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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蜡烛-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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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很快开到一条偏僻漆黑的路上,朦胧的车灯照在窄小的路面,感觉到压抑,司机可能也因为紧张,伸手扭
开了唱机,车厢里的僵闷立刻松弛了下来,何秦安点了一根烟,我问他要了一根,他又想起来给司机点了一根。
这三更半夜的,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找人,确实是件让人郁闷的事。

    车弯进一条岔路再往前开时,何秦安突然说等等。车马上停了下来,启凡问:“怎么?到了?”

    我隔着车窗往外看,这是什么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疑惑的看着何秦安,等他说话。

    他东张西望着,然后惊喜的说:“对,对,就是这里,没错!”

    “这里?”我跟启凡还有那个司机同时叫了起来。

    何秦安被我们这么一叫,把他原来的那份喜悦浇灭了,他低下声音,委屈的说着:“我上次就是跟到这里,
结果跟丢了。”

    “切。”

    启凡问:“前面开进去是哪里?”

    司机想了一下说:“好象是国道。”

    我们哭笑不得,无奈只得掉头回去,计程表已经跳到了45块,何秦安一路上说着对不起,启凡只是一个劲的
叹气。

    车快开到市区的时候,司机突然说:“那条路开进去,前面好象有个医院。”

    “什么?医院?”

    “不是,好象是个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不是在青山那条路上吗?”启凡问。

    “我知道,那是以前的,听说出了事以后才搬到青山路的,现在一直荒废着,我突然想起来的。”

    我接过来问:“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那时还小,是听老人家说起过,想到不关自己的事,于是也没问,刚刚不知怎的想起来了。”

    司机的年龄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他那时如果还小的话,算算也应该是30多年前的事了,要查起来并不容易。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我们是来找安依云的,查那个精神病院30多年前的事干嘛?那时候安依云还没出生
呢,而且,她跟那个精神病院根本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关系。

    正想到这里,我听见启凡还在问那个司机:“现在那精神病院还有没有住人?或者病人之类的?”

    “那就不知道了,都荒废了那么久,我们也不管那些事情,不过可以问一下老人,估计能有人知道。”他可
能觉得我们叫他的车来回白折腾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又接着说:“我看啊,八成是他记错了地方,不然那里再开
出去就是国道了。”

    何秦安这会儿很不自然的说:“应该不会吧,我记得……好象是往那里走的,应该……不会记错才对,不过
……那时天太黑了,而且又在下雨,所以……”

    启凡说:“算了,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就好,如果她有去找你,你赶紧给我打个电话,免得我着急。”

    下车的时候,何秦安抢着付了钱,我们一起去吃了宵夜,然后各自回去了。

    我跟启凡散步回家,因为没找到安依云,大家心情都不好,而且还很压抑,启凡一直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我挽着他的胳膊也一路沉默,不想打扰他,偶尔偷看他一眼,我所看到的,只是他微蹙的眉梢,和紧闭的嘴唇。

    一会儿,他突然很沉重的说:“我觉得秦安没有记错,依云很有可能是去了那里。”

    我抬眼望他:“你是说那个已经荒废的精神病院?”

    “嗯。”

    “为什么?”

    “直觉,凭我多年做心理咨询的判断。”

    一听他搬出这条理由,我就觉得不可靠。可是我想想又很奇怪,于是我问他:“她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目前我只是这样猜测。”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你还记得她失踪的第一个晚上吗?”

    “当然记得,你第一次动手打了我。”想到那个巴掌,我心里还有气,我当时怎么那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呢?

    他心里只惦记安依云,没听出来我的不快,好象把那个巴掌忘了一样。他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

    “你还记得她的鞋子吗?那么脏,全是泥,如果单单只在市区是不可能会弄成那个样子的,还有你报警的那
次,有个警察去追她,她坐了Taxi跑了,证明她其实是正常的,她只是什么都不肯说出来而已,所以,这些事连
在一起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去了那个精神病院。”

    听启凡这么一分析,似乎有点道理,可是我不明白,安依云去那间荒废的精神病院做什么?又没有人,除非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你怀疑那里面还住了人,那个人跟依云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启凡笑了一下,但笑容里却流露出无奈和伤感。他说:“聪明,不愧是我安启凡的老婆,学会分析问题了。”

    我拍了他一下:“你少臭美了,我本来就很聪明,我小说里面的悬念写得多好。”

    “那是小说,你胡乱编的,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玄?”他想了想又说:“她跟那个人的关系很可能不能公开。”

    我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自作聪明的说:“明白,这也是她一直不开口说话的原因,她心里一定很痛苦。”

    “是啊。”

    “要怎样才能找出那个人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家门口了。

    回到房间我们就躺下去睡了,可是我们谁也睡不着,我们相拥着无语。我知道启凡在担心安依云,现在还不
到五点,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就算要查那个精神病院也必须要等到天亮以后。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脑子里反
复的想着那个神秘的荒废的精神病院,那里面难道真的还有人在住吗?荒废了三十多年会是谁住在里面?而且还
得跟安依云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个问题难度就有点大了。照时间来推算应该不可能是安依云的情人,那时候她自
己都没出生,哪来的情人?听启凡说安依云是在去年她爷爷死的那晚她变成这样的,也不否定是她出事了以后再
把情人藏进去的,可是她把情人藏到一个荒废的精神病院所为何意?难道是她的情人有不能见人之处?是个瞎子?
疯子?或者麻风病?不对,即使是情人,也用不着再也不说话了,她是想用沉默来抗议什么吗?想想还是不对,
她跟何秦安的感情那么好,她不是一个用情不专一的人。我想起何秦安晚上说安依云一直叫一个人的名字,她叫
的会不会就是那个精神病院里的人?如果不是她的情人,那究竟住在里面的又是谁?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启凡
也是,看来他跟我一样,也被这个问题深深困扰着。因为,一个正常的人,他是不会住在精神病院里的,何况还
是已经荒废了30多年的。根据启凡以前跟我说的,安依云是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那这个人是不是跟她的家庭有
关,跟她爷爷的死有关?她爷爷死的那天她正好看见了那个人,而且知道了那个人就住在精神病院里面。那也不
对呀,知道了她也不至于吓得不再说话了啊,她并不惧怕那个人,否则就不会偷偷去看他。所有的猜测被推翻,
我越想心里越茫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跟她有着息息相关的人,而且关系复杂到不能公开?

    我忽然很强烈的意识到,我对那个藏在精神病院里的神秘人,已经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兴趣。尽管目前还不能
确定那里面是不是住了什么人。

    3 启凡八点多就起来了,我是被他打电话给吵醒的,启凡的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没有休息好。我听见
他说:“嗯……嗯,对……是的……不知道吗?好……是不是很麻烦?……对,时间是久了点……好的,那麻烦
你了。”看来,他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他回头看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疲惫而憔悴。他见我醒了,走过来弯下身子用手抚摸我的头发,温柔
的说:“是不是被我打电话吵醒的?”

    我拉着他的手,摇摇头,把脸贴在他的手心里。

    他坐下来,用另一只手抚摸我的脸:“我去诊所了,你再睡会儿,我知道你昨晚没睡好,醒来后给我打电话,
听话,乖乖。”

    我安慰他:“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很心疼你的,依云她一定不会有事,她一直都是那么坚强,不是吗?”

    “嗯,我明白,睡吧,我出去了。”

    “我爱你,启凡。”

    “我也爱你。”他笑了笑俯下身来吻了吻我的唇。

    启凡走后,我又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有人来敲门我才醒过来,我迷迷糊糊的去开门,感觉还没有睡够,
心里暗暗诅咒门外敲门的人。拉开门的那一刻,我彻底的清醒过来,我认得那个送邮件的男人,他正站门口微笑
的看着我。我顿时头重脚轻,血液倒流,我失神的盯着他手里的邮件,有那么一刻,我回不过神来,那久久不曾
有过的恐惧此时又如潮水般涌上来,淹没到了我的喉咙。

    他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他小心的问:“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我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液,犹如梦游。

    “那……这个邮件……”

    我条件反射的惊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可以不收吗?”

    他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在这张单子上签个字,算你收了,我也好回去交差,至于邮件,你要真的不
想收,我帮你处理吧。”

    我被动的点了点头,接过单子签了字,看他带着疑惑的神情下楼。然而,一种神奇的力量紧紧抓住我的神经,
控制着我的大脑,迫使我看那张电脑打印出来的信里的内容,我忘了是怎样叫住他,忘了怎样从他手里重新拿回
邮件,也忘了是怎样回房间拆开邮件的,一切过程都显得那么不由自主。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里面除了一根被燃过一半的蜡烛,只有一张白纸,上面什么字也没有。

    我有点晕了。寄张白纸是什么意思?让我自己去猜吗?一会儿我又惶恐不安起来,没有比有或许更可怕。我
突然想到这可能是无字天书之类的东西,我慌忙打开灯,把纸凑上去,什么也没有,我又把蜡烛点燃,把纸放上
去烤,差点烧着了上面也没显示有字出来,于是我又把它放到水里,依然是白纸一张。做完这些之后我忽然为自
己的紧张感到可笑,只是一张白纸,怎么会把我弄得如此神经兮兮?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它击败?一张白纸能
代表什么?也许正如启凡所说只是一个玩笑呢?

    我把蜡烛以及白纸扔进垃圾蒌里,重新躺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翻来覆去还是那张见鬼的白纸,
以及白纸上不曾显示出来的内容。我爬起来,又躺回去,爬起来,再躺回去,如此反复折腾,就怀疑自己神经有
些失常了。《七根蜡烛》的热潮已经渐渐退却,游戏也该结束了吧?寄张白纸给我是不是代表收场的意思?他已
经不想再跟我玩这个游戏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寄张白纸,让以前所发生的事随着这张白纸一起消失,变
成一片空白,一定是这样的,我安慰着自己。可是那半根蜡烛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结束了应该不寄蜡烛才对啊,
我感觉头痛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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