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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节 急行南下
炎夏退去后的风吹起来有丝丝凉意了，王玉婷根本不曾留意过天气的变化，她快马急驰于连接城市的大道上。伊比利亚人以放牧为生，从军打仗大多自备战马，而事前她又向迦太基索要了些，因此整体行军速度不会低，但即使这样，王玉婷仍然感到太慢了，他们恐怕追不上罗马人。对长距离转移来说，乘船是最快的方式，而且罗马人已经先行。
她没空沿途打听罗马人的动向，这样的行军速度下，即使派出探子打探到什么消息，他也没法追上大队人马，只有等到达新迦太基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说不过还能正好撞见罗马人的攻击，由她来拯救城市。
可形势似乎有些不如想象，越往南，她的疑惑反而增加了。使她不安的竟是平静，村里的长老、幼儿们暇意地在树林边漫步，没有一点儿罗马人侵略的迹象。途中遇见哈斯德鲁巴与马戈率领的军队，她向他们阐述了观点，两位将军意料中的不相信。哈斯德鲁巴坚持称如果情况真是这样，不可能没有迹象，会有人向他报告的。王玉婷估计到他们的反应，他们此时只想着怎样才不会被吉斯科抢走功劳。
新迦太基城城门大开，已经派出使者通告她的到来，但城们绝不是为她敞开。来往的商人依然如从前般络绎不绝，王玉婷骑马从他们身边急奔而过，掀起呛人的尘土，还激出了他们几句谩骂。
目前主持新迦太基大局的人是另一位名叫马戈的将军，但王玉婷不急着见他，居她观察，那位马戈将军没有特别的才能，地位也一般。相比之下，会见汉尼拔的妻子伊蜜雷更实在些。
“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伊蜜雪虽然已经接到使者的通告，但亲眼见到风尘仆仆赶回的前线将领，仍免不了对战局产生不安。
听完王玉婷的仔细陈述，伊蜜雪皱了皱眉。夫人沉默了好一阵才说：“如果是西庇阿，的确能想出这样的计划。但这些只是猜测，仅凭这调回迦太基的军队，实在没有说服力。”
“所以我先回来了。”王玉婷说，“不过并不是说我们全得回来，北方的尼利薇必须有人提防，以防止她与西庇阿呼应，最好让吉斯科或哈斯德鲁巴中的一人去做，把他们分开。”
伊蜜雪夫人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有类似的打算。可是分开他们必定会分开迦太基的兵力，而且留下谁也不合适。他们留不住，一旦罗马人出现在南方，谁愿意留在北方？我也没有命令他们的权力。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我的小姐。”
王玉婷专心听取夫人的意见。
“我们并没有发现你所说的罗马。”伊蜜雪认真地说。
“算路程，他们应当比我们早到。”王玉婷不信。
“可我们的沿岸守军，以及巡逻舰队都没有发现他们。”伊蜜雪看着她，等待她的解释。
王玉婷眨眨眼，她感觉到伊蜜雪的怀疑。当然，这种怀疑不是针对她的为人，但王玉婷已经受不了，似乎没有人相信她的判断。“或许罗马人的舰队离海岸较远，沿岸的军队看不见。我们的舰队也不是时时刻刻停在一点，有可能与罗马人错过了。”
“你说得很正确，的确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可是算路程，他们应该早到了，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他们没有出现……”
王玉婷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当沿途都没能发现罗马人经过的线索的时，她已经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罗马人会怎样行动也只是猜测，她也自认没有神机妙算的本事，说不定这次真的错了，中计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真是沮丧，王玉婷可不敢再说下去，这次出了大丑。如果她真的说服了将军们，带着大半军队回到南方，恐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还会拿这次失误对她问罪。
“没关系，你没有错。”伊蜜雪拉着她的手说，“回来得正是时候，我们需要有人去西边的吕息坦尼亚招募军队。”
伊蜜雪在安慰她，吉斯科已经去那里招过兵了，王玉婷知道。
“夫人，我立刻……”回北方？王玉婷真说不出口。伊蜜雪叫她休息，赶了路一定很累，为她安排了房间。
她才没有心情休息。喝了两口酒，站在窗边大叫，惹得花园里的仆人投来惧怕目光。随行的安巴利把自己的酒分给她一些，王玉婷同样几口下肚。
“我这次，我这次真是把脸丢到海里去了！”她喘上几口气，倒满酒杯又是猛灌。“都说借酒消愁……果然愁更愁！越喝越气，越气越想喝！”
“你生自己的气？傻瓜才自己气自己！”安巴利捂住自己的酒袋，不能再让她倒自己的酒了，“错了就错了，回去不就好了！”
“回去？哼！哪有那么容易？吉斯科他们会笑死我！”
“原来你也害怕被人耻笑！谁敢笑，我和安巴利揍他！这没什么，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只不过罗马人没这么聪明，他们没这么干！”莫里躺在床榻上，他已经很累了，那两人要喝酒是那两人的事，可是他们声音太大，吵醒了他。
莫里的话听起来才像是耻笑，让王玉婷心中更加不痛快。她怎么估计错了呢？反复推理，罗马人怎么也该出现在南方，除非西庇阿不愿再战了。
以吼叫发泄后，她才冷静下来。回去始终是要回去。
酒醒后头很痛，王玉婷发现已经天亮了，她叫侍女打来了冷水，从头顶淋下，让自己清醒清醒。短头发根本用不着梳理，手指抚动几下就可以了。听见了马在鸣叫，莫里和安巴利已经准备好，她决定今天返回塞吉达，丢脸就丢吧，仗还得打下去。
伊蜜雪夫人已经嘱咐军需官，如果王玉婷有需要，可以去取些物资。王玉婷怀着的可是不拿白不拿的心态，为此军队出发时间耽误了一阵，到了中午还没上路。
看看天顶的太阳，再不走又得耽误一天，王玉婷下令立刻出发。她跨上战马，催促未收拾完毕的人动作快些。她等不及最后几十人了，叫他们一会儿追上，带着军队背离了新迦太基的城墙。
道路尽头有人骑着马向他们冲来。王玉婷老远看见了他，吩咐士兵让他绕道。没看见军队正在通行？但那人不理会信号，直到近了王玉婷才看清他也是名士兵，她紧拉缰绳，逼迫坐骑快速移向路旁，她身后的人也同样给他让出条路。士兵霸道地将整支军队划为了两半，他什么也没表示，连声谢意也没有，冲向新迦太基的城门。
一名远到的传令兵，王玉婷从服饰让出他的职业，但看不出他来自哪里，只见到他一脸疲惫，坐骑也很累。就连守城的士兵也没有拦下他例行检查。一定有很紧急的军情，王玉婷忍不住担忧，重整队列，继续赶路。
第八十五节 原来如此
离开新迦太基还不到几里路，一名骑马的传令官已经追上了他们。“小姐，伊蜜雪夫人有急事请你回城。”传令官说完，递上信件。
这是伊蜜雪的亲笔信，笔迹是秀丽的女人笔迹，还有巴尔卡家族的印章。王玉婷猜到可能与在城外撞见的那位信使有关。
她匆匆赶回城内，直奔巴尔卡家族宅院的那间秘密会议室。只有伊蜜雪一人在里边，她坐在从前汉尼拔常坐的那张座椅上，脚边平铺着巨大的羊毛地图。
王玉婷急步进入屋内，伊蜜雪站起身，迎接她。“幸好你没走远，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拉住她的手说。
“出了什么事？”王玉婷问。
伊蜜雪非常着急，“你的预测是正确的，罗马人出现了！”
王玉婷感觉到心脏狂跳，不仅为自己终究被证实是对的，更为自己终于可以与那名罗马将军一较高下而兴奋。但她很快又想到了疑问——他们比预想中晚了许多。
“他们的确出现在南方。”伊蜜雪带着王玉婷走向地图，“不过出现地点更靠南，他们在加迪斯。”
加迪斯，伊比利亚最南边的迦太基城市，也是第一座城市。
“我收到消息时，他们已经围困了加迪斯。那里守军太少，吉斯科带走了绝大部分军队，守城的是马西尼萨，安娜特也还在城里，不过她对守城帮不上多少忙。我需要军队立刻赶去那里，先解加迪斯之围。”
“我完全可以胜任！”王玉婷主动提出。虽然已经猜到伊蜜雪叫回她就是为了命她出战，但她仍不放心，她一定拿到出战机会，所以率先说了出来。
“可是现在无法抽调军队增援……”
“一万人够了！”王玉婷拍胸脯保证，“加迪斯城没那么容易攻陷，只要我的军队到达那儿，罗马人一定会撤退。他们也不想到我会这么快抵达，西庇阿一定认为我们此时应在北方等着与他决战。”
“交给你去做吧！我已经派信使赶去塞吉达，催促哈斯德鲁巴他们立刻赶回。只要我他们回来就好办，在这之前你得非常辛苦。”
“夫人，你打算留下谁来防卫尼利薇？”
伊蜜雪略微显示出为难，“我打算留下哈斯德鲁巴和马戈。加迪斯不管怎么说是吉斯科的根据地，留下他，这位将军对我们的不满会更深。”看得出伊蜜雪作出这个决定经过了一番内心斗争，王玉婷心想，她可能想过对她丈夫的两个弟弟有所偏袒，但后来因顾全大局而放弃了。
“你在想什么？”伊蜜雪看见王玉婷有点走神，问。
“我在想西庇阿的想法。”她在地图前蹲下，“为什么选择加迪斯？这里太靠南了，与他的盟友尼利薇相距太远，根本不能遥相呼应。”
“是的，考虑到盟友的支持，新迦太基以及附近地区是最佳选择。这里地理位置重要，而且物资丰富，如果占据这一带，与我们长期作战没有问题。”伊蜜雪同样看着地图，战术问题她并不懂，等待王玉婷来回答。
王玉婷发出声冷笑，“这位将军的想法的确与众不同。加迪斯有什么呢？它是座有历史的商业城市，财富不在新迦太基之下，可城市规模略小些，相比新迦太基更容易攻克。占领新迦太基，可以利用它的港口北上马塞利亚，往东可以通向地中海诸岛，甚至意大利。而从加迪斯出发到达上述地方，必须经过这条海峡，就像军队通往山谷，太危险了，如果敌人在海峡两侧埋伏，舰队很难通过。”
“你说得对，如果是为了海上道路，以目前的形势来说，伊比利亚任何一个城市都好过迦太斯，可西庇阿为什么选择它？或许从长远看，这里有什么好处。”
“长远的好处？”王玉婷回味着这句话，这个问题她一时没有想通。
直到她率领军队，开始向着加迪斯的急行军时，这个总是依然没有相通。
西庇阿选择最南边的城市为目标是为了什么目的，？如果她能想到答案，说不定能洞察到西庇阿的总体战略布署，从而对他行动了若指掌。
看到平时话挺多的王玉婷长时间陷入沉默，莫里忍不住，主动搭话了，“你在想什么？我的小姐，”
“西庇阿的真实目的。”王玉婷随意地说，她不指望着莫里或安巴利这样人能为她解答疑问，“在罗马本土正受到强敌蹂躏的情况下，他为什么坚持要进攻伊比利亚？”
安巴利听见了她的凝问，揉了揉红鼻子，回答：“大首领说，他是为了职住伊比利亚的迦太基军队，想想看，如里没有他，汉尼拔的两个弟弟带着军队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