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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沃起身出了帐，刘安埋怨道：“老七，你说他做什么？他只带着一队亲随，自然打不过一支军队。”刘温答道：“大哥，他年纪小，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我带兵多年，却从未象此次这般心惊胆寒。南恕大军非南宫这样的人不能制之！大哥若不信，可问南宫无瑕将军，昨日一战，虽险中取胜，却也是荣伤而归。”
刘安关切道：“怎么？南宫将军受了伤，无碍否？”无瑕答道：“皮外之伤。谢大帅关爱。”南宫玉心想：虽然七爷他另有算计，但这话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南恕之兵勇冠中原，确不是一般人能与之对敌的。
但若我戍边，这三年的孝期，家中那三位娘子如何熬得？翠儿和春螺必然会跟来，可公主的銮驾却是万万不能来的……若说让灵奴和无瑕两人戍边，我倒是能常来陪伴，但与敌军近在咫尺，我又如何能安枕……
刘安见南宫玉垂目凝思，知道他也是心意难决。便说道：“南宫，若挥军南下，可有胜算？”南宫玉眼中一亮，先皇晏驾，尚未诏告天下，趁此空当，举兵讨伐，一战而定，可谓是上上之策。
刘温也明白刘安的意思，如果这样的话，一旦平定了南恕之乱，班师之后，要么是刘安倚此奇功安然登基，要么是南宫一门扶老十四上位。当初彻查二哥死因之时，曾在太子府搜出玉盒。那么，刘安继位的可能性太低了。说不定念在一奶同胞的情分上，刘安会把大位让给老十四！
想到此处，刘温说道：“大帅，南恕之兵骁勇，很难一战而定。况且我部折损过半，以伤残之军对阵南恕雄壮之师，怕难成大事。末将以为，此事宜从长计议。”南宫玉说道：“不然。大将军所部虽然折损过半，但尚有战力，况我部十万之众并未接战。如今秋深，转眼便要入冬，此时若能一挫狼子野心，必能换来半年安稳。有这半年的时间，我朝便可集结各地驻军，陈兵关下，以拒南恕。”
刘温说道：“敌军究竟有多少兵马来袭，尚不知情，仓促出战，难保全身而退。”南宫玉说道：“兵之常道，无非将帅之谋，军心之盛。昨日右前锋将军已然斩将退敌，趁此军心提振之机，挥军南下，必能一战而定！”
刘温说道：“不错，将帅之谋，军心之盛。但我部前锋身经数战，伤及气脉，难能胜任。总不能让副帅披挂上阵吧？况且当今之事，该是太子回朝，择日登基才对。”刘安说道：“我奉先皇之命讨伐南恕，未得功成而返，是为不孝。所以，登基之事缓议，只说前锋将军便可。”
灵奴和无瑕双双站起抱拳道：“末将愿往！”刘温叹了口气，心道：你们是一家人，我孤掌难鸣……南宫玉，回朝之后，追魂剑或许能让你自顾不暇吧……见刘温不再反对，刘安起身说道：“好，那就依副帅之策，挥军南下，一战功成！”
第132章：铁甲兵
第132章：铁甲兵
计议已定，整军出发。无瑕上马后接过兵卒捡回来的三尖两刃戟，看了一眼被铁棍击掉银漆的戟杆，心中暗道：南恕之将，虽然力大，却似乎武功平平。若是不以战阵论，而以武功来讲的话，我和二姐要杀他们的将领，应该并不费力。但这千军万马之中，却不似两人对决般容易啊……
京城，刑部。刑部尚书赵雄一脸阴霾的封好了信笺，对洪锋说道：“洪侍卫长，事关重大。当下朝局不稳，万请公爷权衡利弊，莫作意气之争。”洪锋接过信笺，应道：“大人放心，卑职自当尽心尽力。”
军行三日，至芜边府界，未见敌军。刘温打趣道：“南恕国见识了南宫无瑕将军的英姿后，不敢再战了。”南宫玉笑了笑，心想：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南恕的军队，是他们撤了回去吗？
应该不至于绕道深入我国内地吧？去了也没用啊。即便他们举倾国之兵，也休想踏平大顺。那他们就这样退了回去，等我们一走，再来扰边？这事蹊跷得紧。按说扰边不外乎两样。一是抓人回去奴役，二是抢钱物。芜边让我烧了个精光，要扰边也该是去沐川府……
刘安问道：“南宫，这要怎么办？敌军不见踪影，咱们是走是留啊？”刘温看着南宫玉，脸上带笑。南宫玉心说：你笑什么？还没到看我笑话儿的时候。答道：“大帅，咱们既不能走，也不能留。咱们若走，这芜边御敌之墙必然难以修建。但咱们若是留在这里，便被南恕耗死了。毕竟咱们这十多万大军要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供给。”
刘温脸色一变，问道：“南宫，你不是想越界攻城吧？”南宫玉笑道：“正有此意。越界攻城，迫使敌军来战。”刘安立刻把脑袋摇得象拨浪鼓儿一样，说道：“不成不成。我虽然不懂兵法，但我知道，长途奔袭靠的是精兵良骑。咱们现在加起来不足五万骑，况且所用战马并不习于长途奔跑。万一陷入敌国境内，被敌军断了后路，那可是要全军覆没的！”
刘温说道：“这还在其次，万一分兵突入，敌军来袭中军怎么办？到时前后不能相接，岂非坐以待毙？”南宫玉说道：“大帅，末将要兵行险着。只带两万骑突入南恕境内，取他岭空郡。”
刘安惊道：“两万骑！南宫啊，大哥不是不信你，你还年轻啊，咱家小妹难得有个如意郎君，你万一有个好歹，大哥回去后不好交代啊……”刘温也假惺惺的说道：“是啊，妹夫可要三思啊。”
南宫玉笑道：“不妨。七哥，烦您一件事。”刘温立刻答道：“说。只要七哥能办到的，概不推诿。”南宫玉说道：“烦七哥以大将军令，从淋川府与临河府各调一万骑兵，一万重甲，暂归大帅统率。”
刘安说道：“这两府也有这么多兵吗？那你多带两万骑好了。”南宫玉笑道：“大哥，若要我无事，只需一样。按我说的办。”刘安点头道：“行。”南宫玉说道：“灵奴与无瑕我要调派。”刘安还未开口，刘温连忙应道：“好！”心道：正合我意，要死便死全家！
南宫玉带着两万骑兵，在夜色掩映之下，越过了国界，向南恕边城岭空郡驰去。灵奴与无瑕二人各带一万弓箭手，一万重甲兵分别驻防于沐川和临河的要道旁。刘安的大军面向正南扎下营盘，只待敌来……
一夜急驰，至破晓，南宫玉率军抵达岭空郡北门之下，抬眼望去，城门大开，城墙上空无一人。南宫玉心中一紧，猛听得背后鼓声乍起，南宫玉回头望去，从远处林中涌出数以万计的铁甲兵。
细看之下，竟然是从头到脚穿戴铁甲，除双眼外，再无露肉处。当先一人手持双鞭。南宫玉暗道不好，这明显是步将带兵，重甲为护。面对这样的敌军，弓箭便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杀声暴起，南宫玉脑中急转：进城？不可！困守死城，只能是坐以待毙。这样的重甲兵，别说弓箭，就是刀砍斧剁也很难伤到他们的要害！南恕人的确是体格特异，力大无穷，穿着这样的铁甲，竟然奔跑如飞……
眼见敌军渐冲渐近，阳光下，刀光耀眼，铁甲生辉。南宫玉高喊一声：“冲破敌阵，退向中军，不可恋战！”两万骑随着南宫玉向城门冲去，在城门外兜了个圈子，转向铁甲兵阵。
一字长蛇阵！铁甲兵倚仗着身上的铁甲，根本不理会骑兵的砍刺，手中的兵刃尽数向着马腿招呼。顷刻之间，近万骑兵落马，有的被摔在石头上，当场撞死；有的被甩到他人马下，踏成肉泥；有的侥幸未死，却也被铁甲兵乱刃分尸！
南宫玉带着不足七千人冲出重围，向芜边急驰。南宫玉高声叫道：“速告左右前锋将军，退向下丘城。快！”两名骑兵分别向着沐川和临河方向驰去。南宫玉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战败的耻辱奔向中军营盘……
回到中军，南宫玉冲进大帐，说道：“大帅，末将败了。请大帅即刻拔营，退向下丘城。”刘温看南宫玉的脸色，也没心情幸灾乐祸了，问道：“妹夫，说细些。”南宫玉说道：“南恕兵浑身铁甲，奔跑如飞。弓箭无用，刀砍不伤。”
刘温脸上变色，刘安惊道：“那当年先皇是如何打败他们的？”刘温说道：“那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大哥，快退！”刘安说道：“灵奴和无瑕还未回来！”南宫玉说道：“我已经派人知会她们。”刘安说道：“那好，拔营！”
三日之后，下丘城下，灵奴与无瑕先后到达，两人对望一眼，眼中满是哀伤。南宫玉即刻命人开城门。两骑入城，吊桥收起。南宫玉赶下城墙。灵奴与无瑕双双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四万军兵，无一生还！南恕各有五千铁甲兵追击两人，侥幸灵奴与无瑕骑着马，但所部的弓箭手和重甲兵，既打不过铁甲兵，也跑不过铁甲兵。刘安听完灵奴与无瑕的叙述，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门外来报：沐川与临河皆受南恕大军围困，恳请大军救援！此声方落，探马来报，一队铁甲兵已然列阵于南门五里之外……
刘安看着南宫玉，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南宫玉想起了梦魇那一伙人。难道……是我错了吗……难道……梦魇她们才是对的，她们强民戍边，为的便是抵御南恕来袭！真的是我错了吗……
门外报道：“禀大帅，京城定国公府侍卫长洪锋求见副帅。”刘安说道：“快请。”洪锋走进房里，跪道：“奴才给太子请安。给七爷、十一爷请安。给公爷请安。”刘安说道：“起来吧。”
南宫玉问道：“何事？”洪锋说道：“回主子，公主身体不适，派奴才来问问主子何时能返京。”南宫玉一脸尴尬，起身说道：“大帅，末将出去一下。”刘安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小妹，越有事儿越添乱……
到了外面，南宫玉问道：“公主怎么了？”洪锋左右看了一眼，掏出信笺塞入南宫玉手中，附耳说道：“公主无事，这是刑部赵大人亲笔。赵大人命奴才转告主子，万勿意气用事。”
南宫玉皱眉道：“跟我回房。”洪锋应了一声，跟着南宫玉来到房中。南宫玉打开信笺，上写：枢密院大学士习青豪日前被杀，死于一剑穿喉。
南宫玉暗道：糟！先皇赐我的封匣内必是遗诏，但凡诏书，必在枢密院存留副本。习青豪被杀，我手中的遗诏便成了我的索命符！
南宫玉缓缓坐在床上，心中盘算：怎么办？遗诏不能用了……杀太子，举兵扶十四爷上位！不……不能那样做。刘安虽然不是我的主子，也曾想过要害我，但相处日久，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况且，他与十四爷和公主毕竟是一奶同胞……
那要怎么办？没有了遗诏，便只能让刘安登基。以玉盒金蝉之事做嫁？不行……先皇晏驾，国之储君即便没有登基，也是天下之主，直指其非罪同欺君，是要抄家灭门诛九族的……
正想着，门外高声报道：“禀副帅，南恕大军攻城！大帅请副帅即刻赶往议事厅。”南宫玉站起身来，心道：拼了！至桌边写了一封手书，对洪锋说道：“你速回京城，将信交于翠儿，她会给你一个封匣，你将封匣秘密交到十四爷手中。”
洪锋接信在手，抱拳道：“主子放心。”南宫玉开门出去，直奔议事厅。洪锋翻身上马，向北门驰去。
进到议事厅，刘安急道：“攻城了，妹夫攻城了！”南宫玉说道：“大哥莫慌，铁甲兵再强，也撞不倒城墙，我已命人在城墙上备了火油石木，他们不怕死，便让他们攻。大哥，速速派人向各府调集铁壁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