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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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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没有再回关内,她领着几十个男人死在林子里的寡妇和寻不到男人又回不了家的准寡妇,在这里寻了个山坳围搭了个寨子。这个寨子是走关外吃林子饭的男人们的歇脚点,也是温柔窝。林子里那些饥渴的男人可以在这里获取多种的满足,他们受伤的**和心灵也可以在这里得到抚慰。

付立开马上想到金家寨,是因为那个母性之地让他想到了那满寨子白肉肉的女人们,想到了自己好久不见的几个老相好,他不自然的脸终于露出一点不自然的暧昧笑容。

任火旺之所以想到金家寨,是因为那里除了可以得到女人,那里还能获取信息,这林子里所有的消息、新闻、怪事、地界、途径都能在那里找到结果。在林子里闯进闯出的男人是不会吝啬对那些相好的女人透露自己的特别发现和经历的。

去往金家寨的路途是遥远的,几个人在茫茫的林海雪岭中蹒跚而行。任火旺挑着他的铁匠担子在前面开路,哈得力和哈得兴在最后,这两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把长柄斧子插在腰后,掰了两根白烟杉的大树杈拿在手上,一边走一边把时候的脚印扫平。哈得力不时还用树杈敲敲旁边的小树,这样树顶上的积雪撒下来,就让那扫平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天全黑了,他们还在山林深处,看不到一户人家。任火旺说照这样的脚程起码要到后半夜才能赶到金家寨,而且夜黑林密山陡路滑,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夜,明天赶早趁着天亮赶路。

大家都同意了,于是哈得力和哈得兴找了一个丈把多高的刀削坡,二人斧子翻飞,不一会儿,坡前两棵大雪松被砍到。雪松顺势搁在坡顶上巨大的树冠就像座房子。哈家兄弟又钻到树冠底下,也就袋把烟工夫拉出了大捆的树枝,他们将倒下雪松朝下的树冠给清掉了。现在这两棵倒下的树真就像个房子了。

独眼在树冠下将积雪拍实,而付立开则带着哈家兄弟在外围用砍下的树枝插成个围栏,其实这作用主要是防野兽,要有什么大兽子来了的话,过这围栏会发出动静。

鲁一弃也帮着抱了一小捆树枝帮着递给他们三个,顺便瞅了一眼那围栏,没有任何规律和坎相,看来这付立开真的像他自己说的,没有学过《班经》。

树冠下,任火旺将他的火炉子燃了起来,并从另一个藤筐挑子里翻出一小袋红薯,在火上烤了起来。

北方山林的夜黑得快,不一会儿,整个林子中只剩下这两颗大树冠下隐约有跳动的火苗。北风呜呜地叫了起来,就像是鬼嚎,而且还不断将一些积雪从树顶上扫落,发出瑟瑟的响动,就像是什么脚步在慢慢接近一样。

鲁一弃他们几个挤在树冠下,围在火炉子边,吃着烤红薯,倒也没感觉出林子中的夜有多少寒冷,更没有被外面的响动惊吓,这里都是些走江湖和闯林子的高手,他们应该可以分辨出响动因何而来。

鲁一弃一边吃着红薯,一边用眼角扫视了一下其他人,这几个人的脸在炉火的映照下变得通红通红,看得出,他们要么是不讲究的人,要么就是真饿了,都把个烤红薯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哈家兄弟,看他们的吃相就能勾动别人对红薯的食欲。

但鲁一弃还是看出些异样,一个就是瞎子,虽然瞎眼的人无法从他眼神中看出什么,但是鲁一弃的感觉从他的形态表情中还是搜索到许多。他吃着红薯,却明显没有感觉到红薯的味道,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又像在聆听着什么,思想已经飞得很远的地方。

鲁一弃看出的第二个异样却是明显的,独眼在咬嚼着红薯,大概是太烫了,他呲牙咧嘴哈气吐舌地。鲁一弃开始也没觉出些什么,但是当他眼光扫过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两个字“可疑”。于是,他将视线又退了回来,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独眼又在向他打口形,那几个字是“当心,人可疑!”

鲁一弃没有回应,他可不会含着满口的红薯做怪样,他只是用眼神认真地盯视了一下那只能看清黑暗的眼睛。

夜深了,周围一片黑暗,任火旺在大家睡觉前将火炉子用炭捂成小火了,可现在,炉子里连点火星都看不见。

一声“毕剥”声传来,鲁一弃从警觉的睡眠状态中醒来,外面的风已经不在刮了,周围一片死寂。

这隐约的一声,鲁一弃开始以为那是火炉子里火炭发出的跳耀,但随即又是一声传来,醒来的鲁一弃没有看到火星溅出,那炉子好像是灭了。而且这次的声音让他听出,发出声音的距离比那火炉子要远得多,好像是在外面树枝围栏那里。

这声清晰的“毕剥”衬托得周围更加死寂。鲁一弃感到害怕了,不只是害怕,他还有种极其孤独的感觉。他倒不是害怕来了什么大兽子,也不是害怕来了什么杀手,他害怕的是这样的响动连他都被惊醒了,怎么睡在身边的几个高手怎么没有一点反应;他此刻才感受到,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和恐惧才是最大的孤独。

鲁一弃慢慢回头,慢慢抽出压在身下的驳壳枪。

树冠外面有个摇晃的巨大黑影,就如同一个黑暗的恶魔在张牙舞爪。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摇晃着一点点往这里鲁一弃这里靠了过来。

鲁一弃躺着没动,他生怕自己的动作会让那黑影加快靠拢的速度,一下就扑击过来。他只是悄悄将手中的枪机保险无声地掰开。

枪口对准外面的黑影,却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要害在哪里,所以他又将将枪机掰在连发的位置上。

他的左手轻轻地探向旁边,那个位置本来是瞎子靠着睡觉的地方,他摸空了,那里没有人。鲁一弃将蜷缩的左腿往外面探了探,那里本来有独眼睡着,独眼的习惯总是要将鲁一弃护在安全的里侧,可是现在他也不在。

黑影已经到了树冠的旁边,已经可以听见它扫拂树枝的沙沙声。鲁一弃也已经慢慢翻身坐了起来,他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石,右手中稳稳地端着驳壳枪,那枪身在火炉微弱的光亮映照下,光滑得就真的如同镜面一般。

突然,一声呼啸声从鲁一弃头顶上面的山坡上传来,那呼啸很嘹亮、很尖利,就像一把刺破山林寂静的利剑。这声音让鲁一弃猛吓一下,也让那黑影停止了动作,楞在那里。

呼啸声持续的时间不是太长,耳听着那声音就在快速降低。但就在那声音还没有降到很低的时候,又一声呼啸传来,声音比刚才那一声要浑厚些,与前面迅速降低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这次的声音持续的时间还是很短,这是一般常识,声调提得越高,持续的时间就越短。但高声的呼啸没有停止,因为出现了第三个声音,这声音同样与第二个声音的尾音重叠,然后将这高音继续延续下去,直到第一个声音再次出现。

三个高声的呼啸轮换着一直不停歇,并且在第二轮开始,呼啸声中还夹杂了一种“嘎嘎”的怪响,就如同恶兽磨牙,鬼嚼人骨一般,让听到的人都从心底碜得慌。

黑影楞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然后上身猛然一沉,趴在那两棵倒下的雪松下,并极力地试图从茂密的树枝和树干狭小的间隙中钻到树冠下面来,沉重的身体压得树干吱呀怪响。

鲁一弃看不清黑影的面目,但是他举起手枪,对着那模糊的头部位置就要开枪。手指还没扣动扳机,就已经听到咔吧一声,当然,这一声比扣动扳机的响声要大得多,那搁搭在岩石上的雪松树断了一根。

雪松一断,雪松下的鲁一弃马上往另一边翻身滚过去。他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在黑影身上,所以雪松的断裂声已经提醒他也许会出现状况,断树还没砸下,他就已经开始动作了。

黑影的攻击力是巨大的,黑影的动作也是快捷的,它扑断雪松之后就马上回头,直往山坡下滚扑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呼呼的林子深处。

鲁一弃的头顶崖坡上出现的是付立开和哈氏兄弟,哈氏兄弟纵身跳下,落在雪团之中,然后打个滚就爬起来,过去把鲁一弃身边的断树搬开。

付立开没跳下来,他从旁边的斜坡绕下来。鲁一弃从树冠下钻出来的时候,借着哈得力刚刚燃起的火把,他看到付立开那张极不自然的脸上布满极大的疑惑,嘴中还不住地在喃喃着:“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呀!”

不用说,吓走那大兽子的声音是这三个人发出的,也只有用斧头划刮大锯的锯齿才会发出那样“嘎嘎”的怪响。

鲁一弃没有问柴头因为什么而疑惑,因为他自己的许多疑惑还没有人给他解释。从树冠底下爬出的时候,他并没有慌乱,因为他知道那黑影已经离开了。他有时间也有必要审视周围的一切。虽然危险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件平常的事,但是他要弄清已经过去的危险中到底隐藏了些什么,掩盖了些什么。

树冠下没有其他人,就他一个,这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独眼和瞎子哪里去了?任火旺又到哪里去了?

他又回头看看外围插的那一圈树枝,已经有好大一段被人拔出移到旁边,难怪那巨大黑影一直走到树冠旁边都没发出多大动静。是谁移走那些树枝的呢?

“谁?”哈得兴突然一声断喝,随即矮身形,将长柄斧子横在胸前。哈得力将右手中持着的火把头一下子插入雪堆,灭了光亮,左手随即也抽出斧子,如一只警觉的豹子一样四处戒备着。

付立开的动作显然没有他的两个活计快速,戒备的状态也是漏洞百出。虽然他也提起了大锯,虽然他手中的大锯没有忘记下意识地护住鲁一弃,但是他的整个姿势绝不是一个练家子的戒备姿态。他站在那里像个大字,双手伸着,右手锯子横在鲁一弃面前,虽然这样可以帮离他三步远的鲁一弃挡着点,可是他自己却是个门户尽开的等死目标。

南面的一棵大雪杉背后鬼魅般地闪出两个瘦长影子,一个是像盲杖一样枯瘦的瞎子,一个是像瞎子一样细长的盲杖。瞎子有些微喘,像他这样有极好轻身功夫的人,这样的微喘应该是奔跑纵跃好长一段距离才会出现。

哈得力重新在火炉子里将火把燃照,鲁一弃看他燃火把的速度很快,火炉子微弱的火星很快就在这木头枝干上燃得火势凶凶的,根本没有因为雪堆熄灭后有什么影响,看来要不是这木头枝干上涂有什么特殊油脂,就是这木头的材质中有特别易燃的因素。

鲁一弃打量了一下瞎子,瞎子的微喘稍稍自我调节后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从他身上来看,他的一身黑衣依旧很黑,如同这深山老林的黑夜一样黑,看来他极速夜行的过程中没有沾上一点雪痕。

距离瞎子左边十几步的一棵矮杂木背后一张油光发亮的脸冒了出来,那是任火旺,看得出,那满脸的油光是汗渍,是什么事情让这个终日在火炉子前干活的铁匠,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黑夜里满脸是汗?

最后出现的是独眼,他的身影是从南面的林子里缓缓走出来的,和瞎子是同一个方向,并且十分小心地跨越雪窝和绕过雪堆,就像是饭后散步一样。他的走姿很奇怪,一直都低着头,没有什么声响,像个丢了魂的人,又像个没有面目的鬼。要不是他的手中还提着“雨金刚”,背上还背着一支步枪,鲁一弃肯定会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他。

鲁一弃的眉头皱紧了,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一瞬间太多的疑问和不解如同蚕丝将他包绕在中间,不能理清又不能扯断。

付立开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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