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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互相看了看,纷纷哀叹。
吕诲带头,他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
“身为臣子,我等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从不敢懈怠,更没有半点不忠……唉,说起来啊,还是王宁安,他这个师父不好,教坏了殿下,当真是可杀不可留!”
贾昌朝皱着眉头,怒道:“别铺垫了,直接入正题,莫非牵连到了太子殿下?”
“没错!”
吕诲告诉贾昌朝,根据他们的调查,太子殿下曾经和西凉王世子拜会过佛印,他们商量了很久。
另外抄底行动中,有一家皇家书局也参与其中,而这家皇家书局就是太子的生意,而且皇家书局,拿出了50万贯现金。
想想吧,一个专门给皇家书院供应笔墨纸砚的书局,哪来的这么多钱?他们又怎么敢抄底儿股市,如果没有太子授意,又是谁干的?
一想到太子可能参与其中,大家伙更加悲愤了。
好你个王宁安,你把好好的一个皇子,教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有这么一个精明的太子,日后大家伙可怎么活啊!
他们不光是愤怒,更担心往后的日子,一个个唉声叹气,满肚子怨念。
听到这里,贾昌朝微微叹息。
“你们啊,既然知道太子牵连其中,怎么还敢随便抓了佛印,你们不怕落下一个私设公堂的罪名吗?”
“这……”
那个刑部郎中站出来,争辩道:“老相公,堂堂刑部,抓一个野和尚,还有什么不行的!”
“愚蠢!”
贾昌朝鄙夷道:“你们抓了他又如何?是严刑拷打,还是威逼利诱?你们把他打死了,是不是草菅人命?太子能放过你们?没打死,让他招供了,你们还敢让他去指正殿下吗?如果他当堂翻供,你们是不是落下了污蔑太子的罪名,摸摸自己的脖子,你们比韩稚圭如何,比富彦国如何?”
被贾昌朝一顿训斥,这帮人全都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到底是老前辈,真是直指要害!
尤其是刑部郎中,想想刚才还要拷打佛印,且不管如何,只要佛印挨了打,赵曙就有说辞,不管如何,都是你们屈打成招,进而污蔑西凉王,攻讦太子,其心可诛……到了那时候,谁也保不住他们了。
“哎呦!”
有人一撩袍子,跪在了贾昌朝面前,其他人也纷纷跟进,他们痛哭流涕,别提多惨了。
“贾相公,我们一心效忠朝廷,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您老可千万要给我们主持公道,给我们说话啊!”
“是啊,贾相公要是不帮我们,我们可就完蛋了。”
……
面对着一群人的哀求,贾昌朝微微冷笑。
现在知道求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要说起来,贾昌朝为什么会出头,为什么不惜得罪王宁安,也要替这帮人谋划……原因很简单,这上百号官吏,可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文彦博被赶到了西北,朝中再也没有足够份量的老臣。
如果趁机收编了这帮人,他贾昌朝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为了重夺相位,贾昌朝也不得不出头,他的想法再给儿子的信里,写的清清楚楚。相信王宁安也会想清楚,如果老贾能再度当上首相,他王宁安的利益自然不会少的……
贾昌朝沉吟了半天,才缓缓道:“老夫如今,已经是残病之身,能帮你们什么!这事情牵连这么广,金融动荡,市面不安,更有人拿军国大事开玩笑!还污蔑西凉王战败被杀,搓动军威,影响士气,这是小事吗?你们之中,有御史台,有六部的,还有枢密院的,为什么就不上书,要求彻查呢!还让老夫出头,这岂不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吗?何其愚蠢啊!”
老贾说完之后,也不停留,直接告辞离开。
以他的江湖地位,说到这里,已经算是极限了,再说下去,把太子和王宁安都得罪死了,还想着复相啊,不掉脑袋就不错了!
虽然老贾走了,但是这帮人不傻啊!
琢磨了一会儿,全都明白了!
可不是吗!
还纠结着金融的事情,还抓了佛印,这不是缘木求鱼吗?
凡事都要抢占道德制高点,在生意上怎么讲,还能斗得过太子吗?唯有把事情的程度提高,拉更多人下水,才能让太子低头!才能拿回损失!
想到这里,这帮人都有了主意。
吕诲道:“各位,匡君辅国,维护纲常正道的时候到了!大家一起去政事堂,让当道诸公,给我们一个说法!咱们问问他们,国家大事,能不能这么胡来?”
“对!吕兄说得好!现在就去,一起去,谁不去谁就是懦夫!”
……
好家伙,一百多号官员,呼朋引伴,一起杀向了政事堂。
这架势真是够吓人的。
今天的政事堂,很难得,四位相公具在,另外枢密使孙固,参谋部尚书狄青,这两位也在,他们主要是商讨有功将士的赏赐问题。
外面嘈杂声响起,好多官吏,冲了进来。
包拯看了看大家伙,无奈可笑。
“唉,真是羞愧啊!咱们也不能躲着,去见见吧!”
王安石,司马光,韩绛,大家一起点头,“我等都愿意听从老相公的安排!”
第770章 皇帝的套路
“真是一帮无耻之徒!”
赵曙已经得到了奏报,百官跑到了政事堂,逼着几位相公出面,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高招。
眼下的政事堂,首相包拯,他虽然和王宁安交好,但老先生向来对事不对人,绝不会包庇有罪之人。
次相王安石本来和王宁安就不是一路的,而且他因为变法,得罪了太多的官吏,想来应该不会为了此事,而得罪百官。
至于司马光,虽然是王宁安的弟子,但是他为人油滑,并不可靠,算来算去,怎么都是凶多吉少。
如果政事堂真的过来问罪,赵曙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他只能不停偷看赵祯。
赵祯靠在龙床上,一语不发,好像入定的僧人。
过了好半天,赵曙脑门都冒汗了,赵祯才打了个哈欠,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嘴里还念叨着:“上了年纪,说睡就睡着了,这身子骨真是不成了。”
老皇帝抬起头,茫然道:“皇儿,可有事情?”
赵曙喷血了,我的亲爹啊!
天都要塌下来了,您老怎么还稳若泰山啊!
赵曙一肚子郁闷,却也不好失态,只能委屈道:“刚刚包相公递了牌子求见。”
“哦,那就让他进来吧。”
赵曙更加着急了,他真怀疑老爹是不是糊涂了,真的不需要一点策略,就直接见人?爹啊,你给我吃颗定心丸成不?
赵曙委屈的要哭了,赵祯才缓缓道:“你退到屏风后面,父皇自有主张。”
有了这句话,赵曙如蒙大赦,赶快跑到了屏风后面,他刚进去,包拯带着几位相公就来到了寝宫。
包拯年纪也大了,满头白发,行礼之后,站在那里,颤颤哆嗦,看起来居然比赵祯还要苍老。
“快给包卿搬个座位。”
赵祯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老花镜,对包拯说道:“朕只能看到一团人影,都看不清包卿的样子了,不过朕知道,你的身体也不好吧!”
听到这话,包拯声音颤抖,叹息道:“老牛老马,不堪驱使,老臣几次上表,请求致仕,还望陛下早日恩准,让老臣返回家园,颐养天年。”
赵祯摆手,“包卿,百姓常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是在朕这里,衣服旧的好,人也是旧的好!朕老眼昏花,分不清新旧,也看不清真假……只有你们这些老臣,朕心里头清楚,用起来也放心,你可不能舍了朕啊!”
包拯铭感五内,眼圈泛红,“圣人如此抬举,老臣唯有以死相报,致仕的事情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
这对君臣叙说了半天感情,才把话题圆回来,包拯就说道:“启禀圣人,一大帮人跑到政事堂,他们都请求政事堂帮忙做主。”
“哦,是什么事情?”赵祯关切问到,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陛下,是这样的,这些日子有人散播流言,弄得股市波动,不少人都损失惨重……他们认为操纵股市之人,影响军国大事,其心可诛,理当严惩不贷!”
“哦,既然如此,那只管查吧,朕只要看看结果就是。”
赵祯这么一说,反倒把几个人给噎住了。
查什么啊,佛印是抓了不假。
可是谁敢问啊?
政事堂的这帮人,哪个不是老狐狸。
问出了口供,说你屈打成招,问不出口供,说你陷害无辜。
现在佛印就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放了不甘心,不放,早晚会出事。
真要是佛印说出来什么,那才是一个死呢!
王宁安何许人?
刚刚打通河西走廊,拓地几千里的超级功臣,谁能动得了他!
赵曙何许人?
马上就要继位的储君,谁活得不耐烦了,要和未来的皇帝斗?
这个案子根本没法查,但是百官损失那么多,一肚子怨气,沸反盈天,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永无宁日。
政事堂夹在了中间,实在是很为难。
“陛下,老臣以为,金融的波动,不是小事,但是相比经略西域,还是差着许多。这次金融波动,影响力许多人投资西域的热情,而且胡乱散播流言,对朝局也是有影响的,老臣以为,应当给百官一个交代,然后尽快鼓励大家,开发西域,把黄金白玉运回来,陛下心心念念,要改革币制,发行金币,万世之功,只在眼前,不能因小失大……老臣胡言乱语,还请陛下裁决。”
到底是老江湖,虽然不及那几位老狐狸,包拯的功力也不弱。
他没有谈是非对错,只是讲到了开发西域,讲到了大局,就算赵祯,也听了进去,他频频点头。
“包卿所谋者国,朕也有此意。”
听到这里,屏风后面的赵曙就是一惊,险些叫了出来,连忙捂住嘴巴,继续侧耳倾听。
“包卿,你说该如何向百官交代,朕都听你的。”
这几位暗暗松口气,皇帝还算不错,没有胡搅蛮缠,挺通情达理的,包拯看了一眼司马光,“君实,你把政事堂的意思,和陛下说说吧。”
“是!”
司马光站出来,躬身道:“陛下,政事堂以为,散播流言,恶意扰乱股市和债市,所得当属欺诈而来,应当追回,返还原主,交易取消……另外有人污蔑朝廷功臣,说西凉王战死,动摇军心,绝非善类,应该追究罪责,予以惩戒!”
注意,司马光的用词,他只说惩戒,意思就是您老警告一下也就完了,太子是半君,我们也没资格置喙,反正都是皇家的事情,当爹的教训儿子,理所应当。
赵祯沉吟许久,又道:“包卿,王卿,还有韩卿,你们的意思呢?”
王安石道:“圣人,臣以为只要追回不法所得,应该就可以安抚人心。”
韩绛也道:“陛下,身为官吏,当以朝局为重,臣以为他们会体会圣人苦心,不会添乱的。”
包拯颔首,也是这个意思。
很显然,百官也知道不能太过分,大家各退一步,事情就过去了。他们也要迫不及待插手西域,毕竟那么大的一块肥肉,不吃一口,实在是太亏了。
听完了政事堂诸公的意思,赵祯认真想了想,“可以,这样吧,你们下去,告诉百官,谁受了多少损失,都呈报上来,然后按照名单,返还相应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