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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地微笑着,伸手抹掉若晓嘴角上的派屑,不经意地弹了下手指。从旁人看来,绝对猜不出他唇中吐出的字句,有多麽令人毛骨悚然:「但是,那些人还不满足。」
「…什麽?」
若暮似乎很满意若晓的困惑,他微微倾身,双手优雅地交叉并着,撑住下巴,脸上带着魔鬼化身似的残忍微笑:
「那些人……我该庆幸只是几个老女人吗,她们要我懂得感恩图报,付出些代价回报她们的施舍。」
被他轻触的唇角不自觉烫起来,若晓浑然不解地望着他:「你说什麽回报……」
「你还不明白吗?果然很天真无邪啊,泰伊丝。」
「昨晚很舒服吧?虽然我多少有点粗暴,但好歹在技巧上我可是有不少经验的。」
若暮几乎是像蛇一样的嘶声把话讲完:「毕竟,我可是那些贵妇们的年轻情夫呢。」
匡当,若晓手上的叉子掉在地上。不远处的服务生赶紧上前,替她补上另一只乾净的银叉,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呆住了。
她看着隔着三层食物架的若暮,像昨夜自己被强暴那样的惊恐。
「你刚刚…说…什麽?」
☆、10 我,想要你
「怎麽还想听细节吗?其实也没什麽,就是每个礼拜天约个时间,到饭店或对方的别墅等着,然後洗完澡,再抱着那些老女人躺到床上这样而已。基本上和对你做的是差不多的但是没有那麽多次,还会另外再——」
「礼若暮你不要再说了!」
若晓浑然不管周遭人的眼神,她无法承受住地站起身来,双手捂着耳朵,惨白无血色的嘴唇哆嗦哆嗦地颤抖着,随时会滴出血似的。
若晓忽然胃一阵反胃,她强压下那难以忍受的作呕感,步伐不稳地往旁走了几步。
「…我…我去下洗手间……」
若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怎麽,觉得我很恶心吗?」
「…不、不是……」她脑袋一片空白,她甚至不太明白自己说了什麽,连她最後到底怎麽找到洗手间,弯着腰在隔间内拚命乾呕她都记不得了。
恶心,只有无法压抑的恶心感拚命涌上来,心脏跳得鼓得胸腔痛得难受,眼泪的咸味混进嘴来,却又引来更强的反胃。
「呜…咳咳咳!」她背倚着隔间门,努力支撑着早已软掉的脚不让自己瘫下。手胡乱地抹着脸,眼泪和汗水交杂在脸上。
有人研究过双胞胎彼此间存在着奇异的联系,甚至有所谓的『超感现象』存在,彼此的想法、感觉甚至体验,另一方可以完全感应到。
若晓捂着脸,一次又一次地闭上眼,又惊恐地睁开。她彷佛可以感受到那种感觉,全身被抚摸过似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要闭上眼,那种恐怖的感觉就如海啸似的朝她卷来,而她只能无力地不断下坠。
她一遍又一遍的乾呕,胆汁胃液的可怕味道混着眼泪的咸味,在嘴里扩散。她感觉得到,没有原因,又或者是昨日经历所留下的残留感,竟让她和暮的思绪交杂在一块,两者的体验不知何时重叠在一起,扩散成一片黑洞,把许许多多如同光辉存在的回忆全搅和在一起,然後一并抹煞。
而最恐怖的是,是她抛下若暮去了英国。如果当年被带走的是他不是她,那个少年,当初那个对自己宠溺不已的漂亮男孩,是不是会成为耀眼的存在。
※※※
若晓转开水龙头,掬了点凉水泼在脸上,她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在心中暗问,你等会要用什麽表情,去面对那个人?
指责?怜悯?还是乾脆……假装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最後,她选择了最困难,却也最简单的办法。
若晓勉强牵起嘴角,走回窗旁的座位。若暮优雅地抬起头,笑容一如以往的温和高贵。
「好一点了?」
「……嗯。」若晓扯了下嘴角,无精打采地坐在位置上,虽然勉强自己若无其事,但却依旧力不从心。喝着凉了的红茶,茶尝来依旧甜蜜却反而显得涩味更苦,简直就像她人生缩影似的。
「你太幼稚了,礼若暮。」她小声地说着。
他抬起眼:「你是指哪件事?」接着泰然自若地将抹好奶油果酱的司康饼放在小盘子挪到若晓桌前。
「昨天你强暴我的理由,是想让我体验看看那种滋味吧?…简直就是小鬼才会做的事。这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只是把这痛,原原本本地转移到他人身上而已。」
她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表情成熟,和之前截然不同。
若暮失笑:「哟,看来变了不少的不只有我一个人啊,你变得很罗嗦呢,礼若晓。」他又看向窗外,天空已深黑,不见星星格外孤寂「转移吗?嗯,挺不错的解释。难道你打算当心理医生了?那麽现在结论如何,对我这个犯下乱伦的变态有什麽感想吗?」
「我爱你。」
若暮托腮,侧脸上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望着若晓,隐隐闪过一丝始料未及的错愕。
「你现在是在向我告白吗?」
若晓知道,她击中了要害。
「你从以前都知道的,我爱你,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以前大人们不都这样对我们说吗?我们是彼此的一体,神带走了我们的父母,却留给我们彼此……」
「你说的话,听来简直就像圣母……」若暮危险地眯起眼睛「我们是一体的,是吗?你别忘了,十年前你一走了之,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和其他女人没什麽两样。那副故作圣洁的纯洁模样,只会让我想把你压在地上罢了。」
「礼若暮,你人格未免也扭曲的太严重了点,不管怎麽说,我们长得如此相似,身上还流着相同的血……」
这句话若晓硬生生止住了,因为若暮那阴冷的笑容猛然在她眼前放大,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她的脸颊。炙热的嘴唇贴上她冰冷的肌肤,引来一阵战栗。
他悄悄在她耳畔低语道:「现在…我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渴望着温暖,我真的很想要你呢,礼若晓。」
这少年是恶魔,货真价实的恶魔化身。若晓全身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着那诅咒似的话语在她脑海不断盘旋。
很想要你。
我真得很想要你,礼若晓。
他呼换她名字的语调和以前没有不同,和电话话筒传来的温柔嗓音如出一辙,但她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恶魔。他早已扭曲到看不见事实,分不出什麽是人类的情感了吗?
他想要她。
而她,对他说……我爱你。
作家的话:
非常努力地霹雳啪啦打着
☆、11 洋娃娃似的她
若晓坐在椅子上,嘴里还咬着半口糕点,差点噎住。
「你说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天啊,真要命。
她顿时无语,以复杂的眼神抬起头来,狠狠瞪了眼笑得自在的若暮一眼,其中含盖了懊恼、恨、同情和关怀,如此近的彼此,心却离得如此遥远。
「……多久了?」
「什麽?」
「你当那些女人的……」她艰难地顿了顿,斟酌着词语的选择「恋人,有多久了?现在还才持续吗?」
「恋人?你不如直接说妓男还比较正确呢。」
若晓手啪地敲在桌上:「不要这样污辱你自己。那些人……一直是这样对你的?」
若暮瞥开脸,哼了一声:「国中开始,怎麽,你现在是假装开始关心我了?」
「现在……还有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表情非常为难,甚至带点难为情。
「升到高中就暂时停止了。」因为发生了点事,但他选择省略。
若晓扁嘴叹了口气,用手抓起司康饼塞进嘴里,拿起红茶用力灌了一口。她真的搞不懂自己哥哥的想法,但无论如何,都给救他。
虽说具体而言要怎麽救、要用什麽办法,老实说她根本毫无头绪。不过既然有了目的,多少让她慌乱的心稳定下来,当下她便决定先好好吃完这顿午茶,补充力气为当务之急。
看她忽然松了口气似的开始囫囵吞枣,若暮沉眼微眯,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她的想法。若晓一手拿起根酥条,另只手半遮着脸,拚命嚼着:「那麽,你会搬来英国和我们一起住吗?」
「你父母没跟你说吗?」
「蛤?」
五十分钟後,若晓才了解若暮刚才的话是什麽意思。那对羡煞旁人的夫妻总算心满意足地谈够了恋爱,兴高采烈地来找他们。若晓原本松了口气,因为终於不用再被若暮像盯着猎物看似的眼神给监控着。结果他们在吃晚餐时,养父母竟又抛了颗炸弹给她:「泰伊丝,惊喜喔!我跟你爹地决定要搬来亚洲住上一阵子了。」
「啊?」若晓一不小心,差点把正在喝的杂果宾治给喷出来。
「你还好吧?」若暮温柔地把纸巾拿给她,她顾忌养父母而嗫嚅着道谢。
「啊呀,你们果然是兄妹,看来泰伊丝果然是需要哥哥照顾呢。」养父满意地笑着,熟练地用刀叉切着刚送上的瑞士鸡翅,陈年酱汁卤得肉浓香,盘上大块的牛油沾着格外美味。
「就是这样,我下个学期开始打算到J音乐学院亚洲分部任教,你母亲也打算和那里的市交展开一连串的合演,所以我们决定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喔,转到你哥哥也在的那所学校,很棒吧?」
「呃…是…是啊。」若晓僵硬地微笑点点头。一旁的若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什麽。
「所以啊,为了让你尽快适应那里的环境,我们这次香港玩完,就直接飞到台湾好不好?」
「这…这麽突然喔……」
「嗯,别担心啊,毕竟只有一年嘛。东西先留在英国,有需要再买就好了,我们那里已经找好房子,啊对了……」母亲调皮地眨着眼「若暮也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喔。」
轰,地一声,若晓脑中一片空白。和这家伙住,这个十年不见第一次见就强暴自己的人住在一起?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咦?泰伊丝你不高兴吗?妈咪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呢,那里再怎麽说也是你的出生地啊……何况那所音乐学院很有名,老师也好,你不用担心学业的问题哦。」
并不是担心不担心,而有更根本的问题存在。
这对父母,似乎少了真正父母所存在的心态认知,他们疼爱若晓,什麽都给她最好的,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环境,让她几乎无忧无虑地享受一切,但真实而言,他们似乎完全否定了她的感觉和自主力,纯粹把她当成娃娃似的,替她打扮,简直就像是在玩家家酒一样。
领养礼若暮,甚至突然转学这些事,他们完全没打算和若晓告知,更遑论讨论,礼若晓在他们眼里,比较像是可爱的宠物,可爱的玩具,她并不具思考力。而只要乖巧懂事地照着父母的决定走,适度地表达感激。
而若晓似乎早已习惯,她没有不满,没有反抗,而是微笑着点点头,继续和母亲聊些没营养的话题。
若暮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妹妹的侧面看上去是那样沉静可爱,柔弱而毫无反抗力似的,点头时手放在脖子上的习惯动作、喝完饮料顺手将发丝剥到耳後,不经意流露出性感,听人说话时微笑点头的乖巧模样,和在谈话空隙,没人盯着她的片刻,低下头所流露出的无奈苦笑。
这些他都没错过,全都仔细地看在眼底。
他说她变了很多,是错的。那个记忆中的妹妹,或许只是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