脸色苍白。 
  “不必,你速去浴房,把胰子拍水,大碗盛着,拿来与我。” 
  想来腹中的东西还得吐出,否则这回真是性命难保,虽然知道自己生死一线,李沨倒也还不慌乱,只是心中懊悔自己的大意。 
  李德儿迅速离开,李沨望着空荡的房间,昏暗的灯光,嘴角扯过怪异的笑,他要真得死在这东西上,也算那位下毒者有心,细致观察了他的生活习性。 
  这样死去终是不甘,但砒霜这种东西,一沾便死,一两能毒杀好几人呢,真是方便实用。 
  医书上说,砒霜中毒,轻者呕吐腹疼,重者休克昏迷,想来自己还未到那一步,死倒不至于,只是活罪难免。 
  李沨等来李德儿捧来胰子水,灌下呕吐,腹疼缓解,又将脸清洗,心想应该无碍。此时周边住的学子闻声聚集过来,纳闷李沨出了什么事,李沨未搭理他们,而是把门一关,进屋去。 
  外人见他呕吐,还以为酒醉,也就不当一回事。 
  待门外人走散,李沨才唤李德儿将呕吐物用沙土覆盖,扫走掩埋。 
  “公子,要不要报官?”李德儿杠在床边,他虽然不清楚他家公子怎么中毒,但显然有人想谋害他家公子。 
  “不必,我吩咐的事,你去做好就行。” 
  李德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离开。 
  至半夜,李兴终于把大夫唤来,李沨情况已缓和,躺在床上,由大夫把脉,听李沨讲述中毒过程及解毒方法。 
  “幸亏公子懂得自救,要不路途遥远,等我上来,公子恐怕已凶多吉少。”大夫放下李沨的手,起身写药方。“也就多读了点杂书,却不想能保命。” 李沨自嘲,心里明白还就是因为嗜书才被人寻机下毒。
  对于生死,李沨其实看得很淡,不过他有未了的心愿,未尽的职责,所以他还不能死。 
  大夫将药方写好,李沨唤两位书童带上银两,一同下山去药店取药,来回路程遥远,等书童取药回来,说不定天已经亮了。 
  
  两位书童都离去,房间空荡,李沨没有入睡,思量他书箱中如何被人动了手脚。这事不难解,甚至下毒之人他也知道是谁,但他没打算跟那人算帐,他偿那人半条命也该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修订)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三章(下)

  清早,小燕轻叩李沨寝室房门,李德儿出来开门,小燕低声问:“李公子起来了吗?我家公子想约李公子去四方书坊。” 李沨在房内听到声响,在床上喊道:“是小燕吧,告诉子玉,我无碍。” 李德儿站的位置正好挡住门,李沨兴许是听到了交谈声才知道是小燕,不过李德儿听着李沨的回复,想哪里不对劲,却没想出来。小燕离去,李德儿进屋,把门关上,走至床旁伺立。“再有其他学子问起,你就说我体乏休息,不喜人打扰。把门看严了,谁也别让进来。” 李沨叮嘱一番。 
  伙房早饭做好,李兴捧粥过来,轻叩房门,李德儿有李沨交代在先,先把门开一小缝,看清是李兴,才把门拉一半,李兴左右看看,迈进屋。“你在看什么?”李德儿问,李兴说:“那位罗大进一早就在门外探头探脑,刚才还尾随我呢。”罗大进,就住隔壁,是个极好打探人隐私的人。李沨从床上坐起,两位书童赶紧要搀,李沨不让,自个走至盆架前洗脸擦手。他脚步还有些虚,不过不妨碍他行动。 
  坐在案前把一碗粥喝完,李沨刚起身,李兴就过去收拾碗筷,李德儿揣起药包,准备去伙房熬药。看着这两位仆人,李沨想:凡事都想亲力亲为,未料也有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这两人虽然只是因为职责在身而看顾自己,但没这两人,昨夜就得出事,往后待他们亲善些吧。 
  
  今日是休假日,书院学子大多一早就下山去,仿佛是被关押多日的囚犯,突然获得大赦,院门一开,洪水般涌下山。书院很安静,东斋房也很安静。午时,正月过来,立在门外说:“我家公子让我过来请李公子,到风亭饮酒,文公子和孟公子也将赴约。”李德儿认识正月,但没敢开门,隔着房门说:“我家公子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前去。”正月于门外踟躇一会,才离去。李沨在床上喃语:“还真叫书童来请我。” 
  孩童模样的谢芷,李沨还记得,如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却又颐指气使,惹人厌恶,本以为成年以后一定是个锦面烂心肝的人,不想家道中落的变故,把他改变,虽然是白痴,也算是个友善的白痴。 
  午后,又有一人来叩门,李德儿听不出声音,把门打开一条缝,谁想那人却直接闯进来,出现在李沨面前,此人竟是丁靖。李德儿要拦阻,李沨出声制止,丁靖更是一把扯过李德儿,将他推到身后去,虽说是位书生,力气却不小。李沨从床上坐起,招呼丁靖,丁靖突然出现,他并不吃惊。 
  丁靖在床沿坐下,第一句便是:“子川,出什么事了?” 李沨回:“我偶感风寒。”丁靖神色凝重,李沨脸色苍白卧床,房中弥漫浓浓药味,偶感风寒,骗七岁小娃娃。 
  “我一早便听说你昨夜呕吐,还连夜从山下请来了大夫,如果你真是得急病那倒也没什么,只怕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丁靖这些话,让李沨知道东斋房的住户都爱打听,看来都知道昨夜他请大夫的事情。 
  “李德儿,你到伙房去看看李兴药煎好没。” 李沨将李德儿支走,丁靖立即把门关上,看向李沨,等他话语。 
  “我要说我昨夜中毒,你信吗?” 李沨问丁靖。“毒从何来?”丁靖追问。“书中。”李沨指了指床侧的书箱,丁靖要去开箱,李沨制止说:“别碰它。”接着又说:“是砒霜,碾成粉尘,夹在书页中。”“你觉得是何人所为?”丁靖问。李沨没有回答,丁靖也不再问,两人一阵沉默,好会丁靖才又开口说:“你回家去,溪山书院不能再待。”“子安,与我而言,何处可安?” 李沨下床,将后窗打开,阳光照射进来,他走至窗旁,望着外面那株茶梅。 丁靖尾随,站在一旁,“我曾说过不参与你俩的事,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而悲痛终有尽头,你还是先躲避一段时日吧。” 
  丁靖留下这句,转身开门离去,他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人死不能复生,悲痛却终有尽头,不知道过错是否也能随时光而消逝。” 
  李沨喃语,神情惆怅。 
  丁靖离开不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李沨以后是自己的书童,出声问:“李德儿?”门外人支吾好久,才回:“我是谢芷,李兄,听说你生病,可是我酒菜都叫好了,正让他们送书院来,你穿好衣服,出来吧。” 
  李沨不觉抬手扶额,这个白痴到底想做什么?不是拒绝他了吗?
  见李沨不说话,谢芷又说:“我也没什么钱,酒还凑合,菜色一般,李兄你就来捧下场吧。” 
  料想再不出声,谢芷会在门外说个不停,李沨回:“我昨夜腹疼呕吐,不能饮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听到回话,谢芷很高兴,又说什么:“那我们旧仇新怨就这么一笔勾销了,李兄觉得如何?日后小弟再有余钱,一定好好请李兄一顿,补偿这回。” 
  李沨真是苦笑不得,果然跟脑子不好使的人交谈就是累,这家伙还真以为一顿酒菜能了结一桩仇恨,真是天真无知,这人世间的事,哪有这么好解决。 
  谢芷在门外站了好久,都没等来李沨的一句应诺,最后只得小声丢下:“说好了。”才离去。 
  谁跟你说好了?
  李沨躺回床,心想这白痴一走,顿时清静,说什么请顿酒菜,仇恨一笔勾销,这是小孩儿过家家吗?不过,要真是能如此,未尝不是件好事,自己心里执念着年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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