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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倦了,她的头有些疼,眼皮也重了。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抱起,她很轻盈,感觉像只猫咪,“你很轻,太瘦了。”
“吃这行饭的本钱嘛。”她存心故意,专挑他不爱听的话说。
“别再说了。”她苍白的脸上有抹怪异的红,他将她放在大床上,为她拉好了被,“早点睡吧。”
她乖巧的闭上眼,但一分钟过後却又睁开了。
“怎么了?”
他拨开她掉落在脸上的发丝。“看你睡,顺便看牢你。”将她关在这,看她如何兴风作浪去。
一点也不浪漫的男人,是打定主意要在这守她一天的。
她笑笑,心里明白他其实是为她好的,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心暖烘烘的。
今晚的她累了,所有的事明天再说,就让她贪图这一夜的温柔吧。
黑暗里传来低闷似呜咽的声音,还有细细微微的挣扎轻呼声。
叶南纋自睡梦中被这负伤似的声音吵醒,他从大沙发上坐了起来,往声响处寻去,声音是从那张大床上发出来的。
他走了过去,月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映照在她纯真姣好却蹙紧著眉的容颜上,或许是月光柔和了她明亮的五官吧,这一刻的她看来是那么柔弱、无辜,让人只想疼爱、怜惜。
“怎么了?”他来到床边,握著她柔嫩的小手,试著唤醒梦呓不止的她时,却意外的摸到滚烫的温度。
她发烧了!一定是下午那场雨淋湿了她,而她没有马上换去湿衣眼的关系吧。他连忙到浴室拿条湿毛巾,想先为她解个热,再请医生来看看。
“不要啊。”凄厉的呼声划破黑暗的空气,她的恐惧随著声响迅速的漫了一室,接著而起的是沉痛伤心的哭泣声,声声无助的啜泣让她少了平日的飞扬。
这一刻她只是个被恶梦团团围困的孩子,等著有人将她自恶梦的牢笼释放。
“别哭,我在这。”他抱住哭个不停的她,不知该如何消去她不知名的哀伤与恐慌,而她灼热的体温穿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给了他,他恨不得能代她受这些苦。
“不敢了,你别生气,我下次真的不敢了。”她哀伤至极,啜泣声断断续续,呼气声也断断续续。
她昏迷在令她恐惧的世界里,里头是白雾雾的迷宫,她转呀绕的想逃离那个鬼地方,却怎么也走不出来。害怕呀,只能哭泣以对。
他将无措的她拥入怀里,藉著自己的胸怀传达勇气给她,她过去过的到底是怎么样的生活,为什么平日活泼飞扬的她却在暗夜里无助哭泣?她在心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晓得她的心灵会是这么脆弱。
她是个谜样女子,她的生活、她的行为、她的过往,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待解的谜团。
飘飘不定的感觉在一阵温暖中渐渐落实了,她不再喃喃梦呓,她该睁开眼皮的,这些年来她所受的教育及训练都不容许她让别人近身,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在乎身旁的人是谁,谁叫他有那么温暖的胸膛,谁叫他给的那份安定是她埋在内心已久的渴求,他让她的慌乱消逝,所以先别管他是谁,这一刻让她暂时休憩一下下吧。
她的挣扎停止,哭泣也渐渐低微,匀匀的呼吸声宣告她又入睡了。
月光映在她梨花带泪的脸上,方才的挣扎又隐匿在她平静的表情後,若不是她眼角犹有晶莹的泪滴,他还会以为方才她的无助都是一场梦,甚至是调皮的她又在耍弄他。
她还在发著烧,他想悄悄将她放下,打个电话让医生过来看看。
谁知她小手却将他抱得紧紧的,嘴上还喃喃地道:“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这般低声下气的口吻让他无法就此放下她,索性将她抱起,在等待医生来临时,他始终将她抱在怀里,不舍得放下。
蕼荁长且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再一颤,这一觉睡得好舒服,真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终於不甘愿的睁开眼,窗外专属黄昏的红霞让她混沌的意识迅速拢聚起来。天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是否错失了行动的时间?
她自床上弹跳而起,头上传来的剧痛却让她倒了回去,不禁闷哼一声。
“你醒了,来,先喝口水。”温柔的大手递过温热的水杯,极尽呵护之能事,让水慢慢滋润她乾涩的唇。
“谢谢。”声音低嘎,她用暗沉破碎的声音问:“我睡多久了?”或许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吧?
“想都别想。”他看穿了她的意图,不让她有再动歪脑筋的机会,“你已睡了整整两天,这时才去太迟了。”
这两天,她小姐睡得倒好,反倒是他为她提心吊胆的,担忧著她的病情,眼都没阖过。
“唉,看来我爽了一次约,唉,你怎么都不叫我起来呢,这样我下次发预告信就没人会相信了。”她苦心经营的声誉就这么毁於一旦。
“这是为你好。”别的不说,光她那病恹恹的身子,哪能全身而退呀!担心的目标移转了,不怕贺家的财务任她予取予求,而是担忧她不能安然抽身。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她抽手轻拂上他的眉头,没睡到觉,他看来也有几分疲累,不想与他争辩,此时宁静的气氛好好,她一点也不想破坏,“那现在我饿了,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冰箱里有食物吗?”他不抱希望的问。
“当然有。”答案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叶南纋不敢置信,因为蕼荁从头到脚,从左到右都不像个会下厨的人,而且这屋里一点油烟味也没有,他半信半疑的打开冰箱,入眼的皆是冰淇淋、水果之类的东西。就说嘛,这女人喔。
“吃这些东西不饿?”女人的食量都这么小吗?
“当然会饿,所以还是要出去吃呀。”没头没脑的,真不知他在想什么,这个年代外食这么发达,没人会活生生将自己饿死的,“我现在真的好饿,你真不给我东西吃呀。”
向客人讨起东西吃,这不知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我去买些东西,你别出去。”不能怪他多疑,毕竟蕼荁心思跳脱,是否是想藉此支开他以溜出去,那可难说。
“你看我现在的模样,像有力气去做坏事吗?”她似笑非笑,这男人也未免将她的智商看得太低,“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我可没兴趣做。”
“那你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就信她这一次,她现在看来甚是虚弱,而且她发出的预告信也已过期了,现下这个时刻她应该会安份守己才是。
他眼里的不信任戳伤了她的心,抑不住心里扬起的深切悲哀,他们之间毕竟是有段差距的。
他走到门边,一双小手突然自他身後无声无息的环住了他,她的脸蛋贴著他的背,音调虚软无力,“为什么不相信我?”
那带泪的眸子与平日的跋扈截然不同,在她无谓的心情下,她有颗敏感脆弱却多情的心,只是他背对著她,没能看到她悲切的神情。
“对不起。”心放下了,甘愿选择去相信她。
还没彻底感受她的怨怼,才转了身,就让她的吻打断了,她的唇既冰凉且火热,狂肆的热情有种玉石俱焚的惊心动魄。
他的猜疑让她深刻的了解到,他们毕竟不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他有他的坚持与立场,正如同她也有要去完成的承诺,一次、两次的原谅,不代表可以谅解一辈子,谁知哪一天当他的道德良知胜过爱她的心时,她又该如何消受那难堪。
“你爱我吗?”不想像世间女子一样庸俗,老爱拿这问题大作文章,在爱与不爱之间反反覆覆,还以为那是人生大事,但现在她经历了,才知道肯定的答案可以安抚下一颗惶惶然的心。
心动没有道理,爱与不爱也不是由时间或见面次数来衡量,她一次就成功的撞进他心里,成为他心口最重要的那块肉,叫他再也难以割舍,对她的恋恋不舍,想呵护疼惜她一辈子的感觉,是爱吧。
“我爱你。”肯定的答案说出他的坚决,他向来清楚明白自己要什么,关於爱情,他执著定了蕼荁,不须多问,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答案,想从此相伴偕老,直到永远。
她笑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情她与他一致无异,她眼中漾满暖暖柔情,轻柔却坚定的说:“我也爱你。”公平互惠的原则下,她也要他听分明她的心意归属。
“别再做那危险的事了。”旧事重提,他知道她不爱听,却非说不可,不说,怕後悔,说迟了,怕遗憾,因为她的倩影在他心里生了根,他没办法去想像任何失去她的可能。
“可不可以别说这个?”找不到两全齐美的方法,她宁可逃避,何况这事也快有个终结了。
“不行。”他坚持,“告诉我为什么非要与贺家作对。”
“不知道。”她一向不去探究别人的恩怨。
“你就不能稍稍考虑我的感受吗?我不想失去你,如果你真的只是喜欢那些玩意,只要你开口,不管是什么,我一定亲自双手捧上。”他苦口婆心。
是够诚意了,但,“你不要说了,我不爱听。”她孩子气的用双手将耳朵捣住,头摇个不停。
“你为什么执意非要如此做不可?”想到她夜里的失常举止,他恍然大悟,“是有人要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不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是不是下次我动手了,你就要公事公办?”就是这层跨不过去的鸿沟让她在心里为两人划上好宽一道距离。他维护公理正义当然没错,她无权开口要求他非得法外施恩,非得谅解她不可。
“如果你再有动作,我一定不再放过你。”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姑息养奸,否则这个世界不就乱了,要是大家都有值得同情的理由,那公平与真理又哪里需要存留的价值。
“那你等著吧,八月中旬梦天游轮上,贺幸桐的“摘星”我一定会再度光临。”她的眼里尽是倔强。
“你……”他硬生生的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昨晚我看见你在哭、你在挣扎,是不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与那有关?”若是,他愿不惜一切代价来助她逃离那恶梦的纠缠,她一直都不像是个有理说不清的人,却唯独这件事情,始终别扭的坚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头一撇,眼里悄悄闪过瑟缩。
她已不再怕佟百梅了,不再让她左右自己了,但毕竟童年的印象太深刻,在潜意识里她仍有那层畏惧,那是摇头否认也抹灭不了的事实,只是,她一直不愿让那样的自己被他瞧见。
“胆小鬼,我还以为你无法无天惯了,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她的仓皇让他心生不舍,不再对她咄咄相逼。
“才不是呢。”她爬上他的腿,细瘦的手臂揽著他的脖子,无限爱娇的口吻,“我不是胆小鬼。”
“你是。”他逗她,喜欢她娇羞的模样。
“人家不是嘛。”她不依的扭了下身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你是。”身子有些燥热难耐。
“不是。”她吻住他的唇,原是想哄骗他改口,谁知起了头,两人却陷入缠绵绋恻中。
抬起头,他顺顺她的发,望著她嫣红的脸蛋,情难自抑的再吻了一下後才说:“你还在发烧,该多休息的。”
她在他身旁咕哝几句,头抵著他的肩窝不再抬起。
他扳起她的头,“你说什么?”
她皮皮一笑,将唇贴在他的唇瓣上,含糊不清的开口,“我说我不要休息,我想吻你。”
叹息逸不出口,因为早叫相依的唇办封个密固,世界天旋地转,爱情在气喘吁吁中发出愉悦的笑声。
他的眼中有强自压抑下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