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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搭档?这种安排倒是稀奇,无殇挑挑眉,打起精神随小红快步进了前厅。
立在葛神侯身边的女子长相算不得出类拔萃,一双眸子却是异常有神,仔细看时仿若海上漩涡吸人一般。见无殇进门,那女子施施然前来,对着他盈盈一拜,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
无殇本着怜香惜玉的原则,伸手去扶,哪料她一抬头,两人的目光便撞了正着。
此女子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眼神如钩。“公子你……眉头暗锁,心中所牵何人?眸中似有血光,心中所恨何人?双唇微抿,心中所挂何事?”
“邀兰,莫对无殇施催眠了。”葛神侯笑道,“应该没什么用的,无殇他好像是百毒不惧的好体质!”
“如此……小女子得罪了。”她收了目光,转身退回大厅中央。
伍邀兰,伍家三姐妹排行老二,受雇于葛神侯,江湖传言伍氏姐妹个个身怀绝技,尤以会催眠术和读心术的伍邀兰为最。虽说落无殇得那荇玉玲珑护身,适才也是迷惑了三分。
“伍小姐 ,在下落无殇。”他略作一揖。“伍家绝学名动天下,没想到今日无殇能有幸一见,多谢小姐赐教。”
“几日不见,无殇越发会讨人喜欢了!”葛神侯哈哈大笑几声之后,话锋一转,正色道:“这次的任务恐怕有些难度,目标正是当今皇上的一名宠妃——花非花。”
花非花!那个两年前谜一般从江湖上消失的前任武林盟主!
“你们要多加小心,花非花几年前将我们一名成员打成重伤,废去武功,手段可不简单!不过眼下她隐退江湖两年有余,又有孕在身,正是动手的好时机。邀兰,无殇,我已与宫中打点好,你们日暮时分动手,现在便出发吧。”
落无殇和那伍邀兰点头称是,两人同时飞身出屋,动作干净利落,直朝皇宫奔去。
根据打探,皇帝出了宫,到夜里才能回来。这期间,便正是他们动手的时机——传闻那皇帝李煜武功极高,深不可测,连全盛时期的花非花也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扮成了皇妃身边的使女和掌灯的女官,用催眠术一路混进了寝宫。那花非花正平卧在富丽堂皇的水纱帐中,面色安详。如此对手,必须步步为营,伍邀兰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柔柔上前一拜,道一句,“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无殇还未及反应,伍邀兰就被一招雪花六出击出殿门,翻滚着落在他身边。水纱中,花非花傲然站立,面容模糊,却掷地有声。“谁敢动煜之子!来人,抓刺客!”
来不及思索何处出了纰漏,无殇抱起邀兰冲出寝宫——这是他第一次任务失利!
利羽夹在风中自耳边呼啸而过,墙下无数长矛利刃,背后还有花非花,加之怀中之人不断涌出的鲜血,他从未如此狼狈的逃命过。这时无殇心下才知,那时候耶律璟对自己已是……手下留情。
少年便开始痛恨写唐人传奇的作者,什么神勇无谓,什么大义凛然,让他们自己试试!五千禁军再加一个武林盟主,搁谁谁筛糠。这时候充英雄,不是冤大头,就是失心疯。
幸而他轻功最为出色,两人才得以逃出生天。但怕有追兵跟踪,无殇在夜色中围城绕了几个弯,这才回到组织。
招如其名,伍邀兰被雪花六出的气剑贯穿了六处,四肢,左肩,右腹。她必是拼死护了心脉与脾脏,让气剑稍微打偏,这才击中的是左肩与右腹。虽然性命保住,但是浑身筋脉伤了数处,至少一年不能习武。
那花非花,果然是下了死手。
一时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左右手的慕容有钱又不在身边,葛神侯陷入烦恼。原地转了三十几圈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般道:“请曲流萤来。”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变色。
连在一旁打水为伍邀兰擦拭的小红也‘哐当’一声,失手将那铜盆掷地。
第九笺 绝色夫人
不道陌上相逢否
醉里簪花倒著冠,
人生莫放酒杯干。
黄花白发相牵挽,
付与时人冷眼看。
老天也是公平的,所以红颜总是祸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檀香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位蒙了面纱的女子来。
鹅黄流苏鲛稠裙,淡粉对襟大开衫,薄肩披云领,蛇腰系绦带,一头青丝盘髻于头顶,露出雪白的脖颈,美艳不可方物。即使是蒙着面孔,也能让人想象出,那纱下是怎样的美好。
“曲夫人,”葛神侯面色凝重,亲自上前扶她坐下。“我们的‘皇’字任务出了麻烦,老夫思来想去,现在能作此任务的就只有,出手速度堪比鬼神,又善易容的你了。”
曲夫人?看来她已是嫁为人妇的女子了。
被称作曲夫人的女子轻轻开口,音色糯叶般温润。“您说什么呢,如今的流萤不过是个半残之人,怎能担得起如此重任呢。”
“这……你若不去,无殇只身犯险,怕是难以全身而退。曲夫人,这桩任务推不得啊!”
“无殇?”曲流萤闻言四下打量,尔后起身直直的走到有些惊讶的少年面前来,隔了面纱,似乎是在细细打量。
“你是……落无殇?”她失声道。
她认识自己?莫非是寻仇的?
落无殇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点头称是。
美妇惊觉失态,立刻住了口,在别人看不见的方向攥紧了双手,像是要抑制住微微颤抖的身体。
葛神侯当她仍不愿意,复又开口,“慕容有钱……也会希望你去的。”
空气凝固了一瞬,曲流萤背过身子去,终于点点头。“好,很好,我去。只是,你要记得我的报酬是什么。”
葛神侯点点头,不再开口。而无殇则松口气,扶她坐下。
听完描述,曲流萤摇头叹息,“邀兰这孩子很聪明,只是称呼错了——她随身长大的使女怎么会唤他娘娘,想必是小姐才对。皇宫地图你路上讲给我听,我们这便出发,若不然那皇帝回来,不管几条性命,怕是都会搭在那儿。”
“无殇,我武功已废,只有内力回复了几成,身体也大不如从前,麻烦你运气带着我。”
无殇点点头,小心的挽过曲流萤柔若无骨的腰身,飞身跃上梢头,转眼间消失在树影间。
约莫行出七八里,也不见她说些什么,少年便试探着开口。“曲夫人,我这样搂着你,令夫不会怪罪吗?”
“曲夫人,你认识我的,对不对?”见她仍闭口不言,他又问道。
曲流萤轻轻笑了。她说,“我夫君早已过世,自然不会怪罪。至于你,落无殇,我当然认识——你右腹是否长了梅花形的胎记?不要吃惊,因为,我是你的妙人姑姑。”
这对于落无殇着实是一个惊喜,他猛地停下脚步,站在一棵粗大的槐树枝桠间,怔怔的看着她拉下面纱,露出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孔。
唯一不同的,是他右眼角下多出的那颗泪痣。两人五官虽同,却因眉眼中某些不一样的东西,细看来大相径庭。
无殇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个流萤姑姑,父亲的小妹,十几年前就因为手段狠辣和相貌风流美艳不可方物而声名大盛,江湖中送之一号毒心妙人。
以前无殇时常嫌弃自己的长相有些阴柔,而这曲流萤略略施了水粉,贴着花黄,又抿了唇红,纵然近看时眼角有细碎的皱纹,依然是——国色天香。
曲流萤虽然已为人妇,却笑得天真无邪。“无殇,你还想知道什么,不妨一起问了。”
“姑姑……”无殇喃喃道,“你知道我父亲在那里么?还有,你既是我姑姑,为什么姓曲呢?另外……为什么葛神侯要说什么‘慕容有钱也希望你去’?”
“傻孩子,我夫君是曲天青,我嫁入曲家,自然就随夫姓了。而我和慕容……不过一段孽缘,有缘无分,不提也罢。”
栖霞山庄第七代庄主曲天青,人中龙凤,饱读诗书,通晓大义,英俊而不风流,为人最是豪爽。却不知为何遭人暗算,英年早逝。无殇没想到,自己姑姑竟是嫁了那人。
那么,慕容有钱又和姑姑是什么关系?两人相差约有十岁,孽缘?少年想了想,终于没有再问。
“那我父亲呢?娘她很早就去世了,临终前要我找到父亲,让他回家看看。”
“你母亲……要找落南生做什么?”流萤蓦地别开头,“我那日嫁进曲家时就曾发誓,再不管落氏一族成败兴亡!哪里知道落南生的下落!我本也不想与你相认……可是,殇儿,落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长得最像。你三四岁的时候我见过你,那时除了你娘,我就是最疼你的人呢……走吧。”
少年因为姑姑激动的语气而一下不知再说什么好,只得依言继续向皇宫驰去。
曲流萤在他怀中叹了口气,“回去之后,莫向旁人提起我们的关系。”顿一顿她又道:“你母亲王氏从前就是个心机深重的女子,她要你去找你父亲,又只以那种理由,定是有什么隐情不可言明。你去找到落南生吧,他一定还活着,你母亲也许自有安排。”
母亲?失心疯死去的母亲?心机深重?
落无殇已经不知道自己相信些什么,但他只是面色平静的答道,“我知道了……曲夫人,我们到了。”
自密道潜入后宫,那花非花正躺在鸳绮鹤绫的太妃床上修养,看起来是动了真气,连带了胎气。殿里太监宫女一大群,跑出跑进,端水擦汗侍药。
无殇用手刀将一个宫女击昏,曲流萤便和她对换了衣裳,转脸间也易好了容,低眉朝他笑笑,那青涩的小宫女神态跃然脸上,出神入化。
“夫人的易容术好厉害!完全没有破绽!”无殇忍不住轻声赞道。
不知是不是无殇的错觉,他姑姑竟冷笑了一下,“说道易容术,你房中的丫鬟才叫厉害……无殇,你可别在她面前招惹慕容公子。”
丫鬟?是说小红么?什么招惹有钱?无殇愈加的莫名其妙,心中却因想到小红的手茧和屏息之法而隐隐不安起来。
流萤点点头,不再说话,径直走向贵妃塌。无殇则伏在檐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接应无异于虎口拔牙的姑姑。
曲夫人果然演技了得,加之身无武功,脚步声不会令习武多年的花非花戒备。她镇定自若地拿了块浸水的丝绢,上前作势要为略显虚脱的皇妃拭汗。
找了个众人未注意的当儿,她迅雷般出手,将无殇给的观音手臂毒针的那一端刺入花非花的腹部。
不痛不痒,见血封喉,一尸两命。
这时候,传宫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曲流萤正待离去,一个宫女却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皇妃娘娘她,她不好了——!!”
从此碧落黄泉,一线之隔。
继北上刺杀李应羽之后,落无殇踏入另一个巨大的梦魇,纠缠在更深的阴谋当中,毫无自觉,无力挣脱。
于是杀手第三次遇见皇帝,两个人的命运从此牵连。
于是少年被囚禁。
于是皇帝折了少年的羽翼,将他禁锢在这人间炼狱。
于是的于是,最后的最初,本应被关在大牢里的少年,如今却舒服得靠在皇帝身上。
他一边思考着催眠术时间长了,承受者便会精神涣散。一边决定尽快抽身,在催眠解开之前以最自然的方式消失,万万不能引起全国搜捕,以绝后患。
只是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