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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仗剑任疏狂by墨式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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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聂平仲突然涌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刀外出、楼主不在……这种内部机密……怎么会,那么凑巧?
被烧毁成黑洞洞的阁楼,此时此刻,看起来仿佛是一种吃人的大口,嘿嘿的笑着,要把一切食物咬 的血肉模糊。
聂平仲甩了甩头,按捺下心头的震惊。一挥手,向属下吩咐道:“水龙队上前。”
然而,所有人都木然的站立不动。
聂平仲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呆立的人群,再次下令:“我说,叫水龙队准备救火,听到了没有? ”
半晌,人群里施施然走出一名男子,宁静的目光直视聂平仲:“聂长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
涉江水袖款摆,震碎挡在大厅里还在燃烧得的房椽,身后两个婢女立刻跟上来推荡开飞溅的火星。 三人一路配合,小心翼翼的来到资料室的门前。
这场火灾果然是有预谋,资料库里那些关于各个门派的珍贵资料已经炸掉了一半,涉江皱了皱眉, 这些资料里,有相当一部份,是她和她的属下费尽心血从恩客的嘴里一点点套出来的,没想到只是这些 炸药就将她们的努力毁掉了一半。
她心里酸楚,面上却平静依然,随意的走上前去,抽开一本资料,检查起损毁程度来。
身后的绿腰啊了一声,捧着手中那本资料走到涉江面前,将正翻开的那一页呈给凑过眼睛的风长老 :“长老,您看……”
风驰电掣间,绿腰的手抖了一下,一股浓重的白雾自书页中洒向涉江的脸。
涉江腰肢如风摆三月柳,轻轻一转一扭,避开了白雾,张口才叫了一声:“绿腰你……”伸后一柄 长剑倒转,红如樱唇的剑刃刺向她腰身四处大穴。同时绿腰袖间舞纱飞出,如一条灵蛇横扫涉江的下盘 。
剑去如流水,纱过似行云。且宜动且宜静,涉江脚下一卷,带住绿腰的舞纱,手指如钩按在绛唇的 眼睛上,而绛唇手中快剑则架上了她脖子。
“你们这是……!”
二对一,胜负不分。三人六目无声相顾,对峙如山,不摇不动。
“这是,一场阴谋。”
涉江沉着嗓子说。
本该在外面接应灭火的水龙队也完全消失了踪影。
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绛唇的剑动也不动,火热的空气让剑身变得炙人,从剑柄一直烫上她的细嫩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消息楼的火势有越烧越大之势。汗从涉江的额头流下来。火是热的,汗却是 冷的。
炙热的火舌无情的舔舐过来,三个相来爱护自己仪表的女人被浓烟熏得脸上带了黑色,长长的头发 也卷曲起来。
三个人却谁也不敢动。
火焰噼叭声的静谧之中,蓦然,一道浅浅的声音分开战局。
那道声音有点无辜有点伤心,却怎么听怎么感觉像是在看戏:“不会吧,真给我说准了?连我的消 息阁都不放过?”
旁边的人跟了一句:“季公子发的毒誓真是灵,看来公子你果然是半点真心也没有啊。”
季、独、酌。
那柄血红的剑抵着涉江的喉管,绛唇压低声音说:“长老,如果你出声,我们现在就结果你。”
两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越走越近。甚至可以听到前面那个人挑开掉下来的火块,后面那个人掩好袖子 、巧曳着下摆、小心跟随的节奏。
一步,一步。
逼近。
绿腰和绛唇交换一个眼神,舞纱一抽,逼开涉江的手,绛唇一纵而已,足下罗袜出尘,剑头对着火 焰相隔处、那个小心跟在后面的人的胸口而去。
当胸一剑,必杀。
“楼主小心!!!!”涉江已经顾不得其他,大叫一声。这一分心,绿腰手中的舞纱趁机卷上了她 的胳膊,那柔软的舞纱竟同刀一样锐利,在涉江的左臂带下血淋淋一块皮肉。
只听,“当啷”一声,火焰中两剑相交,彼此一震,激起火光无数。火焰落下,绛唇才发现站在后 面躲火块的那个人不是不会武功的季独酌,而是江鄂。
而一旁那个人手持一根长棍拨开被两个人的剑气震到眼前的火焰,有点无奈的说:“出了那么大的 事情,外面还如此安静,我就猜到有问题。”
绛唇一击不重,后跃开来:“所以你们故意发出声音来迷惑我?”
江鄂擦了擦额头被热气蒸出的汗:“按这个家伙要求的举止风流,学他所谓的吴带当风,的确满困 难的。”
绿腰绛唇二婢对视一眼,同时抢攻了上来。季独酌后退一步,好无愧疚的缩到江鄂的身后。
江鄂一边挡开绛唇手中兵器,长叹一声:“你到逃的快。”
大敌当前,季独酌笑眯眯的回答:“身无武功又不是错,而且,我喜欢被你保护的感觉。”
这种情人间的柔情蜜语,若是一般女子说来确实是缠绵悱恻,不过深知季独酌个性的江鄂听起来, 只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风雅颂屹立江湖一百多年,乃是强者中的强者,二女虽是婢女,武功上每个人都可以和江鄂平分秋 色。一个人尚且不相上下,两个人更是左右支肘。涉江知道江鄂不是两女联手的对手,只点了穴道止血 ,便翻掌行云密雨,跳入战团。
一团火海之中,一个受伤的女人,一个男人,保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偏偏这位公子哥儿 还上窜下跳,不停的喊着“啊呀!好热啊!”“房椽子要掉下来了!”“江大侠,你的袖子着火了!” ……如此这般。
江大侠咬牙切齿:“季公子,你能闭嘴么?”
季独酌趴在江鄂的背后躲剑,很顺嘴的回了一句:“江大侠,我这是在考验你的能力哦。”
江鄂手中长剑斜指,挑开绛唇姑娘的剑,身子一转,一把拎住了这个公子哥儿的衣服,推到自己面 前:“二位姑娘,江鄂我自认不敌,这季楼主,二位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吧。”
二女着实没想到激斗之中会出此变故,不禁一愣。说时迟,那时候那个快快快啊,涉江姑娘飞身而 起,纤纤玉足一抬,当啷一声,绛唇手中的沾血红刃被踢飞到火场中。同时,右手撑爪,结结实实的扣 在绿腰的喉头上。
这一下变数奇快,季独酌默默的后退一步,和江鄂心有灵犀。这二人都在无声发誓,以后就算没人 耍来玩,也坚决不去触这位风长老的逆鳞。
“为什么?”火焰嗤嗤作响,映着涉江水桃花一样的脸,艳丽的让人畏惧。
绛唇直视自己的前主子,反问道:“成王成寇,还需要问为什么么?”
涉江眉头一皱,待要再问,却被季独酌拦了下来:“涉江,算了。”
“楼主……”
“既然我们能轻易制住她们,那么主谋毕定不是她们,也不会是她们随便便能说的出口的人。”季 独酌拉下了涉江扣在绿腰喉头的手,“风雅颂内部的人,不需要内讧。”说着,轻轻转过身背对她们, 示意这二人可以走了。
二女对望一眼,冲季独酌福了一个万福。绛唇走到火场中,拾起自己的剑,嫣然一笑:“楼主待丫 头们不薄,丫头们却不能长厢随侍,如有来生,必当不作二心结草衔环。”话一落,长剑一横,立刻鲜 血飞溅。
鲜红的血水落在火场中,发出嗤嗤的声音,涉江心道不好,抢身到绿腰的身边,却只接到她软软的 身子,一道殷红的血迹已经顺着她姣好的唇线流了下来。
“怎么样?”季独酌身子一怔。
涉江慢慢抬起头来:“死了,咬舌了。”
绿腰,绛唇,青黛眉。这三个女子都是与涉江一同长大的。在她还是豆蔻年华之时,她们四人便一 同采花捕蝶,虽然四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在涉江的心中,她们已经是她的姐妹了。
然而。
青黛眉走了,绿腰自尽,绛唇咬舌。一昔之间,当年的四个人就剩下她一个。
她抱着绿腰的尸体,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下来:“楼主,楼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消息阁内火光冲天,消息阁外突然传来男子陌生的声音。
“季楼主,我家主人请你一叙。”
季独酌微一皱眉,才刚要举步而出,便被江鄂拉住了:“外面至少有四十个人。”
“准确的说,是四十八个人,而且个个是风雅颂里的一把好手。”涉江放下绿腰的尸体,站起身来 ,“换句话说,我们落入圈套了。”
“圈套?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圈套能困得住我。”季独酌泠然一笑,转头向江鄂,“江大侠怕火么 ?”
“要看是什么程度的火。”
“救命的火怕不怕?”
“既然是救命的火,那为什么要怕?”
“好,”季独酌引着江鄂和涉江步入消息阁的内室。火焰早已经蔓延了进去,无数燃烧的资料升起 浓重的烟雾在内室里流通不去,呛得人眼睛发疼。
季独酌在一个正在燃烧的书柜上停下步子,向江鄂示意:“江大侠,请帮忙这个柜子挪开。”
江鄂二话没说,走上前去,一掌拍向柜子。顿时火花四落,烟雾缭绕,只听几声咯吱咯吱的机关启 动声,他们三人脚下的地面上升起了一块巨石,而巨石下面是一条幽深的隧道。
“不会被发现么?”江鄂看了看这条隧道,这样的机关密道,怎么看怎么太过简单了点。
“当初建立风雅颂的时候,已经想到所有的可能,不论是火攻,还是水攻,还是直接厮杀。每个分 楼都有足够多的逃生方法。而这条道就是专门用来防范火攻的,等我们下去后,很快,开启密道的柜子 就会被火烧毁。”
江鄂听了季独酌的解释,目光在屋子内逡巡了一圈,颇有几分可惜:“也就是说,这间屋子里还有 很多条逃生隧道?”
“你想一一体验么?”
“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江鄂我是从来不想的。”
季独酌的嘴角微微一笑,俯身跳下了地道。江鄂见他下去了,也便一同跟了下去。二人在地道内站 定,却并不见涉江跟下来。
季独酌不解的望向水红衣衫的女子:“涉江,你在干什么?”
“楼主,我刚才一直没有对你说,聂平仲在外面。”
砰的一声。
一根房梁倒了下来,涉江堪堪避开着火的房梁,沉声说:“楼主,你先跟江大侠一起走。五天后, 我们一起到跑马镇会合。”
季独酌眯起了眼睛,冷冷的问:“涉江,你是在说让放任一个女子的生死不管么?”他嘴上说着, 伸手扒住密道的墙壁,开始往回爬。
“楼主,现在不是供你玩笑的时候。”
“我看起来再认真没有了吧?”他扒住密道口,“他们要的是我,如果要留你一个女人的话,倒不 如让我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涉江眉头一皱,说了声冒犯了,一把把季独酌推下密道,正好落在一直护在他身后的江鄂怀中。
“带他走!”
“放开我!”
尽管季独酌在拼命挣扎,江鄂仍然死死的拖着他不放,把他一点点拖向地道深处。而这时,书柜已 经烧的七零八落,机关重新启动,水红色的霓裳舞衣渐渐消失在闭合的石板中,虽然近在咫尺,却已经 遥不可及。
那短短的一瞬间,季独酌蓦然想到很早很早以前。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还曾经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个子。老刀家已经十六岁的儿子刀七打了他,他哭 着跑回家告状,但父亲却只给了他一记冷眼。
父亲说,被揍了,就给我揍回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照顾你。
他才仅仅六岁啊,十年的年龄差距,他望着高大的刀七,只能缩在角落里拼命的抹眼泪。被路过的 涉江看到了,十二岁的小姑娘拉着六岁的他,一路冲进老刀家,点了把火,烧光了刀七的所有心爱的玩 具。
隔着火光,季小楼主看到涉江被映成红彤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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