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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第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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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他会这样做。”然后说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是王神医的徒弟吗?”

憨头嘴快,道:“我们怎么可能是王神医的徒弟,我家老爷就是让王神医羞愧的摘匾的那个人。”

杜文浩道:“憨头不得无礼。”

妇人大概是没有听过这件事情,只哦了一声,道:“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学医多长时间了?”

憨头又道:“你怎么和你家老爷一样,以为年轻就不会看病吗?不相信找我们来做什么?”

这一次杜文浩没有说话,因为他的想法和憨头是一样的。

妇人一直紧绷着脸,这一下倒笑了,道:“说的也是,好吧,既然都来了,那就让你们看看,不过有言在先,我们要约法三章。”

杜文浩道:“你说。”

妇人道:“一,出门不能给人说来过这里,见过谁,给谁看过病,二、不管看出什么毛病出门就全给忘记了也不能对任何人说;三、看病只能号脉,不能看相貌。”

杜文浩道:“前两条我们答应,但是第三条,恕我不能答应,望闻问切,其中望便在头一个,你不让我看病人相貌,我怎么得知病人详尽的病情?”

妇人想了想,道:“那就这样,你可以看,但是看过之后……”

憨头接过话茬,道:“出门忘记嘛,我们都知道的。”

妇人道:“我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若是你们说了出去,恐怕你们一家就会在整个大理不能立足。”

杜文浩道:“夫人放心,医者也有医德。”

妇人这才放心了,走到门外,对之前见过的那个丫鬟小声说了一句,那丫鬟就走了。

不一会儿,丫鬟领进来一个女子,面黄肌瘦,微微弓腰,神情呆滞。

妇人道:“你出去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个小院半步,否则拿你是问。”

“是,夫人。”丫鬟退下了。

妇人牵着那女子的手走到杜文浩对面坐下,然后说道:“这是小女乐琪,乐琪,这是你爹给你找来的郎中,——对了,还没有问先生贵姓。”

杜文浩道:“免贵姓杜,名云帆。”

杜文浩说了这话,女子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少瞬即逝。

“请小姐将手放在脉枕上。”杜文浩说道。

乐琪将手抬了抬又放回到自己的腿上,对那妇人说道:“你们既然根本不相信我,还假惺惺地请什么郎中来给我看病,将我送进祠堂浸了猪笼便是。”

妇人神情慌张地看了杜文浩一眼,然后狠狠地在乐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你说什么呢,不要在郎中面前瞎说。”

乐琪凄然一笑,抬头看了看妇人,道:“我瞎说,你们将我的先生如今还关在大牢里吧?若是相信我们,你们关他做什么?”

妇人恼了,愤然说道:“你们若是没有坐那苟且之事,为什么……为什么月事三个月不来,而且你还……还常常吃什么吐什么呢?我给你留足了面子,你却这般恬不知耻,真是丢尽了我孙家的脸了。”

乐琪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也大声地说道:“看吧,我就说你们是怀疑我和我先生的,如今找来这么一个年轻的郎中来做戏,不就是想开些打胎的方子给我吃吗?吃吧,吃吧,吃死我算了。”说完就要往门外冲去。

她身子一动,便被杜文浩给抓住了。

乐琪有些意外,愣在那里望着杜文浩。

杜文浩柔声说道:“看来你们秀山郡的人喜欢年长的郎中,我虽年轻,却并非庸医,大老爷叫我来,之前并不知晓也未告知是谁病了,得的是什么病,所以我想大老爷应该没有如你所想,不过就是想让我医治好小姐的病罢了。”

乐琪蒙面嘤嘤地哭了起来,消瘦的肩膀不停耸动。

杜文浩放开乐琪的衣袖,道:“既来之则安之,这话说给我,也说给你吧,坐下吧,既然你说你是被他们冤枉的,那么你就该坐下来让我来证明你的清白。”

乐琪抹了抹眼泪,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终于将手放在了脉枕上。

杜文浩将手放在乐琪的脉上,发现她确实瘦得只有皮包骨头了,便道:“小姐的身子一直很瘦弱吗?”

乐琪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只是一开始病就这样了。”

杜文浩道:“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病的吧?”

乐琪道:“其实我从小身子就不太好,吃饭也是不太好,就在年前,大概是多吃了一些糕点,夜里腹胀无法安睡,便坐在床上,大概是着凉了,觉得不想吃饭,吃一点小腹就涨得厉害,后来请来王神医看了,说是血痨之症,给我开了一些丸剂吃过之后,之前的病症没有见好不说,还发现月事不来。”

妇人一旁说道:“这个确实是这样,后来我也差人去问过王神医,王神医说调理需要一个过程,再过一月便好,又给开了一个月的大黄庶虫丸,一月未好,再去问,就说不是药的问题,大概是别的什么问题,且神情古怪,还说小女看着她先生,两人眉来眼去之类的,我们这才往坏里想,他却避而不见了。”

杜文浩让乐琪换手接着号脉,然后问道:“不知王神医给你开的丸剂是什么,能否让我一见?”

乐琪想了想,道:“都吃完了,方子当时赌气给撕了,不过名字我还记得,叫什么大黄庶虫丸。”

杜文浩点了点头,道:“吃完之后,是否觉得小腹非但涨感未减,反而增添了一些痛的感觉?”

乐琪连连点头,道:“正是,这一下就更加不能吃饭了,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杜文浩道:“王神医大概诊治小姐是气虚故而需要以气补气,这才用了大黄庶虫丸的方子。”

妇人道:“正是,王神医就是这样说的,说是因小女体质虚弱,导致气血两虚,需要补气。”

杜文浩微笑着说道:“敢问小姐年方几何?”

妇人道:“马上就十八岁了,本来订了亲,谁想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乐琪瞪了妇人一眼,道:“哪种事情?若是我腹中真有你们说的孽种,那郎中早该说明了。”

妇人道:“你看你又急了,我什么都没有说啊,你这个孩子就是让你爹给惯坏了。”

乐琪道:“又关我爹什么事情?”

杜文浩道:“夫人就不要说话了,小姐如今的身子不能再生气了,脉象确无喜脉,并非有了身孕,再说,这个年纪的女子气血导致体内血积不散,也很正常的事情。”

妇人一听并非有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好,好,我不说话就是。”

杜文浩道:“小姐的身子因事先吃过大黄庶虫丸,该药使小姐元气大伤,体内淤积内结,这才致使血结日重,我先给小姐开个攻毒的方子,此药只吃一天,每隔两个时辰一次,夜间不能间断,明日一早我再来。”

乐琪道:“之前请了一个郎中也说我不是喜脉,也和先生您说的一样,可他们就是不信!”

杜文浩道:“不过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小姐的病的确很严重,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好的。”

乐琪幽幽地说道:“之前那个郎中连方子都不给看,我也就知道了。”

妇人一听,急了,起身说道:“病得如此之重,这可怎么是好?先生你说的我听不懂,小女到底是什么病呢?”

杜文浩沉吟片刻,道:“这么说吧,就好比一个稻田需要肥料才能让谷物生长,但是现在稻田里有很多的蝗虫正啃食着还未成长起来的小苗,之前的郎中只知一味让谷物成长却疏忽了蝗虫的肆虐,最后小苗让蝗虫全部吃掉不说,蝗虫还一个都没有死,反而更加强壮了。”

乐琪惨然道:“先生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也就是我现在就是一副空皮囊,已经无药可救了,对吗?”

妇人听罢,伤心地哭了起来,道:“早知这样,就不要那些个害人的庸医给我家小女看病了,真是害死人!”

杜文浩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只是现在用药恐怕效果不大了。”

乐琪其然一笑,道:“罢了,我认命了,只要先生能还我清白,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在这里受乐琪一拜。”说完,颤颤巍巍地起身就要下拜。

杜文浩忙双手托住她的两臂阻拦,道:“小姐如果真的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话,我倒是有一步险棋。”

乐琪重新坐下,道:“愿闻其详。”

杜文浩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小姐本身身子已经很弱,就怕这个方子小姐扛不住。”

乐琪道:“之前请来的那个郎中也说过我身子太弱,错过了最好的医治时间,说是淤积太深,还说什么若是攻可能性命堪忧。”

杜文浩道:“他说的没有错。”

乐琪道:“那如果医治,我还能活下来吗?”

杜文浩道:“只要给你开的第一个方子你扛过去了,之后便没有大碍。”

乐琪又说:“那如果不治呢?”

杜文浩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妇人道:“之前是我们错怪了小女,如今庸医害人,还请先生千万要救救我的小女。”说完起身也要跪地叩拜。

憨头在她旁边,不用吩咐,忙将妇人扶住,道:“这个你放心,我师祖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令嫒的。”

杜文浩道:“这个方子虽是有些威猛,但是,唉,若不攻其淤,病焉能除?不得已而为之啊!”

乐琪道:“先生说的是,你开吧,不治我自然就会死,但是我若是赌上一把,兴许我还有活着的希望,我听你的话,服用便是。”

妇人道:“乐琪,还是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杜文浩道:“我先将方子开好,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再说,但是若一个时辰之后还不服用,就不要服用了,明天再说。”

杜文浩命憨头拿来纸笔,在纸上写道:虻虫一钱,水蛭一钱,大黄,桃仁五十粒。然后交给乐琪,叮嘱道:“切记,每隔两个时辰服用一次,第一次只喝一匙,逐渐增加,但一次不可超过四汤匙,天亮之前不能再吃,不能走动,好生躺着,会有体虚之象,明日我来了,那时再吃别的东西,若是饿了,就喝些热水吧,不能喝茶,不能加糖。”

乐琪一一记下了。

妇人亲自将杜文浩和憨头送到门口,小声问道:“先生,你确定我家小女不是……那个什么吗?”

“当然不是!”杜文浩眉头微蹙,转身拱手对妇人道:“鄙人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妇人道:“先生尽管说来。”

杜文浩道:“令嫒这个时候要的不是你们的猜疑和质问,而是爹娘的关心和照顾,您看她面色憔悴,体型孱弱,哪里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您好生想一想吧,告辞!”说完,杜文浩和憨头便走了。

妇人愣在那里半天,身后有人叫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夫人,你在想什么呢?”

妇人这才听见,回过头见是孙和,便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在想杜先生说的话。”

孙和道:“怎么样?这个年轻的郎中怎么说?”

妇人道:“和之前的那个郎中说的一样,不是喜脉。”

孙和道:“那岂不是更糟?若是喜脉找个郎中开个方子将孩子打掉,然后将郎中撵走,把乐琪远嫁他乡,如今不是,那乐琪的病是不是也象之前那个郎中所说十分严重,无药可医呢?”

妇人道:“是很严重,但是杜先生还是给乐琪开了方子,老爷,我们不给乐琪吃这个药好不好?说是有些厉害。”

孙和道:“那孩子自己怎么说?”

妇人急了:“怎么能听孩子的?乐琪年幼不知其中厉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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