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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容身-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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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是个哑巴,另外一个年纪不小了,得有三十好几了吧,好象是个打杂的,跑前颠后地伺候他们……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拿着手机,可从来不用手机打电话,都是在外面打……”
  广胜明白了,五个人——常青、老黑、阿德、健平!那个人是谁呢?
  “后来呢?”老七也急了,“不是健平已经死了吗?”
  “别打岔!马哥你接着说。”小杰按稳了坐立不安的老七。
  “后来跟你们说的差不多,就是少了一个人,”麻辣烫的脸色凝重起来,“那个病秧子可能真的出事了!几天前,去我兄弟那里吃饭的突然少了一个人,就是那个病秧子……有一次我兄弟还多了一句嘴,问他们那个白面书生怎么没来呢?结果屁股上挨了黑大个一脚。再后来那个黑大个也不见了,去吃饭的只剩下了打杂的、年轻人和那个南方哑巴。奇怪的是,这几天,这三个人也不见了。”
  “马兄弟,你朋友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吗?”广胜听得浑身燥热,巴不得马上找到常青。
  “这,喝酒吧胜哥……”麻辣烫欲言又止。
  “呵呵,又他妈卖关子!”小杰笑着给麻辣烫添了一杯酒。
  “哥哥,你就饶了我们吧,快说不行吗?”老七的脸涨得像鸡冠。
  “喝酒喝酒,”麻辣烫憨厚地笑了,“哥儿几个,地点我是知道的,可天到了这般时候……”
  “那行!”广胜决定稳一下再说,“休息一宿,明天再去找他!”
  “马哥,他们没走远吧?”小杰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估计没走远。嘿,人家也得有几个哥们儿不是?”麻辣烫端起一杯酒下了炕,“你们喝着,我去孝敬孝敬俺爹。”
  “我就奇怪了,既然他是来投奔哥们儿,还用在外面吃饭?”广胜将一只酒杯转得像陀螺。
  “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找到那个人不就明白了?”小杰给广胜点了一根烟,“喝吧,让脑子休息休息。”
  “就是,这几天脑子像他妈跑马拉松,整个累瘫痪了。”老七抓起一只鸡腿,把嘴巴塞成了患痔疮的肛门。
  “不想喝了,我吃饭。”广胜掂起一个盘子一样大的馒头猛咬了一口,几天没正经吃饭啦。


  夜深了,广胜躺在滚烫的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健平真的死了吗?他死了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向他妈交代?……找到常青又能如何?杀了他给健平报仇?这个念头一次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像汹涌的海浪永不停歇……报仇?难道这真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吗?除了报仇我还能干点什么?彻底放弃,然后把手举过头顶,乖乖地走进公安局的大门?那么我这阵子忙碌是为了什么?我在拿自己开玩笑吗?不能莽撞啊,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将自己的后半生抛弃了!找别人替健平报仇?找谁?歪头看看睡得像一头放干了血的死猪般的老七,找他?广胜凄然一笑,这他妈是个人嘛!忍不住就想照脸啐他一口,恰在此时老七放了一个震天响的屁,他好象被自己的屁熏着了,揪着被子角把脑袋往上拱了拱。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脑袋上,这个脑袋突然变成了一个从包皮里脱颖而出的Gui头。
  “吧唧、吧唧……”老七好象在梦里吃奶,“姐妹儿,你过来,让哥哥抱抱……姐妹儿……”
  “来喽,”广胜把嗓子捏紧了,学女人那样娇声勾引他,“哥哥,来嘛,妹妹受不了啦,来嘛……”
  “咳!”老七猛然睁开了眼,“你干什么?好好一个梦让你给搅和了……”
  操*你妈的,真他妈没心没肺!爷们儿都快要死了,你还有心思做这样的好梦!广胜翻个身闭上了眼睛。敢情老七的呼噜声是一副很好的催眠药,这次广胜是真的睡过去了……梦里,广胜变成了孙悟空,驾着祥云飞在天上。正美孜孜地忽悠着呢,健平来了,哥哥跟我来!我给你找了个美女,嘿,真他妈漂亮!孙悟空掉转云头就跟他去了,美女转过身来——我操!是老七!老七的大白葫芦脑袋晃得广胜直发晕,滚开滚开!这样一嚷,广胜就醒了,操他妈,怎么梦见他了呢。重新闭眼想要将老七换成健平说的那个美女,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眼睛闪闪发亮,月光映照下如同不停闪烁的霓虹。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尖利的犬吠,夜空显得愈加静谧。犬吠消失,夜更深邃,孤独也随之而来……
  透过漆黑的夜色,广胜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尽头,悲哀如潮水般扑面而来,让他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凉意。
  我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我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敢杀人吗?心灵深处,广胜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
  随着一声声高亢的鸡鸣,恐惧与悲哀就这样一次次地冲上来包围着广胜。
  第二十九章 走投无路 第十一节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苍白的阳光被窗玻璃上的冰花切割成细碎的长条,一根一根地洒在炕上。广胜支起上身,用手挡住耀目的光线,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土炕……我真懒啊,人家都起床了呢。一阵炒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广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昨晚吃得太多了,到现在还闻不得饭味呢。这又开始伺候上了?广胜感动得几乎落泪。
  “小杰!”广胜边穿衣服边喊了一声。
  “起来了?”小杰进来,一根手指在嘴里来回拖拉着,大米渣一样的牙膏蹭在嘴唇上像暴了一层皮。
  “哈哈,小杰很讲卫生呐,就这样刷牙?”广胜穿好了衣服,“老七呢?”
  “在那屋上神呢,”小杰轻蔑地瞟了门外一眼,“胜哥,这小子好象害怕了,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蹲在堂屋里一个劲地抽烟!我起来上厕所没看清,差点绊了个趔趄,我问他怎么不睡了?他说想家了。你说这小子有句实话?这才出来一天他就想家了?我琢磨着这小子想撤了,看他那眼神我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干事的人,整个一个胆小鬼。这不?又跑那屋装逼去了。”
  “嘿嘿,装什么逼?”广胜早就知道老七的德行,浅笑一声,“人家那是在玩深沉呢,不管他,暂时没跑就成。”
  “这小子见了我眼神躲躲闪闪的,万一他跑了我害怕他把你出卖了呢。”小杰冲地下啐了一口,抬起衣袖擦了一下嘴巴。
  “我有什么可出卖的?”广胜跳下炕,“不过看着他点儿倒是真的。”
  堂屋的锅灶前,麻辣烫站在烟雾里用力搅动锅里的菜,老婆往锅头里填柴,不时瞟一眼丈夫,很甜蜜的样子。
  广胜从烟雾里拽出麻辣烫:“兄弟,别忙活了,一点吃不下去了。”
  麻辣烫挣开广胜,重新扑向锅台:“啥叫忙活?应该的,吃不下也得吃点,不然伤身体。”
  广胜一阵感动,刚想说点什么,老人手里拎着几瓶即墨老酒进来了,不由分说拖着广胜进了里间。
  老七正在里间摆罗丹“思想者”的造型,猛回头,傻笑一声将“思想者”变成了“蒙娜丽莎”。
  要不就喝点吧……广胜无奈地笑笑,脱鞋上炕。
  老七一改往日的多嘴,一直摆着那个温柔的造型,不言不语。
  广胜也不理他,酒菜上来,只管自己吃喝。
  出门的时候已近正午,太阳被掩埋在云层后面,天地之间一片灰黄。
  麻辣烫有一辆三轮摩托,他拿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把车身擦得像一只绿油油的蚂蚱。老人佝偻着身子从小卖部的柜台后面拿出两块木版铺在车斗里的铁架子上,不放心地左右推了两下,转身冲小杰笑笑:“中了,坐吧……早点来家。”
  摩托车突突地开上了泥泞的街道,老人一下子被拉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老松,知道这几位是谁吗?”在一家肮脏的小旅店里,麻辣烫拍着刚被从麻将桌上拖出来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文堂,别这样……”叫老松的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我真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你他娘的‘坐蜡’啦!”麻辣烫猛地推了他的脑袋一把。
  “文堂,你别吓唬我……我坐得什么蜡?”老松用双手挡住脑袋,老鼠般的目光刷地扫了广胜他们一眼。
  “吓唬你?闲得没事干了我!”麻辣烫将老松一把提到眼前,“我马文堂是个什么人你清楚吧?没事我会找你?!”
  “文堂,好歹你也提醒我一下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
  “那好,我也不跟你罗嗦了!你收留了几个青岛人住在家里是不是?”
  “是呀,这有什么?”老松期期艾艾地说,“文堂,你不知道,那是我表弟的几个朋友,他们来即墨采购虾米,这不……”
  “跟我撒谎是不是?”麻辣烫用一根指头挑起老松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我问你,谁是你表弟?”
  “这谁不知道?张兴呀!”老松不敢将下巴移开,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他从小是在我家长大的,不少人都认识他呢。”
  张兴?!广胜豁然开朗,原来是这小子!这不就是波斯猫的老公吗?当初就是因为健平跟他老婆的一些糟烂事,才把我给牵扯进关凯和常青的圈子里的!我为什么跟常青结的仇?跟这件事也有一定的关系!原来张兴这小子一直在跟常青搀和着呐……广胜蓦然打了一个激灵,当初关凯没有替张兴出气,张兴肯定心有不甘!这次机会来了,张兴能不借机复仇?人活得要仔细啊,不定哪个环节出了毛病就出大事……广胜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好,别的我不打听了!我就问你一句,他们现在还住在你家里吗?”麻辣烫把老松的下巴勾得更高了。
  “文堂,你撒手,我好好跟你说……”老松踮着脚尖,声音近乎哀求。
  小杰拉下了麻辣烫的手:“让他说!”
  老松长吁了一口气,摸摸索索地找烟,老七把自己手上的烟给他插到嘴里:“赶紧说,不说实话踩死你!”
  老松猛吸了两口烟,战战兢兢地嗫嚅道:“我说实话,你们别打我……他们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广胜忽地站起来,剧烈跳动的心脏撞击着肋骨,如同一只关在铁笼里的野兔。
  “你他妈又跟我玩二八毛!”老七猛地从腰里抽出一把蒙古刀,一下子顶在他的脖子上。
  “看见了吧?”麻辣烫拍拍老松的脸,阴森森地说,“这帮哥们儿身上都背着命案,不说实话你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说吧,什么时候走的?”广胜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仰成了上吊的羊。
  “走了得有三四天了……”老松两腿猛烈战抖,几乎要跪下了,“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领你们回家看看!”
  “为什么走的?”小杰拉了有些冲动的广胜一把,接着问,“总不会是你撵他们走的吧?”
  老松开始交代:一个多月以前,张兴领着常青他们找到了老松,对老松说他们是来收购海米的,需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见他们带了不少钱来,老松满口答应。刚开始的几天,老松没觉察出他们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一直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在家里吃饭。有一天深夜,老松突然被一阵惨叫声惊醒了,蔽在门后一听,当场就吓傻了,他们在拷打那个叫健平的病秧子!他们似乎一直在说开枪、杀人什么的,病秧子起初还嘴硬,一个劲地骂人,后来就没了声息,好象是被他们折腾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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