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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暴跳如雷:“死丫头,你敢威胁我?”
沈 沅思抿着嘴,“娘,我是在帮你,我不想看见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想你因为月儿的事情,从此和三哥彻底决裂。阿蛮是有错,可是月儿,她是个孩子,她 是无辜的。娘,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若月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万一有一天三哥知道了,你想想他的脾气,他还肯再和您说一句话吗?老祖宗对沈氏子 孙最为看重,若是叫她知道这件事,她会怎么看您?”
三太太全身一震,跌坐到椅子上。沈沅思的话说有道理,别的她都不怕,就怕因为这件事和儿子生分了,怕惹得老祖宗厌弃了自己。
沈沅思见母亲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咱们府里别的不多,就是房子多,下人多,您找几个老成的下人,看护着些儿,您想管就多管管,不想管就让尽着她去。将来大了,不过就是陪送一副嫁妆,现在也只不过多加双筷子的事儿,并不碍着您什么!您说对不对?”
三太太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对于是不是要亲手除去月儿这个亲孙女,她还有些犹豫,沈沅思这样一番劝说,她也觉得有理。“罢了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只是今天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咱们小三房的脸就丢完了。”
沈沅思道:“三妹妹和八妹妹那儿,我会着人去说一声的,她们都不是那爱议论人的,必不会出去乱说的。”
“三 太太把绿柳阁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全都卖了个精光。又重新给月姐儿挑了两个嬷嬷和八个丫鬟,这次是二小姐帮着挑的。奴婢已经查过她们的底细了,这几个丫鬟婆 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应该不至于再像上次那样背主欺主了。而且二小姐每天都会去绿柳阁看姐儿几次,这样奴才们就更不敢怠慢了。”隔了两日,宝珠把打听来的消 息报告给沈沅钰。
沈沅钰把玩着拇指上一个硕大的扳指,长长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沈沅思是个善心人,总算没有看错她。请她出面解决这件事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沈沅舒坐在沈沅钰的下首,长叹一声道;“希望这次,再再没人敢敢苛待月儿,她能能过上几几天好日子吧。我就是担担心,等二姐姐出出嫁了,再没人管管月儿了,可怎么是是好啊?”
沈沅钰安慰她道:“请二姐姐出面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三哥的伤好了,他这个作父亲的,自然能够看护月儿了。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多提点着他就是了。”沈沅舒听了若有所思,这才想明白沈沅钰的全盘计划。
宝珠叹了一口气道:“小小姐真是好命,能遇见你们这样的两位姑姑,千万百计地这样帮她,甚至不惜……”不惜得罪三太太。宝珠说到这里便打住了。
这一日沈沅钰正在屋中翻阅卷宗,就有丫鬟进来通报说:“琅琊王府庾之瑶小姐来了。”
沈沅钰一笑,庾之瑶这丫头来得倒快。沈沅钰到庄子上之前,曾经给庾之瑶发过帖子,问她去不去,庾之瑶本人是很想去的,可是考虑到家中继母的感受,庾之瑶还是给推拒了。今天想来,这丫头定是来谢自己对庾璟年的救命之恩的。
沈沅钰就出了东厢房,在长乐堂的门口碰见了沈沅舒,她也得了丫鬟的通报。姐妹俩坐着滑竿来到二门,看见庾之瑶已经到了。
“钰姐姐,舒妹妹!我没有给你们发帖子就不请自来,你们不会怪我吧!”
沈沅钰笑道:“就你规矩多。我不是说过吗,长乐堂随时为你敞开大门,你想来便来。”
沈沅钰就上前挽着庾之瑶,三个人回了长乐堂。
丫鬟们上了茶果点心,庾之瑶刚坐好,见附近没有旁人,就眼圈发红道:“钰姐姐,这次多亏你救了我二哥,我代我二哥谢谢你!”
说着便要给沈沅钰下跪磕头。沈沅钰急忙扶住了她:“哎呀,你可千万不要这样!你二哥也帮过我好几次,我这次适逢其会,帮了他一个小忙,也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何况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钰姐姐你太过自谦了,这中间过程的凶险,二哥全都告诉我了。若是没有你,这次他铁定是回不来了。”想起哥哥后背那个恐怖的伤口,庾之瑶的眼角就带了泪。
“我刚刚在东海王府看见他的时候,真的要把我给吓死了。”
“庾将军现在的伤势如何了?”沈沅钰其实也一直在担心庾璟年的伤。
☆、第123章 锯嘴葫芦
“三皇兄请了史神医给二哥疗伤拔毒,史神医说二哥的伤势很重,好在此前被人用特异的法子处理过,是用针线将二哥的伤口缝合了起来。史神医说这个法 子非常之巧妙,发前人所未发。但是二哥一路颠簸而回,再加上中毒时间甚久,恐怕治起来非常之难……”想到庾璟年受到的苦楚,她的眼角便又湿了。
沈沅钰霍然起立:“怎么会这样?那庾将军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声音里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惊慌。
庾 之瑶吃了一惊,印象里她从未见过沈沅钰如此失态的。连忙道:“钰姐姐,你别着急。史神医说是外伤好治,可二哥所中之毒已深入脏腑,好在他寻得一个上古的妙 方,再采用针灸之法从头部百汇穴拔除。慢慢疗治,用一两个月的时间,总有一天能把余毒清楚干净的。不过这个法子也有不好的地方,史神医说二哥就算余毒清楚 干净了,也很有可能留下头风病。”
也就是说要留下后遗症?那头风病乃是顽疾,缠绵难愈、易于复发,发作起来头痛欲裂,无可遏制,不过和性命比起来,自然又算不得什么。
沈沅钰道:“那么说庾将军起码要治上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有起色?”
庾之瑶道:“正是呢!”
沈沅钰见庾之瑶心事重重的,劝慰道:“之瑶,那史神医医术通神,他说能治得好你二哥的病,就一定没有问题的,你也别太担心了。”沈沅舒也在一旁劝慰。
庾之瑶道:“钰姐姐,我现在很害怕。我担心的不光是二哥的病情。”
沈沅钰奇道:“那还有什么?”
庾 之瑶显得十分彷徨,犹豫了片刻终于回答道:“父王听到消息,派了人去东海王府,打算把二哥接回琅琊王府治伤,二哥却怎么都不肯回去,三皇兄也不想让二哥回 到琅琊王府。后来,父王便让大哥到东海王府来探视,本来兄弟俩说的好好的,二哥听说皇伯父定了郗太后的侄子郗檀做大司空,不知怎么的忽然怒不可遏,将大哥 轰出了东海王府。父王听说了之后,气的不行,在家里诅咒二哥最好治不好伤,立刻就死了。二哥和父王还有大哥,关系越来越僵,再这样下去,我真害怕……”
沈沅钰早听说过庾璟年和父亲以及哥哥的关系很差,尚未成亲就搬出了琅琊王府,只是没想到会差到这等田地。不由暗想,庾璟年这人也是,有什么事非得闹出来,让别人都知道吗?就不能做做表面功夫?这件事不论谁对谁错,庾璟年毕竟是小辈,舆论总会向着琅琊王多一些。
不过想想庾璟年那种性子,又岂是忍气吞声之辈?也就可以理解了。
又劝了庾之瑶几句,庾之瑶担心二哥在东海王府的伤势,就起身告辞。这次出来,一是想谢谢沈沅钰,二是想找个人吐槽一番,心里也能舒坦点,现在两样目的都达到了,庾之瑶也就不多留了。
沈沅钰道:“之瑶妹妹你且等等,我有样东西,麻烦你帮我带给你二哥。”
庾之瑶点了点头。
沈沅钰就拍了拍手,一个丫鬟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庾之瑶定睛看去,只见那大大的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葫芦——锯了嘴的葫芦。
庾之瑶本来以为沈沅钰会送些珍贵的药材之类的给庾璟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古怪的玩意儿。
“钰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沅钰抿嘴一笑道:“你拿给你二哥看,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庾之瑶无奈地摇头:“你们这些聪明人啊,就喜欢故弄玄虚。”
沈沅钰只是笑,若是旁的事,沈沅钰还可以向庾之瑶解释几句,可是这件事,她却不能对庾之瑶明言。
庾之瑶从沈府出来,直接坐着马车去了东海王府。
自打三皇子成亲,庾之瑶经常到这里来陪王菁说说话,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三皇子因着庾璟年的关系,对庾之瑶十分的疼爱,比之自己的亲妹妹豫章公主也不差什么。因此王菁对庾之瑶也十分得礼敬有加,姑嫂之间相处融洽。
庾之瑶到了门口,王菁早就等在那里了,上前拉着庾之瑶的手道:“六妹妹,你来了!”
庾之瑶和王菁见过礼,嗔道:“三嫂!我都和您说过多少次了,你如今主持王府中馈,一天有多少事要忙,我又不是外人,就不必每次都到垂花门这里来接我了。派个婆子过来引路就是了。”语气很是随意,两个人显得十分亲近。
要知道庾之瑶虽然为人很好,并不难接触,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取得她的信任也不容易,可见王菁是在她身上下了功夫的。
王菁笑道:“瞧你说的,我一天闲在这府里,能有什么大事?连你来了我都不出面,殿下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新婚之初,她和三皇子恩爱甜蜜,三皇子不但早早为她请封了王妃,还毫不拖泥带水地将主持王府中馈的大权交给了她,她对三皇子更是愈发的敬重。
三皇子样样都好,对她也温柔体贴。唯一让她感到顾虑的是,三皇子明明知道那个裴染不是个好东西,却依然为她请封了侧妃,每个月也总会有几天歇在她的房中。
这让王菁有一种压迫感,只想做的更好些,再好些,让三皇子对她更多一些信任。当然,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生下三皇子的嫡子。
“没事儿,这事儿我帮你和三皇兄说去!”
王菁连忙道:“殿下他一天到晚忙得都是正事,这些许的小事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庾之瑶笑:“就知道你最疼三皇兄了。”
顿了顿,庾之瑶又问:“二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王菁道:“史神医刚给他针灸完毕,想来现在还在歇息呢。昨个儿连皇上也给惊动了,亲自到王府来探视,又留下了许多太医在这里,赏赐了很多药材,有陛下和殿下在,五弟的伤必定很快就好了。”
庾之瑶倒是没有觉得奇怪,皇帝对庾璟年一向疼爱,亲自来探视也没什么:“我二哥在这里养伤,给嫂嫂添麻烦了,把您给累坏了吧。”这阵子确实是够王菁忙活的。
王菁却笑道:“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五弟和殿下的关系谁不知道,那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我这做嫂嫂的,不过就是在旁边帮帮小忙,打打下手,有什么累不累的。”
此时此刻,三皇子正坐在如意轩中哗啦哗啦地翻阅卷宗。庾璟年皱着眉头躺在床上,不耐烦地道:“你批阅公文,就不能到书房去吗?非要在这里烦我,让我不能好生休息。”
三 皇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不在这里陪着你,我怎么能放心呢?你不知道,自从接到你的飞鹰传书,我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就怕你被老大和太子给暗 算了。再说了,史神医可是说了,他刚给你施完了针,你是不能立刻就睡的,不然将来你的头风病可就愈发厉害了……”啰啰嗦嗦一大堆,听得庾璟年愈发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