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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看天空,时辰还早,将马匹栓在城外马棚托人看管,轻身便往山林间奔去!
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唱得如此欢快,一大早地出现在山林野地里!
他不相信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山林中飘出来的美妙歌曲会是狐精蛇怪在作乱!
山涧奔流,泉水欢畅。
米珠在溪流边上洗漱,不时地站了起来,左摆右晃地,看着水中倒影的美丽身子。
咦?怎么看,怎么怪,到底怪在哪里呢?!米珠纳闷。
啊~哈!原来怪在这里!
在这个时代,有穿着女装扎着紫玉冠的人么?
米珠暗自嘲笑,将发冠弄下来,轻放在岩石上,再一扯发带,一头乌黑漆亮的云发贴腰而滑落。
嗯,终于完完全全地像个女子了!
四月的山泉,透着暖暖的温气,并非寒凉。
米珠索性将裙摆扎起,露出一截细白细白的紧致小腿肚,跳入泉中,弯下腰来,将头发清洗了一遍。
“……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常练武~勤操劳……耕田放牧打豺狼……风雨一肩挑~一肩挑……”
清洗完毕,吃过一些糕点,米珠惬意地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晃着雪白雪白的小腿肚,继续开怀大唱。太阳越升越高,山林里越来越明亮。
不远处,溪流的两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正是好花时期,争相斗艳。
那年轻男子巡声而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天然美丽的景致:
在鲜花的围绕下,发出淡淡的花香;
坐在涧流边大岩石上穿着一袭鹅黄粉色纱裙的少女,贴骨的乌黑长发半干半湿,无任何装饰,容颜却清丽脱俗得几欲夺人心魂;
美妙的歌声正是她唱出,闭着的眼睛正在自我陶醉;
行为相当不羁,居然将衣袖和裙摆全揽了起来,露出让人想入非非的雪藕般的一大截手臂和小腿;
☆、方觉不妙,哪里有什么姑娘?
手腕上没有任何的饰品,手背雪白雪白的,但是看起来却是非常的有弹性,不是那种毫无光泽的惨白;
身边摆放了一些物品,最抢眼的是一根粗粗长长的马鞭……
“风雨一肩挑”?她是清苦人家的女孩么?
随身带着马鞭,难道是放牧人家的姑娘?
可那身衣装虽素,布缎却不像是清苦人家所有。
年轻男子细细地打量着,一步步地轻轻地走近。
“谁?!”米珠感觉到被人偷窥,停住了歌声,突然睁眼问道。
山林边上,野花绽放之地,一位年轻的男子,紫衣锦服,正在朝她盯着。
她真是太大意了,凭她的直觉和身手怎么会连人都到离自己不到五米远的都不知道?!
若是换作上辈子,她这般放松警觉,可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凤眸一睁,璀璨夺目。年轻男子一对上,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瞬间停止了……
之后,心跳像打鼓似地,蹦蹦蹦地,猛跳个不停。
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觉!
莫非他这是中了妖术了么?
年轻男子心里是这么想着,可眼神却怎么也转不开,话也说不出来,还是直愣愣地盯着米珠瞧。
见他如此无礼地盯着她愣愣地瞧着,米珠恼起。
本来想直接给他一鞭的,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女子身份,若会武,还会耍鞭,不是很奇怪?
再说看这男子的衣着,即使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公子,也有可能是多少有点层次的官员。
自己现在可是算跟他打过照面了,万一知道了自己是王府的人,对姐姐有了疑心,有心的再往下探究,那王府可就及及而危了。
再三权衡之下,终是收了怒气,收拾东西,起身迅速离去。
因为害怕那无礼男子会跟上纠缠,匆匆离去的米珠,没有发现自己遗漏了洗发前放在岩石上的玉冠。
她离去许久,那年轻男子却依然傻站在当地。
好好的休假,被一个莫明其妙地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莽撞男子给打断,米珠无奈地提前结束这难得的空间,收拾装备,于日落前,下山,回府。
因为是第一次被人看到自己的女子身份,一直都处于心神散乱当中,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玉冠丢了。
那样的玉冠,她有好几个款式手式都是一样的,如果现在不发觉,以后就更加不会发觉了。
“姑娘……”像魂魄被抽走了半天才回到身体里一样,年轻男子在那块山涧边的野花地上直站到夕阳西沉才缓缓回神,吐出了两个字。
这一回神,□□不妙,哪里有什么姑娘?
而且天已经黑了,再不回城,就入不了城投宿了!
年轻男子以为自己做了梦,这哪里有什么姑娘?
四周全是披着晚霞的寂静无声的鲜花树林,除了潺潺的泉水之外,再无一物。
不对啊,作梦怎么会那么真实?那姑娘明明就是坐在那块岩石上面的!这
么想着,身子几个跳跃,立在了那块石头上。
☆、那姑娘是有了情郎了么?!
年轻男子观察了一阵,轻轻地笑了起来。一块晶莹光芒吸引了他的眼睛,他弯下腰去,捡起了那个玉冠。
看了一下,笑意不在:这个玉冠,别明是个男子的饰品!那姑娘是有了情郎了么?!
刚才是来这里会情郎的?!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将玉冠一甩,扔进了溪流里。
转身,头再也不回毫无留恋地离去。
喜欢别人的女子,他再喜欢,也不会勉强。
何况还算是个只打一照面的陌生女子。
是了,这样处理感情的方式是非常的干脆利落的,也非常的像他的行事作风。
可是不久之后,他却因为扔掉了这个玉冠而后悔得要命,几度三翻地跳到溪流里去细细寻找,方才找寻回来。
这是后话。
春阳东升,又是一日鸟语花香。
刚处理完军务,便有近卫兵送上书信。
那龙飞凤舞的苍劲有力的字体,不消说,就是某个“愚兄”写来的。
米珠看到信,一拍脑袋,心里想道:坏了,上一封来信是什么时候了?
她一直都没有回信。
估计是被某人给责怪了。
赶紧打开信件,细细阅读。
越看到后面越慌了神了:“什么?!太子殿下已经到了阳关城?!”
一直做贴身侍卫的许黄二教头一听,相互对视了一眼:太子?太子要来阳关城?而且已经到了?为何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没有接到任何的报告?!
“送信的人在哪里?”米珠喝问递信的近卫兵。
见王爷第一次如此紧张,近卫兵马上回道:“就在军营外面候着。”
“可是以前常送信的人?”米珠又问。
“不是。换了另一人。”近卫兵答道。
“快,快领本王去!那可是太子!”米珠吼道。
“是是!”近卫兵闻语也吓了一跳,赶紧前面带路。
丫的,刚信里说什么:“愚兄等信将近半年,等不及了,亲自跑一趟阳关城。
与贤弟一别八年,不知是否还记得兄样?
兄是单枪匹马,微服前来,不带任何近卫,故于昨夜就被拒军营之外。
可见贤弟治军之严,真如营外所布告般: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违令都斩。
愚兄怕被斩了,所以就不勉强了。
贤弟见信,可速速来见兄。
兄带盘缠极少,此次离京出走,是来投奔贤弟的。
贤弟若不招待,兄可要露宿街头了。”
看完信,米珠哭笑不得。
丫滴,把自己说得像个难/民一样,完全一副乞讨的口吻!
这太子怎么就这么闲?
离开皇宫那安逸的地方,不知道世道有多危险么?
何况阳关城可是边境之地,不乏敌国奸细,若是得知他的身份,前来行刺,在她的地盘上出事,岂不是让她在皇帝面前百口莫辩,万死难辞其咎么?!
再说了,军营进不来,不会去王府找啊?就算别的下人不认识,那福管家总会是认得他的吧?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将自己说成是难民似的!
还“露宿街头”?
烤!
米珠忍不住在心里飘一字经。
☆、有了种撒腿就想逃的冲动
说实话,过了这么多年,记忆里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太子模样真的很模糊了,她还真想不起来,长大了的太子会是何种样子?
是像皇上那样?可皇上是什么样的?……
无数的念头快速飘过。
没办法,这是一种习惯,每碰到一件事情,脑子里就会过滤着许多的信息,综合起来,得出最后的一个结论。
米珠淡定了:管他太子不太子的,来者是客。
既然他不摆太子架势,不表明身份,那她就当成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来访。
没必要被这种谦卑的社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性,见到上位者来临,都忍不住地冒着“谦卑”的泡泡。
尤其是听到别人“奴才奴才”地自称的时候,她心里都会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许黄二教头听着米珠吼着说是太子殿下,都暗暗惊疑,紧跟其后。
太子离京,非常小可,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青天白日,风景秀美。
旗帜飘飘的军营外面,绿林道上,正站着一人,紫衣华服,牵着宝马。
远远看上去,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腰间别着一块大大的龙形玉佩,晶莹剔透,阳光下发出夺目光芒。
那正是太子自小随身佩带的玉!
米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路过去,不少官兵向她行礼,她都没有时间理会。
搞得官兵们都非常好奇,一向沉着稳重的王爷今日为何这般行事慌张?
悄悄地议论,悄悄地躲到军帐边观看。
这些年来,米珠治军虽然,却没有迂腐到不准随便在军中打听消息的地步。
因为,在这种封闭的时代,有很多小道消息都是很有价值的。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还算诚实,还没有学会尔虞我诈,是善是恶一目了然。
近了近了,一身铁甲戎装,身后跟着几位头带盔甲的小将,在众人当中,身形虽小,却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大将之风向他稳步走来。
太子鲜于须笑了。
如果不是亲自跑来阳关城见上一面,他日这个小王爷回到京城,在京城里碰上了,也不会认得。
记忆中的那个粉粉嫩嫩的圆圆嘟嘟的可爱的小娃儿,如今出落成了俊美的少年将了。
英姿勃勃,看着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充满了力量般。
这人?
越是近了,米珠越是狐疑。
这人,不就是昨天在山林中无礼地偷窥着她的那个年轻男子么?!
哦!天啊,他是太子?!
任凭米珠再怎么聪明伶俐随机应变,此刻都禁不住要在春阳中凌乱了。
她的脚下顿时有了种撒腿就想逃的冲动。
见对方看到她,微微地笑着,眼神并无特别的讶异之类的波动,米珠暗暗地吸了一大口气,自我安慰地想着,他肯定没有认出来。
就算认出来了,打死她也不承认,看他奈她何。
米珠狐疑的眼神和似乎被吓了一跳的表情悉数落在鲜于须的眼里。
他没有往多余的地方去想,只是觉得米珠这样的神色很正常,估计是被他突然出现给吓坏了。
☆、腰细得跟女人有得比
只是那双大大圆圆的璀璨双眸似曾相似,好像在哪里有见过。
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虽然能牢牢地记住对方的美丽,可是有谁又会往性别不同的那一方面去想呢?!
何况米珠现在一身的铠甲戎装,全身迸出的暴发力与活力,谁会那么聪明地把她与昨天山林中的女子联系到一块?
反正鲜于须是没有那么聪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