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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政官正在从伊达拉里亚赶往这里的路上,不久后就会抵达。”
“这是怎么回事?西庇阿执政官?他怎么这么快?”军官们议论纷纷。照常理说,那位被他们在马赛利亚甩掉的执政官即使得知他们出现在意大利北方后也没这么快赶回。
“可能当我们从他的视野里消失后不久,他便洞悉了我们的意图,因此提前返回了。”汉尼拔推测说,他抖了抖手中的急信,“而且他只带回了一个军团,另一个军团由他弟弟指挥,继续南下进攻伊比利亚。”
“看来在马赛利亚时,我们低估了他的能力。不过只有一个军团,哈斯德鲁巴能够应付。”马哈巴尔为计划失算而惋惜,但一个军团的兵力不会对他们的后方造成大威胁。
“西庇阿执政官是个难缠的对手。军队暂时休整,让我们恭候执政官的大驾。”汉尼拔把军报递给身后的助手,助手将它投入了房内取暖的火焰中。
罗马执政官普布利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把西班牙事务交给弟弟格涅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后,一路乘船驶往与科西嘉岛遥望的意大利西北地区伊达拉里亚。在那里执政官尽可能多地争取到了物资和人员,然后北上奔往波河流域。
在北方正与伊波人作战的两位罗马指挥官突然接到迦太基人入侵的消息,两人立刻不知该怎么办了。执政官的到来拯救了他们。当一位执政官出现在军队中里,原本的指挥官便失去了指挥军队的权力。
“这里的事交由我处理,你们回罗马去吧!”西庇阿执政官接收了一切调动军队的印章与信物。
两位前指挥官虽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遗憾,但他们内心也希望回罗马去,现在的局势以他们的才能无法应付了。
执政官很快签署了他接管军队后的第一个命令——把军营迁过河流,往北方插入。
看见执政官发布命令的两位前指挥官同时产生了疑惑。“阁下,您不等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与您汇合了吗?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现在正在路上,如果你们汇合,力量会更强大。”
西庇阿执政官也赞同与另一位执政官联合,但此时他有更重要的看法。“与塞姆普罗尼乌斯汇合的确是很重要的事,但我们现在不能给汉尼拔任何机会。他的军队刚经历了冒犯阿尔卑斯山众神的惩罚,还很虚弱,不过在获得了高卢人支持的情况下,恢复速度将很快。不能让敌人得到喘息,每拖一天,我们的对手就会强大一分。如果因我的战术而倒置了失败,所有后果也由我一人承担。你们立刻动身回罗马等候元老院的新安排吧!”
“是。”两位前指挥官恭敬地行了礼,退出了房间。
执政官年轻的儿子普布利乌斯一直压抑着想发表意见的冲动,但他明白自己的职务还不具备发言权,因此在那两位前指挥官面前忍耐着。现在他们离开了,他可以以儿子对父亲说话的方式发表意见。
“父亲,你终于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我请求让我做侦察敌人的骑兵巡逻队队长,我希望能亲自了解敌人的情况。”
执政官回以短促的冷笑,“只有合你心意的决定才是明智的决定?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差点回不来了。”他的儿子并不是为了侦察敌人,他是在寻找表现自己的机会。这个孩子从小就跃跃欲试,想要有番作为。
普布利乌斯为上次失手被擒的事辩解,“父亲,上次的事是场意外,这次我会非常谨慎。”
“亲爱的儿子,在战争中没有意外,失误就是失误。”
“可是,父亲……”
“好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警告你,专心于侦察任务就好,不允许与迦太基军队发生冲突。”执政官严厉地说。
普布利乌斯欢喜地点了头,“是的,父亲。我听从你的警告。”为了害怕父亲改变主意,他立刻离开执政官的房间,奔向士兵的营地,清点出他的部下。
第四节 似曾相识
冬季的波河从未结过冰,她只是相对于夏季,平静流淌。西庇阿执政官依照计划,将军营迁过河岸,驻扎在波河支流提赛那斯河下游。
马蹄缓慢地踏过冬天僵硬的土地,光秃的大地上只有依稀可见的裸露的枯黄草茎。普布利乌斯迎着冷风,白色披风在风中抖动,他望着冷清的四周,观察随时会出现的异动,不过情形有些令他失望了,本以为会遇上敌人,但现在连个平民也没遇上。
远方有人骑马奔跑过来。
“队长,前边发现了迦太基人的骑兵,大概有一百人。可能与我们一样,出现巡逻的。”回奔的骑手一边策马奔跑着,一边大喊。
卷发青年扶正了头盔,眼神中泛出了斗志的光彩,他对属下们说:“是个好机会!上一次迦太基的骑兵带给了我们耻辱,这次轮到他们吃苦头了!”
“可是,队长!执政官阁下告诫过你,别与迦太基人起冲突。”身旁的骑手立即提醒队长。
普布利乌斯根本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为了敷衍父亲才随口答应的,现在父亲不在身边,任何人说的话已无法再限制他了。“我们的人数与他们差不多,只要运用谋略,一定能胜利。”他帛出侧佩剑,“各位,为了罗马的胜利。跟随我,和敌人一战吧!”
士兵们立刻抽剑呼应。普布利乌斯拉动缰绳,率先飞奔向敌人的方向。
马颈低伏,清澈的河水流过马唇,骏马愉快地畅饮河水。王玉婷趁机俯下身子,悠闲地给坐骑洗去腿上的泥浆。
“动作快点!你们怎么这么磨蹭?”马戈不耐烦地催促。
王玉婷瞪了眼棕发青年,动作更加慢了三分。她不明白汉尼拔为什么故意安排她与马戈合作,他明知道她与马戈性格不合,两人一起除了相互受气,完全感觉不到合作的愉快。马戈说往东,她就提醒东边路难走;马戈想往西,她立即警告西边有危险。她不仅与马戈过不去,还吩咐跟随她的属下对马戈采取不合作态度。
“就快好了!”王玉婷也同样不耐烦地回敬对方。她懒散地站直,跨上马背。她的部下们似愿非愿地照着做了。
冷风刮过河面,提赛那斯河只是条短而窄的小河,对岸的景色不用费多少眼力就能清楚地见到。风声中传来马的嘶鸣,迦太基骑兵队被这声鸣叫吸引,他们望向对岸。
对岸河滩上约有十来名骑兵,但从衣着上看并不属于迦太基军队。迦太基士兵没有统一装束,各民族服装五花八门,不过他们的服饰风格不属于其中。一位年轻人在他们中间像是领头的,白色的短披风是罗马骑兵队长的标志。
迦太基骑兵全体警戒。对岸的人在大声叫喊,虽然听不懂拉丁语,可从他们嚣张的神色来看,八成是骂人的难听话。
“是罗马人!”马戈既愤怒又兴奋,他的剑指着对岸,坐骑烦躁地来回移动,“跟我来!消灭他们!”
马戈的坐骑终于压制不住冲动,向前跃出。但马在大跨出第一步后立刻停止前进,惊恐地高昂前蹄——一把投枪飞过河面,插入马蹄边的泥沙中。马戈勒紧缰绳,强行控制住马匹,他差点被摔下马背。
对岸的人没有再进攻,他们调头奔向下游。
“马戈阁下,下游有桥!”有人提醒。
刚才的挑衅差点让马戈受伤,这让马戈的怒火更加猛烈地燃烧。“宰了他们!跟我来!”马戈夹紧马肚,追击对岸的敌人。百来人立刻跟上长官。
王玉婷跟在靠后的位置,马戈想要快,她就慢,已成了一种习惯,即使遇上敌人也不那么容易改正。但她望向对岸的罗马人,目光被白披风骑黑马的背影吸引,那个人和现在的此景此情总使她的心底升起某种莫明似曾相识感。
提赛那斯河下游的小桥只是座方便两岸居民通行的木桥,但也很结实,平日常有载满货物的车辆通过。
十几名罗马骑士并不想战斗,他们无视桥的存在,从桥旁奔过,似乎想急于甩掉后面的追兵。
马戈仿佛已经取得胜利,他冲在最前面,身后是他的卫兵,他的叫喊像是胜利者的欢呼。
王玉婷反而慢下来,更准确地说是马戈的速度加快了,甩开了与她的距离。王玉婷干脆停止前进。
看到她停下,与她同属一个骑兵小队的人也全停下了。
“队长?”德尔非回头看向王玉婷,她突然停止追击一定有原因。
“队长,你与马戈阁下堵气是一回事,但是现在我们共同对敌是另一回事。”巴克尔焦急地劝解。他们在战斗时刻突然撒手不管,算个什么事?
王玉婷看着跑远的罗马人,马戈和他的部下已经上桥了。“你们不认为现在的情景从前发生过吗?”王玉婷确信自己的看法。
她把其余人问糊涂了。
王玉婷也不确定具体是哪件事,只是感觉熟悉。“有点一样,但又不相同。”她努力回想。
德尔非看着前方,狭窄的木桥横跨河面,他仿佛想到了。“队长,你是指‘桥’?是那次……”
“下马!”王玉婷大喊。
几乎同时,踏上桥面的迦太基骑兵发出惨叫。一名骑兵胸口中箭,栽入河中。他的马失去控制,在狭窄的桥面上乱窜,使得前后的人进退两难。
对岸树林里突然窜出百来人,他们的弓箭与投枪同时瞄准桥上的目标。
马戈这才上知道中了陷阱,他愤怒,要冲向对岸,但被卫兵们围住,箭与投枪砸向护住他的盾牌,像是冰雹砸在了屋顶上。马戈的冲动很快被身后部下的惨叫冲淡了,投枪与箭的攻击差不多后,罗马人将冲上桥,杀光剩下的人。
“笨蛋!退回来。冲过去也行。别傻站在桥上当靶子呀!”王玉婷也不得不为马戈着急了。“我们来帮他!”她指着河对岸的一名罗马人,那人披着白色披风,在队列中非常显眼。“瞄准他!”
罗马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桥上的迦太基人,极少有人留意到还有一支落后的小队,而普布利乌斯正好是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他刚注意到这群人,他们已发起了反击。一支投枪飞来,刺穿了木盾,枪尖直指他的胸膛。马腹与脖子也同时中箭,战马在剧痛中狂躁,把普布利乌斯摔下马背,普布利乌斯落地,折断了刚射入泥土的敌人的箭。
第二轮攻击接踵而至,目标依然是他,幸好这些投来的武器被其余反应过来的士兵用盾挡住了。
发现敌人还有一支有准备的队伍。罗马人的攻击自动分散。
“够了。我们走!”罗马人已完全注意到他们,王玉婷不想被当作活靶子,下令撤退。
马戈也趁机从桥上撤离了。
王玉婷听不清跟在身后的马戈在叫嚷什么,尽管如此她也猜得出是谩骂罗马人的话。他的样子一定很狼狈,王玉婷不禁回头望了一眼,但她的目光却没有落在马戈身上,而是不自觉地落上已经遥远的桥旁的树林。罗马人也撤离了,他们没达成目的,不过也占了便宜。
王玉婷觉得有块石头堵住了心。罗马人袭击马戈的战术她从前使用过,她曾经用来对付过罗马人,可能只是个巧合,但那位白色披风的队长总让她眼熟。
第五节 提赛那斯河之战
“不可以饶恕他们!绝对不可以!”马戈愤怒地大喊。他刚遭受了挫败,而且是自己主动投入了敌人的陷阱,这种耻辱仅用愤怒是无法表达的。
他像一位激动的演说者,来回走动,舞动双臂。四周围着无数士兵,他们激进的情绪里饱含着好战之心。与罗马人的战斗迟早会来,他们已等不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