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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笑了,“看你紧张成什么样了?如果我这样做,不是太自私了吗?我没有必要带克劳狄娅回现代,她愿不愿意是一回事,但她一定不能习惯那边的生活。我更不能为自己把你们俩强留下。谁叫我一直都是好人呢?”
“你说的是真的?”赵弄潮难以置信,陈志放弃了,“你不回去,你父亲怎么办?陈叔叔会很伤心!他日夜制造新机器,就是为了把你接回去!”
“没办法,世间的事总是难以完美。”陈志无奈叹气,“你回去告诉我爸爸,他儿子在古代成了个英雄,为了成全别人,不回去了。利略会得善终,对吧?”赵弄潮点头。陈志放心了,“那不是很好吗?有多少风云人物能得善终?我得到了。而且我爸爸不是有时空机器吗?等他把机器改良得更准确了,他一定会飞到古代来看我的,我们一家不是照样团圆?”
赵弄潮也露出微笑,心中的警惕放下了。“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还能怎么想?把你们都干掉,我和克劳狄娅坐上机器?”陈志讥笑某人心中的想法。
“你的确是个心胸豁达的人!”赵弄潮突然抱住了他。这个拥抱是感谢,是敬佩。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理解陈志的品质,有时甚至觉得他过于正直,不懂变通,是个碍事的顽石。如今他理解了,后悔没有与这样的好人成为朋友;也明白了西庇阿为什么欣赏他,愿把他当做挚友。
“再见了,老同学。”陈志向他告别。他本就是来告别的,向他的现代人身份告别。当他的这两个同学飞向未来的时候,他将彻底成为一个古人,在这个时代永久生活下去。
另一边,王玉婷与克劳狄娅越聊越投机,嘻嘻哈哈。克劳狄娅向王玉婷求证各种传闻的真实性,王玉婷也从克劳狄娅口中听到自己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形象,以及闻所未闻的民间编出的关于她的故事。聊着聊着,王玉婷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假如陈……利略要离开这里,你会怎样?”
“跟他走。”克劳狄娅干脆地回答。“我现在就紧跟着他,从罗马跟到迦太基。”
“但如果他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呢?”
“什么地方我不能去?男澡堂?”
王玉婷窃笑。
克劳狄娅见她笑,严肃起来,“你是说他要离开?我就猜到他这么神秘,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哪儿也不许去!我既然不能去哪里,我就不让他走!”
王玉婷暗喜,只要克劳狄娅牵制住他,陈志想回现代就没这么容易。
赵弄潮与陈志谈话结束,他又与王玉婷单独谈,把陈志的决定告诉了她。王玉婷顿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错怪了他,偷偷看向他与克劳狄娅,少女果真死盯住了陈志,使王玉婷更心生愧疚。
“现在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你放心了吧?”赵弄潮舒缓眉头,“明天就回去,能行吗?”
“明天?我还要参加安娜特的婚礼!”王玉婷才不答应。赵弄潮承诺过,等到婚礼举行后再启动机器,现在变卦了,这让她很不高兴。
赵弄潮没再劝她,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只怕到了明天她就没心情参加婚礼了。他骗了王玉婷,问题并没有都解决,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他的死亡。
第六十七节 死期
赵弄潮其实很恨多年前留下那封信的来自未来的女人,她的文字使他的死变成了必然,变成了历史。她为什么要写下他的死亡?他维护历史的正常发展,到头来还要维护自己的死亡。但赵弄潮又不可能真的恨她,毕竟她的本意是想挽救,是一片好心。所幸她没有记录下更详细的情况,这使赵弄潮多了份可操作性。
他以时空机放在山上无人照看为由,不许其他人再回木屋,都留在山上露营。王玉婷可不干,她要回去睡。赵弄潮不许,要她与自己换班看守。陈志从中调解,提出他可以替他们守夜,被赵弄潮断然拒绝,陈志已经选择留下,怎么好意思再让他为他们守夜呢?最终他与王玉婷达成协议,王玉婷守上半夜,他守下半夜,他回木屋整理东西,之后会上山接换王玉婷。
黄昏时分,赵弄潮便下山回木屋休息,但他却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到了海边。夕阳之下,海面蓝波中泛着刺眼的金光,一群少年在沙滩上追逐戏浪。赵弄潮坐在黑色大石上欣赏美景。按那个女人所说,他的最后期限就在“回现代的前一晚。”以赵弄潮的日程来看,就在今晚。如果他选择晚点回现代,那么这个死亡日期也会顺延,但他不能拖,拖下去他的分家就会找到他,到时变数就更大。
天色渐晚,海边的少年们穿上衣服准备回家。他们提着鱼篓,从乱石堆旁走过。“你叫佩克尼巴尔,对吗?”赵弄潮叫住其中一个少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少年在乱石间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赵弄潮低声说:“你不是对木屋里的东西感兴趣吗?把你的同伴都叫走,我带你去看。”
村里的孩童之间,一直传说村角的木屋里放着怪东西,但那间木屋被女将军买下了,并严令禁止未经她允许的人进去。孩子们都很好奇,把那间木屋视为最神秘的冒险胜地。少年面前对他说话的人是女将军的好朋友,是可以自由进出木屋的人,佩克尼巴尔非常高兴,如果他率先探得秘密,就会立刻成为伙伴们的偶像。因此马上同意了,转身叫朋友们先走,他有些学问要向这位先生请教。
赵弄潮带着少年绕道,从村庄背后回了村,没让任何人见到。他们进了屋,此时天全黑了,屋里漆黑一片。赵弄潮点亮灯,少年睁大眼睛仔细瞧,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很失望。
“怎么可能没有呢?”赵弄潮关上门,拿着油灯,打开柜子,取了只书卷。“东西已经搬走了,不过这里有图册,你可以看看。”
少年喜出望外,没看见实物,看图画也行。他要看看是什么怪东西,从赵弄潮手中抢过卷轴,里边画的是时空机器的设计图,赵弄潮为了维修方便,画了它们。少年尽管看不懂,可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发也惊叹,目不转睛地盯住图画。
赵弄潮站在他身后,放下油灯。火光映射下,他的怀中闪出道亮光,桔黄的墙面上,一个黑影击向了另一个影子。
少年发出惨叫,画卷掉落地上,赵弄潮也大惊失色,拔出带血的匕首。少年回头惊恐地望着他,捂住腰部的伤,逃向大门。赵弄潮彻底慌了,他杀人无数,却从未亲自动过手,这一刀没刺中要害。
门锁着,少年打不开,便大声呼救。赵弄潮不能让他叫来其他人,扑上去,捂住少年的嘴,紧握匕首猛刺,他也不知刺了多少下,直到少年四肢瘫软,再没了挣扎与声音,他才罢了手。他松开少年,少年浑身是血,死了,就连他的衣袍也沾了大片血迹。赵弄潮盯着尸体大喘,一是因为累,二是因为过度紧张。没多久他便缓过神,计划还要继续,将尸体拖到屋子中央。提出早已准备好的大桶灯油,泼上尸体,泼上屋子各处。他换了干净衣服,手握油灯。“对不起……但你必须死,为了我。”他对着尸体愧疚地说。这个少年与他身材相仿,他观察他许久了,那女人的信上说,他死于火中,此种死法正好毁尸灭迹。
油灯掉在尸体上,火苗沾上灯油,迅速扩大,烧了起来,覆盖了书尸体,蔓延整间木屋。他锁上门窗,已经有人高喊救火,在村民聚焦起来前,赵弄潮逃入了黑夜之中。
大火熊熊燃烧,村民们提着水桶,端着水盆,向大火泼洒如细雨般的冷水,不过只是杯水车薪,救不了这场火。木屋烧得很快,木头噼噼啪啪地响,屋梁、木墙,不断垮塌。火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赵弄潮注视着大火。赵弄潮已经死了,从此再没有这个人,他只有如此,才能逃避必死的死亡。
“村子着火了!”王玉婷叫醒打瞌睡的陈志和克劳狄娅。
山顶上看得尤其清楚,火光冲天,那个位置似乎是她的木屋。王玉婷大感紧张,想着赵弄潮还在屋里睡觉,她冲下了山。
木屋已经全塌了,火还在燃烧,并且借着火势蔓延到附近的屋子。
“里面还有人!里面还有人!”她冲着大火叫喊。
“你疯了!”陈志拉住了想要靠近大火的王玉婷。
“赵弄潮还在里面!”她指着火焰,似乎要冲进去救人。
里面如果真有人,现在肯定没救了。王玉婷已经失控,不知在做什么。“他那么聪明,不会烧起来了,还呆在里面的!”陈志向她大吼,要她冷静。
他说得对,赵弄潮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烧死?王玉婷左右张望人群,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
赵弄潮在暗处看到她了,看到她在寻找自己,一股清流从眼角流下。他可以改名换姓,可以易容乔装,重新开始人生,但今生今世,唯独不能与她再见,不可出现在她面前。对她来说,赵弄潮已经死了,死人如果复活,将引发大乱。这是他不改变历史,却能活下去的代价。
第六十八节 远未结束
待到天亮,大火才被扑灭,焦黑的废墟升着浓烟,弥漫村庄,如同清晨的薄雾。
王玉婷心里越来越急,她找遍了村子,都没见到赵弄潮,他不在救火的人中,也不在慌乱不知所措的人中。陈志和克劳狄娅帮着找,但都没找着,这让王玉婷感到害怕,担心他可能已在废墟里。
村长得知王玉婷的朋友不见了,立刻组织村民清理废墟,大家都希望下面没有人,只是白担心。木屋并不大,留下的废墟不多,十来个村民搬开焦黑木头,里边的情况渐渐显现出来。
“有人啊!”村民大喊。大家都集中过来,合力搬开最后几片焦木。
他们抬出了具黑糊糊的尸体。那是人吗?尸体已经卷曲,不辨面目。王玉婷立刻想到他是谁,除了他,还有谁会在这间屋子里?但她不接受所见的事实,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即将回家了,人怎么就死了?她看着尸体,只是震惊,久久说不出话。
陈志难以想象那是赵弄潮,因为他看不清尸体的脸,但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他。昨晚,这间屋子只住着赵弄潮。“为什么会失火?”他问。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永远找不到答案。
“佩克尼巴尔?谁看见我的佩克尼巴尔了?”一位妇女在人群中寻找儿子。有村民教训她,“谁知道他到哪儿去玩了?现在是个悲伤的时刻,小姐的朋友在火灾中丧生了,你到别处去嚷!”妇女又怨又急,远离人群,到其它地方找儿子了。
陈志从未见过王玉婷这般没默发呆,知道她心中难过,不忍打扰。赵弄潮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两人的关系一度超出了朋友界线,无论他们现在是否还是男女关系,情义始终都在。可叹赵弄潮聪明绝顶,到头来稀里糊涂死在睡梦中,也算这些年来,对他所做恶事的报应吧!如果他最后真与王玉婷在一起了,如何对得起被他所害的岳父呢?那才是出悲剧。
“节哀吧!”陈志没什么可说的,更劝不了她。请村长帮助收拾尸体。王玉婷现在的情况什么也做不了,陈志找来块干净的布裹尸,村民把尸体抬上铺平的布,陈志以朋友身份收殓。他先将尸体摆正,手碰到尸体时正好摸到了异样——刀口!他顿时皱眉。不敢惊动王玉婷,悄悄在尸体上摸索。确实是刀伤,不只一处,伤口较深而短,不是割的,是用短剑或匕首刺进去。赵弄潮并非死于意外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