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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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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是在缪塞方面,这又是一场悲剧。缪塞不愿意承认,对于某些不合适的情人,唯一的药便是完全一刀两断。他想再见乔治·桑,却不能经受打击。 
  她告诉他,她与帕吉洛一起感到愉悦。这并不是真话,但她自尊心过强,不愿承认这点。 
  于是缪塞决定远走高飞。他要求她给他最后一个与她相处的机会,还请她给他最后一吻。〃亲爱的,我向你作最后的告别……我不写完有关你我的书,决不去死……我以青春和才华保证。在你的坟墓上长出的,将是洁白无暇的百合花。我将以现在这双手,在那里放上你的墓碑。它是大理石的,比我们昙花一现的名人的塑像还要纯粹。后人将反复传诵你我的名字,就像传诵那些不朽的情人的英名。人们提到一个,从不会忘掉另一个……〃 
  然后,他于8月25日赴巴登。她则于29日去诺昂。 
  卡西米尔应妻子要求,写信邀请帕吉洛。他谢绝了,以留在这诺大的首都,经常出入各家医院为满足。 
  在诺昂,乔治·桑又看见了她古老的房子,村里美丽的广场,她的树林,她的朋友,她的孩了,她的丈夫,甚至她从巴黎赶来的母亲。她的贝里朋友马上赶来了。 
  这些人没有责备她。〃斥责只会刺激痛苦人的心,而热情的握手却是最有说服力的安慰。〃 
  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她觉得自己疲乏、痛苦,于是她想到了自杀。她说,仅是孩子的爱,才使她活下来。 
  乔治·桑认为她没有幸福过。她处于被人指责、被人诽谤的境地,可是却有清白无辜的感觉。 
  1834年9月,她阅读了好几部书。另外,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缪塞的信,尤其是她当时收到的他的信。 
  那是些热烈的、兴奋的信:〃请对我说,你把你的嘴唇、牙齿、头发,这一切,连同我曾经占有的那个脑袋一并给我;并告诉我,你拥抱我,你,我!呀,天哪!呀,天哪!我一想到此,喉咙就哽塞,眼神就慌乱,膝头就摇晃。啊,死亡可怕,如此恋爱也可怕。啊,我的乔治,我多么想念你,多么想念你!我求求你,让我写完这封信。我正在死去,永别了……〃 
  在巴登,缪塞有了一些轻松的时刻,甚至有一个良好的机运,激发他写了一首诗。但嫉妒是真的,对他认为失去的女人的感情也是真的。 
  在诺昂,乔治·桑躲在一个小树林里,用铅笔给他回信,并尽力安慰他,〃啊!你还过分地爱我,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 
  可怜的帕吉洛,这个诚实而纯洁的小伙子,也要吃醋了。在他的那些信里,大肆指责乔治·桑。 
  诗人缪塞从巴登给乔治·桑写了那些令人赞叹的卢梭式的热烈的书信;而软弱多疑的帕吉洛则劈头盖脑给她倾下笨拙的刺人的话。 
  在这两个情人之间,乔治·桑已经拿定主意,不再犹豫不决了。 
  她认为自己心灵受到了帕吉洛冒犯,清楚地感觉到帕吉洛不再有诚意,因此他们之间不再有爱情。 
  在乔治·桑和缪塞的艳情之间,经过帕吉洛这段插曲,悲剧变成了喜剧。乔治·桑以夸张的词汇问缪塞:〃高尚的、信任的爱情是否可能?难道我至死都不能遇见它?抓住的总是虚无的影子,追求的总是缥缈的东西!我厌倦了。然而我又爱他,真诚地、严肃地爱这个高尚的,与我一般浪漫,我以为比我强的男人。我爱他像一位父亲,而你就像我们两人的孩子……〃 
  她本希望大家都幸福,人人相信她所言,每个情夫都爱她,并高尚地同意她也让他的情敌高兴。 
  可是人类并不如此。爱情并非好客的、敞开的;爱情是怀疑的、排他的,充满了不安和嫉妒。 
  9月15日,缪塞给乔治·桑写信说:〃如果我回巴黎,或许会使你不快,也会激起他反感。我承认我现在不再宽容什么人。如果他痛苦,那就让他痛苦好了。这个威尼斯人让我学会了经受痛苦。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乔治从诺昂匆匆赶回巴黎,以便先安慰帕吉洛,之后再牺牲他。 
  这个戏剧性情景的精彩之处便是帕吉洛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从威尼斯到巴黎时,他就预计到这种结局。他在法国的居留使他感兴趣,一些著名的医生对他亲切和蔼,没有情妇的生活使他感到一种美妙的清静。 
  他是这样叙述断绝关系的: 
  乔治·桑的一封信通知我,我的油画卖了一千五百法郎……狂喜之中,我跑去买了一个外科工具箱,和对我的职业有用的几本新书……我们的诀别是无言的。我握了握她的手,却不能望望她。她似乎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她是否痛苦。但我的在场使她为难…… 
  帕吉洛退场了。善良的大夫口到威尼斯,在那里完婚,养育了众多子女,一直活到九十一岁。由于这场青年时期的艳事,他享有了一定的声誉。那些一时与某个光亮的命运联系,又很快从聚光灯危险的光束里跳出来的人,是幸福的。



□ 作者:安安 



 
 

  

第三章 与缪塞的同居生活
第三节 最后的分手
 


  ●〃我再也不见你朝我低下,也不见你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我柔软而温热的小身躯,您不再在我身上俯倒……〃 
  ●〃我心安理得。我做了我不得不做的事情。〃这是她最后的宣言。 
  乔治·桑和缪塞从第一次重逢起,就又成了情人。 
  他,为爱情而陶醉;她,感动和同情。 
  可这并不是完全而甜蜜的和解。 
  他答应忘掉过去,这是酒鬼的誓言! 
  他连连不断地以细小的问题纠缠乔治·桑——她何时成为大夫的情妇的?怎样成为的? 
  她拒绝回答,扯起一块遮羞布,〃你认为佩德罗如果问你我的枕间秘事,我会回答他?〃 
  缪塞进入了恶性循环:受虐色情狂患者需要知道最糟情况,吃醋,骂人,大吵大闹;然后内疚,请求原谅,柔情缱绻,并且如果人家反抗便发病。 
  乔治·桑又一次被迫去他母亲家中照料他。她向女仆借了一顶便帽,一件罩衣。 
  德·缪塞夫人熟知内情,却假装认不出她来。 
  阿尔弗雷德病一好,便又到马拉盖滨河街乔治·桑的寓室住下。不过,他们再也不可能愉快了。俩人之间又开始了侮辱人的吵闹和多情的便函交替的局面。 
  她发现了绝境,〃你明白吗,这一切是我们玩的一场赌博,不过赌注是我们的心灵和生命。而且,实际不会与表面上一样有趣。你愿意我们一起去弗朗夏尔,彼此开一枪,打得脑浆迸裂吗?这很快就会是事实……〃 
  接着,由于他们两人都不想自杀,所以她认为一刀两断更明智,于是去了诺昂。 
  但男人往往鄙视自荐上门的,而追求拒不允婚的。 
  乔治·桑大概惊讶地看到,这一回,缪塞同意绝交。 
  她马上停止做如是希望。她的傲气受到伤害,便赶回巴黎,想见他。 
  缪塞经朋友们唆使,没有理睬。 
  她知道他谈她时冷酷、愤慨。有人告诉她,他不愿再见到她。在1834年11月的这些不愉快的日子里,乔治·桑写了一篇《私人日记》,这是她写的最优美的文章之一。 
  当爱情过于强烈地攫住我时,我要不要跑去?要不要把他的门铃绳拉断,一直到他给我开门为止?我要不要横躺在他家门口,直到他经过?…… 
  我要不要对他说,你还爱我,你为此痛苦,你因此脸红,但你太舍不得我,不会不爱我。你很明白我爱你,我只能爱你。 
  拥抱我吧,什么也别跟我说,我们也不争辩。对我说几句温情话,抚摩我,既然你认为我仍然俏丽……好吧,当你以后发现你觉得厌倦,又变得恼怒时,你就把我打发走,就虐待我,但永远不要说这可怕的话:〃最后一次!〃 
  你愿要我多么痛苦,我就多么痛苦;只是有时,哪怕一周一次,让我来寻求让我活下去,给我以勇气的一滴眼泪、一个亲吻。可是你不能做到。啊!你己厌倦我,因而你很快就痊愈了…… 
  她试图会见一些朋友。在布洛兹的要求下,她摆姿势,让浪漫主义画派的领袖德拉克鲁瓦作画。德拉克鲁瓦对她说起缪塞的速写所显示的才华,勾起了她的痛苦。阿尔弗雷德欣赏西班牙画家戈雅笔下的女人头像。于是她梦想自己也被画成那样。 
  她常去拜访亲切的、非常会做人的霍尔滕丝。霍尔滕丝告诉她,对付男人必须用计谋;要佯装生气,使他们归返。真是蠢话!既要用计谋,就不必爱。唯有圣·勃夫不对她说傻话。她问他:〃什么是爱情?〃他答道:〃就是眼泪。您哭了,您就爱了。〃然后她寻求孤独。她写道:〃我再也不能写作了。〃这是她从来未遇到过的事情。 
  她知道,如果缪塞只是任性,那他会与她重修旧日好,可是他还有自尊,那可怕的男性自尊。对她来说,她愿能够重获缪塞的友谊: 
  要是我不时地得到你的几行字,一封短信;要是你允许我有时给你寄上滨河街上买的几文钱的小图片,寄上我制的烟卷,寄上一只鸟,一个玩具,某种哄骗我的痛苦和烦恼的东西,以便想到你在接受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时,有点想念我,那该多好…… 
  啊,我的蓝眼睛,你们不再注视我了!美丽的头,我再也不见你朝我低下,也不见你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我柔软而温热的小身躯,您不再在我身上俯倒,您不再摸我的手,说:〃小姑娘,起来吧!〃 
  永别了,我的金黄头发;永别了,我的雪白的肩膀;永别了,属于我的一切!现在,在我热烈的夜晚,我将拥抱林莽间的枞树和悬岩,一边呼喊着您的名字。当我渴望快乐时,将昏倒在潮湿的地上…… 
  到了十二月,她精疲力竭,便去了诺昂。她认为自己几近屈从。阿尔弗雷德给她写了一封相当亲热的信,说为自己的粗暴懊悔。〃就这样,完了。我不再希望重见他。这叫我太难受了……〃 
  通过这封信,她获知这次绝交是决定性的。她不能经受这一打击。她把秀发剪断,给缪塞寄去。 
  缪塞收到这沉甸甸的黑色卷发时,泪雨滂沱。他又一次被征服了。 
  乔治·桑得意洋洋:〃阿尔弗雷德又成了我的情夫……〃 
  但他们两人都染上了最糟糕的疯病:对绝对的追求。一次又一次绝交,一次又一次和好。他们垂亡的爱情经历了一次次惊跳,但这不是临终的抽搐。乔治·桑和缪塞活像浑身血汗、扭抱一团、打得鼻青脸肿、观众不能将其分开的斗士。 
  有一天,缪塞威胁要杀她。接着,通过一封用意大利文写的短函,他要求最后一次约会:〃不要见,也不要说话,只要摸一摸一个疯子的手;他明天就出发……〃 
  圣·勃夫是最后这场斗争的仲裁人。他参与进来,以使这对情人间的斗争了结。乔治·桑弃绝了他。 
  缪塞:〃我的自尊心现在已经损害,我的爱情仅仅是出于怜悯,必须消除它。你的行为是荒谬的。我的天哪!我将把你扔在什么样的生活里?酒,妓女,酩酊大醉。说不定还不止这些。而且是永远!既然我不再能做什么事情,使你避免这种生活,那就必须对我延长这种耻辱,对你延长这种折磨……〃 
  由于阿尔弗雷德坚持要来她的寓所,她便跑到诺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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