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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罗执政官似乎有了印象,“我听说过,她在伊比利亚也有战绩。可是一个女人……”瓦罗欲言又止,语气不屑。
赵弄潮也露出笑容,其他人可能会识认为他也在嘲笑对方指挥官的女性身份,但事实上他的笑忠实地表达了他内心的感受——王玉婷成功争取到了这个指挥位置。他很高兴,计划的前期准备已经全部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时运占了很大比例。他要保证自己不会死在战场上。
“阁下,你应当小心那个女人,她曾经差点取走代执政官西庇阿的性命。她在伊比利亚时也杀过许多叛乱的酋长。”赵弄潮依然如忠诚顾问般提醒。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提防她。”瓦罗看向了赵弄潮,突然感到诧异,“你为什么戴着围巾?不热吗?”
赵弄潮摸了摸围绕颈部的白布,尴尬地笑,“其实这是我的护身符。这是我家乡的习俗,白色能保人平安。”他编造说。
执政官听了解释,不再惊讶了。“如果感觉不行,随时可以离开战场,没有人会责难你。”
赵弄潮笑了笑,不说话。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会退出的。
“这样你将有中暑的的危险。不如把它系在腰间会更好些。”廷达鲁斯善意地建议。
系在腰间,王玉婷肯定将看不见了,但如果固执地继续让围巾保持原位,那么只惹来列多的异议。赵弄潮顺从地取下围巾,把它绑在了头盔上。这个位置比颈部更瞩目,但愿王玉婷能更清楚地看到。
王玉婷面对罗马军队,以她的黑眼睛和望远镜不停搜寻着。可她没有看到戴白色围巾的人,可能他在后排,被前边的人挡住了,这让王玉婷焦虑。
“那件事已经安排好了吗?”她问向得力助手德尔非。
德尔非回答:“已经告诉大家了——对拥有白色围巾的人手下留情。汉诺那边的士兵也做了通知,以防万一。”
王玉婷点头,德尔非办事一向很好。
“队长,你又提起了白围巾!”听见他们交谈的巴克尔插话说。战斗迟迟不开始,开始令人分心了。“我们会记住的,除了有白围巾的人幸运儿,其余人一律杀掉,对吧?但是那小子是队长的什么人呢?听说是你的结婚对象,是这样吗?”
“听谁说的?什么结婚对象!”王玉婷立刻激动地反驳,谣言真是可怕,不过她的脸却一下子变得通红。所有人都在偷偷发笑。
王玉婷无可奈何,这种事只会越解释越糟糕。她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太阳,那团烈火已升上了半空,至少已八、九点钟了。战斗的时刻即将来临。
长长的号角声拖着尾音像是波涛般浸没覆盖了大地、空中。所有人停止了交谈,王玉婷下意识地握住剑柄,拉上头盔下的紫色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对面的军队中也响出类似的号声。
双方军队最前方的投掷手动了。如雨的投枪在一片呐喊声中飞出阵列,像乌云般压向对面。剑出鞘的脆响干净利落地发出,王玉婷瞬间拨出佩剑。“跟我冲!”她跃出队列,冲在了最前面,马蹄震憾了大地,王玉婷的眼中现在只剩一个画面——她直盯住执政官的军旗。
“为了罗马的光荣!”瓦罗执政官在号角响起的同时高喊。
罗马的骑兵们发出吼声,冲向敌人。赵弄潮听见坐骑在鸣叫,突然发出的战斗信号让他一时手足无措,竟忘了应该怎样控制坐骑,马慌乱地踏蹄,如果没有廷达鲁斯替也抓住缰绳,他可能已被颠下了马背。身旁两侧卷起了风,同行的士兵大多已冲去了前方,赵弄潮一时的停顿使他落在了队伍的末端。
赵弄潮立刻抓稳缰绳,惊慌中透出一抹笑。掉队正是他要的效果。
“回军营去!你不行!”廷达鲁斯严厉地说。
赵弄潮不愿遵从他的意思,现在回去,这个男人也会跟着回去。“我能做到!”他坚持说。
前方,马鸣、兵刃的巨响传来。两只军队碰撞在了一起。王玉婷一剑砍翻了第一个向她冲来的敌人,血溅上她的手臂。她的目光扫过前方,己方与敌方混杂一起,已分不清阵营,四周全是人,可就是没看见显眼的白争围巾。眼前的行势也不允许她多看,冲上来的敌人让她的视线只能龟缩于身边周围,王玉婷大感到昨日的排练其实是白费功夫。
“廷达鲁斯,如果想战胜敌人就得躲过敌人的锋芒;想更容易更多地杀死他们,就得等待他们疲劳。”赵弄潮看着前方的战场说。两方骑兵初遇,战斗正是最激烈的时候。
神殿卫兵看着赵弄潮的侧脸发呆,刚才拉住缰绳时他已经感到是这个少年故意使马失控,为的是避免自己冲在队伍前面。他不是士兵,甚至连罗马公民也谈不上,即使不冲锋也没人指责他。
微微的吹起风,赵弄潮系在头盔上的白色围巾轻轻摆动,如同头盔上本有的装饰。
“怎么样才能躲过敌人的锋芒?”廷达鲁斯问。
“就像那样。”赵弄潮指向中央的战场,最激列的战斗发生在那里。
顺着赵弄潮的指尖看去,廷达鲁斯把目光投向步兵的战斗,形势从战斗一开始便偏向了罗马,迦太基的步兵不仅在数量上处于劣势,战斗力上更是不堪一击。他们边打边退,中间以高卢人为主的部分退得最厉害,原本向前凸出的阵形慢慢削平了。罗马人士气高涨,不断前进。
第七十五节 坎尼 逃兵
“迦太基人太容易对付了,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害怕了他们这么长时间。”
“他们从前能取得胜利依靠诡计和欺骗,当与我们堂堂正正地决斗时,就像冒充水晶的冰棱,永远经不住阳光的考验。”
元老们乐观地评论着战况。战斗一开始迦太基军的队形便被罗马军打乱了,那向前突出的奇特阵型已经被压平,可以预见它将慢慢下凹,然后被冲断,军队被分成两截,最后是迦太基人的末日。
鲍鲁斯执政官没有插入元老们的谈话,他率领后备军冷静注视着随时变幻的情况。中央的形势偏向罗马,不过两侧的骑兵战斗不能松懈,迦太基军虽然总体人数大大低于罗马军,但骑兵却比罗马骑兵多上许多。左翼大致能与迦太基人对抗,但右翼的情况却很艰难。
瓦罗还是难以指挥战斗。可他是执政官,只要他出现于战场,他就必须指挥军队,这是罗马的法律。鲍鲁斯执政官只能寄望瓦罗一向不错的运气。“迦太基人的左右翼指挥官是谁?”
“哈斯德鲁巴的儿子汉诺和一个女人。”副将回答。
“一个女人?是那个女人吗?汉诺缺乏经验,我并不担心他,但是那个女人……不能因为她是女人而轻视。瓦罗的对手是她?”鲍鲁斯执政官发出轻微的担忧。
执政官的身边围绕着元老们,利略元老身边的陈志听见了执政官与副将的对话,立刻猜到那个女人是谁。他不禁望向战场的右边,骑兵扬起的尘埃特别高,阻挡住大部分视线。他不由得想到赵弄潮临走时说的话——“战斗时尽量往瓦罗指挥的右翼靠”。的确,王玉婷会让他们活下去的,一旦卷入战斗,也只有这样才能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中保住自己性命,他并不在罗马军的编制中,要离开战场很容易。陈志看向了身旁的利略元老,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利略元老不可能与他去右翼,元老会跟随执政官在中央战斗。陈志想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剑,临阵脱逃不属于自己的作风。
普布利乌斯侧身躲过飞来的投枪,却失去了平衡,跌下马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努米底亚人手持长矛刺向仰躺着的他。普布利乌斯连翻身的时间也没有了,他不被长矛刺穿胸膛,也将被马蹄踩碎脑袋。黑影挡住了刺眼阳光,一面盾挡住了努米底亚人的矛,普布利乌斯趁机起身翻上马背,努米底亚人被营救的同伴打败,倒了下去。普布利乌斯带着笑容望向救命的人,那个人居然是加图。他从心底涌出喜悦,加图虽然平时与他不和,可事实上也是不错的人。
他们的指挥官塞维利阿在高喊,骑兵们立刻聚拢过去,在敌人的冲锋中被拉到危险稀度的队列重新组织起来。塞维利阿率先向敌人的某一点进攻,以行动指挥军队,骑兵们跟进。小汉诺指挥的右翼虽然人数上占优势却只能与对方平衡。
小汉诺掩饰不了内心的焦虑,他望向与后备军在一起没有出动的汉尼拔,少年满脸汗珠,自己真的说了大话。但现在不是反省的时候,他对着队列中的某些人发出了信号。
有几百人脱离了队列走了出来。他们不像是战斗的,双手捧着盾,把剑与矛放在盾上,穿着短布衣。他们就这样跑向罗马人那一边,跪伏在塞维利阿面前。
“是敌人的逃兵,来投降的!”梅特卢斯得意在向身边被这些人的举动吓一跳的同伴解释。他们在塞维利阿的带领下作战勇猛,这些缺乏意志力的野蛮人出现溃逃是很正常的现象。
从迦太基军中脱离出来的几百人立刻被夺去了武器,塞维利阿对他们简单说了几句,称赞他们的行为,叫人把这些人带离战场。
“他们是什么人?”后备军的军官问押送俘虏的人。
“投降的敌人。”
“为什么没有给这些俘虏戴上锁链?”
“塞维利阿将军认为在敌人面前捆绑逃往我们这边的人是不聪明的做法,礼待他们能让更多敌人投降。”
军官询问完情况立刻向鲍鲁斯执政官报告。
元老们听说有五百人一下子投降了他们,都感到高兴,这是胜利的预兆。
俘虏们经过后备军的队列旁,吸引了不少罗马士兵的目光。陈志出于无聊而看向他们,或许有熟人在里边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他多少还能帮上些忙,照顾那些成为了俘虏的朋友。
押送俘虏的军官向鲍鲁斯执政官说这些人都是凯尔特-伊比利亚人,陈志吃惊地回望执政官,因为他至少从中认出了三十个来自希腊的雇佣兵。没人留意到这个年轻人脸上的古怪神色,现在人们的注意力被战场吸引着。
陈志退出了后备军的阵营,追上那五百俘虏仔细观察。他确认了自己的看法,这些人中大部分不是凯尔特-伊比利亚人。他们中许多人他都认识,迦太基军队里的精英,曾经与他一起战斗过的同伴。他看到了居阿斯、欧卡斯,夹在中央的王重阳,从前同一小队的人都在,还有些是别的步兵队的,但也都见过面。
逃兵?陈志觉得如果这些人真成了逃兵,那么迦太基就不能如赵弄潮说的那样成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者了。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一种想法。陈志没向过去的同伴打招呼,那些人也没有看见陈志。
“孩子,你去哪儿?”利略元老在身后喊。
陈志转身打出手语,他有些不舒服,想离开会儿。
他尾随至暂时圈禁俘虏的地方,这里没有栅栏,只有看守的士兵,让俘虏们跪着,几百人挤在一起。由于顾忌看守,陈志站在远处犹豫,他要找机会靠近他们问个明白。
号角声突然响起,虽然在战斗中时常听见它,不过这声号角距离特别近——后备军的冲锋令!陈志惊讶地向着刚才离开的队伍望去,他立刻往回跑。鲍鲁斯执政官已经率领军队冲入战场,只有元老们和少数士兵留在原地。
迦太基人作为后备军的三千骑兵加入了战斗,因为他们的加入让中央凹陷下去的队列有了支撑,因此鲍鲁斯执政官也下达了后备军出击的命令。
陈志回到元老们中间,他已经确定投降的五百人有问题,现在后备军也投入了战场,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