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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问道。
“是的,现在只剩下几十个同生共死的弟兄了。他们也在附近,为了不引起人们注意,他们在离这十几里山林外休息。”
天刑的话语又打开我已经尘封的记忆,我刻意的在忘却和逃避的过去,又象一本被翻动的书,一页页展现在我脑海中。
我现在只能肤浅的想象他们的境遇,正如同我们几年前一同做的一样,一群懵懂未知的血性男儿,因为骑士的荣誉和理想,拒绝对手无寸铁的村民开战,而揭竿而起,最后聚集数万名勇敢的热血骑士与强大的波庞王朝正面对抗,但是结果却是,最勇敢的最先倒下,荣誉和理想却在瞬间被腥风血雨的强大武力所击溃。特别是在我们溃逃的时候,一路上却被我们想保护和为之战斗的无知的村民举报和围堵,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和明枪暗箭同时摧残着我们的意志和躯体,虽然在那次对波庞王朝的叛乱中,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和自己生命的责任以及一个骑士一直追求的荣誉,但是,我却失去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我变成了一个孤独者,喜欢的朋友,瞬间失去,喜欢的东西,不能拥有,渴望的生活,几乎成为不可能。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就颠倒了,你厌恶的,确实存在,你希望的,遥不可及,我在自己憎恨的不平等的世界中苟延残喘,因为它的强大,至高无上的王权,为了自己卑微的生命,仅能乞怜求存,越坚强就越痛苦,越清醒就越被它无情的刀锋伤害的越深。
特别是,面对两个最强大的敌人,一个是社会中存在的自己极度不满的现实,另一个是无时不在的侵蚀自己内心崇高理想的自私,它会在每次受伤后使自己产生疑惑,开始衡量自己的得失,开始怀疑自己的作为,开始用最世俗的眼光评价自己的价值。
我被自己充满自私的内心彻底的摧毁了,甚至开始憎恨以前为之奋斗和保护的人们,我贡献了我所有可怜的力量,可是最后却被他们无情践踏成一个一无所有的贱民,一个几乎要靠乞讨他们的施舍才能苟活的可怜虫。而他们面对剥削他们的,欺骗他们的,玩弄他们的,伤害他们的无情的主子,亚平宁大陆的统治者,拥有绝对王权的波庞王朝,摇尾奉承,极尽所能。
在几年前,有一次为了抗拒波庞王朝执行沉重的人头税和土地税,我们和克尼克丝郡的农民签署联盟协议,一起对抗波庞王朝,在我们正和波庞王朝的骑士团鏖战之际,克尼克丝郡的农民却以得到了波庞王朝的特赦以及免税五年为理由,强行中断和我们的同盟关系,拒绝给我们提供食物、马匹以及容身之处,并且声称,他们从来没有准备反抗过强大的波庞王朝,我们在前狼后虎的内忧外患面前几乎全军覆没,最后落的仓皇逃窜的下场。而克尼克丝郡的农民随后也受到清剿,有接近数十万克尼克丝郡人被吊死在各个广场的中央,克尼克丝郡所有的大道两旁挂满了我们骑士团的头颅和随后被清剿的农民的头颅。每到深夜,荒野中阴冷怨恨的哀鸣此起彼伏。而经过清理以后的克尼克丝郡,却成为了波庞王朝未来数年中治安和税务上缴最优秀的邦郡之一。
我曾经痛恨,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如此容易无条件妥协的人,如此被愚弄不知道反抗的人,如此畏惧强权只敢欺凌弱小的人,如此自私而目光短浅的人。
当然,滋长我自私之心,萌生倦意的还有历史上最出名的十二月清教徒事件,清教徒是亚平宁大陆上一个由一个具有伟大胸怀的修女开创的教派,她的名字很奇特,就一个字:尘。她宣扬人们珍惜自我,如果每个人能做到珍惜自我,则世界会脱离痛苦和灾难。每个入教的会友都先做到自省其身,爱教如己。
而清教最盛行的叶赫娜娜郡在当时居然做到了夜不闭户,而且盗贼和妓女几乎已经绝迹,这可是在世道最乱的被称为波庞王朝的大动乱时代,这个时代,大部分农民失去土地,而大量贵族又穷兵黩武,而且还有我们黑暗骑士团的叛乱,而叶赫娜娜郡的清教徒简直成为一个神话被流传到四方。
如同在污秽的池塘中流进了一股清澈的溪流,清教徒在短短的数年时间感化了不计其数的民众,并且给所有灾难中的人们一丝希望,在一切都和平的气氛下,尘的影响在民众的心中仿佛超过了显赫的王权。
但是,大动乱时代最黑暗的时期来临了,波庞王朝中掌握重权的几个亲王策划了臭名招着的九月事件,他们先秘密在充满了邪恶阴森之气的毒龙山谷模仿清教徒圣地的样子布置了场景,并且在圣地中残忍的留下了几具婴孩的尸体,然后秘密绑架了清教徒的精神领袖尘,并且以一个邪恶组织的名义敲诈清教徒的高级领袖,索取了一笔惊人的巨款,并且要求在毒龙山谷用巨款交换他们的精神领袖尘。
对于波庞王朝倾一国之力的尽心布置,这个圈套不能不说完美,而且波庞王朝的十几个具有巨大自然魔法力量的护国法师和无可匹敌的帝国骑兵团都倾巢而出,结果自然是不难推测的。
亚平宁大陆立刻被一个被精心布置的谎言所掩盖,清教徒是一个崇拜魔鬼奥格里马的邪恶宗教,它们以屠杀幼婴而企图换取永生,而且他们聚敛钱财,在毒龙山谷清教徒的圣地发现数额巨大的黄金。
毒龙山谷的陷阱几乎将清教徒的所有首脑一网打尽,在随后的血腥和漫长的两个月,十月和十一月,整个亚平宁大陆无数的清教徒在隔离和消息封闭的情况下被屠杀,一个一个善良的生命之火孤独的,无声无息的泯灭了。
直到这一年的十二月,认为已经将清教徒彻底铲除的波庞王朝的统治者,具有天才表演艺术才能的莫林家族的第七代王孙,查·里奥尔多·莫林,豪气十足的宣布将在克伦威尔大广场上当众砍下邪教领袖修女尘的头,以警示她的同类,在辽阔的亚平宁大陆上只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那就是拥有无上王权的莫林,其他任何无论企图在形式上还是精神上挑战这种权力的人,都将得到同样的下场。
黑暗骑士团当时正在南方艰难的逃窜和作战,在听闻这个消息以后,我们十二个骑士首领经过商量,决定派我和天刑单身北上,企图和清教徒取得联系。
在我们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皇城的时候,皇城已经完全失控,原来执行处决修女尘的决定彻底的摧毁整个亚平宁大陆所有清教徒的最后的理智,不计其数的清教徒从亚平宁大陆的每个角落或步行,或骑马,或乘着牛车,都赶到了帝国的都城。在行刑的那天,克伦威尔大广场被几十万清教徒淹没了,波庞王朝的统治者调集了皇城全部的骑兵队才和清教徒势均力敌,双方僵持在克伦威尔大广场上。
当我们到达皇城的时候,几乎毫无阻碍,当我们已经冲进克伦威尔大广场的时候,一道惨无人道的命令被执行了,波庞王朝从邻郡急调的十五个骑兵团到达了,而已经被局势吓的全无主张的统治者莫林接受了撒帝亲王的一个建议,调来了六个野战炮队,从克伦威尔大广场的东面直接射杀和轰击广场上所有的清教徒和皇家骑兵。
这可能是有历史记录以来,最残忍的一次屠杀,广场中的惨叫声和血肉横飞的景象使人置身于地狱,炮火的轰鸣声和硝烟覆盖了半个皇城。
在一片地狱般的哀号声中,有一个清脆的圣歌开始从广场中央响起,开始的时候,在炮火的巨大轰鸣声中几乎遥不可闻,逐渐的越来越响亮,她的声音使正面临痛苦的人们忘记了死亡,忘记了愤怒,忘记了眼前的仇恨,我们惊讶的看见,在人群中,巨大的铁笼中,设立着一个断头台,被指控为邪恶的精神领袖,修女尘正在虔诚地吟唱,而环绕在她周围的清教徒们,无视周围的铁蹄和炮火,忘我的在死亡的威胁中伫立着,跟随着她的轻吟一同在吟唱。
宗教的崇拜立刻演化成一股强大的风暴一样的浪潮,整个广场除了少数的杂音以外,除了马蹄声和马嘶声以外,除了显的非常无能而又脆弱的隆隆炮声之外,只有这宗教的圣歌能穿透黑暗,深入在场的每个人的灵魂。
正如同禽兽和人的区别一样,能感动我们的虔诚却对波旁王朝的刽子手们毫无作用,广场的东面炮火更加的密集,而且我们发现在炮队后面出现了大量的冲锋骑兵,在炮火蹂躏以后,广场中的手无寸铁的人们将面临更血腥的屠杀。
炮火稍做停息,立刻从广场的东面涌出无数的重装骑兵,踏着春雷一样沉重的马蹄声向广场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扑来。一片洁白的清教徒,他们用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铁蹄。周围清教徒的歌声渐渐微弱,最后终于消失了。
这就是历史上的十二月清教徒事件,它的结束意味着良知和希望在亚平宁大陆上熄灭了,而且因为检举和揭发,屠杀清教徒事件一直持续了数年之久。
在这样的背景下,黑暗骑士团,一个企图以武力抗争波庞王朝的黑暗骑士叛乱也如海中的一朵浪花,扬起泡沫,紧接着消失了。
波庞王朝有神的力量,蛇蝎的心肠,而做它臣民的,勇敢者和善良者都已经变成了尘埃,苟活着的也变成碌碌无为的健忘者,唯有自私者、卑鄙者、阴毒者才能在这样的土壤中继续萌芽,生长,开花,结果。
我几乎忘记了手中端着的酒杯,面前坐着的天刑,我将杯子放在桌上,说道,“我已经发现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现在已经只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消灭阻挡我的敌人,再不会为任何其他人而卖命了。”
“卖命?哎……”天刑仰头喝下杯中的酒,“的确,我们已经走在不同的路上了,我也不多说了。再喝两杯酒,我就告辞了。”
我仍然沉默着,曾经沸腾的血液在我心中已经凝固了,那段逃亡的日子中,所有闻所未闻的,和无法想象的挫折和艰难已经彻底摧毁了我的理想。也许有人会说,这算什么,很多人经历的比你更凄惨,更令人无法想象,更如何如何,但是,说这话的人可曾注意到,很多人走到这一步是他们无法预知和无法选择的,而我是可以选择的,有一天我认为我付出这一切而保护的人们并不值得我这样做的时候,我重新选择了,既然做牧羊犬被这些无知的羔羊们嘲笑是条狗,那我就做一条狼。
象来的一样突然,天刑离开了云雾山林。
而我告诉帮我照料酒吧的炎舞和君宁,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就带着阿力克向南方福陵兰郡出发了。
※※※※※
从云雾山林出发两天后,来到了丘陵地带,在我们走到一片茂密的丛林面前,阿力克喉咙间突然发出低低的沈闷的呼呼声,前爪烦躁的抓着地面,并且项上的棕毛突然乍起,背上的毛发也全都竖立起来,后腿直立,整个前躯慢慢压低,仿佛面前的丛林中埋伏着猛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