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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隗随着朝中一众大臣来到皇宫正殿,远远地就看到一人坐在龙椅上。袁隗心中不由有些苦涩,算计来算计去,没想到……咦?
等看清楚坐在龙椅上的人时,袁隗不由一愣。不是刘辨,竟然是刘协。分别坐在刘协两侧的是何皇后与董太后,至于刘辨则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
等到文武分两班站定,刘辨轻咳一声,缓缓的说道:“昨日宫中大乱,原因我不想提,想必各位大人心中也有数。如今大将军何进身死,城中百姓也因为昨日的乱兵受害不轻。再加上并州刺史与凉州刺史分别率兵前来,诸位大人,拿出个章程吧。”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刘辨事先已经料到了这种可能,皱眉说道:“诸位大人,装哑巴可糊弄不过去。眼下城外三路人马,除了并州刺史跟凉州刺史外,尚有我洛阳原先的西园八校并部分禁军人马在城外,一旦处理不当,倒霉的可是诸位大人。”
“大殿下何必说这种话,难道我等倒霉,大殿下就不会倒霉了吗?”有人闻言不满的问道。
“不会。先帝遗诏里已经说了,奉我为张掖王,等过两处理完了私事,我就会带母后前往张掖,至于洛阳,随你们怎么玩。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等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缺德事少干点,免得将来断子绝孙。”
虽然刘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袁隗,可袁隗却总是觉得刘福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有心反驳,可又不愿主动把这种事往自己身上揽。更何况听到刘福准备前往张掖,袁隗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他始终不肯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人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而且这个唾手可得的东西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皇位。这个皇长子究竟是别有所图还是缺心眼?
“殿下准备前往张掖?”袁隗忍不住出声确认道。
“没错,先帝遗诏中写的很清楚,由皇弟继承皇位,而我则成为张掖王,带母后前往张掖定居。袁太傅,难道你没看先帝遗诏?”刘福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个,这个……”袁隗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杨彪这时开口解围,问刘福道:“大殿下,不知何日启程?可需准备什么?”
“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只是我走的时候会带走一批工匠,毕竟张掖那地方没什么手艺好点的工匠,我想带批工匠替我修建一座气派点的王府,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闻听刘福不日就会带着何后离开洛阳,不光朝中百官动起了各自的心思,就连皇帝刘协跟昨日宫乱侥幸没死的董太后此时心中的小算盘也打得噼里啪啦。何后冷眼看了一眼昔日的恶婆婆,心中冷笑不已。这个死老太婆,以为留在此时的洛阳还能像以往那样威风八面?做梦去吧!
两个兄长的死以及被劫持的亲身经历,已经让何后彻底相信了自己宝贝儿子刘福以前的预言,汉帝刘宏一死,洛阳就成了各方势力争权夺利的战场。如今何家元气大伤,自己继续留在洛阳反而危险。与其在宫内看董太后的脸色过日子,反倒不如随着儿子去张掖。宁为鸡头,不作凤尾,这笔账何后的心里算得清楚的很。
向朝中百官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刘福也不想要继续跟眼前这些人扯皮,将主持早朝的重任转交给了已经成为皇帝的刘协,刘福扶着何后离开了正殿。刘福、何后一走,董太后也不好继续逗留,用眼神鼓励了一番自己将来的依靠刘协以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正殿。
因为刘福、何后马上就要离开洛阳,对于刘福跟何后临行前的要求,朝中百官并没有多做刁难,一路开着绿灯,只等刘福带着何后离开洛阳以后他们就开始正式的争权夺利。
何府
何老太爷何真站在大门外,神情有些尴尬的望着登门来访的刘福。当初软禁刘福,要说没有何真的默许,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可如今两个儿子都死了,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就没了,何家垮了,何去何从对此时的何真来说也是一个叫人难以选择的问题。
“外祖父,您身体不好,怎么能在这里等候?我们进去说话吧。”刘福上前两步扶着何真说道。
何真心中微微感动,连连点头说道:“好好,进去说话,一家人不要待在门口叫外人看了笑话。”
对于何真的话,刘福没有反驳,扶着何真进了何府,分宾主落座以后,还有不少事要做的刘福开门见山的问何真道:“外祖父,不知何家接下来有何打算?”
“……辨儿可有什么想法?要是有不妨明言。”
“外祖父若是不怪,那外孙就直言了。”
“但讲无妨。”
“外祖父,外孙觉得,洛阳已经不适合何家继续待了。舅舅身死,已经让何家失去了在朝堂说话的权利,继续留在洛阳,只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辨儿觉得何家应该去哪安身?”
“宛城。”
“宛城?”何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刘福是来游说自己带领何氏家族一同迁移去张掖,却没想到是让自己回宛城。
刘福点头对何真说道:“没错,是宛城。如今的何家需要做的是蛰伏,等待再起的时机。说句外祖父不爱听的话,如今的何家缺少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要是选择硬撑,反而容易得不偿失。”
“……辨儿,老实对外祖父说,你是不是很恨你舅舅?”何真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
刘福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会后缓缓说道:“不瞒外祖父,外孙这心里的确有点恨舅舅,若不是他软禁了外孙,外孙不至于连亲生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可如今舅舅已经不在人世,有多大的恨也该烟消云散。外祖父放心,外孙虽然小,但还不至于因为这事就为难何家。”
听到刘福的话后,何真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如果刘福笑着对自己说不恨,何真反而会提心吊胆,可如今刘福实话实话,何真的心里愈发觉得何家对不起刘福。尤其是如今大权旁落,原本大将军掌控的势力尽数落入了袁隗之手,这更让何真对刘福感到愧疚。
刘福察言观色,见何真神色不对,连忙安慰道:“外祖父,刚才外孙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外祖父若是不信,外孙愿意当面立誓。”
何真一听连连摆手说道:“外祖父当然相信辨儿所说,只是外祖父对前些时日的事对辨儿有些愧疚,当时外祖父应该阻止你舅舅的。”
“外祖父莫要如此,日后何家还需外祖父盯着,外孙远在张掖,即便何家出事恐怕也是鞭长莫及,所以外祖父可千万不能有个差池。”
“……辨儿,为何一定要去张掖?你明明有机会的。”何真不解的问刘福道。
“外孙父皇的遗诏里写得很清楚,封外孙为张掖王,外孙不想辜负了父皇的一片好意。更何况外祖父觉得,眼下即便继承了皇位,这个洛阳就是外孙说了算吗?”
何真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经刘福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意识到此时的洛阳已经不是久留之地。送走了刘福以后,何真立刻下令家人打点行囊,准备举家返回宛城。
刘福在忙着搬家,其他人同样也没闲着,率军驻扎城外的董卓、丁原分别被人拉拢,其中董卓暗中投靠了袁隗,丁原则暗中投靠了董太后。凉州军跟并州军天生是冤家,多亏之前刘福将二人分别安置在南门跟北门,否则保不齐两路人马已经在洛阳城外火拼。
“叔父,为什么要侄儿将手中兵权交予那董卓?”袁绍不情愿的问叔父袁隗道。
“本初,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以前失去的,都能得回来。”袁隗语重心长的教导袁绍道。
“侄儿不明白。”袁绍郁闷的说道。
“如今汉室还不够颓废,威信犹存。而那董卓也是一野心之辈,现在将他捧得高高的,将来才能摔得更惨。听话,将你手中掌握的兵权交给他,叔父向你保证,日后你肯定不会吃亏。”
“……侄儿遵命。”出于对袁隗的信任,袁绍心里虽有万般的不愿,还是选择听从了袁隗的安排。而得到袁绍手中兵力的董卓实力大涨,已经稳胜并州刺史丁原一头。而得到消息的丁原也是大吃一惊,一面派人返回并州搬兵,一面希望得到董太后的帮助。可董太后如今手里哪有人可用,对于丁原的请求,她此时也是爱莫能助。
“义父,不如先下手为强。”见到一脸苦恼之色的丁原,吕布忍不住出声建议道。
“住嘴!你懂个屁,妄动刀兵,形同造反。你以为我们这是在跟胡人打仗呢?”丁原闻言大怒,喝斥吕布道。等到骂完了吕布,丁原忽然想起先前刘福来访时对自己的提醒,稍稍放缓语气对满脸不服气的吕布解释道:“奉先,这里是中原,你以前对付胡人的想法虽然没错,但那是对付外人。而中原这里生活的是汉人,是我们自己人。来到了中原,我们就必须要遵守中原的规矩,忠孝二字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不管你日后做什么事,都不能忘记。只有你遵守了中原的规矩,生活在这里的人才会慢慢接受你。听明白没有?”
被丁原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吓了一跳的吕布木然的点点头,心里却在不断的怀疑自家这个义父是不是气糊涂了?难得会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这不是义父的套路啊,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对自己开始破口大骂了。
“义父,你没事吧?是不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吕布小心翼翼的问道。
“唔?为何这么问?”丁原不解的反问道。
“……平时义父对孩儿做得不对的地方往往都是直接指明,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还跟孩儿解释原因……”
“贱骨头!非要为夫对你吹胡子瞪眼才舒坦吗?”丁原听明白了,不由大怒,瞪着吕布喝骂道,而已被丁原骂习惯的吕布这才感觉心里稍安,自己熟悉的那个义父一点都没变。
哭笑不得的看了吕布一眼,丁原没好气的说道:“奉先,眼下敌强我弱,董卓那厮势必会在大殿下离开洛阳以后对我们发难。你带人去探听一下大殿下的行程,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是,孩儿遵命。只是义父,孩儿就这么空手去?”吕布抱拳答应下来以后又有些为难的问道。
“我们这次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不过大殿下身为皇长子,这世上什么东西没见过。这样吧,你给大殿下送去两百精兵,就当是礼物好了。”
“……义父,负囊士训练不易……”
“蠢货,我什么时候要你送负囊士了?”丁原闻言瞪了一脸不舍的吕布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不要送负囊士,从剩下的兵卒中挑选两百人出来,记得挑年纪小的。”
“为什么?”听说不动自己的八百负囊士,吕布心里一松,不过在听到丁原后面的交代以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大殿下身边又不是没有可用之人,两百精兵去了又能有多大用?挑选年纪小的去,一来大殿下年岁也不大,二来我们这里也可以减轻一些负担。”
“孩儿明白,这就去挑人。”吕布听明白了,点头说道。
对于吕布送来的礼物,刘福没有拒绝,笑纳了。而对于吕布询问自己的行程,刘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着问吕布道:“奉先,是不是丁刺史准备展开行动了?”
“……殿下如何得知的?”吕布闻言一愣,脸上有些讪讪的问道。
“这不难猜,在你之前,董卓身边的心腹谋士李儒已经来过了。跟你是同样的问题,看来我留在洛阳,已经开始碍了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