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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它也挺惦记你。”
我也很惦记它。每次想起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儿,都觉得心头暖融融的,很愉悦又很轻松。
“说起来,这家伙从小儿就有个毛病。”莫还真突然说:“它小时候就很调皮,总爱惹祸,然后如果面对盘问责难又很会砌词推托,说起瞎话来眼睛一眨都不眨。可惜啦,它有个大毛病改不掉,每次说谎都会被我识破。”
狐狸说谎?小狐狸对着我的时候只会啾啾叫,我知道它通人性懂人言,但是它要表达什么我可是从来没弄懂过。莫还真这么说话,显然他是能听懂狐狸的叫声代表什么意思的。还有刚才他和那只小狐狸精打交道……
我心里有点模糊的猜想——这家伙,不会是一只来头超级大的狐狸精吧?
这个猜测非常有可能,很有可能!
我顺他的话问:“他有什么毛病?”
莫还真轻声笑:“你想知道?”
这话问的,明明是你自己提起来的,钓着人胃口又来说这种话,大半夜的搞什么玩笑啊。
“说起来也很简单。”他倒是很识相,自己接着就说了:“这家伙啊,只要一说谎话,尾巴就要不停的摇摆,无论嘴巴说的再天花乱坠,只要一看它的尾巴,就知道他话的真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就摇头叹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笑笑,被他这么一岔,已经进了镇,四周的房屋黑黝黝的悄没声息竖在路旁,我们手中火把的光焰跳动着,越发显得明暗不定,叫人心慌。街道空旷,能听到自己踏在地下足音的回声。
“你刚才看到僵尸了?”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就放低了,四周那种无声的黑暗,给人一种无形有威压,好象危险就潜伏在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里,随时会跳出来择人而噬。
莫还真好象一点也不紧张:“那当然,就在前头井栏边上,我放倒了两个,都是直接削掉的脑袋。”他步子加快向前走,果然街角有一眼井。
莫还真走到了近前,忽然咦了一声,火把朝前移了一下,虽然火光不够亮,但是井栏边的情状还是可以照见——地下空荡荡的,除了一个破桶半截草绳,别无他物。别说两具僵尸,就是两只耗子也不见啊!
莫还真自己的惊讶比我只多不少,绕着井栏转了一圈儿,冒出一句:“嘿,难道它们还跟猫似的有九条命不成?明明削了头去,居然还能跑掉?”
莫还真是不大可能在这件事上出错的,他的本事就算不怎么高,但是他既然说削掉了僵尸的头,那肯定是没错。我对付僵尸的一惯办法也是削头,这是常识,不知道是什么人第一个发现僵尸只要掉了头也就根烂木头无异了。那么现在这情况何解?削了头的僵尸难道还会跑掉?那自然讲不通。那就是有旁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或是妖魔鬼怪的把它们又给移走了——可是削了头的无用的僵尸谁还移走它们做什么?
我这边越想越惊疑不定,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诡异莫测,莫还真仔细看了几眼井栏边的情形,又站定了脚往四周放看看,忽然哧的一声笑出来。
我让他笑得莫名其妙,觉得这个人脑袋肯定生的和常人不同。这种诡异的情境,有什么好笑的?
他看我一眼,语气轻松:“行了,你别象只兔子似的胆小。我大概是猜着这里面有什么古怪了,还有你那个师兄,多半也是发现这其中有门道儿,所以去探个究竟去了。”他指指青石砌的井台,说:“你仔细看看这里。”
他火把放低,火光闪动着照亮了井台。我凑近过去看了几眼,也没有发现什么。
莫还真好笑的说:“我觉得我当年就够粗疏的了,你比我还马虎大意,再仔细看看。”
我很觉得奇怪,井台又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旁边溅了些水,井石大概用得久了,磨得很光亮滑溜。
等等,水渍?
这镇里人影儿不见,这些水渍看起来却是刚溅上的样子——
我脱口而出:“井里有古怪?”
莫还真笑着点头。
我马上想到的是:“那僵尸跳进井里了?”
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我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僵尸也不喜欢水,这个大家都知道,于是立刻改口:“是有人把它们扔进井里了?”
莫还真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你也只说了一半。要是有人把我放倒的那两个僵尸扔井里了,那么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又躲在哪里?他和这镇上发生的怪事有没有关系?”
他的一串问题听得我头大,想了想没头绪,两手一摊:“我又不是那个人,我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事。”
莫还真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来,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指。
他手里的火把放的更低了点,我知道井台上肯定还有什么我没注意看的东西……又或是,井里有古怪。
我脚尖磕了一粒石子,眼见着石子飞落进井里,然后听到井下传来一声水响,显然这井挺深的。这井大概用得久了,这么坚硬的青石砌的井台边上,都被井绳磨出的一道道明显的印痕。
可我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有些沮丧的对莫还真摇摇头,按捺不住的说:“这会儿又不是打哑谜的时候,你要看出什么就直说好了!”
莫还真一笑:“其实我也没看出什么。”
啥?
赶情他就是拿我寻开心?这,这哪是寻开心的时候?地点境况也太不合适了!
我眉毛一竖,他又说了一句:“其实我是用鼻子闻出来的,这水井里的味道不大对。”
“什么味?”我马上紧张起来。这水里有毒?还是水里有妖物?我的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剑柄,他慢条斯理的说:“是生人味儿。”
生人味儿?什么意思?难道还有熟人味儿?
他看我一眼:“就是活人的味。”
我睁大了眼看他,然后又瞄瞄井口,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而且我也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顶多,顶多闻到了一点水井边都会有的潮味。
但是井底下明明有水,他闻到的味儿又是打哪来的?
莫还真把手里的火把晃晃:“你这么琢磨没用,不如下去瞧瞧。”
跳井?
他指指一边的井绳:“这绳只有半截了,那半截想是已经有人先用了——保不齐就是你那位先进来探路的师兄。说起来,这样也就讲得通了,他要是在井底下发现了什么……地底下当然听不见哨声消息。”
是啊,刚才哨声响过之后不见师兄回来,刚才猜着是走远了,现在一想,若是井底下真象莫还真说的别有玄机,地底可也听不见哨音的。
我取了半截井绳来,慢慢的顺着井壁抓着绳向下缒。莫还真在头顶招呼一声:“当心些。”
我回了句:“知道。”
声音在井壁上回荡,沉闷的让人心里发慌。井很窄,而且让人觉得喘气不畅,胸口象压了块石头,说不上来的难受。
70
我就算不是个胆小的人,现在也难免觉得心里打鼓。头顶传来莫还真的声音,听起来也已经变了调:“瞧见什么了?”
我扬声喊:“没有。”
声音在井里回旋,听起来怪异而沉闷。我晃晃头,把那种有点晕眩的感觉甩开,扯着绳子继续向下滑。
头顶的人继续喊:“看见什么没?”
我有点儿心烦,正想顶他一句,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发凉,似乎有股子阴恻恻的风不知道从哪儿吹过来,吹得人寒毛直竖。
这井里哪来的风?
我回过头,虽然井底比上头更黑,但是蜀山的心法不是白练的,我的眼力也绝对不差。我身后的井壁上居然有个两尺见宽的黑黢黢的大洞,风就是从那里吹出来的。
“喂,怎么样啊——”
我定定神,一手扯着绳子,一手横过剑来挡在胸前,才喊出声:“这里有个洞……”
上头喊:“什么洞?”
我又还没钻进去,我哪知道是什么洞?可是看这情形绝对是可以进人的洞。师兄他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个蹊跷的事,他……就在里头吗?
我先猫着腰,剑探在前面,将身钻了进去。里面并不象看起来那么狭窄,是一条挖空的甬道,猫着腰能站着,身体还有点转圜余地。细细的冷风就从前头吹过来。
莫还真手脚倒快,没两下也下了井,跟在我后头也钻身进来。
“喂,听见什么动静了没有?”
我摇摇头。
除了井底回荡的轻轻水响,还有我们自己呼吸喘气说话的声音,这里面安静的很。
我擎高火把,当先往里走。这甬道挖在地底,其实也不算多稀罕。荒年战乱的时候,也常有百姓在家中挖地窖收藏粮食躲避兵祸匪患。不过这样挖在水井里的,我倒是头次见。
莫还真问我琢磨什么,我顺口说了。他嘿的一笑,说:“这有什么,你是没看过地道战哪……”
我一头雾水:“什么地道战?”
他呵呵笑了两声:“这个说来话长,总之这井里打地道是算不得什么新鲜事的。我少年的时候经过扬州,那时候有个有名的女飞贼姬三娘就在那儿开张发财,她家的地道修的也算不错,一端就开口在水井底。”
我点头:“怪不得你这么快就觉出水井不对头,原来你倒是熟门熟路。”
他笑:“知道一点门道是真的,熟倒也谈不上。你当我天天没事儿钻地道玩吗?我说,你倒是当心点儿,一般来说,地道里总得有点古怪,不然还叫什么地道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经验真管用,还是他的嘴巴直追乌鸦,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的话音还没落,忽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飞扑出来直打向我的面门。我退了半步,剑鞘一挥。那东西被打个正着,翻了个圈儿落在地下。我拿火把往下一照,原来是只蝙蝠。
但意外的是,这一只显然是我打落的。可是身前两尺远的地下,还有两只一动不动的蝙蝠趴那里,那肯定不会是我干的了。
我用脚尖顶了一下,那只倒霉的蝙蝠显然也是刚咽气没一会儿,还没有变硬。
“有人刚才经过这里吧?”我估摸着说。
莫还真说:“八成就是你那位师兄。他比我们先进来。”
我也是这样想,只是没有他说的这么直接明白。师兄八成就在前头,我心里却一点儿也没轻松。
这地道里到底有什么?前面通向哪里呢?
我们沿着曲曲折折的地道向前走,越走越是宽阔了。我记得是转了三个弯子之后,地道已经可以并排走两个人,也可以直起腰来。这里很潮湿,头顶的洞壁全是水气,冷不防就会有滴水落下来,滴在脖子里,害我浑身一激灵,差点就把剑拔了出来。莫还真在一边儿瞧着我的动作,他倒是什么也没说,可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让我脸上一阵发热。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没历过惊险。但是……但是突然有冷水滴在身上,这感觉是怪碜人的,也怨不得我紧张啊。
他说:“我走前头吧。”
这什么意思?我瞪了他一眼:“不必了!我应付得来。”
他笑笑:“是么?那你可加倍当心点,要是你有什么损了伤了的,我可对人不好交差。”
明摆着就是看不起来。我哼一声,加快了步子。
又是一个弯拐过来,前面的路分成了两条,我停了下来。左右两条路看起来没有分别。那,应该走哪条?
我们要找的原因在哪个方向?师兄他也经过了这里吧?他又选了哪方向?
“怎么……”莫还真的声音顿住了,他左右看看,笑了笑:“哦,分岔了。”
我听见他还低声又说了句:“到处都是迷宫,真是……”真是下面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