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次!”
“你!”报纸一出,杀宁远昇的事就势在必行。顾晴的临终遗言,他不能叫微雨食言。“宁远昇这种人,自有天收拾,你何苦非要亲手杀他!”
“你曾经答应我的事,一件都没做到!既然你已经撕毁了婚约,那这一件,你必须做到!”
她知道微雨与他已经陷入了僵局,如果这时候他不顾承诺,处死了宁远昇,那他跟微雨就真的回不去了。
有侍从来报:“司令,夫人回来了。”
陆致洵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是微雨,立刻向门口跑去。谭月华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微雨——这个名字,是她心里永远的刺。可她旋即又笑得轻蔑,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圆得过这一次。既然他毁了她的将来,那她也要他一起下地狱!
陆致洵跑到门口,远远地望见微雨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一条卡其色的洋装裙,长长的裙摆遮住了她的双脚。外面套了件白色的厚呢外套。初一扶着轮椅的侧首站着。他远远地望着,微雨也远远的望着他,两个人就那样久久的想望着,风从他们中间穿过,吹乱了俩人的头发。他走过去,试探性的去抱她,她没有拒绝。他心里有淡淡的喜悦,他又能闻见她身上的蔷薇花香了,那味道叫他整颗心都安定了。
他抱着她进了卧室,将她小心的放在床沿上坐着。他凝视着她的脸道:“你瘦了。”她微笑道:“瘦些也好,穿衣服好看。”他装着板起脸:“好什么好,我一定把你养胖了不可。”他说的信誓旦旦,好像是在说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
她恍惚觉得,他们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光,将中间的种种悲伤无奈刻意遗忘,只守着眼前这一刻的平和。她垂眸道:“我没有走。。。。。。”
“我知道。。。”
原来,相见争如不见。看他的样子,应该早就知道她在哪了,却也没有去看她。正如她,也是一样。可是为了顾晴,她不能不来见他。
“我来找你,是因为。。。。。”
“我也知道。”他知道她是为宁远昇而来,“可报纸都已经登出去了!箭在弦上。。。。。”
她抬起头,端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道:“你答应过我。”
这五个字好像有魔力一样,每一个都嵌进他的心里,将他要出口的话又逼了回去。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可是看着她的眼神,他真的不忍去拒绝。他明白她和顾晴之间是什么样的情感,她只有这一个朋友,又是临终所托,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食言的。他又何尝不想成全她呢。好像他答应过她的事,从来都没有做到过,一件都没有。
她眼波盈盈,低头道:“我知道。。。这很难。可我就这一个要求。”
“好”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就算再难,他也要去试试。他真的不能失去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
他转眼看着她的双腿,道:“但是这些日子,你要留在这里,先把腿伤养好。”
“我。。。”
“不要拒绝我。。。”他几乎是哀求。
她看着他的眼睛,像个无助的孩子,乞求着上天的垂怜。她知道他也很累,也和她一样伤痕累累。她不是不思念他的,不是不想留在他身边。只是他们都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将彼此留在身边的借口。她含泪,点了点头。
他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就一切都好。他道:“母亲和清清也在呢,你要不要见见她们?”
她不知道陆夫人和清清已经到了金陵,有些意外。自从离开北平,都快一年了,她还没有见过她们。
陆夫人见了她,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孩子,苦了你了。”
清清抬着头看她,憋了很久,终于叫了一声:“阿姨。”
微雨一愣,有些不适应。一向敌视的清清居然肯叫她阿姨了。她有些动容的望向陆致洵,他朝她点点头。她抚摸着清清的头发,微笑道:“你长高了。”
清清一听有人说她长高了,自己就先乐起来,“是啊是啊,我长高了好多呢!”小孩子对于自己长高这事,总是特别的骄傲。
众人都笑,微雨也笑着将清清拉到身边坐下。陆致洵看着微雨久违的笑容,惜若珍宝,真想一辈子都留住这笑容。
当陆夫人和微雨闲话着家常的时候,陆致洵悄然退了出去。书房里,金陵最著名的几位大夫已经在等着他了。
为尊的长者道:“司令大人,夫人的伤原不算严重,只因耽误了治疗,如今膝盖处气血瘀滞,用针灸疏通一段时日,应当可以复原。”
陆致洵道:“那你们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开始就每日来为夫人针灸。”西医痛苦,他不忍微雨受疼,就请了中医。又不想她劳累,所以将大夫都接了家里来。
晚上的时候,大夫给微雨做着针灸。陆致洵怕微雨冻着,给她身上又裹了一条毯子。等针灸做完了,他赶紧将她的腿放进温暖的被窝里去,又替她掖了掖被角。他站在床边,心里很想留下,可是她没开口,他也不敢留。只是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
微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点都不似她记忆里清冷漠然的样子,脚步缓沉,眷恋不舍。她想说点什么,却开不了口。
陆致洵怕微雨一会叫人,他听不见,就索性搬了张软榻放在她房门口,又取了自己的铺盖。这几日的天气冷的不像话,连在房内的被窝里都觉得冷,何况走廊里还有风。他却也顾不得冷了,一切都没有她重要。他点了根烟,默默的抽着。宁远昇的事情叫他发愁,光明正大的是没有办法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偷梁换柱”。
大夫每日必来针灸,微雨也很配合。每次针灸前,陆致洵都是亲自替微雨打了热水,细心的替她泡脚。大夫说:“每日清晨醒来,是人体血脉最不顺的时候。”所以每天等微雨醒了,他就过去替她捏脚。从脚跟到膝盖,一寸一寸细细的捏着。力量恰到好处,不重一分,也不轻一分。直到捏的皮肤微微发红,血脉通顺了,方才罢了。
每当这个的时刻,俩人皆是一样的沉默。丈夫替妻子捏脚,本该是夫妻间最恩爱的举动。可他们肌肤相亲,心与心之间却依旧隔着一层东西。他心中有愧,有悔;而她心中有伤,有惧。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微雨的脚果然渐渐有了气色。膝盖的僵直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她勉强可以扶着东西慢慢的挪动脚步。陆致洵在一边伸着双臂护着她,怕她跌跤。看她走的好好的,他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谭月华在二楼的房间里,从窗户望着后院的这俩人。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窗帘,嘴抿的死死的。微雨一个不稳,身子一斜,陆致洵赶紧扶住她。微雨淡淡的笑,陆致洵也跟着笑。陆致洵看着微雨的眼神那样温柔,他的笑容是那样发自内心的喜悦。她恨,恨一切她得不到的东西。既然她注定得不到,那她也要别人通通失去!她手上狠狠一用力,窗帘“嘶~~”的一声被扯了下来,轻轻飘飘的落到地板上,仿如生命的陨落。
微雨累了,陆致洵就扶着她到曲栏那端的亭子里休息。
微雨道:“宁远昇的事怎么样了?有办法么?”
“我打算行刑前一天,将他偷换出去。”陆致洵道。
“偷换!这样好么?你是总司令,如果被人发现,那你势必会遭人诟病,那。。。。。。”她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只要有任何一个人走漏风声,就算事情成功,陆致洵的声望也会不保。别人会说他包庇汉奸,居心叵测。那样一来,军心不稳 ,他的部队就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她真的不想叫他为难,更不想害了他,可是她答应了顾晴。那是顾晴最后的心愿啊,是她唯一可以再为顾晴做的事了。她不能让顾晴在天上,还不瞑目。
“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何尝不知道这步棋走的草率,走的凶险,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严正拿了一份文件走了过来:“司令,您的报告出来了。”看上去神色颇为不好。
陆致洵瞪了他一眼:“你先去书房,一会再说。”
严正只好原路返回去,脚步比平日里沉重多了。微雨见那份上文件袋上印着“红十字”,虽然她没看清上面的字,但猜也知道是医院的,或者与医院有关的。他的报告?他的什么报告?难道他上次的枪伤还没好么?还是因为他连续中了俩次枪伤,所以病情有变?
她嗫嚅着问:“不是有什么事吧?”
陆致洵有点坏坏地笑:“你还是很关心我么。万一我死了,你可就成寡妇了。”
微雨被他说的有点恼,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怎么今日也胡说起来了。但见他这样说,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
陆致洵回到书房,严正一脸凝重的将报告递给他。他打开报告,上面说:他的身体状况比预料的还要糟糕。如果动手术,他的治愈希望只有三成。如果不动手术,出了三个月,他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
严正道:“司令,医生还说,如果现在不动手术,晚了就连动手术的机会都没了!”
陆致洵将报告又塞回袋子里,拉开左边的抽屉,将报告放到了最底下。他不能动手术,如果现在动手术,万一他有个什么,微雨怎么办?可如果现在不动手术。。。。。
严正又忧又急:“司令,您还是赶紧做决定吧。”
“你先下去吧。记住,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许说,尤其是夫人。”
“司令!”
“下去吧,我累了,想歇一会。”他将头靠在椅子上,那种熟悉的剧痛又一次袭来。
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这头痛是没有缘由的。只是累了,心情不好了就会发作。原来是命运早已写下了结局。呵,他苦苦挣扎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到底是一场空。他最珍贵的,一样样失去。他最想留住的,一样都留不住。
转眼到了小年夜,天气变得尤其的冷,外面一早就飘起了雪花。陆致洵命人准备了一大桌热气腾腾的东西,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微雨在初一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出来。
清清大概是正在长身体,比以前贪吃多了。眼睛圆溜溜的盯着那些好吃的,可陆致洵没下令,她又不敢动筷子。微雨见她的样子,笑着道:“清清,你先吃吧,没关系的。”
清清道:“不,我等父亲回来。”她比以前懂事多了。
陆夫人瞅了一眼门口,道:“这老二也真是的,叫我们吃团圆饭,自己却不见了。”
微雨望向门外,外面的雪渐渐大了起来,鹅羽般的雪花铺天盖地的飘下来。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中间却有一团种刺目的鱼肚白。
金陵圣玛丽医院。陆致洵刚才头痛又发作,痛得比以往都要厉害,连气都喘不上来,被严正他们赶紧送了过来。医生担忧地道:“司令,你必须马上就动手术,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司令,您就听医生的话吧。”严正一副焦心忧虑的样子。
陆致洵按着太阳穴忍痛,喘着气道:“医生,你给我打一针止疼的吧,我要回去了。”
“司令,这止疼针只会越打越糟,我还是马上去替您安排手术吧?”眼见陆致洵的情况已经糟透了,动手术好歹还有机会。这不动,可就真的是等死了。
陆致洵道:“微雨她们还在等我吃饭呢。”一想到微雨她们在等他,他就不自觉的笑。外面风雪连天,有什么比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一顿团圆饭更幸福呢。
医生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尽力了,可病人不听,他也没有办法。吩咐一旁的护士,取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