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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刘侍郎,可是确有其事?”李御姐眼睛闪光,幽幽地盯着刘子淳,海贸如今是皇家聚宝盆,这同样也是她的痛脚。
“臣,臣出言无状,请娘娘恕罪……”刘子淳一句话踩了高压线,额头满是冷汗,跪地请罪。
“起吧,脑子也该清一清,该补的补上,该改的改掉,老老实实为大明谋事,不要成事没有主意,败事儿一大堆歪脑筋”李御姐晾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有为难他,若有所指的敲打了一番。
第三百三十章 触之必死
?? “臣以为,刘侍郎持论有所偏颇,然而事关大明藩属,南洋水师自行其是,不报朝廷,有越权之虞……”潘晟出来收拾残局,他另辟蹊径,找程序上的岔子。
“本宫知道此事,皇家海军为保大明沿海安全,有必要不断开拓外围堡垒,层层外扩”李御姐冷冷盯着潘晟,把他的小算计消弭于无形,明晃晃地亮明了自己的倾向。
“娘娘,臣以为,国虽大,好战必亡,如今南洋总督幅员辽阔,岛屿数以百计,若一味外扩,贪多求大,恐有后患”万士和又搅和进来了,矛头仍旧对着林卓,看样子京察的剧烈博弈,让张佳胤的这个心腹干将,产生了别样的想法。
“万尚书,您是礼部尚书,应该最讲理的,对吧?您来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那海图上,西夷隔了十万八千里,满天下占了多少好地界儿?那个什么大,大西洋的,人家都快包圆儿了,又把爪子伸到大明眼皮子底下,咱们就不能出去划拉划拉?你是哪边儿的?你是不是奸细?”勋贵队列里总算有人看不过去了,英国公张溶跳着脚,指着万士和一通大骂。
“你,你,大明以仁义治国,岂能跟个商贩一般斤斤计较?”万士和脸涨得通红,怒声反驳。
“你不计较是你不带种,就算是收了人家的孝敬,可也别拿大明的海权,给越南送人情啊”武定侯郭大成阴阳怪气。
“哼,休得血口喷人,老夫不与你们逞口舌之利,藩属之事,礼部与鸿胪寺共掌,责无旁贷,老夫当得要为越南作主”万士和神情轻蔑,顾盼自雄。
林卓看着万士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叹息一声,站了出来,止住勋贵们跃跃欲试的车轮战,直接上手接管,“娘娘,为了大明的利益,海军需要在越南开设基地,礼部乃是大明的礼部,理应以大明利益为准,外藩事务海军并不擅长,就请万尚书与越南使节接洽”
“娘娘,南洋水师此举,欺凌藩属,穷兵黩武,臣万万不能苟同……”万士和豁出去了,跪倒地上,不停摇头,坚决不让林卓心想事成。
林卓看了万士和一眼,很有些羞耻,苍天饶过谁啊,看张居正派系时不时有人做叛徒做墙头草,很过瘾,觉得很欢快很热闹,没想到这就轮到自家了,闹事儿的还是恩师的人,轻不得重不得,不是一般的棘手。
林卓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恩师张佳胤,见他双目微阖,无喜无悲,余光略过,张居正虽然眉眼轻松,却也并无喜色。
这让他略略松了口气,背叛是一回事,投敌是另外一回事,他话锋一转,送了几顶高帽子出去,“万尚书忠心耿耿,一心为藩属谋求公道,可敬可佩”
林卓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露出了笑容,却让万士和看的胆战心惊,“只不过,主持公道嘛,法司的众位同僚很清楚,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全,双方呈堂证供,才能判定孰是孰非”
“海军头顶皇家名誉,军纪向来严明如铁,章程中明令规定,占地建港口锚地,必须照价赔偿,不得强行侵占,越南朝廷罔顾大义,挟持民意,造谣生事,污蔑大明王师,才是真正的罪在不赦”
万士和不淡定了,爬起身来,“林大人空口白牙,就判定藩属有罪,敢问证据何在?”
林卓双手连连摆动,矢口否认,“不不不,本官作为海军大臣,是当事一方,不敢判定,判定是万尚书的事,本官空口白牙,万尚书不以为然,那越南使节恐怕也没什么证据吧?”
万士和闻言,看了一眼刚刚无比坚挺的鸿胪寺卿粟炳山,却见此公已然老僧入定,恍若未闻,虽说他是个曾经自杀过的男人,但是正因为自杀过,才更懂得生命的宝贵,掺和不起,咱不掺和。
“两方皆无证据,林大人是要和稀泥了”万士和嘴唇抖动,胡须轻颤,被气得不轻。
“不不不”林卓再次否认,“正因为没有证据,才需要廓清事实,万尚书既然要为藩属国作主,总不好半途而废,到了越南,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你,你让老夫去越南?”万士和哆嗦得更厉害了,除了愤怒,还有些恐惧,早知跟林卓放对有凶险,却不料阴狠至此,让一把老骨头去越南烟瘴之地。
“万尚书为礼部尚书,前有信誓旦旦,若食言而肥,轻易毁诺,何以垂范士林,何以教化天下?”林卓声音陡然激昂,冷酷无情,咄咄逼人。
“你,你……”万士和神为之夺,语不成声。
“娘娘,陛下,林大人欺人太甚”礼部左侍郎郑振声突然出来主持公道,声讨林卓,让满朝文武掉了一地眼镜,今天这戏好看了哈,林卓这是要众叛亲离么?“万尚书在礼部,时常教导下官等人,礼部乃清流礼仪荟萃之所,其他部院,或有德不配位,能力才干弥补之事,礼部独独不然,上下官佐,唯有德者居之,林大人的质疑,简直就是侮辱,万尚书会食言而肥嘛?不会,万尚书绝不是那种人,即便有人阻拦,他也一定会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去越南的,他一定会去的”
这一番话落,把万士和彻底推到了墙角下不来台,让朝官们大开眼界,双簧唱的如此流畅,毫无排练痕迹,也是难得。
“噗嗤,咕咕……”有那自控能力比较差的,当场笑喷了出来。
“咳咳,娘娘,陛下,林大人和万尚书都是出于公心,只不过,此去越南路远,艰难险阻,万尚书年事已高,礼部又权责重大,不可轻动,若要廓清事实,可另行委派司官前往,想必南洋水师定是照章办事,越南使节大惊小怪了”申时行见林卓杀气纵横,万士和已经是待宰羔羊,出来做个和事佬。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林卓悠悠然道出一句,竟是毫不放松。
申时行咂摸咂摸嘴,退了回去。
朝堂一时静默。
“娘娘,陛下,老臣以为,万士和以重臣之位,而行风闻之事,大大不妥,可交部议论处,鸿胪寺卿粟炳山德行不佳,有辱官箴,应予革职,越南使节在京妖言惑众,应处极刑,越南上下不敬王化,应予申饬,令其国王来京师请罪”张佳胤还是出面了,三下五除二,做了决断。
“次辅之议,众卿家可有异议?”李御姐冷漠出声。
“臣无异议”林卓麻溜走人,事儿平了,人情落到恩师头上,还要啥自行车。
“臣,无异议”万士和委顿下来,气势尽泄。
“臣,臣有,咕咚,臣无异议”粟炳山欲哭无泪,他很想挣扎一下的,终究没有胆量,躲得那么远,那么认真,还是逃不掉。
“那就照次辅所言,众卿家务必引以为戒”李御姐语焉不详地怼了一句,牵着小皇帝拂袖而去,大家却都心里有数,海贸这根弦儿,是很多人的逆鳞,千万不能乱碰。
“退朝”田义公公悠扬的高呼声传来。
满朝文武顿感一身轻松,这次朝会太漫长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太盛难守
?? 万历二年八月二十,大清早,京师南熏坊的林家赐宅就热闹了起来,整条大街还有周边的胡同小巷里,铺满了全副武装的司命卫队官兵,军官们往来呼喝,马蹄的哒哒声此起彼伏,让林家的左邻右舍,早早地从睡眼惺忪中清醒过来。
林卓要出京巡查中央军,虽说只是去通州,路程不过六十里,时日也不会迁延太久,家里的两个孕妇,望着戎装笔挺的林卓,仍是泪眼婆娑,耿小妹倒还好,只是偷偷抹眼泪,笑意宛然,泪花儿闪烁,看得林卓揪心不已,可儿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哭得一抽一抽的,让全家人都看得胆战心惊,林卓温柔小意的哄了很久,又是许诺归期,又是立军令状的,各种买买买之后,才算哄得情绪异常的小孕妇破涕为笑。
迎着秋日清晨的凉风,林卓从温馨的离愁别绪中挣脱了出来,眉宇间聚起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因为春节是在林家的大兴温泉里过的,八月十五的中秋节,老林家就集体转战张府,一大家人热热闹闹的赏月吃饼,一直闹腾到半夜,当晚林卓跟老丈杆子张佳胤有一番深谈,次辅大人对得意门生的处境表示担忧。
“卓哥儿,太盛难守,过刚易折,如今朝中局势相对乐观,京察后,应当会更进一步,繁华背后却都是危机啊”张佳胤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的学生,有些失落,有些骄傲,成长得太快,完全没有植树造林的快感。
林卓一时间悚然,没人提醒还不知道,这么细细一盘算,风水流转润物细无声之下,他的一系人马,在中枢的核心部院大臣一级里,已然占据了五个席位,占比过三分之一,若是单论六部七卿,那就更为惊人,兵部的曾省吾、刑部的卿鹘和工部的何举,算是他的铁杆儿,户部的张学颜也是立场偏向他的,过半数了。
“为今之计,不到万不得已,为师只好隔岸观火,甚至不痛不痒地与你做些针对,思节此人,书生气重,偏又久历官场,难免迂阔保守,政治操守是有的,只是如今,跟不上趟了”张佳胤看着林卓正襟危坐在对面,神情复杂,有些无奈,不说万士和跟不上趟,他其实也有些难以适应,林卓被叙府知府为难得灰头土脸,到铜梁来找他求救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现在他就已经独树一帜,独领一军了,这也太快了些!他还想手把手教他适应朝堂,教他施政呢。
“万尚书并无大过,若是恩师需要,何举可以暂退一步,调任鸿胪寺卿,张瀚的左都御史,一定要保住,不然京察的苦心,就有人亡政息的隐患”林卓老老实实地开始盘算,哪些地方能退步,哪些地方不能让步。
“嗯,为政之要在得人,你不仅得人,还能治人,为师老了”张佳胤莞尔一笑,不得不承认,林卓的这股子气魄,很有一种抢班夺权的威势,“思节就是在京察上有所离心的,除了理念不同,更多也有不甘心吧”
“弟子知道了,恩师放心,请假不够的话,合适的时机,我再辞几个职务吧”林卓瘫在椅子上,露出一些痞赖来,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
然而,事实上,书桌两边的人都清楚,走到这一步,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很多方面,有些东西,也不是想辞就能辞的。
“呼……”林卓深深喘了一口气,凉风入喉,提神醒脑。
“大人,中央军的邓子龙将军率众位将官在永定门恭候”马千乘蓄起了两撇小胡子,看上去威严了许多,今儿个他情绪很高昂,鞋子擦得锃光瓦亮,想来也跟快要见到良玉妹妹有关系。
“唔……我们过去”林卓瞥了马千乘一眼,没有理会他的小心眼儿,中央军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