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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御姐拂袖而起,“国家清平有年,难免文恬武嬉之弊,经此辽东大捷,委实振奋人心,诸位有功臣佐,惧是朝廷中坚,封赏事宜可由林大人具折上奏,辽东一干犯官,也由林卓会同法司审讯”
一推二五六,全让自家小情郎去操心。
说完,李御姐拉着小万历气哼哼的溜之乎也,临走还意味深长的瞥了冯保冯大伴一眼,这一眼虽然也是风情万种,但是对于冯保,完全不是一眼万年的画风,那是一眼万刀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冯保的救赎
冯保跪了。
养心殿的内室,静悄悄空旷无人,李御姐看着这个曾经的心腹,非常陌生,也非常冷酷。
“老奴曾试图让林大人跟太后认个干亲,就此断了他的仕途之路……”
“高拱跋扈,老奴煽风点火,让林卓去做出头鸟……”
“老奴利用林卓离间张居正和张佳胤……”
……
“老奴利用田义和林卓的私交,让陛下身边的张诚和张鲸痛恨林卓……”
“老奴破坏田义暗杀张鲸的行动,让陛下对林卓心生芥蒂……”
“老奴暗助张诚,让他频频出招针对林卓,趁着林卓不在陛下身边上课的时候,在陛下耳边说一些,说一些不好的话……”
……
说起来,都是斑斑血泪。
这个大太监,对林卓不怀好意,早在高拱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滋生了,难为他专注使绊子出阴招这么多年,一直在失败,却从未放弃,总算在今天,看到些扳倒林卓的曙光。
“为什么?”李御姐的眉头紧锁,怒气却已经滑了下去。
“呜哇……老奴,老奴为娘娘担心呀”冯保先是一声尖锐的哭叫,才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花白的头衬着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担心我?你个狗奴才,你担心什么?本宫用得着你担心?”李御姐脸颊微微一红,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恼怒。
“不不,不是担心娘娘,是担心大明的江山社稷”冯保赶紧摇手,仰着脸,一副忠犬模样,脏兮兮皱成一团,无比忧戚,“娘娘,林卓年仅十八岁,如今已经兵权在手,在朝堂上已经有了说一不二的势头,那十年后,二十年后,这朝堂谁说了算?这江山是不是还是朱家天下?老奴担心呀”
李御姐微微松口气,眼波略略闪动,不置一词。
“张佳胤是内阁阁老,麾下羽翼本就不少,事实上的次辅,曾省吾、郑振声、邓子龙、刘显还有一些没名没姓的文文武武,都是出身蜀中,唯林卓马是瞻”冯保继续絮絮叨叨地分析林卓的势力地图,“还有王家屏和沈一贯等人,这些隆庆二年的进士,不念先皇恩典,个个为虎作伥,林卓一举一动都掀起漫天风雨,他们应当算是罪魁祸,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冯保欲言又止。
“说,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李御姐脸上阴沉依旧,说的话冷冰冰的,却明显上心了不少。
“更可虑的,是林卓的名声,那林卓才华人品,举世公认,在士林也享有盛名,而且,干干净净,一点儿污垢都没有”冯保憋着气继续说,“这,这跟东汉的王莽,何其相似?”
“住口”李御姐霍然起身,身子一晃悠,爆喝一声。
“娘娘,老奴不能不说,每每想到这些,老奴不寒而栗啊,娘娘”冯保继续在地上使劲儿磕头,鼻涕眼泪横流,帽子都磕掉了,脑袋上脱严重,只剩下几缕稀疏的白勉强盖着点儿,跟个卤蛋相似,以往的风仪不在。
“冯保,任你花言巧语,为何不早早向本宫禀奏?你背着本宫勾结外臣,可是属实?”李御姐缓了缓气,饱满的胸膛急剧起伏不定,声调仍旧冷冽,她最在意的还是冯保自作主张,“为了脱罪,这番做作,也是难为了你”
冯保抬起头,血泪和鼻涕混在灰白的脸上,灰红交织,格外扎眼,声音缓和了许多,甚至有些轻柔,“娘娘,老奴一死不足惜,只盼着娘娘和陛下能够看清,老奴的一颗忠心,娘娘,万万要保重,万万要小心提防林卓啊”
话说完,冯保又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弯着腰,猛地足狂奔,向着廊柱狠狠撞去。
“咚……”的一声巨响,冯保满头鲜血涌出,身子跟蔫了似的委顿下去,缓缓滑落在地,脑袋无力垂下。
“呀……”李御姐大吃一惊,身体朝后一跳,哆嗦个不停,心神受到巨大的冲击,半晌才反应过来,抖着嗓子叫人,“来人,来人,快去宣御医”
太监宫女一窝蜂冲进来,又跑出去几个,忙忙乱乱。
李御姐手脚乏力,一屁股坐到软榻上,她心思乱成一团麻,一时看到梦中的林卓救自己出水,捏自己屁股,一时又看到冯保在十几年来贴心伺候,遮风挡雨,一时看到林卓跟自己缠绵翻滚,一时又看到冯保满脸血呼喊着叫自己小心提防。
“你们都给我听着,一定要把冯大伴救回来,一定要”李太后看着一条条血红的毛巾擦不尽满地鲜血,心狠狠一揪。
“是,是,小臣等一定尽力,一定尽力,这里血腥气太重,娘娘还请移驾”御医们从来没见过神色这么难看的太后娘娘,赶紧领命。
李太后摆摆手,并没有挪动地方。
她靠在软垫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眼睛迷离地看着门外,这里是皇宫,雕梁画栋,龙飞凤舞,红墙黄瓦,巍峨雄壮,还泛着隐隐的血腥气。
林卓,你到底是为我而来,还是为这权位而来呢?
李御姐的心态生动摇的时候,林卓恍若未觉。
他在忙着走过场。
按照惯例,会试张榜后三天,要去拜会主考官和考房的会考官,本来应该是上午的事情,但是顾忌林卓早朝,就改到了下午,林卓换了衣服就出门了,且去看看主考官袁炜袁大人是个怎生人物?
结果是让人失望的。
这位成功击破所有人心理防线却又波澜不惊稳如泰山的资深翰林,白面微须,和蔼可亲,对所有人都是热情友善,一点架子都没有,尤其是对林卓,感觉不像是座师对门生,更像是下官对上级。
众人敬过茶,又盘桓了没多久,就都意兴阑珊。
指望他教训一二,是不可能了,面团团跟你礼尚往来,大家都颇感不适应,也就上了年纪的熟年男子们能勉力来上几个回合。
林卓眼见众人心累,也就很快当了代表,告辞走人了。
“唔唔……”李三才最是无趣,嘟囔了句,“这种无处下口的感觉,似曾相识”
“可不是得相识”郭廓瓮声瓮气,满心不爽利,“就跟看榜的时候,一个配方,一个味道”
“哎……”王应选也叹了口气,他就平和得多了,还能想出词儿来夸几句,“做人做事始终如一,大总裁深得三味”
第二百六十五章 林卓失势
京师坊间传闻愈演愈烈,林卓失势了。
亲冒矢石去辽东打生打死,立下大功,回来了却只是官升一级,由右佥都御史,变成了右副督御史,还要到南洋海面儿上去飘来飘去,这个处置,正儿八经的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朝堂上的蛛丝马迹也渐渐透露了出来,这个架势,分明是很多势力暗涌勾搭在一起,要狠狠狙击林卓的节奏?
很多惯常要去食无竹消费的公款人士,渐渐地转向了湖广山色,新锐不太靠谱儿,还是拍好辅大爷的马屁先。
“……许府丞,你们顺天府可得算是坐地虎了,有没有什么信儿?那位”问话的精瘦中年人,穿着便袍,灰色的刺绣罗衫,看上去是个乐于享受生活的,他举着枯枝一样的食指往侧后方指了指,那里有一座酒楼,是食无竹第妖妖灵号分店,“那位可是真的变成了前途暗淡的男子?”
“……不好说,不好说啊”许府丞很晦涩的摆了摆头,隐隐带着些得意,滋溜一声抿了一口小酒,砸吧砸吧嘴,过场走足了,才俯下身压低嗓门,说道,“宫里的消息,冯保冯公公,被逼撞柱子自杀,血流了一大片,十几个御医忙活一下午才救回来,什么下文都没有”
“冯公公在朝堂上,可是针对了那位的,没有下文,就是没有责罚,这个意思,岂不是?”精瘦中年人神色有些兴奋,眼睛里闪着光,声音压得极低,“岂不是说,那位真的已经在御前失宠了?”
这时候却又有人插话了,这人身份估计不怎么高明,一直很谦卑,面团团先四处拱手作揖,也细声细气地提供消息,“各位老爷,咱一介商贾,可不比您几位,站得高看得远,但是这市井里啊,动静可大着呢,现在谁不知道当初给北洋水师使绊子的没有好下场,北边儿成百上千的商贾,不是死了就是破家,就跟鸡蛋碰石头似的,吸溜一地,哗哗的,没治……现如今,掺和其中的勋贵也开始难受了,昨儿个还有人来串联,让各地商会不给那几家勋贵供货,可不就狠劲儿朝死里整……咳咳,我还听说,有几家勋贵家里三天两头有血光之灾,那定国公的一个侄孙子,前两天夜里被人生生打成了残废,就冲这个劲头儿,咱觉得,那位失宠,有可能,失势,不会”
商贾神气活现,不以为然。
“这话虽说粗鄙不文,倒也有理,以利率人,利尽则散”又有个摇头晃脑的酸丁开口了,“这海贸方兴未艾,刚刚尝到甜头儿,离散还远着呢,只要海军刀把子在人手里,他就不缺人簇拥支持……”
“甄员外和陶举人说的,嘶嘶……”精壮中年有点儿牙疼,他刚刚已经在打谱准备趁势弹劾一下,打打落水狗,刷刷声望的,反正他是言官,就算是捕风捉影攀扯,也是无所谓的事儿,“啧啧……靠着勋贵和商贾,还有兵权,这位还真是别开生面”
“……也不尽然呐”许府丞摇了摇头,话说到这份儿上,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我前两日试探了下上头,要不要复核一下那些被抓的商贾,放上一部分,结果,哎……”
“哦?卿鹘大人也……”精壮中年舔了舔嘴唇,有些后怕,他这么个青皮六品言官,要是真跑到风口上去,估计得分分钟剥光猪。
“……不可说不可说啊”许府丞叹了口气,局势很迷离,他们这种下层官吏,很难摆姿势。
“……纵然现在早了点儿,但是朝堂上那几位大佬,可也不是省油的灯”精壮中年不怎么福气,继续唱衰,“那位既然颓势已现,岂能不有所动作,到时候嘛,嘿嘿,嘿嘿嘿……”
“定然会有的,只不过与我等就没有甚瓜葛了,我等只能静观其变”许府丞比较悲观,对自己的身份地位很不满意。
“不然,不然,静观其变,也要待机而动”精壮中年的优越感提起来了,品级低怎么了,咱可是言官,言的言。
包厢内静默了下去。
突然,那位甄员外又说话了,“诸位,可也不要忘了,那位过个半个月,还要参考殿试,到时候若是状元及第……啧啧”
说完后,他也安静了,这个风云流变,此消彼长,真心不好说。
南熏坊,林家大宅,林卓在书房做他的安静美男子。
陈苏快马加鞭从辽东回来了,王安王公公带着辽东一干文武,有功的骑马,有罪的坐槛车,在后