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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如果接受了李嵩杰的按排，那他身上势必就会打上县委书记一系的烙印。他这个官场菜鸟就算再呆也知道站队问题。王文亦副局与李斌有夺妻之恨，已经投向了县长陆一鸣，这位老领导一直对他多有关照，他十分不想与对方有什么隔阂。说实话，这段时间与李斌接触的过多，让他有点难以面对老领导，愧疚谈不上，感到别扭是一定的。
还是再看看吧。这么重要的事儿一定要仔细考虑清楚才是。梁晨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他此刻做出的选择，将决定他将来的前途与命运。或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抱紧县委书记的大腿，走上另一条人生之路；或是谨慎行事，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地在公安系统干到底。如果能成为公安局长，也未必就没有进常委班子的机会。
两种念头在梁晨的脑海里翻来覆去，斗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却被涌上来的睡意所吞噬。这一夜，是梁晨人生经历中为数不多的难眠夜之一。
第二天一早，梁晨照便用警车载着兰月上学。随后赶到县公安局。
“梁队早！”
“早！”
同事们热情地和梁晨打着招呼，几乎整个局都知道，治安大队的梁大队长昨天又立下大功一件。很多人感叹着，人与人真不能比，为什么梁晨的气运就那么旺呢？距离抓获两名公安部A级逃犯才两个月的时间，新的功劳就又送上门来了。
梁晨没有到五楼，而是先到了王文亦的办公室。推门而入的他一眼就看到王副局长正坐在桌后全神贯注地看着文件。见到他来，脸上露出调侃的笑意道：“哎哟，咱们局的大英雄来了！”
“嘿嘿！”梁晨连忙上前双手送上半条软中华，故意点头又哈腰地道：“这是小的孝敬领导您的。”
“真寒酸，送礼送半条，这事儿也就你小子能干得出来！”王文亦毫不客气地接过烟，拿出一盒后，把剩下的收进桌柜里。
看见王副局抽出一支烟，梁晨连忙上前殷勤地给对方点着火，然后才给自己点上一支。笑嘻嘻地道：“领导，我这两天发现你脸色不错啊！”
“少扯那些没用的，没事献殷勤，要么是有求于我，要么就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儿！”王文亦用眼角瞄了神情惴惴的年轻人一眼，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
“领导，真让您猜着了，我是有事儿想请教您！”梁晨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和老领导坦白的好，他了解对方的为人，军队出身的汉子向来喜欢直来直去，而最烦的就是转弯抹角，遮遮掩掩。
“那个，昨晚上，我去了县委李书记家。”梁晨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对方的脸色，将昨晚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和李斌走的很近？”王文亦挑了挑眉毛，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接触了几次，不过那是因为……！”梁晨暗叫不好，领导肯定是不满了。
“不用解释！”看着对方着急的神情，王文亦不禁笑了，伸手点着对方道：“你啊你，想多了！如果说真有恩怨的话，那也是我和李斌之间的事儿，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用觉得与李斌接触就亏欠我什么，这没有必要。那天你在知道李斌的身份之后仍然豪不犹豫地帮了我，这就足够说明一切了，如果说有亏欠，那也我欠你的！小梁，你明白吗？”
“领导，你千万别这么说。”梁晨老脸一红道：“这几次确实是有原因，说实话，我并不想和那个李衙内有太多的牵扯！”
“这是你的自由，你自己好好把握就是了。关于你说的那些，以我的立场，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轻易地做出决定！”王文亦吸了一口烟，语气凝重地道：“我不怀疑李嵩杰身为县委书记的能量，我也不怀疑他确实是想拉拢你，如果陆一鸣没有空降到西风当县长，那么我完全同意你去县委或是县政府改任文职，走上另外一条更有利于仕途发展的道路。毕竟想要获得更高的提拔空间，没有主持基层全面工作经验是肯定不行的。”
说到这里，王文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现在县里的局势不明朗，虽然表面看来，李嵩杰还zhan有绝对的优势，但这种优势并非是不可打破的。陆一鸣的身后是市委梁书记，一旦梁书记下了决心动上一动，李嵩杰的县委书记宝座绝对会轰然崩塌。这个，就是我劝你不要轻易做决定的根本原因。而且，小晨你不要忘了，你的治安大队长是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韩雷提的名，这是一种荣耀，但同时也是一种枷锁，如果你贸然地接受了李嵩杰的安排，那么无疑是对韩副书记的不尊重，最终是福是祸当真很难说的准。所以，我必须得给你泼泼冷水，免得你头脑发热走错了路。”
听了王文亦的话，梁晨心里悚然一惊，他没想到现在西风局势竟会这么的复杂。正象对方说的那样，如果他贸然地接受了李嵩杰的安排，不但有可能会得罪韩副书记，而且一旦李嵩杰下台，那么根据官场定律，他也势必会受到牵连，到时别说升迁了，能不能保住现有的位置都是问题。
“领导，你这冷水泼的好！”梁晨由衷地说道。如果没有王文亦的提醒，他还真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眼看是一张馅饼从天而降，等砸到头上的时候才发现是块磨盘，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好在，他现在躲闪还来得及。
“多谢领导，我这半条烟也算是物有所值！”梁晨笑嘻嘻地说道：“我回了，您接着忙！”
“这个周末，来家吃饭吧！”在临出门的一刻，耳中传来王副局长故作平淡的声音，让梁晨心里不由一动，难道，王局和耿小兰和好了？
第五十八章 挖墙角的肖副局长
推开治安大队长办公室的门，就见指导员李明凯，副大队长吴涛，朱正宏一个不拉地坐沙发上，而原本是他应该的坐的椅子则被肖立军副局长占据着。
“肖局，您怎么来了？有事喊我就是了，何必劳您亲自跑一趟呢？”梁晨先是一怔，随后会意到这位肖副局长肯定是来找他的。
“没什么，今天来的早，顺便就过来了。小梁，有事和你商量一下！”肖副局长脸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站起身走了过来。
一听到肖副局长有事与大队长商量，指导员李明凯，副大队长吴涛，朱正宏都很有眼色地离开了办公室。
“昨晚对杀警盗枪的主犯木宇进了复审，从中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我们怀疑其所在的蝎子帮是一个有组织有计划的大型贩毒团伙，所以市局决定通过木宇提供的线索与辽阳警方协作，一举除掉这个大毒瘤！”肖副局长也没卖什么关子，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县局也要派人去，我想向上边推荐你，怎么样小梁，有没有意思帮我一把？”
“这个……！”梁晨顿时呆住了，他根本没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啊。刑侦大队的事儿，让他跟着掺和什么啊？他又不是专业刑侦出身，市里县里这方面的人才大把抓，为啥肖副局长偏偏找上他？
“我找你，一是这件事案子主犯毕竟是由你发现并擒获的，继续跟进的话明正言顺；二就是我觉得你是块干刑警的料，开枪毙敌，干脆果断，身手也不含糊，这样的材料干民警实在浪费了！”肖副局长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满怀希望地道：“怎么样？来刑侦大队吧，一样让你当大队长！”
梁晨继续无语，他明白了，肖副局长这是挖人来了。只是，他真不想干刑警啊。油不油水的先不说，风险太高了，说实话，他没别人想像的那么勇敢无畏，开枪击毙凶犯之后，他的手也抖的厉害。但要是直接回绝了肖副局长的好意，恐怕，也不太妥。
“肖局，能不能让我再考虑考虑？”梁晨苦笑说道。没办法，只能先采取拖字诀拖上一拖。
“行！”肖立军很痛快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梁晨的肩膀道：“来不来刑侦大队先不说，这次市里抽调人手组成专案组，我希望你能参加，为咱们县局继续争光。”说到这里，肖副局长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只有你自己吃肉不行啊，得让咱们全局人人有肉吃，这个贩毒案如果告破，集体二等功是跑不掉的，咱们县局，太需要这个功劳转换省里对咱们的坏印像了。”
肖副局长走了，却给梁晨留下一个大大的难题。不想跟着掺和，却又不便得罪肖副局。正左右为难的时候，指导员李明凯，副大队长吴涛，朱正宏一起走了进来。三人脸上都是笑容满面，一进门就不约而同地道着贺：“恭喜队长，又立一新功，连带着咱们大队上下脸上都有光彩。”
“瞎猫碰上个死耗子！”梁晨假意谦虚道。然后给三人发了一圈烟。
李明凯，吴涛，朱正宏三人现在是彻底服气了。抛开对方的好运气不谈，单说对方以身犯险的过人胆量就足以让人挑起大姆指了。那不是普通的流氓混混，那是带有真枪实弹的杀人凶犯。梁晨能毫不手软的开枪，使凶犯一死一伤，这其间需要多大的胆识，谁都知道其中的凶险，一个弄不好，那就是壮烈牺牲的份儿。像他们这些怕死的老油条，就算明知道有天大的功劳摆在那儿，却也没有这份搏命的勇气亲自伸手去拿。
中午的时候，梁晨照例去食堂吃饭。‘康师傅’一见他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并且很江湖地拱着手道：“梁队，恭喜了，没什么表示，午饭有鹿肉丸子，有红烧肉，算是借花献佛，聊表敬意！”
康师傅的话惹得大伙一阵轻笑，总愿意和康师傅抬杠的刘志刚故意道：“不是吧老罗，这么扣门呢，去天成大酒店摆一桌也没多钱，顺便把同事们都叫去热闹热闹多好！”
“如果梁队赏脸，我老罗肯定安排。”一向出了名的吝啬鬼意外地大方了一把，那张胖脸笑的像包子褶。末了又斜睨了刘志刚一眼道：“到时谁都请，就不请你小子！”
在同事们嘻嘻哈哈中，梁晨端着食盘来到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冒着热气的鹿肉丸子汤与香喷喷的红烧肉，分外的勾人食欲。刘志刚笑嘻嘻地坐在他的对面，不用说，又是蹭菜来了。
就在这时，梁晨的眼角无意中瞄到两个身影，不禁心中一震，那块夹到嘴边的丸子啪的滚回了汤碗里。
“冯姐，张姐，这边！”刘志刚也看到了刚刚打完饭菜的两女，不禁招了招手。这段时间以来，只要是在食堂碰到，无论谁先谁后，都是坐在一块共餐。在整个局里，也就只有他（她）几个是同一批公务员考入县局的，所以无形之中关系就显得亲近些。
张语佳明显是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收拾好心情，若无其事的与冯燕一起走了过来坐下。梁晨偷眼观察着张语佳的神情，玉颊微红，美眸中透着浓浓的羞涩，在视张与他相接之后会立刻低头，那双筷子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在碗里乱扒着，仿佛想要在饭里挑出什么东西来。
“小晨，冯姐对你的运气真是无语了。透露一下吧，最近给哪尊神烧过香？怎么这好事一件又一件总往你身上落呢？”冯燕从梁晨汤碗里舀出一颗鹿丸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两下，很是感慨地说道。
“我刚想说，梁子，你让我们忌妒死了！”刘志刚也摇头晃脑地说道：“要不是你刚刚被破格提拔过，不然凭着这功劳，说不准还得往上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