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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一边试着又打了一遍手机,没曾想,电话竟然通了!米兰不由一阵狂喜。
电话响了一阵,终于有人接起。
米兰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地对着电话里喊了一声:“丁山……”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却是让她全身温度骤降的声音,单羽薇甜美却冷漠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喂,哪位?”
米兰握着手机全身冰冷。
她挣扎着,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她小心地问着单羽薇:“请,请问丁山在吗?叫他听电话好吗?”
单羽薇在电话里却说:“丁山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恐怕不方便接电话。”她特意加重了“床上”这个词的语气。
不出单羽薇所料,米兰已经彻底被她的话震得全身摇摇欲坠。眼泪在米兰眼里打转,她心痛如绞,半晌没有发出只字片语。
米兰哑着嗓子,还是不甘心地说:“我想和丁山讲话,可以吗?”
单羽薇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旁边的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响起:“你在和谁说话,羽薇?”正是丁山!
单羽薇轻笑着应着丁山:“我就来了,不要心急哦。”
然后她对着电话对米兰说:“不好意思,丁山在叫我,才离开他身边没一会儿,他就受不了,真是的,也不怕被人笑话。你还要和他说话吗?喂,喂?”单羽薇连声问了一声,电话里一片死寂。
单羽薇放下电话,她知道刚才是米兰打的电话,米兰把电话挂断早在她预料之中。她美丽的脸上掠过一丝自得的笑容。
也许那个女孩值得同情,但是爱情都是自私的。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
手机从米兰手中缓缓滑落,心痛让她已经都忘了怎么哭了。她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话看,半晌从床沿滑跪在床脚下,她跪在地上,眼泪一滴滴,一行行,疯狂地掉下来,她用手背堵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放声大哭。
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无声地哭泣,心如死灰。
他终究还是骗了她!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难道她全身心去爱一个人有错吗?!也许她错了,从头到尾她都错了,错在不该爱上一个不当真的男人!可是真相既然是这样残忍,他又何苦还来招惹她,还给她希望?!
她又哭又笑,哭的是自己的可怜与可悲,笑的是自己的天真与痴傻。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无力地坐在地上,双眼肿如核桃。
她慢慢地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满是泪痕的脸上有过一丝决然。
心碎彻底也好,从此干干脆脆做个了断也干净。
落在地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动也不动,看也不看,呆坐如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
从窗户可以看见日光已经西移,天慢慢黑下来了,光线暗了下来,一如米兰黯淡的心。
该走了,米兰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她疲惫地拉过墙角的行李箱,才走两步,脚边便碰到了刚才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她弯下腰拣起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丁山的电话号码。
她苦笑一下,嘴角有一丝嘲讽的微笑,他还打来干吗?还嫌伤她伤得不够吗?她爱他爱得如此卑微都换不来他的真心,那她不爱了,不爱了还不行吗?!
她万念俱灰,将手机关了,然后拆出手机里的卡,走到卫生间,含着泪将电话卡抛进抽水马桶,一摁按钮,电话卡立刻顺着水流消失不见了。
她惨淡地笑着,在心里说:“我所有的忧伤和哀愁,再见了!”
该走了,米兰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挪地走到门边,回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眼里有泪。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虽然简陋但是曾经满载着她回忆的房子,轻轻带上门。
关上门,关闭了过去。
……
丁山从昏睡中彻底醒来时,依旧头痛欲裂,喉咙里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他环顾四周,看见单羽薇坐在他的身边,他忍着头痛,问她:“羽薇,你怎么来了?”
单羽薇笑着说:“你还问我,你生病了还巴巴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不要命了你呀!”
丁山“哦”了一声,努力回忆起这些日子来的点滴。
他迷迷糊糊地记得他在飞机上就感觉不舒服,全身发烫。当他被当地的烹饪协会工作人员接到到酒店住下后,刘烨的电话就跟了来,他刚和刘烨没说几句话,一阵头痛就彻底把他击倒了,除了一片黑暗外他便没有记忆了。之间他醒过几次,但所有的一切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模糊。
单羽薇看着他说:“你是不是要吓死谁才甘心呀?发高烧昏迷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医生说你的病因是疲劳过度以及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加上地方水土不服引起的。”
丁山点点头说:“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的?”单羽薇笑着没有说话。
丁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他对她千里迢迢追来很不赞同,但他病中多蒙她照顾,还是要感谢她一下的。
单羽薇喂他喝了点水,丁山往后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吃力地喘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问她:“羽薇,有人打过我手机吗?”
单羽薇心里一惊,手里的玻璃杯一颤,水溅出不少。她掩饰着低声说:“没有人啊,你生病的时候手机一直是关着的。”
“哦?”丁山蹙着眉头,努力在回忆着,“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有拿过我手机和谁讲电话?”
“你记错了吧,丁山?估计你是烧糊涂了吧?”
丁山点点头,“可能吧。”
他对单羽薇说:“羽薇,帮我把我的手机拿来一下。”单羽薇磨蹭半天,还是把手机给他拿过去了。
丁山拿着手机,第一个念头就是给米兰打电话。他没想到他一到新加坡就病倒了,他还没有给她抱平安,不知道她会急成什么样子。
电话打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再打过去,便是关机。
他握着电话,一丝忧虑袭上心头,米兰怎么不接他电话?!
单羽薇背对着丁山,暗自庆幸她已经将米兰的通话记录给删了。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有着敏锐洞察力的丁山向她投来的狐疑的目光。
……
当丁山打电话回公司得知米兰已经离职时,心头涌上一丝不详的预感。
接下来的几天,就算他的手机从早到晚一直打着米兰的电话,直至手机没电,但是电话永远都是“你打的电话已停机。”
每天丁山的心都是惶恐与不安的,他不管单羽薇的劝阻,忍着还未痊愈的病痛,用十天时间赶完一个月的调研工作量,他是在拼命,但内心有一个声音说:“要快点回去,要快点回去见到米兰才安心。”
十几天后当他提着行李乘上返程的飞机时,已经瘦脱了人形。一路上他坐立难安,一直在心里暗暗祈祷米兰还在家里等他。一出机场他顾不上别的,连忙坐车飞速赶到米兰住的地方,但早已是楼去人空。
恐慌和空虚齐齐涌上心头,他忽然就乱了方寸。他用力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惊动了对面住的房主,房主老太太出来,得知他要找人,让丁山看着门上贴着吉屋招租的字样,说:“都是一群好姑娘啊,早搬走了,不在这里啦。”
失望犹如一盆凉水浇得丁山缓不过劲来,他谢了房主老太太,茫然地走出阴暗的楼道,走到楼下空旷的平地里,他还在回头望,“米兰,你在哪里?你在和我捉迷藏吗?”
“我回来了,可是你却没有等我。”瑟瑟的寒风吹起他黑色风衣,吹得他形销骨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拔腿飞奔,他气喘吁吁飞奔到公司,一把将刘烨的办公室推开,刘烨看见他,眼睛一亮,笑着问他:“丁山,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丁山却顾不上回答他,他抓着刘烨的肩膀迫切地问他:“你知道米兰上哪去了吗?”
刘烨一愣:“米兰?不知道啊,她不是辞职了吗?”
丁山又问刘烨:“那你知道她辞职后去了哪里了吗?”
刘烨摇摇头,说:“她没有说。”说完望着丁山,诧异他为什么问起米兰会这么情绪失控。他不是冰山一座吗?!!
丁山拖着失望和疲惫的脚步走到调研部的大办公室,他顺着米兰往常办公的方向望去,米兰的办公桌空空如也。
他呆立了一会儿,他的内心无声地在呐喊,不能就这么失去她,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一种强烈的痛楚袭上心头,也许这种感觉就是“伤心”吧?他急痛攻心,胸口一疼,一股腥甜冲上喉头,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
一个人的牙刷
★,两个人的亲密。
……
一个杯子,两把牙刷。
盥洗室内,丁山站在洗脸台前,伸手拿起刷牙用的杯子,看着杯子里的牙刷。两把牙刷一蓝一粉。
蓝色是他用的,粉色则是米兰曾经用过的。
她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他可以借以怀念她的物件。只除了这把牙刷。
这把粉色的小牙刷是她很早离开他时遗落下的。之后她就像空气一样,从他的视线里就这样消失了。
丁山拧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出来,他用手接了捧凉水,泼在脸上,想让自己更清醒些。他抬起头来,镜子里出现一张英俊但颓废而憔悴的脸。从新加坡回来,那天他急怒攻心吐了血之后,被刘烨和公司里的同事强行送到医院治疗了几天,之后又在家休养了几天。好在年轻,体质还不错,身体已经慢慢恢复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已经残缺了一大洞,永远无法填补。
镜子里的男人虽然消瘦,但是眼神更加冷冽。她走后他又变回之前冷酷的丁山。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扯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脸,渐渐他的手顿住了,视线转到牙杯里的牙刷上,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些温柔。
他拿起米兰的粉色牙刷,用手指轻抚着牙刷上的软毛,很软,仿佛是在抚摩她柔软顺滑的秀发。他接了杯水,将一截牙膏挤在牙刷上然后开始刷牙。
米兰的牙刷很小,对于他来说不太好刷,但他依旧在慢慢刷着,他在用她的牙刷,他在想念她。
牙刷上有她的气息,他仿佛闻到她嘴里芬香清甜的味道。
刷着刷着,他闭上眼,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米兰,求求你回来吧。”
……
门铃响了,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丁山。他没有去理会它,但门铃一直顽固地响着。
丁山放下手中的牙刷,一甩毛巾,走到大门前将门一拉,站在门口的是单羽薇。
丁山目光一冷,道:“你来做什么?”
单羽薇露出一个微笑,“丁山,你好些了吗?我来看看你。”说着她举起手中的一个提袋说:“是丁伯母叫我拿回来给你的,是她亲手给你炖的汤。”
丁山剑眉一挑,“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让他们知道吗?你想让他们为我担心吗?!”
单羽薇小心翼翼地说:“伯父伯母实在很担心你,本想跟我过来看你,但又怕你生气。所以我已经跟他们说你已经好了,叫他们不要过来了。”
丁山沉默着没有说话。
单羽薇从他的身边挤进门去,说:“我替你把汤盛出来吧。”
丁山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无言地将门关上,随后也跟了进来。
单羽薇在厨房里找出碗来给丁山盛汤,突听得丁山在一旁淡然地说:“羽薇,以后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