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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了片刻,自己姐姐究竟是什么脾气,没有人比秦许更清楚了,听了林清微的调笑,秦许颊畔染上些微的红晕,却神色严肃地盯着林清微:“姐姐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既然这样,弟弟听从便是了!只是,马革裹尸什么的,姐姐休要再提!”
当初林清微为了养身子,将诸项善后事宜交由抚远将军去处理。待三个月后身子状态一下子由盛转衰发现血咒这码子事之后,她已经不能起身了,更别说再次前往南疆了。事实上,南疆那边风俗诡异,待定国公主秦微薨逝后,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才将南疆真正意义上纳入越朝版图之中。
这一次,本宫可管不得那么多了!林清微眯着眼,眼神莫测地看向南方的天际。
……
听着手下利刃刺进血肉时的声音,林清微眉头皱了皱,眼睛一下不眨地便挥剑向身后劈去,只闻得一声惨叫,便瞬息没了声响。
林清微忍着心头的绞痛,唇色已近惨白,四下环顾一周。已经四个月,血咒已经发作到最后,只怕自己的时日就在这须臾之间!
大部分的寨子在她的手段下都已经臣服,唯有这剩下来唯一一个信奉处子的村落负隅顽抗,如今也算是了结,林清微指着队伍其中一人:“陈将军,此事已完,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大捷之喜,自当同庆!另外附加,使那些儒者文人前来,与其在朝野酸言酸语,不如在这荒蛮之地教化民生!”
“是!”抚远将军出列,干净利落地抱拳应下。瞧着前面那个明明娇弱纤袅却拥有令一群大男人震惊的智计谋略的小女子,他不由得出声劝道:“殿下还请先回营帐歇息吧,余下的事情交予末将等人便是!”林清微的脸色实在是不大好,纵然为了遮掩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但是那颤抖着的手指、失了血色的唇瓣,无一不显示着她此刻已经是精疲力竭。
勉强支撑着身子,挥手让开秦许特意拨派过来保护她的女卫,林清微咬着牙步履缓慢却坚定地向着扎营处走去。
“公主殿下!殿下——”
眼里最后的景象便是女卫惊慌失措的脸色,浑身上下仿佛散了架一般,心头好似被千根的牛毛花针细细地戳着,痛得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其后,便是满世界的黑暗无边。
精致的余窑青花茶碗被失手摔碎在地上,秦许忽然觉得心头一阵紧悸,坐在他对面的皇后担忧地看着他:“陛下,这是怎么了?”
“无妨,梓潼且继续吧!朕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先走了!”秦许握了握拳头,不知心里面那股子惊慌失措茫然无助的感觉究竟是由何而来,隐隐地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挥挥手让宫人将方才摔破的茶碗收拾了,随意对皇后留下一句话,便匆匆而去。
皇后身边的宫女不安地看着面色沉沉的皇后:“娘娘?”
“罢了,收拾去吧!”皇后原本是想要在秦许面前好好地展示一番茶道功力,谁想突然被中途打断,她也失了兴致,瞅见那宫女眼底的惴惴,她摇摇头,自嘲着笑道:“虽说咱们陛下于女色上冷淡了些,可总比先皇那般偏宠偏信来的好吧!”便往太后宫中去了。
林清微醒来将南疆诸事与众人交待清楚,吩咐即刻赶往京城后,便再一次陷入了昏迷,留下满军营的人心中揣测担忧不已。
抚远将军抚摸着林清微留下的几卷南疆大致地形图,不由得暗自赞叹惋惜,天不从人愿,这样一个天资绝艳的女子——那一日林清微将他们召集到营帐时,他分明看见她修剪得圆润的指甲上透出的青紫之气。
果然是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阿许,不要忘记那一日姐姐对你说的话!”
秦许看着面前已经气若游丝却仍旧殷殷切切看着自己的女子,那与自己肖似的脸庞已经消瘦不堪,他鼻头酸得厉害,却强忍着不叫泪水落出来:“姐姐安心,阿许都知道了,后宫女子所出,无论男女,无论生母身份分位,不偏不倚,一视同仁!绝不叫我越朝根基混乱!”他们姐弟俩一生的苦难都源自于父亲的忽视,即便现在的他已贵为天子,那又如何呢?姐姐终究还是要去了……
欣慰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林清微只觉得浑身的气力仿佛已经被死亡的迫近完全抽去一般,挣着命抬手勾出小手指,秦许会意地伸手去和她拉钩。
“阿许,要听话啊……”
话音渐没,那苍白的纤细手腕落了下去,从秦许的指尖滑落了。
“姐姐!”
一声悲鸣响彻城外,看着女卫们帮她整理容色,秦许抱着林清微轻如羽毛一般的身子下了车,她苍白安静的脸上尚且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看起来沉谧而美好,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旁边侍立着的太监眼神肃穆而哀伤,甩了三下响鞭:“陛下回宫!定国公主殿下回宫!”
第54章 黄粱梦醒清微释然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事过境迁;林清微此时总算是明白此话的含义了。她站在窗前;看着北方因为风沙稍显得浑浊的天空,微微地抿着嘴淡淡一笑,彼世的四个月光景;不过只是此间的几日昏迷罢了。
一阵黄粱梦初醒,再回首已百年身。林清微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玉镯子,徐徐算起,自己也算是老人家了——想起秦许强忍着的泪水,她不由得叹了一声。木已成舟;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少些愧疚;当初;直到自己去世,那个傻孩子都还在怨责他的无用,为此伤了心神……如今,自己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下来了。
“殿下,用些热茶吧!”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为林清微披上碧文联珠锦缎斗篷,青衣捧着脱胎填白盖碗奉到林清微面前:“眼见着您的伤势已经开始好转起来,云太医说了,这时候切不可受了凉风!”
林清微接过茶盏,小酌一口,闻言,无奈地摇摇头:“青衣真是越发地唠叨了,这屋子四处紧闭,又燃着火盆子,哪里就能着凉了?”细细地看去,可不是么?那看着大敞的窗户上却是镶了大块玻璃,又透亮又暖和的。
瞅着她的笑靥,青衣带着些羞赧却还是坚持着:“殿下说是这么说,婢子可不能大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殿下笑起来更自在惬意了些,往日,殿下虽然也笑着,但是却总好像有什么事情挂心一般。
虽说嘴上这样说,林清微却还是依言挪着步子往床榻那边而去。那日在浊河之畔遇刺,因为躲闪得及时,所以那一剑偏落在肩头,饶是如此,那剑身上喂的毒也让她狠吃了苦头。
“他又在外面么?”林清微突然冒出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问话,青衣扶着她的手一僵。
良久之后,只听青衣低声答道:“殿下恕罪,婢子心里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才——”
“行啦!你也将他拦在门外有些时日,差不多也就罢了!”林清微能不知道青衣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唐遂前毕竟如今已经是一品大员,落了人口舌倒是不好。想起从风卫那边得到的汇报,林清微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声:“让他进来吧,这事儿该有个结论才行!”
坐在桌前,身后塞着银红撒花靠背,忽视肩头传来一丝丝的隐痛,林清微端坐在桌前,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憔悴沧桑的男人。
“阿前,这一次的事情怨你,却也怨不得你!”林清微察觉到他眼底的愧疚,低头拂了拂自己腰间系着的一枚珚玉,旁边的青衣瞧见她的动作,将手里握着的一沓纸张放在了唐遂前手旁。
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唐遂前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半晌后,他闭上眼,声音里满是无力与愤恨:“我明白了,文儿,这件事儿我会给你个交代!”他没想到,原来自己最敬重的父亲竟然也是死在那群人的手里,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换一个年幼更容易控制的前朝后人;还有岳子燃,他简直就是疯子!竟不惜用命来换取自己与岳荷旖的婚事!自己从未亲近的妻子岳荷旖,居然是自己没见过的德宁会现任大当家!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了遥不可及的复国而这样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去做这些根本毫无意义的事情呢?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不就足够了吗?
“我说过,只想要你的解释,而不是交代!”林清微掰开他攥得死紧的拳头,将那沓纸张丢到一旁的火盆里面,烟味儿在屋子里弥散开来:“本宫打小看多了后宫争斗,所以明白,女子一旦意坚心狠,能做到的事情是你无法想象的。岳荷旖便是最好的例证,本宫不会允许你去处理这件事情,这是本宫的仇怨,也是关乎宣朝根基的大事儿!”唐遂前恪守君子之道,然而有许多事情是不能用君子手段解决的;何况,两人相交十余年,就算是为了这份情谊……
听出林清微话里的坚定决然,唐遂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颓然地站起身来单膝跪在她面前:“臣遵旨!”
“你若觉得对不起我,便好好地守着北境,不要想着别的了!”
向门外走去的唐遂前脚步一顿,沉默片刻,低低地应了下来。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林清微闷哼一声,青衣心中焦急,正要上前扶住她,却听林清微咬着牙吩咐道:“去,兵贵神速,立时让暗卫、风卫配合着去把岳荷旖拿回京城,锁进水牢里去,然后放出话,只说唐将军之妻急病身亡!如此一来,德宁会的秩序必然会被打乱,借此机会”,她眯着眼,眸中寒光凛凛:“浑水摸鱼!”
德宁会历经这么多年,宣朝几代帝王都极力打压,却都还能苟延残喘至今,足见其能耐,想要一朝一夕彻底拔除这个组织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面对利益的争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还能是铁板一块么?只要有了空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德宁会亦然!
————————刀光剑影实在是写不出来的分割线君————————
兰州县城中的一处老宅子中,红色衣衫烈烈的女子怒目瞪视着面前的一众面具遮脸的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晓得,此处乃是唐遂前唐将军的宅邸么!?”
“确认身份,是岳荷旖无疑!”暗月沉声道,目光在那个不断叫嚣的红衣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随手丢了个瓶子过去:“暗离暗季,让她睡会儿,堵上嘴带走,余下的人搜查宅子!”
岳荷旖绝望地看着黑衣人踢开了自己书房的门,她虽然颇有几分谋划城府,但是却是个实实在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后颈一疼,便昏了过去。
唐遂前几年不回老宅一趟,因此,岳荷旖心安理得毫无顾忌地便将此处直接当成了德宁会的老巢。暗卫们毫不费力地从书柜的暗格中找出了一大摞便编纂起来的书册,里面详细地记载着自打岳荷旖接手德宁会以来,犯下的一桩桩事情,下毒,暗杀……甚至于林如海上一次险些中毒都有他们的手脚在里面,看得几个暗卫心惊胆寒。
“嘶——”暗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初把林如海中毒的消息传回京城的便是他,当时只以为是忠顺王爷的手笔,谁想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也掺了一脚!他看向昏迷过去的岳荷旖,目光变了几变:“添加人手,让暗青暗语她们俩也过来看守着她,尽快赶回京城!”
……
“将军,咱们回去吧!”唐铭硬着头皮上前来行礼道,一边心中暗暗骂着那些推自己出来的兵将,见唐遂前仍旧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车马,不由得为自家主子难过起来,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唐遂前整个心神都落在离去的那辆青盖马车上面,文儿,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