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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只剩下殒冰冷的话语：“既然你来了，就留在魔界陪我吧！”
099章 疑惑
大魔头殒恶狠狠地说要把我留在魔界……
但是要把我留在魔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苦着脸，瞪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苦恼地想着前一天殒生气的原因。这个一定不用说了，一定是现在扣在我手上的那条铃铛手链造的孽，可是，这条手链究竟到底是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先说紫璃，俗话都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死前还要玩我一局……那不对劲呀，她死前那么虚弱，神智都不是很清楚了，哪里还有气来想法子整我。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她说的那些话都不像是作假……
我痛苦地埋下头，紫璃那日说的凤凰秘辛骤然冒了出来，砸得我心一沉，我不愿想起的事又想起了，我咬着唇努力地平息自己痛苦的喘息。我不想想起来，一想起来就是现在这样难以抑制的痛。
如果，只是想玩我……那光是说出焚天的死讯，就已经足够把我玩得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又何必绕那么大的圈子来逗我？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问题，还只是出在手链上。
我苦恼地看着这解不下来的手链，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它，那是一条缀了些淡蓝色的绳织手链，也缀了一些细小的铃铛，摇起来，就叮当作响——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我举手到眼前，仔细地瞧。
可惜，还是没有瞧出什么不同。
它才不会是什么法器呢，怎么瞧都是一件凡间之物，唯一有所不同的便就是被紫璃好好地保管着，才没有在岁月中销毁掉。
凡物，自然是不会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了。
那，既然不是紫璃在玩我，手链也没什么大的问题，那么……最大的问题是出在殒身上么？
殒不可能是在生紫璃的气的，因为他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紫璃，紫璃死去并没有多久，他就能与我谈笑自若。
心一下子沉闷了起来，若我是他，绝不会在妻子死去的第二天，去调戏别的女子。
若说我最不愿相信的事是什么，那就是不愿相信紫璃说的那段凤凰秘辛了。那第二件事呢？那就是不愿相信殒是如此薄情的人了。我根本就无法想象一向对我那么温柔体贴的殒会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但他却还是那样……想起他昨日那残忍的笑容，忍不住悲哀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殒不是在生紫璃的气，那他一定和这条手链有大关联了……
可是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他如此失色呢？
想了许久，我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去想了，若真的要追究，那还不知道要追究到多少百年去呢，也还怕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唉，我们可都不是凡人，说个年龄差距可不止只是几年的察觉，而是几百年的差距呀，几百年，足够沧海桑田了。
门突然开了，一群美艳的丫鬟涌了进来，说话挺是恭敬的。
我想，我几乎揣摩到了她们主人的心意了——他的确是在火爆中，但，还不想伤我。
我乖乖地任由她们梳妆打扮，从镜子里看到那本来穿着一身武装的女孩渐渐地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我有点怀念了，那手无缚鸡之力，柔弱无主张的女孩似乎已经离我很远了。
我想，这些丫鬟是按着殒的喜好来打扮我的，因为殒是她们的主子，她们最好就是按着主子的想法去做，那是她们的命。
只是，我没想过，殒的偏好是这样的。
其实，镜子里的装扮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但古怪的就是太简朴。我现在所处的是魔界的宫殿，而我这简朴的装扮一点都配不上这豪华的宫殿，所以古怪了。
镜子里，我的头发只是简单地竖起，一丝不落地挽到脑后，这，并不像是女孩子会做的打扮。普通女孩子，就连仙人妖精，都不能免俗地喜欢弄些漂亮的发式，再怎么不爱装扮的女仙，也会梳上一两条小鞭子，或是选个漂亮的发带，打上个漂亮的蝴蝶结。可是镜子里的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是选了一条红色的发带，简单地捆好了。
我的耳环被摘下来了，耳垂处突然失了重量，让我有些不习惯。
衣服是简单的红，是的，全红，没有任何花纹样式，只是普通的衣物样式。但我穿得还算舒服，看上去，和我平时穿的衣服差不多同样款式，都是很方便动武的。
——我想，殒不会那么白痴，他既然想让我留下，为何不让我穿上华丽而隆重的裙子呢？裙子会束缚住我的手脚的，那样我逃跑，他也能毫不费劲地捉到我了。
我做了一个胆大的假设——也许，殒也认识那个传说中我的“娘亲”？
没办法，镜子里的人完全不像是殒以前爱好的口味，但他仍执意让我变成如此，那么可能是想把我当成了那人的影子。而且，这种不男不女的装扮，我在罪林时见过啊。
呵，我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遇到什么和我有上百年年龄差距的老前辈，就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都和那人有关系了。
我甩了甩头，看到镜子里的人坚定的笑了。
我来魔界找殒，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做，绝对不能这么沮丧地成为他的阶下囚！
“仙子怎么了？”一名丫鬟担忧地问道。
我冲她甜甜一笑，道：“没事。”
丫鬟讨喜道：“仙子您这是高兴得不敢相信了对不对？”
“什么不敢相信？”
丫鬟道：“陛下说了，今夜要仙子您侍寝。”
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我现在还真的不敢相信了！“你、你、你说什么？！”
三位丫鬟齐声道：“陛下说了，今夜要仙子您侍寝！”
我瞪大眼睛，不、不、不，我不要相信……
一个丫鬟奇怪道：“仙子您怎么了？这是莫大的荣幸呀，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呢？”
谁、会、高、兴、给、一、个、老、头、子、侍、寝……
丫鬟们又好好和我说了些事，说得我直脸红，那……那都是服侍好殒的事项，听得我咬牙切齿，再一次想还不如死在那冰山手中算了。
此时，殒进来了，丫鬟们一下子就嘘声了，静悄悄地站好，退了出去。
殒笑靥嫣然地向我走了过来，我紧张极了，手攥成拳头，湿黏黏得难受。我敲敲地把拳头缩进了背后……
殒笑得温和，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但是现在却不同了，他浑身散发这诱惑的甜美般的气息，同时的，似乎身边还萦绕危险的气息，似乎想把人吞吃入腹。
他温柔地笑道：“你背后藏着什么？”
我努力地笑着摇头，不敢说什么，但是手心里却全都是汗了。殒渐渐地走到我面前，笑得温和：“你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我心一横，好吧，试一下吧！
清脆的出鞘声一响，凤鸣剑剑气如光般划出一个圆弧，殒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去，剑光险险地划过了他的脖子。
我稳稳地用剑指着他，心里感叹，果然，他并不如他外表的那般纤弱。
殒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冷下来了：“出剑很快，剑也是好剑，但你以为你能凭着这把剑就能闯出魔界吗？”
“这把剑是专门克魔的，你刚才也害怕了吧？”我调皮地眨眨眼，但很快就想到：“诶，不对！你……你不认识这把剑？”
殒莫名其妙道：“笑话，天上那么多把神兵利器，我怎么可能什么神兵都认识？”他笑了：“不过算你这丫头走运，还能得到这么一把好剑，难怪会敢只身一人独闯魔界了。”
话语中，多是欣慰，但，却一点都没有认识这把剑的味道在里面！
凤鸣剑是那个人的剑，青琉说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那个人是从来剑不离身的，殒若是和那人认识，那怎么会不认识这把剑？
所以，殒不认识那人。
我顿时放心下来了，还好他这桃花债没惹到那人头上，那比叫我侍寝还更让我浑身发毛！
“你究竟想怎么样？”殒挑眉，笑道：“需要我叫写侍卫来，与你比试比试吗？”
“不必！”我剑一横，横在脖子上，心也横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就真的抹脖子了！”
100章 恢复记忆
他的眼神柔柔地落到我身上：“小妖儿，那个很痛哦，别乱来。”
他的笑就是那样，柔得像水，将人包裹得不露一点缝隙，而那笑容远不止如此，他似乎还很笃定，笃定我绝对不会乱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着他，笑了一笑，说：“刚才我照镜子了，里面的人让我感到好陌生。我记得好多年前，我是一个很懦弱、很没用的家伙，怕死得很，什么苦都受不了，自己的事情也很少有真正能做得了主的——我想，在你的印象里，我就是那个样子的吧？”
他微微皱了皱眉，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笃定了。
我笑得更开了：“其实我印象里也是那样子的，所以刚才我照镜子的时候才会觉得那样子陌生，以前那一个懦弱的家伙其实已经离我很远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所以，你不信我敢，其实我真的敢赌。
手一用力，颈间就传来微微的疼痛，也许破皮了，也也许流血了，而我希望的是后者。
我挑衅地看着他，其实是在做一个危险的赌博。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殒的第一眼开始，都一直相信着一件事，那就是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笃定。
他眯着眼，似乎还在考虑。
我再次说道：“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就自刎在你面前！”
这句话一出来，他很快就下了决定：“什么事？”
我知道他答应了，他会这么问就是答应了，于是我放下了凤鸣剑。
“我要我的记忆，吃下忘忧草之前的记忆。”我说。
他又皱眉了，有点儿苦笑：“我记得我有和你说过，忘忧草无解药。”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解药，它绝对有解药，只是不为人知罢了。你可不是普通人，你是一界之主，我相信只要你有心去找，你就一定能找到解药。”我笃定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皱眉问：“以前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没见你开口问过自己的过去，我还以为你不愿想起呢，怎么现在突然想要找回记忆了？”
我笑笑，不语。
我不会告诉他焚天已经死去的消息，也许他自己也很清楚焚天早已经死去了，但我绝不会告诉他真正原因的。
焚天死了，我已经没有再能见到他的机会了。有些人最爱的人死了，也许会殉情，也也许会活下去，活下去是因为还有那人活着时候的痕迹，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却是毫无一点焚天的痕迹！
我想死，但是我甘心就这么死去。
我想要找回记忆，找回焚天在我生命中留下的所有痕迹。
我坚定地看着殒，渐渐地看到他眼中的动摇。
他会答应的。
“好。”他无奈地叹息转身：“你在这里住下吧，我去找找。”
他走了之后，我感觉浑身没了力气，一下子瘫了下来。
“呵、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笃定究竟是哪儿来的？若论关系，我与殒似乎就只有几日的相处，若再多加些关系，那应该就是我失忆前的关系了，那关系究竟有多深就不可知了。
但我想，那应该不会是很深的关系，因为殒来到我身边，完全是抱着游戏的态度而来的，如果真有关系，那也绝对不是朋友关系。
所以我才说，这笃定来得莫名其妙。
没有任何关系，就是那样子的笃定，真不知道我这自信究竟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