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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亮了,而且比刚开始还亮,耳边响起一阵喧哗。我长嘘了一口气,五分钟总算是过去了!
我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打火机点了根烟,我问杜枚:“你要吗?”
她没理我,坐在那里失神的盯着桌子。
我笑起来:“喂,你不是还沉醉在另一个世界吧?”
她还是没理我,依然那副样子,她怎么了?难道是生我的气?我问她:“杜枚,你怎么了?杜枚?”
她一动不动,我疑惑的看着她,我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下。在她坐的那个位置下,一滩黑红色的液体慢慢扩
散,从她坐的凳子上,血液还在快速的往下滴着……
“杀人了!”随着一声尖叫,音乐声嘎然而止!
杜枚死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我觉得呼吸困难,心脏也不跳动了。然后,我猛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身体,撕
心裂肺的喊着:“来人啊!救命啊!快报警!叫救护车……”
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封锁了现场,四处搜查,在门口的垃圾篓里找到了一把带血的水果刀。酒吧里的人全
趁着刚刚的混乱跑出去了,只剩下两个年轻的女服务生在那吓得说不出话,我也一样吓得说不出话,我不知道他
们问了我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他们什么,整个过程都象是在梦游,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让我来不及思
考。
最后,他们认为我杀人嫌疑最大,要将我带回警局。一副冰凉的手铐套在了我的手上。
我第一次被人当成了杀人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上了警车。
6 审讯室里。
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并排着坐在我的对面,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庄严和冷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被带到这间
该死的小房子里来,而且还要接受他们象审犯人一样的审问,我根本没杀人。
其中一个问我:“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心里一凉,全身僵硬:“她死了?”
另一个厉声的说:“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她?”看他的表情,似乎杜枚就是我杀的一样,他现
在只是想知道我杀人的原因。
“我没杀她,我跟你们说过了,我没杀她,没杀!我为什么要杀她呢?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她还…
…还活着吗?”
“你希望呢?”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叫起来:“什么叫我希望?我当然希望她活着,难道我希望她死了?”
“请注意一下你的态度!这是在警察局,不是在你家!”
第三个警察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普通朋友。”我感觉全身压抑,透不过气来,我试探的问:“我可以……抽根烟吗?”
他们互相看了一下,然后有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察拿了一根烟给我,帮我点着,我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感觉好
多了,我轻声对他说谢谢,他没理我,转身坐回了他的位子。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记得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加了点力度。
“去年六、七月左右吧。”我紧张得手心里冒汗,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被这么多警察审问过,而且还是带着
手铐。
“你们今天谁约的谁?”
“我约她的。”
“以前也常约吗?”
我说:“不,第一次。”
“今天约她出来什么事?”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是因为夏小宇常给我打电话我才约的杜枚吧,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给
我打电话,这么荒谬的事情没有亲身经历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一旦说了,杜枚的事情没完又要把夏小宇的死牵扯
进来了,只怕到时会越来越麻烦。
“啪”的一声,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今天约她出来什么事?”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我怯怯的说:“我以为她跟我男朋友……”
“那刚刚为什么犹豫?”
“我想,这牵涉到她的隐私,所以……,不过我们说清楚了,是我误会了。”
“你怀疑她跟你男朋友,所以你约她出来?”
我说:“对。”
他话锋一转:“你怀疑她跟你男朋友,所以你趁着酒吧关灯那五分钟的时间把她杀了。”
“不!我没有!我没杀她!我都说我们说清楚了,是个误会,我没有理由要杀她!”
“但是,在关灯之前,有人曾看到你们发生争执。”
我说:“是的,我开始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很生气。”
他接过我的话,很肯定的说:“你很生气,所以你怀恨在心,最后杀了她!”
“我没有杀她!”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其实这件事你已经预谋了很久,你只是不确定,所以今天你把她约到那间酒吧,因为你知道那间酒吧会有
五分钟关灯的情况,你选择在那个时候将她杀死。因为在那个时候,别人是不可能用那么短的时间进来谋杀一个
人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你!”
“天!我没杀她!我真的没有!你们要怎么样才相信?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那间酒吧,是她带我去的,不是我
带她!”
“在伤者还没有脱离危险之前,我们无法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她还活着?”我眼睛一亮,心里燃起一线希望,谢天谢地,杜枚还没死,否则我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
己没有犯过的罪了。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小陈,电话。”
坐在中间的警察问:“医院那边来电话了吗?”
“还没有,如果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的心里又沉了下来,都这么长时间了,杜枚还没被抢救过来,她一定伤得很重,我在心里暗暗祈祷,杜枚
一定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啊,否则我怎么原谅我自己?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安启凡。”我脱口而出。说出口我才后悔,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把启凡也拖进来?
“安启凡?是那个心理医生吗?”
“你们……认识?”
他们没回答我,他们对看了一眼,又耳语了一下,靠门边的警察站起身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然
后我突然想起来在一年前启凡曾帮他们破获一起杀人案件,凶手打死也不肯交代自己的罪行,最后还是启凡用了
整整七天的心理战术破获了那宗曾轰动全城的杀人碎尸案。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仿佛跌落水中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木一样。这么晚了我还没回去,启凡
一定担心死了,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我根本没办法跟启凡取得联系,他如果知道我象个犯人一样被囚禁在这里,
他会不会发疯?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对不起,在伤者没有脱离危险之前,你不能跟外界联系!”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现在几点了?”
“三点四十七!”
老天!我从十点半被他们关在这里关到现在!我根本没有杀杜枚!所有的委屈跟怒火在这一刻爆发,我不可
控制的叫了起来:“我受不了啦!我说了我没有杀杜枚,我没杀她!你们可不可以放我走?我快被你们逼疯了!
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
“砰”地一声,一个烟灰缸砸在我的脚边:“闭嘴!”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还是第一次进来的警察。他欣喜的说:“刘队,刚医院来电话了,伤者已经脱离了生
命危险!”
我只觉得所有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全部齐刷刷的绷断,我喃喃的说了一句:“杜枚还活着!”然后,我眼前
一黑,整个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7 我生平没有如此疲倦和虚软过,象一只烧溶了的蜡烛,全身都瘫痪了。仿佛站在一条蜿蜒漫长的山路上,
那山路直通天边,无论怎样走,也始终走不到终点。我的头涨痛而晕眩,舌敝唇焦,喉咙,胸腔和胃部都在烧着
火,我用舌头徒劳的舔着嘴唇,似有若无的缓缓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宁静的白色,我还没来得及研究这是在哪,刺眼的阳光使我又闭上了眼睛,我眉头微
锁,挣扎着想动动身子,从喉咙里发出暗哑的声音:“水,水……”
一只胳膊插进我脑后,扶起我的头,随即一杯水放在我的唇边,我如获甘泉,大口大口的把水喝完了。
“七月,你醒了么?七月?”耳边是疲惫沙哑的声音,我慢慢的睁开眼睛,触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
脸上有参差不齐的胡须,写满了憔悴。我轻声的问:“我这是在哪?”
“医院,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七月,你总算醒了,哦,七月,你要吓死我了。”泪水顺着启凡的脸颊滚落下
来。
医院?昏迷了两天?我茫然的看着启凡。我为什么要在医院?然后,我猛地坐了起来,抓住启凡的手:“杜
枚呢?杜枚怎么样?她还活着的,对吗?哎哟!”我呻吟了一声,手上的刺痛迫使我放开了启凡,我的手上还插
着针管,但我另一只手还紧紧抓住他。
“杜枚没有死对吗?你快告诉我她还活着。”
启凡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哽咽着说:“是,是,她还活着,她没事,没事,七月,别怕,别怕,没事了。”
我们的举动惊动了在一旁打盹的启凡的母亲,我一直没注意到她也在,直到她大声的,激动的喊:“快!医
生,快叫医生!这孩子醒了,仁松,你在哪?快叫医生!”她的声音随着她一起跑出门去,又进来,对启凡说:
“别动她,快让她躺着,可别动了她的身子。”她的紧张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妈,看把你紧张的。”启凡尽管这么说,他还是小心的把我放下去躺着。
“阿姨……”
她坐过来把我的手放在她温暖的手心里,温存的说着:“好了,醒了就没事了,没事了,你把我们大家都吓
坏了。”
“对不起,阿姨,让你们担心了。”我望着她,她眼睛下面有着清楚的黑圈,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她伸手压
了压,克制着不让它流出来,她反复的说:“没事,没事,醒了就好了。”
这时,我看见启凡的父亲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医生,我说不出话,连招呼都打不出来,我的这次晕倒居
然惊动了启凡的父母。
医生职业性的摸了摸我的额头,量了体温:“还有一点点烧,已经没什么事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启凡的母亲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紧张的问:“那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放心吧,大人跟孩子都没事,让她多休息,别让她受什么刺激,她现在身体……”
“孩子?”医生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什么孩子?我莫名其妙。
启凡的母亲笑吟吟的说:“是啊,你还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两个多月。”又转头对启凡的父亲说:“去,
仁松,把这鸡汤热一下,昏迷了这么久,可别饿坏了。”
“怀孕?两个多月?”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完全没有做母亲的心理准备,来得太快了,我仍然怀疑的望向启
凡。
他拿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对,七月,我就要做爸爸了。”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