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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藻德一时半刻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想不到前些日子自己与皇上商量如何征讨的人现在竟然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要问自己话。突然他灵机一动,以攻为守,“不知你要问我何话?”他不知该如何称呼李自成。
李自成一想,对呀!我现在问他何话呢?本来,关于治国安邦的话很多,自己却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而他也未必会一一作答,他倒觉得自己被魏藻德问住了,一时反而说不出话来。
魏藻德虽然恭恭敬敬地站着,但他的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轻蔑的笑意。
魏藻德的笑意立刻激怒了李自成。他想,我作为统率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大王难道还会怕这一介书生不成?他心中顿时涌起豪情万丈。李自成急中生智,便问:“为何百姓对我进城高呼万岁而你等官员却哭丧着脸?”
魏藻德想了想说:“那是因为你是百姓之王,而非臣子们之王!”
李自成一惊,又问:“依你说,我该如何治国?”
魏藻德说:“这看你要作什么君王!你若作官宦们的君王,你能作真君主,而国将亡!你若作百姓的君王,你便作假君王,而国将兴!”
李自成一时对此话弄不明白,便对魏藻德挥挥手,示意他离开。突然他心里冒出个念头:崇祯皇帝是真君王还是假君王呢?
魏藻德走出宫门时骂了一句:“土包子。”
三、刘宗敏将陈圆圆掠夺到了自己的将军府
刘宗敏住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心里除了涌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之外,便是一种深刻的失衡感了。他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人家在过着如此奢华的生活,而自己身为义军的权将军,竟然过着与普通百姓无异的生活。
他想起了当年与闯王出来闯天下的境况。那是一六三九年的事。李自成和他都被官军围困在巴西鱼复诸山之中多日,人困马乏,全军士气低落,毫无斗志,许多人竟然偷偷地投降了官军。李自成见局势变得如此恶劣,心中也没有了斗志,只想了断自己算了。经过其养子双喜的劝慰,才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说实话,那时他刘宗敏也有投降的打算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那天,李自成与刘宗敏到庙里去占卜,刚要走进祠庙之时,李自成回头对他说:别人都说我能当天子,现在我们去占卜一下,如果吉利,我们自当奋勇杀敌成就大业;如果不吉,你就取我的人头去投降。他吓得一跳,他不知李自成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心如此,他装着闷闷不乐的样子答应了。
然而三次占卜都是大吉。
刘宗敏见后精神大振,回去把自己两个妻子都杀了,对李自成说:“我誓与你同生死!”于是与李自成一道奋力杀敌,终于摆脱困境。事后他想,不知真是天意如此,还是李自成用计在算计自己!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直到后来牛金星向李自成推荐宋献策,宋献策善于占卜,为李自成占了一卦,得到“十八子,主神器”的预言之后,刘宗敏才对此深信不疑。
现在,自己与闯王终于取得了天下,闯王住进了金銮殿,坐了皇帝老儿的御座,自己也住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本以为这一生也算没有白活了,谁知与这些老爷们差了一大截呢!人家早就过上了奢华的生活,而自己与那帮穷兄弟们还在瞎折腾。不行,得让这些官们的好日子结束了,得让自己和那帮穷兄弟也富裕富裕,乐乐。要不,我与兄弟们图个什么?
刘宗敏心想:俗话说,三年穷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官儿都是比那知府大得多的官儿,弄个十万八万两银子不成问题,于是他想出了一个绝招儿,干脆按照他们的官品限定交赃银的数量。
第二天,他便下了个通告,通告指出,凡是原朝廷官员,必须在三日之内,将在任之时所获赃银自动上交,为了公平起见,上交赃银之数与其官职相对应。具体数字如下:
大学士上交赃银十万两。
部臣和锦衣卫帅交赃银七万两。
科道官员上交赃银五万两。
翰林学士上交赃银一万两。
一般朝官上交赃银一千两。
通知下达之后,原明朝官员哗然,有人便互相串通不交银子。三日虽然过去了,却无一人前来交银。刘宗敏见此情形,大怒,便将原明朝官吏八百余人抓起来,并限期交银放人。
然而限期过去了,上交银两之人并不多,而能按数交满之人尤其少,刘宗敏更加气愤,一怒之下,将原明朝皇室禁军五百余名武职官员交与牛金星处斩。
立马,上交银子的人数多了许多,且大多数都能如数交完。刘宗敏望着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但有一个人却让刘宗敏极为不满,这便是大学士魏藻德,按规定他须交银十万两,然而直到此时,他却分毫未交,部下奈何他不得,便告诉了刘宗敏。刘宗敏决定亲自审问这个大学士。
魏藻德被押到了他面前,他故意不用正眼看姓魏的,只是斜着眼睛问:“你就是大学士魏藻德大人吗?”
魏藻德冷笑一声:“明知故问!”
刘宗敏本想发怒,但联想到自己确有明知故问之嫌,便不知这怒从何发起。看来这大学士名不虚传,果然有两下子,自己得小心应付才好!想到此处,刘宗敏便极其威严地说:“你为何不上交赃银?”
魏藻德说:“本人无赃银可交!”
刘宗敏便吓他说:“不交赃银,便要掉头!”
魏藻德说:“本人愿交脑袋不交银子!”
刘宗敏内心便奇怪了,他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爱银子胜过爱生命的人。他讽刺对方说:“没有想到你身为堂堂大学士,竟然会爱财胜命啊!”
魏藻德说:“本人没有爱财胜命!”
刘宗敏怒道:“那你为何不交赃银?”
魏藻德说:“本人无赃银可交!”
刘宗敏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魏藻德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问刘宗敏:“你为何发笑?”
刘宗敏好不容易才停住笑,正正经经地说:“要是有人告诉我某个妓院里有处女,我会相信;要是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清官,我不相信!这个世界如此污浊,还能容纳得了清官么?廉洁的人又能当上官么?”
魏藻德一言不发地站着。他没有想到一个山野之民竟然能够说出这等富有哲理的话来,让他这个大学士也不得不佩服。
刘宗敏笑完,厉声说:“你到底交不交赃银?”
魏藻德说:“我宁愿交脑袋。”
刘宗敏见他说得如此决断,一时也拿他无法,便挥挥手,让他去了。不过,他始终不相信魏藻德是没有银子。
面对着白花花的银子,刘宗敏心中的利欲满足了,但另一种空虚便出现了,而且愈来愈烈。尤其是晚上,虽说部下为他掠了几个漂亮的宫女让他享用,但他总觉得心里不平衡。
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得到真正漂亮的宫女!漂亮的女人或让别人得去了,或已经躲起来了。对,自己务必要想法得到漂亮的女人!皇帝能够享受,自己为何不能享受?人生在世图个什么?还不是图个安逸!要过安逸,就得有女人与金钱!
他让部下把宫中的太监叫来,问他漂亮的宫女都到哪去了?太监说,宫中再没有更漂亮的女人了,漂亮的宫女都送给将军你了。
刘宗敏不信,皇宫之中,佳丽三千,怎么会没有绝色女子呢?
刘宗敏又找来另外一些太监问,回答大都如此。刘宗敏不得不信了,然而他心中的心病却无法除掉!
那些天的正午,刘宗敏都没睡午觉,只是在庭院之中晒太阳,当暖洋洋的春阳透过衣服钻进他的肌肤时,他觉得浑身痒酥酥的极舒泰。同时,心中那欲望也被撩拨起来向身体四周钻,他便对灼人的春阳想入非非起来。
正当他想得入港时,一个声音在他耳朵边响起:“你可知道京城之中有位盖过皇宫佳丽的倾城女子?”
刘宗敏脱口而出:“是谁?”刘宗敏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一惊,抬头看去,见是自己的部下,才稍稍安稳些。
部下说:“便是那声色甲天下的陈圆圆。”
刘宗敏问:“你怎么知道她有倾城之貌?”他对陈圆圆的声音怎么样不感兴趣,因为他不喜欢女子那糊糊腻腻的声音。他只关心女人漂亮不漂亮,够不够味。
部下便把自己这些天从城里打听出来的过程告诉了刘宗敏。原来这部下善于揣摸人的心理,见刘将军闷闷不乐,知他是什么原因,便多了个心眼。
刘宗敏听后,精神为之一振,喊道:“备车!”
部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为何?”
刘宗敏说:“这还用问吗?”
部下恍然大悟,赶忙备车去了。一个时辰之后,陈圆圆便被刘宗敏的部下送进了刘宗敏的将军府。
四、刘宗敏与陈圆圆论风情
马车在京城混乱而嘈杂的街道上颠颠簸簸地走着,车中的陈圆圆仍然如同梦中一般,没有恐惧,也没有紧张,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因为她早已对恐怖感到麻木,也对紧张失去了感觉。
自从吴三桂离开京城到宁远去;她便天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起初,她怕在吴三桂进京之前,李自成部队攻进城来。结果,李自成的部队果然攻进城来。后来,她怕李自成或李自成的部下将自己掠去。因为京城中早就传闻李自成的那些大将军小官吏是如何奸淫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之类的事。尤其听说刘宗敏是如何对那些宫女群淫之时,她更是觉得不堪入耳心里恐惧而瑟瑟发抖。因此,她害怕李自成的部队,尤其害怕刘宗敏。
俗话说,越怕鬼,越遭鬼打!当掠她而来的人明目张胆地告诉她是把她送给刘宗敏时,她几乎要昏倒,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想了。
马车是在陈圆圆的混混沌沌之中走到刘宗敏将军府里。
刘宗敏竟然一直在等待着陈圆圆的到来。部下走后,他一直躺在那里,对陈圆圆的漂亮与迷人作种种臆想。也许是因为他出身贫寒,从未见过真正的天姿国色之类的女人的缘故,无论他怎么样去发挥自己的想象,他仍然无法使自己的想象丰满起来。
正当刘宗敏想入非非之时,陈圆圆从马车里走出来。刘宗敏一见之下,由衷地发出一声惊叹,啊,世界上哪里会有如此风骚迷人的女人?他不但觉得自己的眼睛亮了,甚至觉得这座庄重华贵富丽堂皇的将军府也因她而黯然失色。
他把陈圆圆直接带到自己的卧室。
陈圆圆便混混沌沌地坐在椅子上,思想非常混乱,脸上一片痴呆。
刘宗敏却像猴子一般围着陈圆圆身边又是跳,又是转,又是唏嘘,又是感叹。虽然知道陈圆圆现在是自己的,而且就在眼前,任凭自己如何施为都可以,但是自己就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这就如同一个终年在外过着流浪日子吃的是粗菜淡饭的乞丐,突然被请进了皇宫,并在他面前摆上了一席色香味齐全的宫廷御食要他吃,他却不知从哪里入口才好了。
陈圆圆头脑中的麻木感渐渐消失,混沌也开始逃遁。她清醒了许多,也因此而恐惧。她警惕地一看,见自己身边有个粗壮男人在转来转去。她立刻就明白了,他就是刘宗敏!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然而,不久之后,陈圆圆便感到奇怪起来。他怎么老是围着自己转却不动手呢?一联想到动手的含义,她的脸突然绯红起来。奇怪,自己怎么会怪他没动手呢?难道自己是等着什么?
通过一阵观察之后,陈圆圆也渐渐地看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