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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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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该出爪时就出爪,别管什么风度和信念。

当然,即使在阐述弱者的哲学,知识分子们也是铿锵雄壮、深沉智慧,不会像我这么俗,比如,关于肉在哪儿的问题,我好几次看见我们的学者纵论天下大势时征引一句西哲名言加以阐述,大意是,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利益”也就是狼眼里的肉。他们说的时候其状如肉在口。

我不敢不同意他们的观点,怕他们以为我会抢肉,当然我也永远不会和他们做朋友,但是第一,这句话据他们说是邱吉尔所言,我记得似乎是十九世纪一位英国首相说的,本来想查查,但查洋书是他们的特长,建议他们去查。第二,我也建议他们顺便把邱吉尔当年当上首相时的广播讲话也重读一遍。那时希特勒已经席卷欧洲大陆,聪明人都该为了自己“永恒的利益”赶紧设法和新主子搞好关系,但邱吉尔说,他要傻到底、干到底,干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寸土地——也是大意。

活在春秋之食指大动

话说那日,天下太平,风和日丽,子公站在院子里听候传召,忽然,天上飞过一只黑鸟,地上,子公的食指急剧痉挛,呈失控之状——当然应该赶快上医院,但春秋时代的子公盯着那根发疯的手指,窃笑,人家问:笑啥呢?子公曰:食指跳,美食到,百跳百应,不信等着瞧。

很快大家就瞧见了,进得殿去,子公失声惊叫:“果然!”——郑国的国王灵公端坐殿上,面前一只大鼎,一锅甲鱼汤正炖到火候上!甲鱼汤按说不值得惊叫,但那是春秋,人的舌头不像现在这样席卷全球,最贪婪的食客也不过是吃遍了方圆百里的动物和植物,而这只大甲鱼却是来自楚国。

灵公从汤锅上抬起头,问道:“果”什么“然”啊?子公被甲鱼汤逗得亢奋异常,翘着那根天赋异禀的食指细说端详:该指兼具触觉味觉和嗅觉,而且闻美味而大动。话说到这份儿上,那灵公要是个随和的,怎么也得舀一勺汤赏给他尝尝,但灵公偏是个护食儿的,越听越紧张,坚决不接话茬,只顾一碗又一碗抓紧喝汤。

想想吧,子公先生眼巴巴看着,他的食指几乎要飞起来了,终于,他眼前一黑——他自己干了什么他不知道,反正别人看得清楚:该大臣忽然冲上去,探食指往鼎里一蘸,然后张嘴叼住手指头转身飞跑……

在庄严的史书上,这个过程就是七个字:“染其指,尝之而出”。灵公大怒,当即下令把他抓回来砍了——不是砍手指,是砍头。子公呢,跑出去一里多地,嘬着手指回味一会儿,心一横,得,先把你杀了吧,至少还能落下一锅好汤。

于是,灵公的人还没来得及杀他,他已经掉头跑回来把灵公杀了。

——杀国王,这件事后世的中国人想想都会吓得血管爆掉,可在春秋时,可怜的国王们经常像小鸡子一样被人随便捏死,理由呢,常常微不足道。郑灵公死于“谗”,随便翻翻《左传》你就知道,有的君王死得比他还要搞笑。

似乎是,在那遥远的春秋时代,华夏大地上到处是暴脾气的热血豪杰,动辄张牙舞爪,打得肝脑涂地。生于春秋而当上了主子显然是高危职业,国王吃个独食都可能丧命,要批评个人也得先看看周围是否侍卫众多,否则人家当场翻脸就可能扑上来砸破你的脑袋。那个时代有荷马史诗般的壮阔和莽荡,人都是巨兽或巨神,他们的谗、贪婪、嫉妒、愤恨、虚荣等等欲望和情感都是天大地大翻江倒海之事,就像一部《伊利亚特》,打成了越洋大战,说到底也不过是谁拐走了谁的老婆。

我不敢确定活在这个时代是否幸福,但我认为该时代必定可爱,它将像我们的童年一样被长久记忆和传诵。但事实上,春秋在我们心里只是一团混乱模糊的影子,似乎是,有人设法销去了我们的记忆,让我们忘记了那顽皮胡闹的童年。

该人据说是咱们的老师孔子。孔老师可能是春秋时代唯一的好脾气,他就像掉到强盗窝里的书生,苦口婆心地开导大家不要野蛮不要火气大,凡事都要守规矩、讲道理,结果当然无效,老夫子只好发愤作《春秋》:把你们的这摊子烂事儿写出来,看你们羞也不羞!据说大家都羞了:“孔子做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但我怀疑这是知识分子的谎话,主要是为了吹嘘他们手里的那支笔是多么神奇;笔当然重要,商鞅、李斯、韩非之笔都是寒光闪烁的利器,但是还得有秦始皇把这锐利的笔化成兵马俑的剑,孩子不听话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他们终于知道活在世上不服老大是不行的。然后到了汉武帝,名为独尊儒术,实则王霸杂用,收拾得更为细致,这帮孩子总算长大了、上道儿了、懂规矩了,被皇上恶骂只知道磕头了,说起春秋,也是一脸的羞涩和悔恨了:小孩子尿炕的事还提它作甚哩?如此岁月安稳,悠悠到了大明朝,皇上是家传的施虐狂,动不动就把大臣拖出去当众打屁屁,你看那些大臣们,他们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活在春秋之抱柱而歌

那一日,也是天下太平,春和景明,齐国的国王顷公要接见外国使臣,例行公事,有章可循,按理出不了什么意外,偏顷公他娘闲得发慌,要在楼上看看老外。其实都是黑头发黄皮肤有什么好看,但这回也是巧,晋国的使者郗(此字左“谷”右耳刀,电脑里没有,下同)克是个罗锅儿,而“鲁使蹇,卫使眇”,礼宾司为了给王他娘凑趣,竟让人模仿罗锅儿、瘸子和独眼分别引导三位使臣进场,果然,王他娘笑了,左右的太太团丫鬟帮积极陪笑,一时花枝乱颤群莺乱飞把三个使臣活活笑成了三把想杀人的刀。

——性质恶劣,后果严重。鲁、卫皆小国,只好忍气吞声,晋是超级大国,郗克又是个暴脾气,回国之时指黄河而誓曰:不报此仇,不涉此河!

齐晋关系由此急转直下,两年后,晋伐齐,四年后,晋再伐齐,郗克为主帅,穷寇必追,不依不饶,直到齐国服软道歉,天下暂且太平。

这场战争意义何在呢?就在于没人再敢对着郗克笑,郗先生所到之处大家赶紧把老娘关在屋里把门窗锁好。这当然甚爽,大丈夫当如是也!不过别忘了,连年战争花的不是郗家的钱粮,遍地尸体中也没谁认识齐王他娘,郗先生固然讨回了他的“人格尊严”,但我们这些纳粮当兵的百姓啊,我们招谁惹谁了?

上回说到,春秋如同荷马时代,那时的人飞扬跋扈、血气方刚,很有个性也很有娱乐性,所以五四后的书生大多憧憬春秋,觉得那时的中国人活得最为舒畅。对此我当然赞同,如果谁惹了¨wén rén shū wū¨我我马上带一彪兵马拆了他的宅子我也觉得舒畅,但这里边也有问题,首先是不可能人人舒畅,否则世上的宅子会被拆光;其次,心情不爽就发动世界大战,挥霍别人的命大家的钱,与贪污受贿也没什么两样;所以,任何有点理性的文明都不能为了个人心情舒畅长期支付如此高昂的成本,春秋玩罢战国玩,玩到最后终于商鞅、李斯、韩非来了,秦始皇和兵马俑来了,孔老师的紧箍咒也生效了,索性大家都别舒畅了。

其实,关于齐王他娘侮辱人事件,别的解决办法不是没有,比如郗先生可以掷出他的手套,当场要求决斗,王他娘上阵不太靠谱,可由齐王代表,齐王要是觉得打不过人家,那就趁早道歉,如果武艺高,一刀杀了郗克,那么郗先生以生命捍卫荣誉,也算是好汉一条。

该办法当然还是野蛮,但相对于滥用公共资源去报私仇泄私愤,总是更为节省和体面。欧洲中世纪时该办法大流行,而且还真有两国国王为一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抽刀对决的,两边的臣子们袖手看着,都明白这是他们二位私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为好。

但在我们这里,大家忍不住啊,有热闹一定要凑啊,要跟贴起哄围殴啊,这仗郗克想不打都不成,往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怎么维持点击率啊!一部二十四史便是一个大博客一场大热闹,公事就是私事,私事就是公事,从来就不曾分清。

关于这个问题,春秋时的聪明人也不是没想过。在著名的齐庄公遭捉奸事件中,晏婴就面临着有热闹凑不凑的艰难抉择。齐庄公与大臣崔杼的太太私通,肆无忌惮,居然就在崔家明铺明盖,又居然顺手把崔杼的帽子拿去送人。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崔杼只会躲出去窃笑,梦想着曲径通幽青云直上;但那是春秋,人的脾气大呀,崔先生一咬牙,设下埋伏,单等那日,庄公施施然又进了崔府大门,崔杼在屋里按住太太,这位多情的庄公啊——敲门不开,敲窗不应,他居然“抱柱而歌”!也就是抱着柱子唱情歌儿,情妹妹句句听得真当然还是不能出来,就在此时,崔家人把大门一闭,舞刀弄棒,杀将过来,庄公忙喊:我是王!人家答得也妙:只听说有淫贼,没听说有什么王!

齐庄公就这么死了。他的大臣晏婴站在崔家大门外,听着里边的热闹,始终没动,人家问:你不是忠臣吗不是咱王的铁丝吗你怎么不冲进去啊?晏婴曰:“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国王如果为公义而死而逃亡,大臣责无旁贷,必定追随,但为了这等偷鸡摸狗的破事,他死就死去,除了他的下贱奴才,谁也没义务跟着。

——这就是分清了公共事务和私人事务,也是因为分得清而保持了自尊。

澡堂子引发的血案

当上了国王,快乐无极,但乐是快的,快才能乐,有些事必须快必须趁热,所以汉高祖刘邦急煎煎摆起仪仗赶奔老家,把昔日偷鸡摸狗道儿上混的兄弟们请了来暴撮一顿,他当然不是为了吃饭,他要看看当年的兄弟们惶恐卑下的脸,他认为这很快乐。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咱们后来有点小家当就急着回村里或者母校显摆,其实是和刘邦一样,要把臭脚放到老朋友或老对头的脸上。

刘皇帝固一世之枭雄,酒喝高了,唱一曲《大风歌》慷慨悲凉,于大俗中见出了格调。相比之下,春秋时齐国有位国君,谥号懿公的,登了基也是快哉乐哉,办的事却很不靠谱:把吵过架的对头从坟里刨出来“断其足”,这种报复令人发指,而结梁子的缘由不过是当年围猎,一只中了箭的兔子或野猪被对方抢先一步占了去。这位懿公的思路是,你不是跑得快吗?现在看你还跑不跑!

其实,跑得慢些,死得晚些,才能当上国王,懿公大可不必翻这笔旧帐;但这位主子是不讲理的,他认为当国王的主要乐趣就是不讲理,所以接着又做了件没理可讲的事:委任那老对头的儿子叫丙戎的做了他的马车夫。懿公怎么想的,暂且不表,且说这位丙戎,你以为他会怎样?他会拒绝?或者答应下来然后屈身忍志伺机报仇?

我们所能看到的是,丙先生乐颠颠接了差事,从此后勤勤恳恳狐假虎威人五人六地当了一名快乐的车夫。

如此这般,平安无事,直到丙戎碰上了庸职。这位庸职也是来历不凡,他太太是美女,不知怎么被懿公觑见,如前所述,懿公是不讲理的,所以把美女抢进宫去,然后给美女的老公派了个工作——做他的“骖乘”,也就是坐在马车上的贴身随从。

情况很明显,懿公乘坐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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